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缘只到遇见》露泫

28、第27章

　　DLEN大厦副总裁办公室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进！”办公桌前的人正埋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陈总，前台刚送来的快件。”私人秘书言简意赅。
　　“嗯，放着吧”案前的人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圈圈点点，但依然没有抬头。
　　“呃……”私人秘书苏叶的声音里有些试探的意思。
　　“有事说话，没事出去。”低头批文件的人声音带着不悦。
　　“这是急件，您要不要先看一下。”作为私人秘书，不让老板心烦靠的是职业素养，但不让本就心烦的老板更加心烦靠的就是谨小慎微的本事了。DLEN集团这两天风浪不断，先是之前收购的曼达西某分公司的工人因为对华人领导能力心存质疑而举行街头示威，后来又因为陈煜和温澜的花边新闻导致香港温氏违约。DLEN四位高层为此烦的焦头烂额，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更不用说莫名其妙被人推到风口浪尖的陈煜了。苏叶本来不想跑这一趟的，因为眼前这位收件人她惹不起。但她却不得不跑这一趟，因为寄件人她更加地惹不起。
　　陈煜闻言从堆积如小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急件？”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苏叶，抬手把她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苏叶没有多做停留，知趣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略显疲态的陈煜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他知道依着DLEN的状况还能收到急件，要是公事一准没什么好事。要是私事，呵呵，那还不如是公事。陈煜揉了揉眉心，将面前大大的蓝色信封翻了过来，看清楚寄件方信息后再次开始头疼。中国有句古话，怕什么来什么。
　　干净的寄件单上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寄件单位：《DOLL》中国
　　寄件人：Sophia Koo。
　　陈煜手上把玩着信封，拆又不是不拆又不是，嘴角扬起一抹苦意，不论是铜锣湾手段凌厉的煜少，还是DLEN集团雷厉风行的Flare Chen，他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举棋不定瞻前顾后。陈煜自嘲地微微一笑，取过刀片裁开了信封。如陈煜所想，如顾巸一贯的风格。标书一样装订整齐的分析报告，顶级杂志一样光滑漂亮的文件纸张。陈煜拿起《分析报告》一张一张地往后翻，上面的大致内容他几个钟头前在会议室里见过，确切地说实在杭亦晞的私人邮箱界面里面见过。那是杭亦晞在截下那组照片的时候让池珈佳做的分析报告，当时因为时间紧促所以池珈佳并没有做得有多细致只是把最重要的问题凸显出来。有了先前池珈佳的那份作为对比，顾巸这一份《分析报告》显得更加完美。从光圈设计到拍摄角度，从数位设色到光线选取，顾巸仅仅用了十几张A4纸，就成了站在最专业的角度上用最犀利的笔触完成了对那几张处心积虑的照片做出了最完美的分析。陈煜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不得不承认商场风云人物顾彦方的这个独生女儿对商务和政事虽然没有什么兴趣，但在文笔和摄影上的天赋却远远超出同一领域的从业人员……
　　“滋——滋——滋”陈煜顺手接起了电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煜皱着眉撇撇嘴，“杭小四，你罪魁祸首找到了？”
　　“当然没有。”对方的好心情丝毫没有被陈煜泼下去的一盆冷水影响到。
　　“那你那么开心做什么？”陈煜无语望天，杭亦晞这种离奇的笑点果然只有池珈佳能感同身受。
　　“我？”杭亦晞一副君子坦荡荡的口气，“幸灾乐祸啊！”
　　“什么？”陈煜微微眯起眼睛，敢在电话里说的如此坦然，这小子是活腻了还是不想活了？
　　“哦不，我的意思是我是来通风报信的。”
　　“哦？”陈煜冷笑，比起杭亦晞的通风报信他宁愿相信黄河水清。
　　“二哥，我可是说真的，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杭小四一副劝慰人良药苦口的样子。
　　“顾巸？”陈煜丝毫没有理会杭亦晞的唱念俱佳。
　　“( ⊙ o ⊙)啊！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杭亦晞发誓他这回是真的惊讶，这算什么？未卜先知？
　　陈煜无力扶额，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够未卜先知，至少他还能够在面对顾巸用一册尽心尽力的《分析报告》对他做无声指控的时候做好回应的准备，“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关键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二哥……”杭亦晞干笑两声，语气极尽谄媚。
　　“珈佳说的？”陈煜想想都觉得头疼，这丫头还真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我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杭亦晞一本正经，撇得那叫一个干净。
　　“她当然不是故意的，”陈煜下一句话没说出来，他知道池珈佳当然不是故意的，但顾巸一定是故意的。
