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2：最后一次的捉迷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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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口中的库洛洛，我大致猜得到是谁。
信息里约定的日期不重要，地点是唯一的要素。
所以我拔完所有的针，就直接去了市立博物馆。
博物馆还有一小时就要闭馆，滞留的人已经很少了。
“我看了都觉得难过啊！”小伊的这句话，依然萦绕在我心头。
我摸了摸额头的刺青。
……那么难过吗？
反正现在能使用念能力，我就顺便挖掉吧。
有了小伊以后，我早就不在意库洛洛的事情了。
直接来到洗手间，把角落放着的“清扫中”的指示牌放在门口，防止再有人进来。
等到所有的隔间都处于空闲，我就可以开始了。
手中没有刀刃，我以手作锤，把镜子敲了一部分下来用作替代。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刺青被完全挖掉，治疗也完毕，额头如今光洁无垢。
小伊是对的，这样的我，仿佛焕然一新。
我想对着镜子练习一下再见到小伊时的笑容，从中先看到的是接近的黑色身影。
“原来真的是你啊，伊路米。”我洗掉脸上的血，“如果是要骗我出来的话，就到此为止了吧，我这就跟你回去。”
“确实呢，小伊总是盯你盯得太紧，我很久没和你好好谈过了。”
上次的谈话就直接导致了冷战。
我对这次的谈话实在缺乏信心。
而且还是在伊路米欺骗了小伊的前提之下。
“不管是谈什么……也不能在女厕谈吧？”我倒是没关系，你能注意点影响吗？
“周围我已经处理过了，整栋楼都没有人。”伊路米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拿过来擦了擦脸，“要谈什么？”
“关于你这次偷跑出来的追究责任。”
“就这事啊。”我决定跑出来之前，早就有相应心理准备了，“你自己决定不就好了，特意跟我讲一遍也没什么意思吧？”
“随便你怎么样，我会领罚的。”反正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可以回去了吧？”
“随便这个词，真是傲慢啊。”
“那换个词？”我微笑道。
伊路米一反常态地说，“你暂时不能回去。”
“为什么？”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伊路米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回去？”
打晕小伊后，还要拔掉全部的针和处理伤口，走得太急，都忘了顾及其他，“小伊现在还躺在地板上，要是不小心着凉就不好了。”
小伊是个早熟的孩子，表面看起来不会在意，但是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真的丢下她走了，内心深处应该会感到伤心失望吧。
“你变了。”伊路米倚在墙边，看似没有靠近的意图。
“人总是会变的。”我暗暗防备着伊路米的攻击。
“你以前虽然不够可爱，但不像现在这样无情。”伊路米向我伸出手，“你应该回去的地方是我这里。”
“如果我说不呢？”我挺直了脊背，“那些针的副作用，你没有说全。时间太长会和肌肉纤维缠在一起，为了挑出来，我费了不少劲呢。”
“是吗？”伊路米的手还停在我眼前，“这次你要是乖乖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再那样对你。自从你离家出走找旅团复仇，并且拔掉针以后，无论你多么不听话，我不是也没有往你脑袋里插针吗？”
回家和回到伊路米那里的区别在哪里呢？
后者怎么看都充满个人倾向。
选择的话，我好像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为了自己的目的，伊路米有时会说谎。
我不太敢全然相信他的话。
于是我选择了第三个选项。
不回家，也不回伊路米那里，我选择了逃走。
绝不符合我家里蹲性格的选项。
连伊路米都没能料到吧。
所以他没来得及阻止。
消除行迹，在外游荡的日子，过了数日就令我感到空虚。
离开伊路米，我并未感到更多的自由，家里蹲本来就不需要自由。
抑或说，家里蹲的自由，完全存在于心中。
只要能够思考自己想要思考的东西，就足够了，那就是自由。
行为上的自由根本无关紧要。
“呜呜呜……妈妈……”从下方传来的哭声打断我的思路。
妈妈？
我低下头，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用手背擦着眼泪，无助地哭泣。
“和妈妈走散了吗？”在动画里，商场有小孩子走散是常见场景，我学着看过的情节，蹲下来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她道，“别害怕，我带你去找你妈妈。”
艺术来源于生活。
我回忆着Gal Game里哄人的方法，哄了半天，让她停止了哭泣。
然后我便牵着她的手，一边往失物招领处走，一边询问她妈妈的外貌特征。
或许是她年龄太小了，说的话语不清不楚，大部分细节模糊不清，我想我只能循规蹈矩地把她交给商场工作人员，让工作人员使用广播来找她妈妈。
为了配合小孩子的步伐，我迈步也迈得很小心。
