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博物馆奇妙夜(三) ...

  •   和平分局,下午五点。
      一群背着书包的高中生挤在“受理案件”的窗口前,七嘴八舌地叫道:“叔叔,叔叔,我们要报案。”
      那当值的警员,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走人,听到有人报案,不由就拧起了眉。
      “出什么事了?”他重新坐回到工位上,摊开本、拿起笔,一脸老大不乐意。
      “大事啊,叔叔。我朋友失踪了。”大胜情绪激动地挤在窗前,唯恐对方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

      “失踪多长时间了?”那警员倒没有他那么大的反应,只是用例行公事的口吻问道。

      林澈算是几个孩子中间比较冷静的。他站在后排,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认真回道:“将近24小时,可以报案了。”

      “你这都是哪学的法律法规?谁说失踪24小时才能立案的?”警员正了正头上的帽檐,偏头瞥了林澈一眼。

      “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好多人贩子就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充足的作案时间,拐卖得逞的。”林澈毫不犹豫的接话道,但说完以后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警员冷哼一声,讽刺道:“电视里还演了猴子成精呢,你看哪只猴子真成精了?”说罢,他也没管对方的反应,而是直接问道:“失踪人,姓名,性别,年龄,籍贯,与你们的关系。”

      “叔叔,失踪人有两个,都是男的。一个叫白楼月,一个叫云倚漠。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年龄、籍贯,我们跟他们只是朋友。”

      “朋友?那他们有父母吗?都过48小时了,怎么父母不来报案?”警员一边登记着这两个名字,一边心里暗自咕哝着:这俩人的名字也‘文雅’得太脱离时代了吧?他写的对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父母,每次去他们那里,就只见到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室友。叔叔,你可别怀疑我们恶作剧,他们是真的失踪了。家里的大门也没锁,屋内一片狼藉。肯定是遭了强盗了,也许也许”大胜越说越觉得担心,神情更加焦急。

      “也许已经被谋财害命,再肢解藏尸了。”这时,乐乐脸色苍白地接道,丰富的想象力已经让她信以为真。

      “你们这些小孩,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呢?别老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警员抬头瞪向他们,帽檐下的一对剑眉英气逼人,如果眼神不那么痞气十足,作为警察也算正义凛然。

      他话刚说完,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从楼梯口蓦然响起,瞬间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宋祁,你怎么还不走?”
      “这不是来案子了吗?头儿。”宋祁转头看向声音处,嘴角掀起一抹苦笑。整张脸彻底从压低的帽檐下露了出来。

      原来他就是那天与云倚漠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如今接到云倚漠的案子,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机缘。

      而被他换做“头儿”的男子,则叫做何冬城,是这个警局的局长。那天宋祁与云倚漠擦身而过后,接到的就是他的电话。
      所以说,这个世界很大,但也很小。

      “什么案子。”何冬城走到宋祁的身边,垂眼扫了扫他手中的登记表,没什么表情的点头道:“这俩人名字挺有意思。”

      宋祁仰头看他,拿眼瞥了瞥那群十几岁的孩子:“何止是人名有意思,来报案的人也很有意思。”他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诶,你看,像不像一群小粉丝来看我?”
      何冬城十分轻蔑地冷笑一声,根本没接他的话。只是公事公办地继续道:“有人报案,如果失踪迹象明显,按规矩应该要走一趟。”言下之意就是提醒他,别想耍滑头拖过去。

      “我知道,知道。可是你看现在这个情况,这案子确实不太像真的。”宋祁摊摊手,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明确表示不太相信那些孩子。

      学生们见状,刚想辩驳,却听何冬城先说了话。
      “你晚上有事?”
      “没有。”宋祁摇摇头,已经预感到今天是肯定躲不过去了。
      “既然没有,就去走一趟。我跟你去。”何冬城说话间已拿着车钥匙向外走去。边走边问:“案发地点在哪?”

      宋祁闻言,立刻看向那帮学生,挑眉问:“案发地点在哪?”

      “在常德道76号,是一栋洋楼。”慑于何冬城的天生魄力,学生们从刚才就不再咋咋呼呼地你一言我一语了。这会儿还是林澈第一个反应过来,回答的。

      宋祁对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警帽一扔,拿起外套也跟了出去。
      学生们见状,面面相觑后,也迅速地跟了过去。

