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瑾》海角一粒沙

9、敬王

　　大年初一，沈兰瑾还没有睡醒，便被来拜年的吵醒了。想来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古代这样的习俗更甚。

　　沈兰瑾躺在偏殿里，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只知道从天亮到中午，一波一波的就没停。

　　古代拜年，一条街上的街里街坊都要一一拜过，亲戚之间走动自是不必说，那个时代又是人丁兴旺，没有计划生育，所以祖孙三辈甚至四辈加起来，数量之多，真真是须大费一番周张才能拜完年的。

　　一直到初三，沈兰瑾都没睡个好觉，细细数算，这三天来拜年的人加起来也有百八十波了吧，注意，不是个哦，是波，一波总要来十个八个的。

　　沈兰瑾在偏殿里躺着无聊，奶娘去吃饭了，便让几个小丫鬟看着兰瑾。

　　几个小丫鬟也是无聊得紧，听正厅里又来了一拨人，穿绿袍的丫鬟不禁撇撇嘴，“我听王妈妈说，府上这几天光茶水就得花了好几百两，啧啧，这得是咱多少年的月例银子啊。”

　　穿红袍的丫鬟看着比绿袍丫鬟要大一些，明显大气不少，淡然道，“绿英，你才来多久啊，你不知道，今年太太去了，这还没有大肆操办呢，往年开销比这个还大，过年办得可风光呢。”

　　绿袍丫头不禁咋舌，“啧啧，我弟弟在家还光着腚呢，啥时候也能挣那么些钱啊。”

　　红袍丫鬟给她打气，“咱们沈府自来是对下人极好的，咱们当丫鬟的只要尽职尽责，月例银子肯定少不了的，你弟弟很快就能穿上棉裤了，你家还能过上好日子呢。”

　　“真的？”

　　“那当然！以前太太在的时候，对咱们丫鬟婆子就是极好的，月例银子从不克扣，谁家有个什么难事还会帮上一把，大家都喜欢在相府伺候的。”红袍丫鬟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感激不尽的意味，沈兰瑾也总结出来了，这就是在说自己的‘母亲’治家有方，还仁慈善良。

　　绿袍丫鬟立马像打了鸡血，“太好了，太好了。”

　　不过红袍丫鬟转而又道，“就是不知道如今阮姨娘是不是也这般治家，不过估计有老太太在这儿镇着，不会有什么大偏颇吧。”

　　绿袍丫鬟立马对天祈祷，“千万要一如往前，我弟弟还光着腚呢。”

　　沈兰瑾心里已经笑出声来了，可是表现出来的确实哼唧了两声，动了动小粉拳。

　　绿袍和红袍立马跑过来，尽职尽责地照料五小姐，两人赶紧打开襁褓，看五小姐是否尿床了，于是，沈兰瑾小姐因为偷笑又被看光光了，啊啊啊，这种被人伺候的日子还是快点结束吧，虽然被看了很多次了，但是每次还是会脸红羞羞的呀。

　　大年初四，依旧是拜年，只不过这次来的人沈兰瑾认识——她的大姐姐沈玉瑾带着大姐夫敬王爷来了。

　　玉瑾姐姐风采依旧，只因着是过年，头顶珠翠与周身华服更加艳丽夺目，光彩照人。沈兰瑾被老太太叫着，由奶娘抱到正厅里去。因为大姐夫是敬王爷，皇家子弟，所以除了病弱的湘姨娘和服侍的雪姐儿，沈远山和其他两个姨娘、两个姐儿，两个哥儿并沈兰瑾这个小幺儿都来了。

　　沈兰瑾只觉得大姐姐的美貌简直把屋里所有的女人都比下去了，华瑾虽然文采斐然，却不及大姐姐诗书气自华；元瑾虽然有小家碧玉之美，却不及大姐姐大家闺秀之气。自己就更不必说了，还尿床呢，两位姨娘虽然各有千秋，却都不及大姐姐贵气逼人。

　　再看大姐夫，呦，沈兰瑾才发现，原来是美男呀！果然这样的美男才能配得上大姐姐，父亲和母亲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大姐夫敬王爷剑眉英目，身高七尺，体态健而不肥，一身玄色长袍，头束玄色冠带，清亮高挑，干净利落。

　　两人坐在一起，皆是眉眼对笑，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沈远山和老太太眉眼间都是满意与赞赏。

　　这几天听绿袍和红袍闲聊天，沈兰瑾也得知了不少消息。

　　红袍说，大姐姐还没出嫁之前，就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比儿子还疼呢。如今华瑾算是得父亲宠爱的，但是据红袍说，都不及当年大姐姐的十分之一。沈兰瑾其实也能分析出来，大姐姐属于才貌双全，又是父亲和母亲的爱情结晶，嫡出长女，样样都是完美极好的，怎能不得父亲疼爱呢。听红袍说，以前大姐姐的学问都是父亲指点的，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父亲却不赞同，偏把大姐姐培养的学识过人，聪慧机敏，得皇上太后喜爱，赐予敬王为妃，也为京城一段佳话。

　　敬王爷说话间甚是稳重得体，老太太愈看这个孙女婿愈喜欢，不禁夸道，“皇家儿孙，就是与众不同。”

　　敬王爷自然是高兴的，起身有礼，谢过老太太，更是让沈远山满意，玉瑾也因此满面笑容，沈兰瑾发自内心为大姐姐高兴。

　　“过几日便是五妹妹满月了，王妃这几日都在寻思着给五妹妹准备礼物呢。”敬王爷莞尔笑道。

　　玉瑾听丈夫一说到兰瑾，便从奶娘手里接过去，抱着兰瑾，笑道，“是呢，十五可得过来给兰瑾好好庆祝一番，不然可委屈了这丫头了呢。”

　　阮姨娘作为一府管事，自然也要在这个时候出声的，便随和道，“自然的，五小姐的满月礼要大办的，出了六就要开始着手办着了。”

　　“让姨娘辛苦了。”玉瑾对一个姨娘倒是不需要起身行礼谢过，嘴上谢过就罢。

　　老太太看着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很是高兴，“恩，过完了年，就等着兰姐儿的满月礼再热闹热闹了。”

　　“初一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还说兰妹妹满月礼要过来呢。”沈玉瑾一边哄着妹妹，一边道，沈远山和老太太自然都是高兴的，这是莫大的恩宠啊。

　　沈兰瑾被大姐姐抱在怀里，暖暖的，软软的，还美美的，长姐如母的感觉，要是母亲还在，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会这么幸福。祖母虽然对自己也很好，但毕竟是年岁大了，精力不济，经常对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多数时候都是奶娘和婆子丫鬟在周围。

　　静姨娘面带微笑，没有插话，这个场合，她一个不管事的姨娘是没有说话的份的，当观众才是正理，只是此时心里活动确实欢天喜地的，太后还要过来，哼，这样盛大的满月礼出了乱子，看阮姨娘你怎么交代！

　　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