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宣[娱乐圈]》默然笙箫

19、第十九章

　　开拍前要拜师学一个月京剧，这个安排让简莹有点措手不及。本身电影拍七个月时间已经够长，如果《正道》市场反响够好，但顾景明后期没有足够的曝光也很快就会被观众遗忘。可显然，她也不想让顾景明错失与黄文龙这样的大导演合作的机会，一时间又变得焦头烂额。

　　顾景明不知道她的焦虑，他现在有更关心的事情，比如琢磨黄文龙的风格，还有跟季鹤年的对手戏。上一次他跟季鹤年搭戏，完全是被引导着，凭着表演经验做出本能反应，谈不上是对手戏，更谈不上有演技交流。

　　季鹤年的表演天赋太好，也带给他足够大的压力，担心自己不够好，会拖累他的表现，辜负他的推荐。

　　他找来了所有季鹤年参演过的电影，闷在房间里一部一部看，几天都没有出门，直到荣彬给他打电话说要出去吃饭。他跟聚星解约那段时间，荣彬正陪着其他艺人在外地工作，到现在才腾出时间。赴约前，顾景明挑了些实用的礼物。

　　因为两人工作和身份关系的转变，荣彬挑了一家私密性比较高的会所，点了简单的小菜和一壶暖酒，两个人坐下边吃边聊。他没问顾景明现在的工作情况，只像兄弟亲人一般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和新房的购置状况。顾景明说房子还在装修，等入住的时候一定请他来暖居。

　　知道顾景明酒量不算好，荣彬点的是低度梅酒，两个人喝了一壶，恰好有点微醺的状态。顾景明起身上洗手间，在走廊里跟一个算不得熟悉却印象深刻的女人擦肩而过。他顿住脚步，脑子里好像一下子就炸开了什么东西，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就跟着那个身影过去。

　　一个月多前的离婚热搜过后，有媒体拍到叶静微现身机场，先前也有人在微博上说在德国偶遇了叶静微。她从德国回来了，来这里见谁呢？上次和她在一起逛超市的鲜肉帅哥吗？

　　他诡使神差地跟着叶静微走过了两个包间，在转角的位置看见她停下，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在给她递外套。那个身影顾景明太熟悉了，他感觉所有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定定地站在那里，心里酸酸涩涩不是滋味。

　　或许他的目光太过热烈，季鹤年似有所觉，轻轻转过脸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他们对视了一下，顾景明像是触了电一般飞快地撇过头去。他现在应该离开的，但是他挪不动步子。

　　季鹤年转过身低头跟叶静微说了几句什么，叶静微就先走了。她走后，季鹤年朝顾景明所在的方向走过来，在他身前站定，柔声问：“找我有事吗？”

　　顾景明垂着脑袋看着地下，睫毛在空气里轻轻颤动。这个角度，季鹤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微微发红的耳廓和藏在高领毛衣底下的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转角处传来脚步声，或许是侍应生，或许是其他客人。他们站在这里说话不合适，季鹤年捏住他袖子的一角，轻轻一扯，人就跟着走了，他们找了间没人的包间推开门进去。

　　季鹤年摸索着打开墙壁上的开关，包间里亮起一盏小灯，暖黄色的光晕柔柔地落在两人身上，在静谧的空间里牵扯出一丝暧昧的氛围。

　　两个人身体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近，季鹤年还是敏锐地闻到顾景明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酒意，他朝前走了一步，正好立在顾景明身前，嗓音醇厚，“又喝酒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顾景明的每一根脑神经都开始迟钝，他乖巧地点了点头。过了会儿，他抬起头，目光直视身前的人，“叶静微为什么找你？”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些酸，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但现在，或许是侍酒行凶，语言和他的眼神一样坦荡。

　　季鹤年低低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笑他的样子还是笑他的问题。他身子向后靠了靠，斜斜地倚在门上，语调十分平缓，“她只是告诉我，她最近过得很好。”

　　顾景明没有追随他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恢复到刚进来时的样子。

　　“但你们不是离婚了吗？她好不好为什么还要告诉你。”他的语调软下来，细听着有种小姑娘娇嗔的味道在里面。

　　季鹤年把双手抱在身前，微眯着双眼，脸上的表情不变，声音更低沉了一些，“小景，我们是离婚了，但没有变成仇人。她约我出来，礼貌上我不应该拒绝一位女士的邀约。”