我想起小伊三岁前是那么的粘我，当时也是这样牵着她小小的手，带她去屋子外玩。
后来她很快变得早熟，褪去脸上的天真，变得和伊路米一样喜怒不形于色，也不肯让我随便抱她了，好遗憾啊。
我多希望她能和这个孩子一样，笨一点也没有关系，任性一点也没有关系。
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想撒娇的时候尽情向我撒娇。
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孩子啊。
我想让她有个回忆起来也能稍微觉得快乐的童年，用不着急着长大成人，所以稍微成长得慢一点，为什么不行呢？
想法太天真了吗？
杀手世家里的普通从来就不是我所盼望的东西。
那至少让小伊多依赖我一点吧，我觉得她好像没有完全把我当成妈妈。
拿小伊心中理想的妈妈来进行比较，似乎我总是显得幼稚了一些。
令第一个孩子感到失望，又让第二个孩子前途灰暗。
我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无论做什么，都那么……残念。
被伊路米厌倦。
和他吵架直至闹翻。
做妻子，我也是失败的。
说不定，我离开他们才是最好的。
那样我就不用再被折磨。
也不用再令他们感到失望。
“你妈妈很快就会来接你。”我把小女孩交给商场工作人员。
“……要……”
“恩？”我弯下腰。
小女孩抓着我的手指，“……不要走，大姐姐。”
“一个人。”她呜咽起来，“我害怕。”
“……”小伊不会说这种示弱的话，但我超容易被这种话俘获，“好吧，我陪你等你妈妈来。”
“……抱抱。”她举起双手。
“哎？”我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把她抱起来。
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她便由衷地破涕为笑了。
没想到我会在陌生的孩子身上找到当妈妈的感觉，“其实我也有个女儿呢……虽然和你完全不像。”
“她是个聪明有主见的孩子，太过独立，好像越来越不需要我了……不过她无论怎样，我都非常喜欢她。”
“但我为她做的事情都是错误的……我不是个好妈妈。”
“唔……”她吮着手指，和早熟的小伊比起来，她这个年龄还不能理解我的话。
也罢，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没来由的，我问她，“你喜欢我吗？”
“喜欢。”坦率的，充满童真的回答，“笑起来……很温柔。”
“太过温柔不是件好事呢。”我把她放在嘴里的手拉到一边，“吃手指对身体不好的。”
“……我就要。”她嘟起嘴，“你怎么……和我妈妈说一样的话？”
她妈妈很快就赶来接她，对我不住道谢。
真好啊。
她们手牵手离开的呢。
我有点羡慕她们。
不能回家的话，我偷偷去看一眼小伊也是可以的吧。
小伊不是家里蹲，出门的时间多得是。
就算我很残念，不被小伊发现这种事，我还是做得到的。
小伊竟然已经学会了“念”，实力飞速地成长起来。
比起派不上用场的我这个妈妈，伊路米这个爸爸确实有在好好地教导她。
我离开她好像是正确的。
小伊还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乐此不疲地研究着那些我觉得不太好的事情。
顾虑着不能被她发现，我不能阻止她。
就算她受伤，就算她陷入危机，我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她不需要我保护，真有需要的话，伊路米自然会出手。
所以我除了生下她以外，是……多余的。
想一想就知道了。
我做得到什么呢？
唯一擅长的就是杀人，还做得不太好。
而现在终于从家里蹲转职成跟踪狂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啊哈哈哈，感觉好奇怪呢。
跟踪狂肯定不能永远地做下去。
总有一天，小伊会强到能够发觉用了“绝”的我吧。
那时候，捉迷藏游戏就得结束了。
不能懈怠，我每天都在尽力练习，弥补不能使用“念”的期间所荒废的时间。
好不容易取回的“念”，不是有了使用的意义吗？
恩，还得防止被伊路米发现呢。
伊路米知道我躲在一边吗？
好像知道吧？
又好像不知道。
他只试探了一次，所以我不太清楚。
这问题的答案最后是由本人告诉我的，“捉迷藏结束了，kila。”
“真是过分啊。”退路被堵住了，“用小伊来试探我。”
“过分？你从没用过的词呢。”伊路米歪着头，“我了解你也算是过分吗？”
“你既然了解，那为什么要用来让我痛苦呢？”
“只有痛苦才能让你动容。”伊路米平静地说，“你的感情太淡了，不把强烈的痛苦刻在你心上，你就会忘记。”
“啊哈哈哈，是这样吗？”我原来是抖M吗？我不这么觉得啊，“假如说，我其实是想要忘记呢？”
“痛苦吗？”
“不，忘掉那种东西，我的人生不就空无一物了吗？”我该做出决断了，“捉迷藏结束了，我想忘记小伊和你，所以请你们也忘记我吧。”
“……真是残念的想法啊。”
“是吗？”
那就最后玩一个游戏吧。
以性命为赌注的捉迷藏。
也许我这一次会永远深埋在土里吧。
不需要的旧东西，被埋掉，腐烂掉，被忘掉——才是最好的归属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番外2：最后一次的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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