      何冬城与宋祁跟着学生们来到案发地点——常德道76号。迎面就看见一幢灰褐色的三层洋楼,立在他们的面前。
      这一带虽然聚集着很多像这样从民国时期留下来的洋楼,但这栋洋楼与周围其它建筑相比,明显更加“古旧”、“斑驳”。
      单说那墙皮就剥落了多达几十块,而且风吹雨打的,都变了颜色。再看那屋瓦,更是缺一块少一块得凹凸不平,一阵风过,就扑簌簌地开始颤抖。至于那窗台上的玻璃,更是惨不忍睹,灰蒙蒙地铺了一层泥垢,就算是青天薄日恐怕也透不进一点阳光。而且它的四周还缠满了枯枝败叶,现在正值冬季,自然看不出绿植疯长的盛景,要是换做夏天,恐怕整座楼都能染满苔绿。
      除此之外,唯有那扇迎客的木门,颜色略显鲜亮,但从上面千疮百孔的“伤痕”来看,实在也算不上体面。

      “这房子可够破,够阴森的?你们这些小孩儿胆真大。”宋祁点燃一支烟放到嘴边,伸手对着那群高中生挑了挑大拇指。
      何冬城毫不留情地从他嘴里强行拔出那支烟,动作利落地掐灭、扔掉:“宋祁同志,请自觉维护人民警察的公众形象。”

      烟被抢走,宋祁有些尴尬地半张着嘴,最后咬牙深吸一口气,再次决定要努力升职,踩过何冬城的脑袋。

      “叔叔,就是这里,咱们进去吧。”几个学生面面相觑,觉得这两个警察都非善类,一个凶得像流氓,一个冷得像阎王。还是速战速决得好。

      何冬城伸手推开那扇木门,门果然没有锁。
      进去后,玄关处有一个拱形门洞,门洞的正上方挂着一块枣红色的匾额,牌匾上从左到右整整齐齐地书了五个大字——红尘博物馆。那字迹刚劲有力,飒然不羁,个人风格十分明显,并不像是工厂里的批量生产。

      “就这破地儿还博物馆呢?”宋祁抬脚踹了一下旁边的廊柱,随即一层白灰扑簌簌地就落了下来。
      “叔叔,你别瞎踢,让云馆长知道了,会大发脾气的。”小菲有些怯怯地对宋祁道,手刚想伸出去阻止他的脚,迟疑了下又收了回来。
      “哈哈?”宋祁干笑两声,干脆整个身体斜倚在廊柱上,挑衅道:“小妹妹,那什么馆长的人都失踪了,还指望着我给他找回来呢,还敢跟爷发脾气?”
      这时,何冬城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面无表情道:“宋祁同志,请自觉维护人民警察的公众形象。”说罢,便抬脚走进了屋。
      宋祁再次咬牙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决定明天就去把这个月的案子都破了,加快升职进程。

      宋祁原以为,外在的破旧,并不能代表内在也是同样的不堪。但事实证明,红尘博物馆就是这样一个“表里如一”的地方。
      放眼望去,屋里的陈设全都是年代久远,但也仅限于年代久远,并没有什么“文物价值”。
      这里的一桌一椅皆属寻常,里面的摆设也跟一般家庭的无异。宋祁与何冬城,还真看不出这么个地方到底有哪点儿像是一座博物馆?
      展品是什么?
      破烂儿吗?

      “这么一屋子‘破烂儿’也有人打主意?”宋祁看着客厅里的满室狼藉,踢了踢脚边的木凳,硬着头皮开始寻查。
      何冬城没他话多,只是一贯的沉默着寻找蛛丝马迹,那一双如鹰隼一般的利目,不动声色地猎取着现场中所有的信息。

      “我们上楼去看看。”何冬城躲过身旁东倒西歪的摆设,径自朝楼梯走去。
      宋祁得到指令后,也立刻跟了过去。但在上楼之前却听到那群学生喊道:“小白和云馆长是禁止任何人上楼的。”
      宋祁跟何冬城听到后,根本就没有理他们。宋祁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然后继续向上走去。

      这时,他们的身后赫然传来一阵“咚咚”之响,宋祁回头,只见那群学生也跟了上来。
      “你们这些小鬼头,快给我回去,别添乱。”宋祁转过身,两只手撑在楼梯的扶手上挡下他们,脸上的表情三分无奈七分威吓。

      “我们也想上去看看。”林澈胆子比较大,率先开口说道。
      “你们刚不是说,那个什么馆长禁止任何人上楼的吗?你们怎么不听话呢?”宋祁挑眉问道,这时何冬城已成功登陆“二楼”。

      “那为什么你们还上去?”开口的还是林澈,其他人则出声一起附和。
      “我们?”宋祁感到好笑地指了指自己,突然毫无预兆地大声吼道:“我们是警察办案。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他这前后两秒的态度骤变,自然是将那群半大的孩子吓得有些懵了,其中胆小的竟是红了眼眶。

      宋祁见威吓奏效,立刻趁热打铁地继续吼道:“我告诉你们啊,再添乱就是妨碍司法公正,到时可别怪我通知你们的父母和学校。赶紧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原地等着。”
      一听到“父母和学校”,那些学生们果然就不闹了,十分自觉地退回到客厅里,异常乖巧。这样大的孩子最怕的就是请家长和学校处分。
      宋祁冷着脸转身上楼,转身时暗自满意一笑——原来吓唬熊孩子,也挺好玩的。

