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宣[娱乐圈]》默然笙箫

20、第二十章

　　买照片的钱不是徐则荣的经纪公司出的，他们担个名，也要做给下面的人看。所以执行经理在第二天把徐则荣叫到了公司，但他不敢真的对徐则荣说些什么。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喝茶平和地耗了半小时，他就把人给放了。

　　徐则荣从办公室出来，被梁宏堵在地下停车场。他眼皮也没抬一下，声音冷漠又极尽戏谑，“梁副总真是很爱在停车场堵人呢。”

　　梁宏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没怼回去。他不是害怕徐则荣，而是忌惮他身后的人。他努力压抑着怒气，堆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那位先生回来了，你可别一不小心玩脱儿了。”

　　徐则荣抬起头，一双丹凤眼斜斜睨着他，瞳色幽深，“多谢梁副总替我操心了。但是，……“，他往前走了两步，瘦削的肩胛骨撞过梁宏的臂膀，擦身而过，“我爱怎么玩，都还轮不到梁副总来管。”

　　徐则荣的身材很好，是天生的衣架子，宽窄得宜的肩膀贴着剪裁合身的外套，下身露出一双被西装裤包裹起来笔直修长的腿，大衣的衣摆随着走动的弧度在空中晃动出随意潇洒的味道。

　　梁宏看着他的背影，嘴里不屑地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卖屁股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得意的。”

　　说起来，徐则荣跟梁宏的仇怨是从进公司开始就结下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明星，梁宏用资源拿捏他去陪一个老女人，他不肯，得罪了人，让梁宏失去了一个大客户。

　　小助理在车上等着，见徐则荣上车，把手机递给他，说：“先生来的电话。”

　　徐则荣靠在座椅上，抬手松了衬衫衣领的领带，从小助理手上接过了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挂断后，他对小助理说了‘开车’，然后就闭上眼睛彻底把自己窝近座椅里。

　　小助理没有问他要开到哪里，熟练地启动车子，也没有开导航，沿着那条他开过四年，在脑海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道路平缓地行驶着。

　　由于热搜，徐则荣和顾景明合作的电影受到了很多关注。资本方决定趁热打铁进行《正道》的第一次路宣，时间就定在热搜的两天之后。除了陈林，他们三位主演也是要出席的。这也电影杀青后顾景明和徐则荣的第一次见面。

　　顾景明还是到得早，化妆师给他做了一个很帅气的造型。没多会儿陈林也到了，顾景明站起身，十分真诚地感谢陈林推荐他去出演黄文龙的新电影。

　　陈林一边笑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谢我。你要是演的不好，我怎么敢推荐过去呢。”

　　顾景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不太好意思地伸手挠了一把头发，旁边的造型师立马就跳起来抓他的手，“顾老师，别挠头啊。”

　　身旁几个人被逗笑了，他就更加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柔软的耳垂泛着浅淡的红色。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顾景明循声去看。许久不见的徐则荣姗姗来迟，后面跟着他的小助理在给大家发热咖啡。他还是一贯的模样，穿着颜色艳丽，质地滑腻的真丝衬衫。这回没有大敞着领口袒露胸膛，只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露除一小截修长的脖颈。

　　“陈导。”他同陈林问好，眼神扫过顾景明这边，还是一样玩世不恭的味道。

　　顾景明决定在公开场合要同他保持距离，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招呼，随后就没有再说过话。路宣是直播的形式，现场也会有媒体，所以有流程和问题单。主办方已经提前跟他们各自的经纪人对过流程，问题单在刚刚进来的时候也给过了，现在人手一份。

　　顾景明已经做好了造型，找了地方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看问题单。房间本就不大，徐则荣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闭着眼睛由着妆造师折腾他。

　　前厅预告和海报放出来之后就有工作人员来叫他们上台。陈林是导演，他第一个上去，台下的粉丝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陈林也不恼，他拿起话筒笑着说：“我先抛砖引玉一下。”

　　林悦跟在他后面，粉丝群小规模的骚动了一下，直到徐则荣出场，那叫喊声简直要把房顶掀翻，在场记者的镜头都快要怼到他脸上了。在顾景明出来之后，骚动已经平息了一些。

　　说实话，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宣发活动。落座后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记者们按快门的手就没停过，在场粉丝们举着的最多的应援牌是徐则荣的，也有那么两三个是他自己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你可以很清晰直观地感受到别人对你的喜爱。

