《黑粉真爱论》赤渊

26、单间小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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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辰风拖着腿，像只蜗牛一样，一点一点往前走。
　　这车真是坏的太是地方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确实能看见似乎在不远处的光亮，但当时沈嘉明看到的村庄看上去离他们很近，实际上却要走十万八千里。顾辰风觉得自己的腿又开始痛了，他们沿着公路往前走，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只有不畏寒的虫依旧在灌木丛吱呀吱呀地叫。
　　“好远啊。”顾辰风看了一眼似乎离他们只变近了一点点的光亮，“我们真的离村庄很近吗？”
　　“我觉得快了。”沈嘉明看了看远方，“再走个十几分钟吧。”
　　顾辰风继续往前走，觉得自己的腿有越来越疼的趋势。原本不疼的，但剧烈运动就会有酸痛。其实自从录制完以后他就没有进行过什么剧烈运动，这次走路算是他运动量最大的一次了。道路两旁是橙黄色的路灯，路灯照在他们身上，柔和的一层光晕。
　　“等等等等让我休息一下。”顾辰风皱了皱眉头，一屁股就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我腿又开始疼了。”
　　“没事吧？”沈嘉明蹲下身，“早知道就不让你走路了。”
　　“没关系，休息会就好。”顾辰风摆摆手，“我没事的。”
　　“我背你吧？”沈嘉明突然说。
　　“别闹了，背不动的。”180的大男人，重量可不是一袋大米可以计算的，顾辰风刚刚还在摆手，沈嘉明却抓过坐在石头上的他，一把把他背起来，顾辰风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他拍着沈嘉明的背，赶紧要下来。
　　“别闹了！重不重啊！”顾辰风语无伦次。
　　“没事啊，随便背一段。”沈嘉明往前走，“你抓紧。”
　　顾辰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趴在沈嘉明的背上，觉得整件事情又开始往玄幻的方向奔跑着一去不回头。他作为一个在追沈嘉明的人，现在却被沈嘉明背在背上，原因是腿疼，跟偶像剧《总裁不要跑》简直一模一样，唯一有区别的是顾辰风可比当时的女主角重多了。顾辰风试图把这个场景想象的浪漫一点，可是他一想到自己演的不是总裁，而是站在了女主角的位置，就觉得怎么都浪漫不起来了。他们在昏黄的山间公路行走，周围是虫鸣，头顶是橙色的路灯，远处是村庄的亮光，公路蜿蜒着像是没有尽头，沈嘉明背着他，一步，两步，三步，步伐稳健，脊背温暖。
　　“爸。”顾辰风忍不住喊。
　　“啊？”沈嘉明没反应过来。
　　“像不像乡村亲情剧场？爸爸背着儿子回家？”顾辰风被自己的脑补笑得直打颤，“回家的路那么遥远！父与子的矛盾在这段充满亲情的路上逐渐消散！”
　　沈嘉明被逗笑了。“你爸也背你？”
　　“背啊，小时候背，背两步就喊累，把我给扔下来。”顾辰风把下巴搁在沈嘉明肩膀上，“但我生病的时候他不喊累，我八岁的时候发高烧，40多度，人都烧糊了。我爸大半夜的打不到车，就把我背去医院，一路都在抖，我烫得厉害，就记得他的背也是热的，还不停地喊我名字。”
　　“你爸挺好的。”
　　“是啊，还好我出息了。有的时候大过年的都没法陪他过，他就看电视，在电视上找我，他老花眼得厉害，但我还是找得到的，毕竟我是最帅的一个嘛。”顾辰风回忆起过去，扬起嘴角笑了笑，“你是第二个背我的，真像我老爸。”
　　“我也要学你爸爸，把你扔路边了。”
　　“你扔你扔。”顾辰风笑着，“还有多久啊？”
　　沈嘉明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亮光，轻声说：“快了。”

