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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错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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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啦!”Gordon一把拉开门,笑容却尴尬的凝在脸上,门外的人不是简言啊。
“Nicole?”
“Gordon,”Nicole有些激动,推开门进来,迫不及待的揽上男人的脖子。“报告出来了,我没有乙肝。”
“真的?太好了,恭喜你!”
Gordon也真心为自己的朋友高兴,没有注意到Nicole已经开始放肆的动作。“那你就可以如愿去台湾的新公司工作了啊!”
Nicole似笑非笑,“是么,这么想让我走?你舍得么?”说着,人已经像之前无数次那样缠了上去。
Gordon被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几步,想推开她,“Nicole你做什么,别这样。”却因为重心不稳反而被人压倒在沙发上。
“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么。”Nicole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同,依旧不管不顾。
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Nicole的性子,不愿伤了她的面子,便忍着没有一把将人推开,只伸手推她的手臂,口中的语言因为身上女人的纠缠有些含混,“Nicole我不想再这样了……”
门没有锁?
简言有些纳闷,难道是因为接了自己的电话,所以特意开门以示欢迎?还真是幼稚。
简言犹豫了下,还推开门进来,这该是她第一次到gordon家,却不由一怔。
对于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人来说,门后的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沙发上交叠的男女,正吻得忘乎所以。男人自下面握着女人的手臂,似要把她拉近……
Nicole和Gordon大学时候就看不顺眼,还闹了好一阵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好了,一直到现在……
妥妥的欢喜冤家节奏……
那样的话还在耳边。简言发现自己此刻居然还能冷静的想起这些,甚至贴心的为他们关好门。
她是特意来见他的。
本来以为就在电话里面告别了,谁知研讨会提前结束了,她,是特意来跟他告别的。
她们很久没见面了。她以为会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吓到的是自己。
手边的手机不停的亮了灭,灭了亮,屏幕上只是闪着同一个名字。
她将手机关掉。
她不知道他打来要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说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话。
这样也好,等她从内地回来,在冷静的谈吧。
三两天的行程本不算满,她却强迫着自己无暇分身。满负荷运转的头脑在与顶尖同行的探讨中碰撞出了灵感,她便乐得让自己被那些灵感填满,再没有时间肖想其他。
主办方安排下榻的酒店离会场不算远,挨着一个颇为著名的景点,闹中取静,倒也不显嘈乱。出租车在酒店门前停稳,有服务生殷勤的帮她开了门。
大厅通明的灯火晃着人眼,她揉了揉额角。这样夜以继日,终归还是会累。所幸大会已经结束,她明天便准备回去了。
那天晚上以后,Gordon就没再联系过她,也许……她不想多想,有什么事,明天回了香港当面说清楚。
对,一切都会好的。
“小言。”
那样熟悉的语气,她却僵硬了脊背。
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他说,“我在这里等你。”
他的特殊身份,不可能跟自己在大堂这种往来人无数的地方说话,犹豫了下,简言还是引了他上去自己的房间。
一杯茶。
“上次的事,还没有谢谢你。”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嗯,你已经跟我道过谢了。”
简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清淡如水,亦如他们现在的关系。
那么多年过去,他们一个治学,一个从政,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好说。
她送他出门。
“我想,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简宁在电梯前止了步。
“简宁,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不是纠缠于过去的人,对么?”她笑起来。
简宁亦笑起来,如今冷硬的面具下依稀有了些当年的痕迹。
他叹了口气,眸中释然,还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们都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懵懂少年,有些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他将她拉在怀里,“那么,告个别吧。”
为那年的少年和那年少女。
再见了,简宁哥哥。
好久不见,简宁。
那电梯门缓缓闭合,隔开了两侧的人。
她在楼道里站了站,回去开门,却被一个男人从后面捂住嘴拖进了屋里,那人身上带着外面的寒冷的温度,刺得她心惊胆战拼命挣扎,在看清来人后才长出了口气。
气氛却并未因为这样而放松下来,松开的手掌将她按在墙上,男人一低头狠狠吻上她,全没有往日的情意,她只觉得陌生和害怕,不自觉的挣扎起来,口中的话含混不清,“Gordon,你放开我。”
男人却像疯了一般,在她张开嘴时乘虚而入,攻城略地,一手将她的双臂禁锢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车熟路的解开她衬衫的纽扣,挑开,手掌在所能碰到的全部领地巡视。
简言终于在他脱掉自己上衣的空挡狠狠推了他一把。
“Gordon,你清醒一点!”
“我不清醒!”他看着她,眼中却全是痛苦。他心烦意乱的等了三天,甩掉警局等着他处理的事务不顾一切的追来,找到了她住的酒店,看到的却是她被别人抱在怀里,依依惜别?
“我是不清醒。才会以为你对Kings只是朋友的关系,我不清醒,才会以为你来内地是为了开会……可是,可是,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想到我么?有想到我么?”
她看着他跌坐在地上,将头埋下。她亦蹲在他眼前,“Gordon,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我和景博,……”
她犹豫了。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个故事太长,远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而现在,显然也不适合讲故事。
可就是这一犹豫,在他眼里,成了不同的意思。Gordon猛的抬起头,像从未见过她一样,“他们,很好吗那你又是怎么对他们的是拉着手撒娇,扑到怀里,亲吻抚摸,还是上.床啊!”
