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理由》墨家小二

25、第二十四章

　　刘莉看见周慎独没多久就下来了有些惊讶，“你和悠悠谈完了？”借着月光她细细地看了周慎独脸上的表情，“你生悠悠的气了？”
　　“没。”周慎独立刻否定了刘莉。

　　“你应该知道悠悠很喜欢你，她喜欢了你很多年。”刘莉不知道该怎么劝周慎独好好待谷悠悠，“你就看在……”
　　周慎独打断她，“看在她喜欢我那么久的份上也试着喜欢她？”
　　“不……不……我……”刘莉听着他的语气很气愤，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周慎独继续说道：“不可能，她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因为她你被同学孤立，成绩一落千丈，你可以原谅她，但我无法原谅。”
　　刘莉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希望你能和她好好说几句话，我不想因为我被孤立，你就对她置之不理，她让同学孤立我确实有错，但是她那么爱你我觉得本质上是没有错的，就是不知道撞了南墙要回头。”
　　周慎独蹙眉，“你的意思是要我回头去喜欢刘莉吗？”
　　刘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至少能礼貌性地关心一下她。”
　　“我现在回去关心她，她就会觉得她只要说了关于你的任何事，我都会答应，我不能给她这个错觉，否则她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伤害你。”

　　“周慎独，原来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龌龊吗？”谷悠悠从天台上下来就听见周慎独这么说自己，心里更为奔溃，她爱了那么久的人原来是这么看自己的，她为了能让他喜欢自己，初中的时候每天放学都会去他班级门口等他，高中不在一个学校了，她甚至会翘课去他学校，为了给他送圣诞礼物不惜去商场里偷东西，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可他却这么想自己，“你为了讨好刘莉就这么贬低我？”
　　刘莉惊讶地回头，她刚才真没注意到谷悠悠下楼了，“悠悠，你别激动，周慎独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再看见你，表面上装着老好人，心里其实一肚子坏水，你巴不得我被周慎独讨厌吧？”
　　周慎独回身提高音量说道：“谷悠悠，你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
　　谷悠悠轻笑了一声，“你看，周慎独不管什么时候都帮着你，你当然不用表现出恶毒的嘴脸了。”
　　刘莉开始无措起来，刚刚在天台的时候她们两个还能好好说话，“悠悠，你冷静一点。”
　　谷悠悠狠狠地打了刘莉一巴掌随后跑开了。

　　周慎独对谷悠悠的行为非常震惊，他立刻跑过去看刘莉的脸，“你没事吧？”
　　刘莉捂着自己的脸颊，脑子有些晕，可还是这般说道：“我没事，你还是去看看悠悠吧，我怕她做傻事。”
　　周慎独不相信，“你没事？刚那声音骗不了人，谷悠悠太蛮横了。”
　　“你别这么说她，她也是被人捧在心尖尖上长大的人，受了气当然难免会冲动。”
　　周慎独觉得刘莉太过宽容，“真得找一个人好好训训她，要不然你以后可有的哭的。”
　　“我去看看她跑去哪儿了。”刘莉说完立刻跑开了。