　　“两间房。”沈嘉明说。
　　又走了十五分钟，总算走到了这个村庄。沈嘉明真的任劳任怨地背了顾辰风十五分钟，顾辰风勾着他的脖子，一路摇摇晃晃，都快睡了过去。等他睁眼的时候就到了，沈嘉明找村民问了问，就摸到了村里这个唯一的招待所。
　　顾辰风从沈嘉明背上跳下来，进村以后沈嘉明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他。认识沈嘉明的人不多，但认识顾辰风的人就多了，要是被认出来，大明星深夜与一男子乡村留宿，影响实在不太好。顾辰风拿沈嘉明的外套裹住半张脸，然后看着沈嘉明走到前台，与正趴在台上昏昏欲睡的前台小妹说话。
　　小妹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一眼眼前咨询她的帅哥和帅哥后面裹住脑袋的不明人士。
　　“没有两间房了。”小妹回答。
　　“那一间双人房。”沈嘉明说。
　　“这里没有双人房。”小妹又回答。
　　沈嘉明：“……”
　　顾辰风：“……”
　　“不是，我说。”顾辰风忍不住了，裹在外套里闷声问，“怎么会没房了？”
　　“我们这里没有双人房的，都是单间。招待所本来就小，这两天领导还来视察，都包下了，现在只剩一间走廊尽头的单间。”小妹摆出一副爱住不住的态度，“开吗？”
　　顾辰风无言以对。
　　“开吧。”沈嘉明递过纸币，“麻烦领我们过去吧。”

　　“你那个……你后面那个人为什么一直遮着脸？”前台小妹拿着钥匙，领着他们两人走上吱呀吱呀的楼梯，嫌弃地望了一眼遮着外套的顾辰风。
　　“哦，那是我表弟。”沈嘉明反应很快，“他长水痘了，不能吹风，所以裹着脸。”
　　“哦。”前台小妹同情地看向顾辰风，“长水痘了千万不要抓，会留疤的，很丑。”
　　被长了水痘的还会变很丑的顾辰风只好点头。
　　“你们来得太不巧了，要是昨天来，那么多房间随你们挑，可惜今天正好撞上领导视察。不过你们是兄弟嘛，就将就着挤一晚。”小妹走到走廊尽头，帮他们打开房间门，“水龙头往左边拨有热水，这里晚上没有服务员，我先下去了。”
　　前台小妹说完就下去了。顾辰风关上房间门，把遮脸的外套扒了，打开灯。
　　“卧槽，这床也太小了吧？”顾辰风目瞪口呆，“是宿舍床吧？”
　　沈嘉明看向房间中央的床，虽然没有宿舍床这么夸张，但也算是小的，两个大男人挤一晚还真是为难。他环顾了一下，这个招待所简陋归简陋，但好歹设施齐全，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正常启动的小电视机，一个床头柜，一个小桌子，还有一个浴室。
　　顾辰风在小单间里团团转。这进展不对啊？他心想，他自我感觉自己还和沈嘉明停留在纯情表白再顶多牵个小手的阶段，怎么这下就要同床共枕了呢？顾辰风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而自己毫无准备，况且自己现在腿也是酸痛的，还只穿了一件衬衫，完全不是同床共枕展示自己帅气一面的好时候啊。
　　“我去，还是走廊尽头的房间。”顾辰风打开窗子看了一眼窗外，“风水不好。”
　　“你还懂风水？”沈嘉明有些惊讶。
　　“不是啊，不是都说酒店走廊尽头的房间不能住吗，我每次出去拍戏或者赶活动，从来都不住。不过应该只是迷信啦，我看过网上的说法，也就发发烧或者看见一些有的没的。”顾辰风瞄了一眼床头柜，上面是一个带着灰的遥控器，“我还是比较相信科学的。”
　　顾辰风先去洗的澡，他穿了一件衬衫，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还到了冬天，再不冲个热水澡就要感冒了。最让人苦恼的是没有换洗衣服，顾辰风扒开柜子，在里面找到了一套浴袍，他拿出来抖了抖，抖出一地的灰，于是只好又把它放了回去。顾辰风关上已经摇摇欲坠的浴室门，把水龙头打开，回忆起前台小妹的话，把它往左边拨。冷水从淋浴喷头倾泻出来，淋了他一脸一身。
　　“妈个鸡！”顾辰风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脸，冷得直接叫出了声。
　　“怎么了？”沈嘉明听到喊声，在门口问他。
　　“没事没事，我调热水。”顾辰风躲得离喷头远了点，然后继续拨动水龙头，他把龙头拨到最左边，伸手感受水温，依旧是冷的，他拨了又拨，等了又等，还是冷的。
　　顾辰风：“……”
　　“那个。”他隔着浴室门喊沈嘉明，“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为什么没有热水？”
　　沈嘉明立刻下楼了一趟，然后几分钟以后昏昏欲睡的前台小妹又来了。顾辰风瑟瑟发抖地裹上原来的衣服，又用毛巾遮住脸，打开浴室门让小妹进来。小妹摆着一张苦瓜脸，把水龙头拨了又拨扭了又扭。
　　“怎么样？”顾辰风问。
　　“这间太久没人住，可能龙头坏了，出不来热水了。”小妹得出结论。
　　“那我洗澡怎么办？”顾辰风欲哭无泪。
　　“要不你去隔壁敲门问领导借一下浴室？”小妹友情建议。
　　“算了。”顾辰风想了想隔壁的领导，不想让自己上头条。
　　小妹又走了。顾辰风稍微拿冷水冲了冲，然后默默地把衬衫又套上。他冷得都快发抖了，所幸小单间里不知是几百年前的老空调还开得起来，沈嘉明打开了空调。没网没热水，小单间实在坑爹。沈嘉明也简单地冲了个冷水澡，顾辰风铺好了被子，先缩进了被子里。
　　“太坑爹了。”顾辰风闭着眼睛，感觉浑身都在抖，“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沈嘉明把手机插上电，揭开被子躺在他边上。“将就一晚吧，明天就回去了。”

