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转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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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浩洋扶着受伤的Bryce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心中并没有一丝侥幸逃脱的喜悦。一场突围的激战，令本就元气大伤的队伍又一次损失惨重。所幸主要的核心人物都逃了出来，虽然Bryce伤势不轻，但尚无性命之忧，Jim也毫发无损，这至少给下面的行动增加了几分保证。肖浩洋吩咐两名手下将Bryce抬到旁边进行紧急治疗，然后才随Jim进入另一个房间开始研究下一步的行动对策。
按照计划，他们各自突围后，就秘密潜入市区，在Bryce以前暗中经营的酒吧里会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肖浩洋在B市十余年的苦心经营，此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成了他们最好的临时避难所。一墙之隔，就是熙熙攘攘、灯红酒绿的世界，懵懂的人们正沉浸在无尽的享乐中，浑然不知身边潜藏着多么致命的危险。
肖浩洋从冰箱中拿出几块冰，用软布包裹起来，敷在被打伤的面部，一边轻揉，一边向Jim问道：“情况怎么样？”
“除了您，Byrce和我之外，还有六个弟兄成功逃到这里。剩下的七个，现在仍然下落不明。”
“加上Brook出事后偷偷转移的十个人，我们现在总共只剩下十九个人了？”
“是。”Jim 不无惋惜地答道，“要不是警方那么快就出现在别墅区，我们应该可以再多保住几个的。”
“事情既然已经到这一步，就不用想那么多了。”肖浩洋虽然紧皱眉头，可面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如常。“要不是我们人多、声势浩大，白玉堂也不会被这点声东击西的小把戏骗到，萨明他们也就不可能带着发射器顺利离开别墅！说到底，不舍出一些本钱，哪能有收获？！”
“Boss，那现在怎么办？还继续执行原来的暗杀计划吗？”Jim犹豫问道。
“当然。我们费这么大的力气掩护萨明，不就为了三天后能够顺利干掉Sutherland吗？再说，如今我们人手不够，Bryce又受了伤，临时改变计划也来不及了。怎么，你还有什么顾忌？”肖浩洋有些疑问地看向Jim。
“Boss，我只是担心，那些失踪的弟兄们可能会被警察抓住，万一有人将计划说出去，到时候我们不就自投罗网了？再说，萨明那里也未必靠得住！”Jim担心地答道。
“所有的弟兄都是我亲自挑出来的，我相信他们不会出卖我！”肖浩洋胸有成竹地安慰道，“而且，具体的暗杀计划只有我们三个人清楚细节，就算警方知道一些皮毛，也无济于事。不过，你说的倒提醒了我，萨明这个人的确不太可靠，我们要尽早摆脱掉他。”
“Boss，我刚才已经和萨明通过电话，他们正在去东郊仓库的路上，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达那里。”
肖浩洋拧眉想了想，果断命令道：“叫两个人，跟着你和我马上去东郊仓库，把发射器和浩然他们接过来。越快越好！”
“Boss，我们刚刚突围出来，现在警方一定在全城大肆搜捕，这样贸然出去，会不会暴露？”
“相比起来，萨明那群乌合之众暴露的可能性更大，我们不得不冒这个险！”肖浩洋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凶光，“一定要把最紧要的东西握在手里，我才能放心。你去准备吧，五分钟后出发！”
白玉堂在带人返回六十七号别墅的路上就接到了王朝的报告，当他听说欧阳春孤身犯险尾随敌人而去的时候，一直萦绕在心中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立刻变得更加强烈起来。调虎离山！没想到肖浩洋竟然敢以身试险，亲自做诱饵掩护别人，这份胆量和气魄让白玉堂也不禁慨叹万分。那辆随后突围出去的悍马车上，一定藏着恐怖分子最为关键的东西，看来，真正的目标终于出现了。可看到敌人的突围行动安排得如此有序，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反观己方却是准备不足、仓促应战，白玉堂心头的阴影便愈加沉重，甚至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都在暗暗祈祷欧阳春他们能够平安顺利地完成跟踪任务。
他们匆匆赶回现场时，已经是晚上七时，此时距离原计划的行动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距离武警部队进驻也仍有半个小时。一场激烈的交战，将豪华的别墅周围变成一片狼籍。爆炸掀起的尘土，给华丽的建筑蒙上了一层晦暗的灰色。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烧焦味道，毕剥燃烧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满目都变成了黑色的灰烬。那辆巨型的集装箱货车此时也失了先前的气势，死气沉沉地戳在地面上，悄无声息。远处的点点灯火次第绽放，却将这里映衬得更加颓败。