　　现场气氛很热烈，主持人也是很老到能hold得住场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大家的问题都礼貌又克制，基本按照问题单上的来，没有超纲的题。只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起身离场，有个小姑娘突然站起来大喊，“融明灯，yyds”。顾景明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就要向后倒下去，徐则荣正好在他身侧就扶了下他的腰。

　　场面一下子就有点失控，刚才还在按耐好奇心的记者们蜂拥而至把长筒镜怼到他们脸上拍，粉丝的叫喊也是不绝于耳。徐则荣这一把腰扶的他俩又上了一次热搜，cp粉和唯粉在论坛里盖了两栋楼吵得不可开交。

　　顾景明扶了扶额，手机里简莹三分钟之前给他发的微信消息只有三个感叹号，但已足以表明她现在的心情。徐则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凑近他小声问：“哥哥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顾景明收起手机，一抬头，视线从下往上移看见徐则荣因为动作的幅度而稍微向外打开了一些的领口，脖颈上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两枚暧昧的红痕。

　　他轻咳了一声，挪开视线，又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一点。“没看什么。”

　　徐则荣这个人太过于神秘，他对人好像一直都是一副温和谦恭的模样，却喜欢来招惹顾景明。电影杀青一个多月了，他还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明明连微信都不发，见了面就自带熟稔的感觉。

　　顾景明想起两天前自己在微博上被他的粉丝骂捆绑蹭热度，两天后就有人嗑起了他和徐则荣的cp。这世界太魔幻了。方才在他领口看见的红痕让他想起了荣彬说徐则荣这人男女通吃，荤素不忌。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可他的心里就是下意识地有了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决定同徐则荣保持距离。

　　因为热搜的事情，顾景明被简莹叫去了公司。简莹只是担心他徐则荣过从甚密，影响到之后的发展。两个人聊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两天后他就要去贵州录节目。顾景明不太吃得辣，简莹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这个节骨眼生病要耽误很多事情。

　　从公司出来之后，顾景明又遇到了季鹤年。他好像开始对这种偶遇有了一点免疫，并不显得很惊讶的样子。

　　季鹤年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圆领毛衫，下身一条黑色西装裤，套一件毛衣同色系的大衣外套，长度垂到小腿的位置，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笔挺。

　　上一次顾景明在会所落荒而逃，连句再见都没有好好说。眼下再遇见，他只看了季鹤年一眼就觉得脸上烧得慌。

　　季鹤年也瞧见他，慢慢地走过来同他打招呼，声音还是一贯的低沉温柔。

　　顾景明回头看了眼背后的大楼，小声说：“季老师来谈工作吗？”

　　季鹤年含糊地应了一声，又明知故问，“你呢？”

　　“这是我的经纪公司。经纪人找我有点事情。”

　　“办完了吗？”

　　“什么？”

　　“事情。”

　　“办完了。”

　　“现在要回家吗？”

　　“嗯。”

　　“我送你。”

　　季鹤年的车子第二次停在顾景明家楼下。这回天气很好，像书本上写的那样晴空万里，白云朵朵，连吹过来的风都是新鲜的味道。

　　顾景明站在楼道口，回想起那个雨夜季鹤年送他回家后湿掉的半边肩膀，心就咚咚地跳得很快，然后他听见自己小声问：“季老师要上去坐坐吗？”

　　季鹤年真的跟着他上了楼，邀请的人这会儿却手忙脚乱的。他让季鹤年坐在沙发上，自己叮叮咚咚地跑到厨房泡起了茶。

　　客厅的小茶几上放着《赤、匪》的剧本，上面有各种颜色的笔记。沙发上还有许多DVD，有黄文龙的片子和他主演的电影。

　　看起来某人在很认真地做功课。

　　季鹤年随手翻了一下那些碟片，几乎涵盖了从他出道到现在所有主演的电影，也包括客串。他的手指顿了顿，视线停在其中的一张碟片上。这个片子是他一年半以前拍摄的，导演在电影杀青两个月后自杀了，电影的消息也被封杀，国内应该是没有放映途径的。

　　“不好意思，久等了。”顾景明笑着端了茶出来，见季鹤年拿着一张碟片出神。等他走近了，看见那张碟片封面上的名字，笑意逐渐凝固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