      “这里有古怪。”何冬城未回身,就知道宋祁已经跟了上来。
      “确实。恐怕这件案子还真有点意思。”宋祁点了点头,望着一派整齐的二楼,狐疑地拧起了眉。
      何冬城迈开脚步继续向前,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了下来,然后“咔嗒”一声拧开了旁边的房门。
      走进门去,他与宋祁都不禁惊诧了一瞬——因为这间屋子实在与楼下的“残破”大相径庭。

      房间内古旧依旧古旧,但所摆出的每一件陈设都能看得出相当精美,即使落了灰也难掩其价值。
      “喂,这个好几层叠在一起的盒子还挺有意思,你看表面五彩斑斓的,多漂亮?”宋祁提起手边一个乌黑的盒子,随手摆弄起来:“你看这盒底还刻着个名字,好像是叫江千里?
      何冬城接过盒子看了看:“这个叫做八角节盒,相当于古代人的饭盒,上面刻了名字的说明是手工定制,就像最初的LV、GUCCI一样,证明更有价值。我记得江千里是明末清初的镶嵌漆器的工艺大家,善于螺钿漆器。你看这上面五彩斑斓的的花纹就是螺钿。”

      何冬城一口气说完后,宋祁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脸上写满了怀疑与惊诧。
      “我去,头儿,你刚才确定没有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查了百度吗?”

      何冬城回他一个“无聊至极”的眼神,继续查看着这房间里的其它东西。

      “头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古董的?”宋祁满心好奇地蹭到何冬城身边继续追问,对方被他缠不过,只好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我大学念考古系的。”

      “头儿,你还上过大学呢?我以为是警校直接转来的了。就像我一样!对了,那你大学念哪个学校?”宋祁抓住机会自然要刨根问底,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何冬城见他得寸进尺,便对他的问题不再做任何回应。大致检查完这个房间,便紧接着进入另一个房间。
      宋祁无所谓地咧嘴一笑,知情识趣地也闭了嘴。他发现他们俩同事多年,除了工作以外,根本就不能“愉快”地聊天。

      经过一番简单的检查,何冬城与宋祁发现:与一楼相比,二楼明显过于整齐。如果是入室抢劫,罪犯不可能只翻了一楼而漏掉二楼。况且二楼尽头的那个房间里,确实收藏了不少“宝贝”。
      所以他们两个下楼后,就问了那些学生几个问题。

      “来,我问你,你们跟这幢屋子的主人有什么关系?”何冬城欠下身体看向那群学生,努力挤出一丝亲和。但奈何他声音沉郁,不苟言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肃然,实在难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果然,学生们看见他就犯怵,此时也都忘了“报案”的目的,只想赶快答完赶快走,所以回答得十分详尽、干脆。
      “我我们跟这里一个叫白楼月的男孩是好朋友,他经常邀请我们到这里玩。后来就认识了这里的馆长云倚漠。云馆长人长得特别帅,所以我们中有些人就来得就更频繁了。”大胜说着就将眼神瞟向身边的两个女生,也算是知无不言了。

      “头儿,你确定这不是一起诱拐、教唆未成年未遂的案子吗?”宋祁想着这里古怪的一切,就忍不住插话。

      何冬城挪动一步,用整个身体将宋祁彻底挡住,继续问道:“那这两个人怎么样?”

      一直未曾发言的黄风,这时不禁答道:“小白和云馆长人都非常好。小白跟我们是‘游戏基友’,家里的掌机、PS等等,随便我们玩。云馆长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不太欢迎我们。但每次来,他都会给我们买一大堆零食。”说到掌机啊、零食啊,他就有点触景生情,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何冬城点点头,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些什么。之后,他对着那些学生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这里真的是一个博物馆吗?你们对这两个人的背景了解多少?”

      那些学生听了有的点头,有的摇头,最后林澈认真地想了想,替大家答道:“我们也不清楚这里是不是家博物馆,但这里的每样东西也确实像博物馆的藏品一样只许看不许动,动了馆长就要大发雷霆。可要说这里是家博物馆,我们也从没见过它对外开放。”
      “嗯”黄风也点点头:“而且小白和云馆长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也不清楚。两人看着不像亲戚,但也不太像朋友。”
      “叔叔,其它的我们就真不知道了,你看都这个时间了,求放过啊。”这时大胜适时告饶,双手合十,苦苦求道。