白玉堂正想找王朝询问详细情况，耳中却忽然听到一阵机器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响，眨眼已经冲到了近前紧急停住。他定睛细看，原来是姗姗来迟的武警支援终于抵达了现场。吴波急匆匆跳下领头的指挥车，四下望望，一眼看到白玉堂，便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接到蒋平的消息，说恐怖分子提前行动，就抓紧时间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现在情况怎么样？”
白玉堂斜睨了他一眼，冷冷答道：“他们分六组分散突围，我们也只好化整为零各自追击。目前为止，打死两个，抓住五个，但是主要头目都逃了。欧阳队长领人去跟踪另一个可疑车辆，目前还没有消息。”
吴波听得一脸严肃，抬眼看到白玉堂冷淡的表情，到嘴边的话立刻又咽了回去，一反常态地谦虚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白玉堂有些诧异，刚想开口却被一脸忧色走过来的王朝打断了：“白队，欧阳队长可能和我们失去联系了。”
“怎么说？”白玉堂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微变，强作镇静地问了一句。
“我们已经持续呼叫了三十分钟，一直都没有回答。”王朝说着，看了吴波一眼，“因为支援一直没到，所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一次联系时，他们的位置在哪儿？”
“好像是在别墅区的东北边缘，快到停建的二期工程了。”
“你马上联系蒋平让他给全体队员定位，我现在就带人去工地看一下。”白玉堂一转身，又对吴波说道：“吴队长，我现在需要带一队人去那边，留在这里还是跟去，你随便！”说完，他一摆手招呼刚刚返回的张龙赵虎一起，乘着武警的车辆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被停建的工地上一片漆黑，像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正默默等待着吞食每一个接近它的猎物。萧索肃杀的景象让白玉堂也不禁心生寒意，缠绕着他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惊心感觉此刻更加真切，脑中就仿佛有一根绷紧的细线，随时都可能断成数段。他努力睁大眼睛搜索着，不肯放过哪怕一点微小的线索。忽然，他看到一片浓墨般的黑暗深处，两点灯光若隐若现，飘忽不定。白玉堂的心中猛地一紧，说话的声音都嘶哑得变了调：“西北，十点方向，全速前进！”
绿色的越野车像猎豹一般，在颠簸不平的路面上狂奔，旋转的车轮几乎都要脱离大地的引力而飞腾起来。白玉堂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从未有过的烦躁填满了他的思想，那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意识。汽车渐渐驶近，却不得不停在了一堆杂乱的障碍物前，横七竖八变了形的钢筋将眼前的路堵得死死的，连一辆小轿车都无法通过。白玉堂见状，早已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敏捷地跨过障碍，飞跑着向越来越清晰的灯光奔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辆残破不堪的警车，压在顶端的钢筋将车身几乎劈成了两半。白玉堂的呼吸有些急促，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无法迈步。警车前面的两盏灯还在闪烁，却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变得越来越暗。借着微弱的灯光，一张熟悉的面孔终于出现在眼前，他的脸上依旧是宽容敦厚的笑容，宠溺爱护的表情，可胸前那早已凝固了的狰狞伤口，却将一切终结在了这一刻。
“欧阳大哥！”白玉堂脑中一片空白，明亮有神的眸子瞬间失去了光彩，只是呆呆地望着靠坐着车身的战友，本能地喊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下一刻，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狂乱，恐惧像潮水一样冲破了最后的防线，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淹没了仅余的一线理智。白玉堂猛冲到车窗前，一边慌乱地向内张望着，一边高喊着展昭的名字。可外界的光线将车厢内映得一片漆黑，任凭他瞪大了眼睛，却依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焦急中，白玉堂疯狂地抡起铁拳，重重砸向车窗，随着一声脆响，坚硬的玻璃竟被生生砸裂。白玉堂又接连猛锤几下，车窗上的裂纹越来越大，最后终于禁受不住重击应声而碎，锋利的碎片将他的手背割得鲜血淋漓，可白玉堂却浑然不觉，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车里。他伸出双臂，用力猛拉，竟将变形的车门生生拽了下来，藉着车外的灯光，终于看清了车内的状况。老马和小史坐在车的左侧，正巧被钢筋砸在头顶，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命丧当场。欧阳春所在的位置虽然偏了一点，可仍然没有躲过重击，看情形应该是砸在了胸口，虽然当时没有马上死去，但是已然重伤，因此才会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枪杀。