　　眼见自家小白不至于因为顾大小姐连坐，杭亦晞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就算是这样，他照样没有忘记自己幸灾乐祸的目的，“二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陈煜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怎么应对我确实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是再在这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幸灾乐祸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杭亦晞：……
　　陈煜揉了揉眉心，一再地暗示自己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怀揣着上坟一样沉重的心情拨通了电话。
　　“喂？”敲着键盘的顾巸听到电话声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想不到我这么有面子，能劳烦顾主编亲自动笔。”陈煜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用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气，似乎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太尴尬。
　　“亲自动笔？什么时候？”顾巸皱着眉把手机从耳朵移到面前看了一眼屏显，不由地冷笑出声“哦，我当是谁呢？陈副总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响起我们这些朝九晚五的升斗小民来了？”
　　陈煜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直切正题，“顾主编哪里能算升斗小民呢，这么精彩的分析报告，陈某还是第一次见。要不是你，我怎么能知道那个偷拍的娱记这么没水准。”
　　“你快给我打住，狗仔就狗仔，什么娱记！”
　　“哦？顾主编这样抨击同行，不太合适吧？”
　　顾巸果然瞬间炸毛，“谁跟他们同行啊？”
　　“《DOLL》杂志也好，街头小报也好，你们不都是娱乐新闻工作者吗？”陈煜邪邪一笑，他的目的就是把话题扯得越来越远，至于说什么，从来都不重要。
　　“什么叫‘都是娱乐新闻工作者’？”顾巸最讨厌别人把《DOLL》和那些下九流的小报放在对等的位置上，她觉得有必要好好和陈煜掰扯掰扯，“你见过《DOLL》的娱记像狗仔一样魑魅魍魉地到处跟踪人吗？你见过《DOLL》的娱记像狗仔一样捕风捉影地到处诽谤人吗？你见过《DOLL》的娱记像狗仔一样不辨是非地到处抹黑人吗？”
　　“咳咳”陈煜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惹她炸毛了，电话那头那个女人口不带一个脏字就把人损得体无完肤的功力实在是不可小觑，“Sophia，谢谢你。”顾巸发过来的这份文件确实对DLEN集团将过错方追究法律责任提供了极有利的证据。
　　顾巸乍一听见玩世不恭的陈煜说出这么煽情的话，险些手滑摔了电话，略微调整了下心情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别介，陈副总。你别跟我说谢，咱俩之间犯不着。池珈佳那封邮件我看了，除了几项明眼人都能看出的问题之外其他那都是什么玩意儿。就她现在那样的水平以后可千万别在人前说自己是杭亦歆的徒弟，你们DLEN集团不嫌丢人，我还嫌《DOLL》被她连累得跌份儿，今天这一份儿报告呢算是我督下不严对贵公司做出的合理补偿。还有，虽然不如DLEN集团那么神气能够给美国佬当雇主，但一个锻炼员工的平台，《DOLL》中国还是给得起的。不过您也知道外企都是比较人性化的，如果DLEN要是真的这么惜才想要从我顾巸手上挖人，只要当事人同意我二话不说立马放人。”
　　顾巸冷冷的一席话令陈煜哭笑不得，这个女人嘴上不饶人，心底却比谁都要柔软。他知道以顾巸的聪明和女人特有的敏感，顾巸绝对不难猜出对方这次就是针对他陈煜甚至针对DLEN而来的。电话那头那个女人做足了那么多的功夫，先是以池珈佳老板的姿态对下属的‘成绩’进行极尽毒舌的点评，再者就下属‘犯的错’向DLEN诚恳致歉，最后还是站在池珈佳老板的位置上直指DLEN集团私事公办。
　　如果说些针锥刀刺儿的话就能顾巸不那么憎他怨他，陈煜倒是不介意多听几句。可惜他现在正事还没有解决，只好郑重其事地开口，“顾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次是亦晞鲁莽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池珈佳绝对不对被牵扯进去。”
　　“全K市谁不知道‘DLEN四少’都是重诺的人，有陈副总这句保证我当然放心。”顾巸皮笑肉不好笑，她知道陈煜会对所有人守诺，但‘所有人’中从来不包括她，“不过，池珈佳当然不会被牵扯进去，她那封通过工作邮箱发给杭亦晞的邮件已经无迹可寻，只要DLEN不说我不说，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陈煜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女人口中说着对他放心暗中却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自己的下属，“你呀……”
　　陈煜这种莫名其妙的宠溺口气听得顾巸浑身不自在，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匆匆打断“陈煜，我知道你打过来是为了什么。电子版我待会儿会通过私人邮箱发给你，保证有据可依有迹可查。陈总贵人事忙，我就不占用您宝贵时间了。”顾巸说完后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