　　刘莉在学校里跑了一大圈终于在通往操场的桥上看见了谷悠悠的身影，她喊了一声，“悠悠！”
　　谷悠悠回头看向刘莉，笑了一声，“你现在开心了吗？周慎独那么喜欢你。”
　　“悠悠。”刘莉看着谷悠悠脸上的悲伤，担心地又喊了她一声。
　　“为什么他会那么喜欢你，明明我做的比你多多了，可是他还是喜欢你，”谷悠悠说着爬上桥的栏杆，“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我又一次被周慎独拒绝了。”
　　刘莉看着谷悠悠站在桥上晃晃悠悠地，惊恐地跑过去拉住谷悠悠的脚，“你别做傻事！”
　　“你觉得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
　　“为什么要死呢？”
　　谷悠悠低头看着刘莉，“你以前不是在作业本上写过活着太过痛苦，死了才是解脱？为什么现在却不想死了呢？”她初中时就看到过刘莉有在本子上写过这句话，而且不只一本作业本上写着这句话，为什么她刚才提的时候刘莉会是云淡风轻的态度？
　　这是刘莉在读初三时每每感到绝望时写下的话，她没想到谷悠悠竟然有看到，她还以为没有人会知道这句话，她不知道刘莉为什么今天会再提这句话，她还以为她已经成功开导谷悠悠了，看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虽然不知道活着有什么好，但这样活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不对。”
　　“那是因为有周慎独喜欢你。”谷悠悠轻笑了一声。
　　刘莉立刻否定道：“不是。”这和周慎独完全没有关系，为什么谷悠悠要扯上周慎独呢？
　　“哈哈哈，刘莉你现在是在嘲笑我是吧？”
　　“我没有！”
　　“你在骗我。”谷悠悠依然不相信。
　　“我真的没有。”刘莉很无奈，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谷悠悠要如此偏激。

　　“你在日记里写过你希望躺在医院里的是刘茂而不是你爸，因为你哥是智障，撞没撞死无所谓，撞死了能拿到一笔钱你们家也能解脱，没撞死躺床上也没关系他不会出去捣乱，可你爸是家里的经济支撑不能有事，因为你爸躺床上你家就没经济来源了。”

　　刘莉感觉自己的双手在发凉，她不知道谷悠悠是怎么看到自己的日记的，虽然她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好像当时不是以这样的口吻这样写下来的。
　　她抬头望向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谷悠悠，天上的月被黑云遮掩，她看不清谷悠悠是以何种表情说出这番话的，刘莉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揣摩过谷悠悠对自己的态度。

　　“因为没找到肇事司机，你爸这几年的医药费就是无底洞，而你哥哥也需要花钱看病，为什么你就能这么坦然地活着呢？”
　　“活着总归能想到办法度过难关。”刘莉虽然很想逃避这些问题，但她的手依然紧紧地抓着谷悠悠的腿，她怕放开手谷悠悠会跳下去。
　　“难关？你有想过这医药费以后怎么解决吗？有高昂的医药费这个窟窿在，以后即使有男孩子喜欢你也不会走到结婚那一步，即使周慎独喜欢你，你觉得你能过的了他父母那一关吗？”
　　刘莉沉默，她不知道谷悠悠现在和她说这一些是什么意思，“这些我知道，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以选择不喜欢任何一个男生。”她家附近的邻居也说过这些，她都当没听到过不以为然，可是现在从谷悠悠嘴里说出来她的心里感觉是另一番滋味。
　　“你有周慎独喜欢当然可以说这种风凉话！而我没有他这个世界根本就没什么意思了。”
　　“没有他也可以活下去，慢慢地活着也许有一天就找到比这更有意义的事。”刘莉已经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安慰谷悠悠，她现在内心也变得混乱起来。
　　“为什么你有瘫痪在床的父亲还有个智障哥哥，还可以这么轻松地说出这句话？！你不觉得你的话很违心吗？”

　　刘莉身上的凉意越来越重，她感觉双手的冰凉已蔓延到手臂，“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你不应该对这世界充满厌倦、充满痛恨、充满绝望吗？”
　　黑云飘散后，刘莉看清了谷悠悠脸上的表情，那张脸上全是愤怒的表情，刘莉放下手朝后移了一步，她很正经地问道：“谷悠悠，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当过朋友？”
　　“朋友？那你有把我当过朋友吗？如果你把我当朋友，那你明知道我喜欢周慎独就应该远离他，是你不把我当朋友的！”
　　“谷悠悠，我说过很多遍，我不喜欢周慎独，我也劝过他不要喜欢我。”
　　“劝？谁知道你是真的去劝还是在他面前说了我坏话？要不然他怎么会对我这么讨厌？”
　　“谷悠悠，看来你从未把我当过朋友，”刘莉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傻，“否则你也不会在几个月前把我推进河里后当做什么事都发生过。”而她那时还在极力安慰自己说谷悠悠是受了母亲离世的刺激才会对自己这么做。
　　因为这都是你应得的，谷悠悠虽然这么想但没说出口，“因为我想如果你那时候在里面死掉了，我也会跳下去陪你。”
　　真的是这样吗？刘莉无法相信谷悠悠的话。
　　谷悠悠的语气突然变得缓和起来，甚至带着乞求，“所以你今天也陪我一起好不好？”
　　刘莉蹙眉没动。