      何冬城本也没想让他们多留,见天色不早便点头说:“你们几个赶紧回家吧。这案子我们接手了,有什么问题会再联系你们的。出门就会有人送你们回家,走吧。”
      学生们听了立刻如获大赦,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就跑出了大厅。虽然他们心里仍旧担心白楼月和云倚漠的安慰。但在这两位可怕的“人民警察”面前,所谓兄弟义气,只好暂时抛诸脑后。

      少年们可以血气方刚,一时脑热。但对于成年人来说,很多事情却不能半途而废。所以何冬城与宋祁必须要留在这里继续调查。

      此时,落日已渐渐西沉。
      在这本就昏暗的房屋中,那残存下来的最后一点余晖,也开始消失殆尽。

      何冬城穿过重重阴影,将鹰隼一般的目光锁定在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上——层层过滤、抽丝剥茧——去捕捉庞杂表象背后的所有线索。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面墙上,那里方方正正地挂着一幅民国老照片。

      他走到那张照片前,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光影斑驳下,渐渐看清了这张泛黄的黑白旧照。
      这一刻,时光在他的心底,倏然打了个激灵。一股来自遥远年代的气息,刹那淹没他的五感。

      照片中,落英缤纷,阳光正好。
      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手里拿着一株梅枝,正嬉笑着敲向站在他对面,一名长袍青年的头。那长袍青年任他打闹,负手看着他笑得温柔,放佛敲在自己脑袋上的,是这世间最美的梦。

      梦里花落知多少,春眠不觉晓。

      恰在此时,宋祁的目光也停在了这幅照片上。此时,他突然感受到了那天来自于街头的时光逆转,脑海中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一道冷硬如冬的眼锋,以及一袭雪梅吐蕊的黑袍。

      “我好像见过这个人”他恍恍惚惚道。

      何冬城问:“哪个人?”

      宋祁上前两步,手指向照片右边:“这个穿长袍的男人。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天在街头看到的不是幻觉,就是他。”

      何冬城闻言半晌没有说话,沉黑的瞳孔紧盯住那张照片,两道毒辣的目光在上面一遍又一遍地快速巡梭。
      “宋祁,你知道这张照片有多少年了吗?”
      宋祁摇摇头,心里已隐约觉出不对。
      “我敢肯定,这张照片至少超过了半个世纪以上。”何冬城的声音本就低沉,在这明暗交接的一刻,更透着股直抵人心的森然。

      听到他的话,宋祁头皮一麻,从头到脚生出一阵寒意。
      如果照片里的人,活了半个多世纪。他那天遇到的为何会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难道是他看错了?不可能!他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要不就是何冬城太过铁口直断,单凭他一双眼睛,真的能如此准确地做出判断吗?

      何冬城看出宋祁的动摇,于是再次开口:“你不用怀疑自己,也不要质疑我。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查清的。这里疑点太多,必有古怪。”他说着先是指着那幅画,继续道:“疑点一,为什么一楼客厅里满眼狼藉,但却只有这幅照片能够完好无缺地挂在这里,纹丝未动?疑点二,混乱的只有一楼,你看二楼,整齐有序,没有丝毫受到破坏的痕迹,而且最值钱的东西也都聚集在了二楼尽头的那个房间。如果是入室抢劫,这凶徒也太奇怪了。疑点三,这里面虽然破旧,也不能称之为一间‘博物馆’,但小到杯碗汤匙,大到家具摆件,甚至连这栋房子,均是时间不短,绝对货真价实的‘古货’。所以这个案子绝不简单”。

      宋祁知道何冬城分析得每一点都一针见血,而且如果继续追查下去肯定不止这三条。比如这间房子的所有权,失踪的那两个人的背景

      这时,太阳已经彻底地沉到了地平线以下,月亮却还没有踪影。
      整个屋内陷入了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除了脏污的玻璃窗上勉强透过的几缕模糊的光斑,何冬城与宋祁的眼前几乎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四周寂静无声,有些阴森,但更多的是弥漫着一种古老悠远的气氛。似乎此时此刻此处,时光在这里突然撕开了一个裂口,令他们二人得以窥见很久之前发生在这里、发生在那个时代的种种。

      “头儿,这里太邪门了。赶紧走吧。”宋祁首先回过神来,拽了拽何冬城。
      何冬城怔了怔,点点头。

      大门被合上的一瞬间,离开的何冬城与宋祁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将会成为一个永远的谜。然后彻底地消失于这个世界上,不会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

      1个小时后,这幢叫做“红尘博物馆”的洋楼,被警方彻底地封锁了。拉起的警戒线,鸣响的警笛,将这安静隐蔽的城市一隅,迅速地推上了尘嚣。
      但是,不管社会新闻有没有报道,四下邻里会不会议论,与此有关的种种都将与“红尘博物馆”消失的两个主人再无联系。
      时间与空间在此分割,变成谁也说不清的秘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博物馆奇妙夜(三)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