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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暗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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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回去找东篱先生要秦无留的资料,她知道秦府中有一个专门负责收集情报资料的系统,而且东篱先生说只要需要随时可以来找他提取情报。暖香提取完秦无留的情报,本来要出秦府,鬼使神差地,在府前顿住了脚步。秦府一贯的白墙灰瓦,里边一贯的灯影绰绰,人工凿成的小溪临着嶙峋的假山石和回廊一贯地清泠而下。暖香却在那一刻却有那么一点儿想知道,秦悯是不是也一贯地睡了。
暖香凭借着一身轻功在秦府顶上十分顺利地飞檐走壁,到了秦悯的院前,她瞧见院中屋中的灯亮着而院外的一泓临水照花的荷池边,一树漂亮的梅树下,几乎有一人长的金丝楠木桌上,一方石砚压着几场漂亮的宣纸,而宣纸上似乎画着什么。
她左右瞧了一眼,确定院中无人了之后,从房顶上倾身过去,绕过那一树梅花,要看清那张纸上画着的是什么。只见那纸张上,画着一位姿态优美的女子,那女子立在画屏之侧,歪着头,动作很是娇俏,可惜,这女子还未被画上脸。
暖香暗想:这。。。。。。该是秦悯的手迹吧。可。。。。。。为什么不画脸?
这张脸,该长成什么样子?
是她的样子么,抑或是,怀玉郡主?再或是,陈香?
她忽然闻到了一阵异香,警觉之下,仍是眼前一黑。秦悯的院子擅自进不得她是领教过的,可是连院子顶也爬不得么,真是罪过。
当她再度醒来之时,眼前的景象有些错落,面前秦悯的俊脸是倒着的,他眼波微凉,一手蘸着浓墨,在纸上画着。暖香一惊之下想要起身,发现浑身发软,根本动不了。
“嗯——”秦悯抬眼瞧了她一眼,淡淡地,“莫动。”
他一手提起袖子,袖袍不经意地抚在暖香面上。袖袍上的淡淡熏香,让暖香想起那晚,那晚。。。。。。。
暖香慌忙将自己的思绪扯了回来。
暖香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了自己声音:“公子。”
秦悯微微拧了拧如远山一般的眉,声音凉的如同秋夜溪水:“为何。。。。。。。如此不长记性?”
秦悯一手提起饱蘸浓墨的笔,手腕处轻轻搁在暖香稍显得尖了些的下巴上,暖香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竹枝毛笔晾在自己的脖颈上,听得秦悯清润低哑的嗓音擦过:“若有下次,该当如此。”
脖颈间是被一笔带过的湿意,暖香鼻端沁入了墨香。
心下微微懊恼。
秦悯提笔,手腕落回一旁。
暖香眼角余光瞟到金黄木桌上的寸寸金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正仰躺在刚刚观望过的那张金丝木桌上么?
秦悯现在是。。。。。。在看人描画么?
这么说。。。。那是画的她。
她的心中如柔软的藤蔓一般,攀援上丝丝窃喜。
秦悯掩袖打了个呵欠:“没事要什么十美图,只找到了九美,最后一个,就勉强拿你来凑一凑数了。”
那一点儿喜悦落成了渣渣。
暖香瞧着秦悯低头认真作画的样子,轻风掠过,暗香浮动。
他认真画她的样子。。。。。。他那么认真地在画她,会不会其实,他对她也是有那么一丝丝喜欢的?
她在他笔下,而他,在她心中。这么一想,也不算那么地糟糕。
秦悯将笔搁到一旁:“起来罢。”
暖香忽然觉得力气回到了自己身上,于是坐了起来,继而跳下了金色楠木桌,与秦悯对桌而立,微微俯首:“公子若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秦悯抬眼,看着暖香没有说话。
暖香对上他的眼,一时之间挪不动步子。
“还有事?”秦悯微微眯了眯眼,眸色偏冷。
暖香看向秦悯,摇了摇头:“没有。”
暖香再度瞧了秦悯一眼,悻悻地走了。
秦悯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眼神分明就是。。。。。。。小鸡看母鸡的依恋眼神。
秦悯按了按额头,头又开始痛了。
暖香回到了青楼,便也不再想在秦悯这里的事了,转而开始研究起秦无留的资料来。秦无留是当朝的大官重臣,年轻时立下赫赫战功,年老了之后娶了累累的妻妾,仿佛是要把年轻时没做过的事一股劲地补起来。暖香瞧着他的那些妻妾图,心想各个都是美人儿,不过坏就坏在美人儿凑一堆,稍微不美一些的就惨了。暖香觉得看来看去,从美人儿堆当中下手毒死秦无留不是个好法子。因为毕竟这些美人儿有的人当中还怀着身孕,总不能一个不慎两尸三命吧。所以暖香觉得,还是从秦无留每天出行来去的路上下手好了。在这个月末的晚上,白天蒙蒙亮之时,秦无留将从香玉别馆出来,然后回到府邸,因为这一日是他大夫人的生辰,他的大夫人慕容玥是个手段极厉害的悍妇,连秦无留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在这个他防备比较低的时候,也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她看向扶着秦无留走出门去的美人儿,那美人儿名为夏香,就是秦无留那次造访的那个“别的丫鬟”。只见夏香一身青萝色绿衣,云鬓缓垂,珍珠耳环衬着如玉般洁白光泽的肌肤,烛光摇曳之下,令人心神动荡。秦无留自从造访过她了之后,再只字不提暖香的事,即便老板娘要借口提一提,也被他敷衍过去,见到暖香也视作无物一般,他这般反应暖香松了口气,老板娘也懂得见风使舵,将这位夏香捧作了香玉别馆最火热的头牌。
这夜灭了烛火,暖香换好了夜行衣,从房中潜了出去,飞檐走壁之后到了墙边,压在那一束纯白的梨花树中间,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簌簌梨花枝,搭好了□□,对准了墙下方不远处的道路,打算待到秦无留经过之时,给他致命一击。
明月当空,千里无云。
秦无留的轿子从香玉别馆门口出来,暖香从花树间瞧过去,估计准确了角度,微眯着眼,一手扣紧了□□发扭,她看向地面,拇指正要轻轻一松。下一秒,一只温柔的大掌摁住了她的手,箭没有发出去。
暖香心中悚然一惊,寒毛直竖。
只听耳边一个声音温软地道:“再等等。”
暖香的身子僵硬了。
“嘭——”地一声轻响。
夜风翻飞起洁白的梨花瓣,翻飞的衣抉夹杂着轻柔的花瓣,抚在暖香颊边,鼻端是一股带着湿意的清香。那支羽箭穿过纷飞的花瓣,远远地射了出去,射进了那顶紫花轿子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