“Gordon!”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眸中的愤怒渐渐被痛苦遮满。
“那你是怎么看我的”
简言觉得自己的心被他那样的目光生生撕开,“Gordon,你别这样。你冷静一点儿,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够了,”一声断呵,他也安静下来。站起,转身,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他语气平淡,“够了,就这样吧,我玩儿不起。”
我玩儿不起
我玩儿不起
我玩儿不起
……
情感告诉她,她应该追上去,拦住他,可她却一句话钉在原地,满身伤痕。
直到走出香港机场,手机的铃声才将她唤醒。简言接起来,才想起自己似乎一直都忘了关机。
“喂喂喂,亲爱的,你让我检验的有结果了,这回终于不用再帮你加班了。”
手机那边传来的女声,带着那丝熟悉的慵懒。
“我可是牺牲了我宝贵的休息时间,说吧,这次怎么谢我?”
“是不是,这次,”简言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是不是真的?”
“怎么,不相信我?”
上扬的声线从那端传来,都能让人想到那人挑眉的样子,片刻,语气和缓而平静。“求仁得仁。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找到了。”
她没有着落的心仿佛也在她的声音里安定下来。
一阵沉默,听筒那边的Anna已经开口。
“Janet,你怎么了?”
“……我没事。”
简言稳了稳神,“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以为你这么说能骗得过我么,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是关于……你那个Gordon?”
虽然没得到回音,那边的Anna已经恢复了慵懒的调调。“说吧,是过去找你,还是你乖乖过来我这里?”
简言在心中默默叹了气。“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乖啦。”
简言直接去了Anna家,门铃响了两声便有人来开了门。
“啤酒还是红酒?”
Anna将人拉进门,指了指桌上放着的文件,又走进厨房,没一会儿就传来问声。
没得到回答,Anna拿了一小提啤酒出来,见人怔怔坐在沙发上,膝盖上还摊着自己给她的文件,便抽了一罐啤酒出来,拉开拉环,塞过去,顺便将那份文件收回来,又给自己开了一罐。
“还是啤酒吧,我帮你决定。”
简言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未动。
“好啦,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当是庆祝一下啊,”Anna已经用自己那听撞了她的,“你总算找到了。”
“谢谢你。”
浅酌了一口。
“你这可不是谢人的样子。”
Anna皱眉,打量了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皱眉道,“按说就算你们很久没见,你哥哥也不应该认不出你,就是认不出,也不应该表现的一点儿怀疑都没有过。”她和那个景教授,细看还真有些像的。
“我想,哥哥可能是不想想起……以前的事吧。”
“也不一定,如果是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回避与那段经历有关的人或者事情,简单来说,不一定是他不想想起,只是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感觉到那人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Anna想了想,还是开口,冷静的语气陈述她知道的事实。
“他不是认不出你,而是不记得你了。”
不记得了?
哥哥居然不记得她了。
“你打算怎么办?”
Anna握着酒罐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那个景家似乎隐瞒了景博的身世,在香港上流社会这种消息流通的阶层,居然没有过丝毫风声。如果不是自己亲手得出的结果,还真是不敢相信。
“我可以帮你给他做个检查,精神科的专家我也可以联系到。”
简言却缓缓摇了摇头。
“我看得出,景家人对他很好,想来应该不会拿他的身体开玩笑。那段痛苦的回忆已经过去了,想不想的起来也没什么要紧。”
这点Anna倒是同意的。之前景博住院,那家人围着他乱转,恨不能从里到外检查个遍,生怕有他有什么闪失。当年不论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隐瞒下来,但现在的这份感情是做不了假的。
“可是,你……”
“他现在过得很好,我没必要再去打扰他。”
简言打断了她的话。
她之前的确犹豫,但现在,经她这样一问,自己居然就真的放下了。“好啦,我们的Anna大小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了?”
说我磨磨唧唧?
“哼!”
还有心思拿自己以前说她的话调侃回来,Anna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因为谁。”
“是啊是啊,都是因为我呢。”简言将自己的啤酒撞了她的,一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她,目光真诚,“谢谢。”
Anna最受不了她这种眼神,摆了摆手,“行啦,肉麻死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来,说说另一个吧。”
简言沉默,这次,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Anna扫了她一眼,却随随便便开了口。“那个叫Gordon的,是不是去北京找你了?”
“别这么看着我,”接收到简言惊讶的目光,Anna叹了口气。其实这些都不难猜,只要你在意。接下去自己的推测,“然后,他误会了什么?”
简言怔了怔,自己的事,似乎她永远都能知道。
莫名其妙的,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只要在这里,对她说出来,一切就都不是什么事了。
“他以为我对景博,还有简宁……”
“所以,他跟你分手了,但是,”她不知道如何措辞,Anna已经知道了大概,并且,知道她的想法。
“你不想,对么?”
Anna将手中那听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酒仰头喝完,接着又烦躁的为自己拿了一瓶,直到见了底,才擦了擦唇上的酒渍,本就偏于艳丽的唇色更加鲜艳。
“好啦好啦,你就去跟他解释清楚就是了,”她泄气般的看着她。“真是的,我都不能欺负的人,居然是我自己推出去给一个臭男人欺负。”
“事情还没到不能转圜的余地,你总喜欢提前下判断,真不知道你总在怕什么。”
Anna看着面前好友,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恨铁不成钢样子,“别老是瞻前顾后的,就算之后真的如你想的那般也好,你总得争取过吧。”
不待反应,Anna已经伸手将人拖起来,不容置疑。“好了好了,别磨磨唧唧的,快去洗澡,一身酒味臭死了。今天就在我这儿吧,明天一早就给我去解释清楚!”
解释?
所谓世事难料,Anna也不能料定所有事吧。
简言苦笑着,默默转身。
“没有人要你,我要你,你是好女人,我会娶你!”
那屋里是男人信誓旦旦,女人泪流满面,接下来是不是两情相悦皆大欢喜。
Gordon和Nicole终成眷属,但自己实在没那个能力再送上祝福了,能做的,便是不去打扰。
有些事,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