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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白塔隔人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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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之边,一座高高的白塔巍峨而立,冲破万里云海,森严而又神秘。
乘着“风之痕迹”,我在九天的风中驰骋翱翔,向那座神秘的白塔行去,既紧张又期待。
想起方才那个叫做商羊的少年的话语,他指着白塔所在的远方,对我说,“看见那座巍峨的白塔了么,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白塔由从极寒之地所取的玄石铸就,你毕竟不是仙人之躯,难以禁受,到底不能久留。”
“风之痕迹将散,纵使今日相见,也不过昙花一面。”
白色的高塔渐渐近了,我从风中落下,脚踩在洁白的石板上,一股森严而又寒冷的气息席卷而至,好像置身冰雪的世界。
展目望去,一片白茫茫的石块垒砌而成这样高高的白塔,抬头也望不到顶。
谢衣哥哥……真的在这里么?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这位姑娘,为何来到此处?”
我猛然回首。
还是那样熟悉的面容,还是那样温和的微笑,甚至声音,也一如过往,只是他的眼睛里,却疏离而又陌生。
我的眼泪蓦然盈眶,却强撑着不让它落下来,睁大了眼睛,努力露出一个微笑。
如此艰难的再见,我更希望谢衣哥哥看到一个微笑的阿阮。
袅娜的身影倒映在眼中,谢衣望着回身过来的那个身影,恍惚道,“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有些颤抖,唤出声来,“谢,谢衣哥哥!”
一声唤音,那样熟悉而又饱含思念,落在耳中,顿时震入心魂,他却更多了恍惚,“这位姑娘,你如何知晓我的名字,我们是否曾经相识?”
“我,我是阿阮,”我不自禁的咬了咬唇,“这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呀,你还记得吗?”见他仍旧茫然,我不禁向前急道,“巫山…我们就是在那里相识!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你…”
他摇了摇头,有些抱歉,“这位阿阮姑娘,我虽确是谢衣,对你方才所言,却着实毫无印象。”
方才那个少年所言蓦然回响起来,“来到了云顶天宫,拥有了长久的生命,便是已被神帝渡为仙身,既是如此,便早已摒弃俗念,尘世的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你纵然找到他,也恐是容貌似故,人不如初……”
一滴眼泪终于没有忍住,从眼眶中滴落而出,我默默的垂下眼眸,轻轻拭去,抬起脸来,微微一笑,看着这个令我如此思念的人。
对阿阮而言,只要他还安好,记不记得,又有什么要紧呢?
能够再见,终归还是值得高兴得事情。
我擦了擦眼角,有些拘束的问他,“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过得好么?”
明明这个问题这样莫名,可是他心中竟也莫名也升起一丝酸楚难忍,鬼使神差,他也莫名的回应,轻轻诉说起自己的近况,“我…在白塔之中,远离人世,无人相扰,竭尽心力以参悟劫火,已有些心得,应当,过得还算是好罢。”
我点点头,“那就好…”有些不好意思,“谢衣哥哥,我打扰你了吗?你…劫火是不是已经参悟完了,可不可以陪一陪阿阮?”
我静静的低了低头,“商羊说,我在这里,留不了太久呢。”
他抬起眼睛,望着我道,“阿阮姑娘,不知为何,见到你,我…”未说完,他却兀自轻轻摇了摇头,“想必都是前世之事了,天帝曾言,前世种种,不过是镜花水月。”
我以为他要拒绝,却听见他说,“你既是万里相寻至此,足见情意深重,谢衣虽不能忆起前世,却理应尽谊。”
我想了想,道,“那谢衣哥哥,你可不可以跟我说一说,这么久的以来,你都在做些什么呢。”
他缓缓走到前,推开那扇白色的石门,温和道,“百年以来,我受天帝所任,都是在此参悟劫火,对其所能用了悟几分,只是到底不能悟透它的本质。你若想看,也可随我看一看。”
我跟着他走进去,看见那宽阔的大厅中央,白色的高台上,一缕幽幽的金色火焰在熊熊燃烧,照亮了白塔整个内部,明亮之色直冲九天。
对面前的劫火,我竟然莫名感到有些熟悉,仿佛是谁,曾经送给巫山神女这样漂亮的金色火焰。我问道,“什么是劫火?”
“那是天地间第一团劫火的火种,曾为上仙司幽所得,他认为即使是仙神也不能轻易动用这种能将一切完全摧毁的武器,便在九天之巅建起这样一座白塔,将劫火火种封印于此。”
我有些恍惚,“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他讶然道,“难道阿阮姑娘曾经见过?”
我缓缓的走过去,想要伸出手去抚摸那团火焰,微微一笑,“好像很久很久的从前,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仙人,曾经送了一团火种给巫山神女,就像这团火焰一样美丽。”
他连忙阻止我伸出的手,“阿阮姑娘,这劫火能焚毁世间的一切,你莫要伸手。”
我对着谢衣哥哥一笑,有些迷糊的摇了摇头。
我自手中催生一株露草,轻轻靠近那团火焰,果然一刹那便被焚烧成灰。他见状温和提醒道,“阿阮姑娘,莫要调皮。”
我收回那团灰烬在掌中,转头向着谢衣哥哥瞪大道,“谢衣哥哥,你,你有水吗?”
“水?”他有些迟疑的掌中凝结出一团水滴,照着我的指示,轻轻撒入那团灰烬中,那团灰烬中国竟然又慢慢生出了新的露草。青翠可爱,生机勃勃。
他喃喃道,“竟然是这样…”
我好奇道,“是哪样?”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一直苦于无法参透这劫火的本质,是因为我参悟劫火,只关注于它毁灭的力量,所想掌控的,是那能将一切完全摧毁的力量。如今却终于发现,这世间真正强大的,是生命,纵然是创世的劫火,也无法消灭生命的本源。”
他转身望向我,“谢谢你,阿阮姑娘。”
我羞赧的一笑,“我不过是无意之举,临别之时,能帮上谢衣哥哥,我已经很高兴了。”
他又道,“阿阮姑娘可有什么愿望?既是帮助我启发难题,在下便当有所回报才是。”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愿望,若说有…”我深深的看着他,似乎永远也看不够,“那就是谢衣哥哥,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
“你若很好,纵使隔得很远很远……阿阮也觉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