　　壁灯就在季鹤年身旁，浅淡的黄光映着他的眉眼鼻唇，平添了一份柔美的感觉。顾景明怔怔望着面前的人，他实在有张过分好看的脸。叶静微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呢？小鲜肉哪里有季鹤年那么好看又成熟稳重。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荣彬的声音拨动了顾景明已经变钝的神经，清醒的一瞬他觉得自己今晚实在胆大到包天。他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问季鹤年呢，挂了电话后他丢下一句‘对不起’就落荒而逃，甚至来不及思考季鹤年回答他的问题到底是因为教养太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关系。

　　简莹的能力很强，她只焦头烂额了两天就把顾景明后半年的行程安排妥当。黄文龙的《赤、匪》六月中旬开机，一直拍到明年一月份。他还要拨出一个月的时间去学京剧，五月的时间也占满了。三月底已经排了两个综艺的录制，电视台那边说探索濒危文化传承的节目大概在四月中旬开始，第一站在贵州，录七天，中间空出来的时间配合《正道》做宣发节目。

　　顾景明拿到自己的行程表时眨了眨眼，这代表后半年他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莹姐，这……”会不会太拼？

　　简莹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熬过这两年等咖位升上去了再考虑休息的事情。贵州我不跟你去了，给你请了个小助理，回头加下他的微信。”

　　小助理叫陈森，二十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和顾景明进娱乐圈的年纪差不多。人看上去温和腼腆，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小梨涡，顾景明叫他森森。

　　森森跟着他去录了两个综艺节目，办事很细心周到，回来的时候顾景明还在简莹面前夸了他两句。

　　四月初《正道》过了审，海报还没发出来，但是有先得到消息的媒体透露了三位主演的一些信息。顾景明因此获得了一些关注，微博粉丝在持续上涨。简莹还想着等官方海报发出来之后要不要给他买个通稿巩固一下，结果第二天铺天盖地都是他和徐则荣的热搜。

　　顾景明熬夜看片睡得晚，一早被手机震醒的时候脑子还很懵，简莹在电话里头一次显得不镇定，她语气有些急促地问顾景明，“你老实跟我说，你和徐则荣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顾景明没反应过来。

　　“你看看热搜，现在铺天盖地都是你俩的通稿。”

　　顾景明赶紧切出通话界面，点开微博，他和徐则荣的名字连排占了热搜榜首。一点开，跳出来那张动图差点让他摔了手机。

　　就是徐则荣在更衣室为他整理腰带的那一幕，不知道被谁拍下来放到了网上。这组动图，角度很刁钻，经过剪辑完全隐去了徐则荣替他整理腰带的细节，看上去两个人就是在姿态亲密地拥抱。

　　很明显，有人在恶意带节奏。

　　原始微博的评论区已经全部被徐则荣的粉丝占领，全都是骂顾景明不要脸跟徐则荣捆绑炒cp蹭徐则荣热度的。

　　这波热搜来得猝不及防又毫无头绪，顾景明看着那些评论一时间头脑空白。他捏了捏眉头，重新回到跟简莹的通话界面，“动图是剪辑的，原始事件不是这样的。我跟徐则荣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比小葱都要清白。”

　　简莹在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前就传闻你参演这部电影是徐则荣力荐的。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推荐我，在此之前我真的跟他没有公开合作，也没有任何私下的接触，你可以去问我的前经纪人荣彬。”

　　简莹沉默了一会儿，徐则荣眼下正当红，谁跟他同框都有被骂的风险，前段时间他跟一个女明星出席晚会，站台的时候顺手扶了一下人家，粉丝都在女明星微博底下闹了半天。

　　放消息出来的人不知道是想带谁的节奏，如果是冲着徐则荣来的，那顾景明恰好是那条被殃及的池鱼。但如果是冲着顾景明来的……

　　事已至此，她只能让顾景明别多想，公司会花钱先帮他把热搜压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顾景明握着手机的掌心都被汗湿。他出道五年，头一次上热搜，是被骂上去的。他想起电影开拍之前荣彬就曾叮嘱过他，让他离徐则荣远一点，只是他自己的戒备心太低了。

　　简莹的动作很快，热搜没有撤下来，只是请了水军控评，又限制了转发，还花钱买了另外一组顾景明和徐则荣兄友弟恭的热搜。《正道》的官博借着热度放了官宣海报和几张路透照片。原来整理腰带的热搜被压到后面，很快被新的热点话题掩盖。

　　舆论的风向变得太快了。

　　明旭影视的顶层，季鹤年坐在沙发上听简莹的汇报。他们找到了微博上原始的po图人，却被告知在一小时前已经有人买断了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