确信没有看到展昭的踪迹，白玉堂才渐渐安静下来，脑子也终于清醒了几分。他颤抖着双手扶在车顶，深吸两口气，让狂跳的心脏慢慢平复到正常，这才转过身命令众人在周围继续勘查，看是否有其他的线索。凌乱异常的现场，直到此刻仍然散发着惨烈的气息。被爆炸余波掀翻的钢筋滚落得遍地都是，平整的地面上也被砸得凹凸不平，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烟尘和血腥的味道，令这片荒废颓败的土地都带上了几分狰狞。白玉堂的心情已经跌落到谷底，短短的三个小时里，一个又一个失败接踵而来，甚至在猝不及防中还失去了最敬爱最可靠的战友。欧阳春的牺牲是如此的突然，只一眼就已经让他全部的思绪乱成一团，脑中浑浑噩噩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呆呆地凝视着那具尚未冷却的尸体，心中一片茫然，就像在大海中失去了方向小船，只能随着波浪起起伏伏，却看不到尽头。
吴波随后赶来，见到这场面也是心中一惊，再看到欧阳春的尸体，他的脸上立刻失了血色，本能地倒退两步，下意识颤声问道：“欧阳队长真的死了？！”
一个“死”字仿佛割开重重阴霾的闪电，在白玉堂的心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他猛地转过身，凌厉的目光将满心的悲愤都宣泄在了吴波身上。如果不是警方人手不足、装备落后，如果武警的支援可以再早来一些，也许这一切都将会是另外一种结果，也许此刻的他正和爱人并肩站在一起、接受欧阳春憨厚却又真挚的祝福。想到这里，白玉堂只觉得一股热流刷地冲到头顶，在脑中来回激荡。他怒睁着双目，伸出还在滴血的大手一把揪住吴波的衣领，咣的一声将他甩到了破损的警车上，厉声答道：“是，他死了，就因为你这个混蛋晚来了两个小时！”
吴波被摔得眼冒金星，两只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惊恐地辩解着：“白玉堂，你冷静些。我也是按计划行事，谁知道他们刚好就会在我们之前行动呢？欧阳队长牺牲了，我也很痛心，可这件事上咱们真的都没什么责任。”
看着此时此刻还不忘推卸责任的吴波，白玉堂愤怒得几乎双眼要喷出火来，握紧的铁拳恨不得马上就招呼到他的脸上，可一阵急促的呼叫信号终于将他的理智从狂怒的边缘拉了回来。他一把甩开吴波，转身走到旁边，深吸一口气，才按下了通话开关。
“我是白玉堂，请回话。”
“老五，是我。”蒋平的声音从通讯器中急急传出，“我这里发现一点情况。”
白玉堂精神一振，灵敏的反应又渐渐找了回来：“四哥，你说！”
“我刚才给全体队员做了定位，发现有一个追踪器已经离开了别墅区，现在在东郊的仓库区附近。”
“什么？”白玉堂攥紧了话筒，心脏抑止不住地狂跳起来。所有的队员都已经回到了现场，那个追踪器又怎么会出现在离此近十五公里的地方？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他望着不远处靠坐在车身上的欧阳春，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个通讯器是谁的？”
“是欧阳队长的。我想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就跟踪过去了。”蒋平的声音中流露出几分焦急，“可是我怎么呼叫，也联系不上他。”
“四哥，欧阳大哥他牺牲了。”低沉的嗓音掩饰不住满心的悲痛，白玉堂从未觉得如此刻般无奈。
“什么？”蒋平震惊的声音从另一边清晰地传来，接着便是压抑的沉默。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任何一个人都需要时间慢慢将它消化。过了许久，略显嘶哑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如果追踪器不在欧阳队长那里，那会在谁的身上？”
白玉堂望着欧阳春脸上安然的表情，看着那个面对死亡时不应有的宽厚笑容，脑中电光闪过，顿时明白了一切。这位可亲可敬的兄长和战友，用最后的生命实现了他对自己的诺言。“是展昭！”白玉堂的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情，哽咽着声音继续说道，“一定是欧阳大哥牺牲前，将追踪器放在了展昭身上，好让我们能够继续跟踪！”
“老五，那现在怎么办？”
“四哥，带上我们所有的个人装备，一个小时后在东郊仓库区会合。这次，我一定要把展昭救出来！”清亮的嗓音又恢复了固有的坚定和强硬，仿佛在昭示着说话人誓不罢休的决心。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欧阳春临行前的话语犹在耳边，一丝丝感动渐渐打湿了白玉堂的眼眶，温暖着他饱受煎熬的内心。他走过去，轻轻合拢了那双含笑的眼睛，可两滴咸涩的泪水却不由自主地顺着自己的脸颊慢慢流了下来。
欧阳大哥，谢谢你！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一定会好好守着展昭，再也不会让他离开我身边一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 转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