　　被子很温暖。顾辰风能感受到沈嘉明的温度，老式空调嗡嗡作响，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又要跃出来。床实在是狭窄，他们只能挤在一起。顾辰风连翻身都不敢，只能像个僵尸一样直挺挺地躺着不动。
　　他听着耳边沈嘉明的呼吸，觉得耳根子热热的。他不敢说话，但又觉得不说话的话缓解不了现在的尴尬。小村的天空中没有如城市里那么多的光源，一切都静谧而安宁。眼前都是黑的，只有同样温热的身体躺在身边，传来让人安心的温度。
　　“你说我们是不是挺倒霉的？”顾辰风问。
　　“还好，至少还有一张床。”沈嘉明回答。他的声音很轻，又有磁性，听得耳朵痒痒的。
　　“我不会感冒吧。”顾辰风吸了吸鼻子。
　　“不会的。”沈嘉明安慰他，“睡吧，明早我叫你。”

　　然后后半夜顾辰风就真的发烧了。
　　发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现在是十二月，顾辰风只穿着一件衬衫，在海边吹了半天风，还洗了个冷水澡，现在发烧真是情理之中。沈嘉明半夜睡着感觉身边烫得很，于是赶紧被惊起来，打开灯看见顾辰风满脸通红，他一摸顾辰风的额头，热得烫手。
　　“辰风？”他摇了摇顾辰风，“你还好吗？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顾辰风烧得不清，浑浑噩噩。
　　“你是谁……？”感受到摇晃与呼喊，顾辰风睁开眼睛，勉强地问了一句。
　　沈嘉明心说不好，顾辰风突如其来的高烧实在严重，烧得都说胡话了，他赶紧回答：“我是沈嘉明。”
　　“哦，小沈啊。”顾辰风通红着脸，眯着眼睛咯咯笑，“你不是回老家结婚了吗，两个月没来我家打扫了。”
　　沈嘉明哭笑不得，怎么自己一夜之间就变成保洁了。“我是沈嘉明。”
　　“哦，沈嘉明啊……”烧得滚烫的顾辰风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似乎想起来了，“沈嘉明不是我老婆吗。”
　　沈嘉明懒得反驳他了，他扶起顾辰风。“走，我们去医院。”
　　“沈嘉明，沈嘉明……”顾辰风烧得神志不清，只会喊他名字。沈嘉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至少39度，估计都上40了。他迅速穿上外套，拉起顾辰风的手臂，哪知发烧的顾辰风力气还是很大，他一把扯过沈嘉明的肩膀。
　　沈嘉明还没反应过来。顾辰风嘿嘿笑着，他掰过沈嘉明的脸，就在对方还在迟疑的时候，他又通红着脸笑了笑，继续说胡话。
　　“我就说嘛，沈嘉明不是我老婆嘛。”
　　顾辰风凑过他的脑袋，吧唧一下，凶狠地就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