　　“在这世间被那么多人嘲讽讥笑，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在这世间有那么多事肮脏不堪，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谷悠悠的话犹如魔咒在刘莉的脑海里盘旋，让她想起了之前很多不愉快的事，同学的嘲讽和白眼，邻居看起来同情实则是看好戏的目光，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要炸开，她闭上眼睛催促自己不要想起这些事，然而却是催促自己忘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谷悠悠看见刘莉陷入挣扎，她跳下栏杆走到刘莉身边，继续劝道：“我们一起离开吧？”

　　刘莉睁开眼看向谷悠悠，慢慢地说道：“活着太过痛苦，死了才是解脱。”
　　谷悠悠点点头，随后伸手抓住刘莉的手臂。
　　“虽然这句话我曾经一度奉为真理，但是我觉得活着至少还能看到这世间的喜怒哀乐，还能感知时间的流逝。”刘莉说到这里感觉到手臂上剧烈地疼痛，她低头一看，是谷悠悠的指甲嵌入了自己的肉里，“我没有说谎，这是我每次写完那句话后安慰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谷悠悠轻笑一声，“这样苟活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给周慎独发短信说我要自杀，”刘莉尽情地让谷悠悠掐自己的手臂，没有挣扎，“但我知道你想要我死的理由是我死了那周慎独就可以喜欢上你了，可是如果我死了你就真的能得到周慎独吗？”
　　“你现在跳下去过几天我不就知道了吗？”

　　刘莉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其实你并没想自杀对吧，是想诱导我自杀？在天台的时候你其实是想把我推下去，但是不巧我的力气比你大，你拉不动我，然后你又故意说想吃意大利面其实是想诱导我再次自杀的，但是没想到我竟然真愿意去买意大利面，我回来之后没多久周慎独就来了，让你再次诱导我的想法失败。”这一切都是刘莉的猜测，而且是用最为恶意的方式来揣度谷悠悠，她希望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
　　“现在你站在这里，周慎独还没有找过来，你就又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再次被你诱导想去自杀。”刘莉蹙眉看着谷悠悠，她真的希望谷悠悠开口反驳自己的观点。

　　谷悠悠没有放开刘莉，“死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你就不用再去管父亲的医药费，不会再被哥哥拖累，也不用管年迈的祖父母，你觉得这不是很好吗？”

　　“你要在这里继续演自杀的戏码你就继续演吧。”刘莉说完挣脱开谷悠悠的钳制随后转头走人。

　　“你真的不管我了吗？”谷悠悠见刘莉离开，立刻跳上了桥上的栏杆，“你就不怕我真的跳下去吗？”

　　刘莉回头看了谷悠悠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像周慎独说的，你不会跳下去。”

　　“我真的跳下去了。”谷悠悠又重复了一遍。

　　“谷悠悠，既然你不把我当朋友，一起去北京的约定你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你，更不会见周慎独，希望你能如愿和周慎独在一起。”刘莉说完离开了那座桥。

　　“刘莉，你会后悔的！”

　　刘莉没有回头，如果她回头她真的会从那座桥上跳下去的，刚刚她真的有一种冲动要翻过栏杆跳下去，她真的不能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了，她揉了揉太阳穴，默念着忘记刚刚发生地事情朝校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