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三戒》意前

25、终南山上

　　古墓派在江湖上没有名声，李莫愁虽然杀人如麻，却因羞于过去，没有对外讲自己的来历。杨过在古墓内度过了两年半，专心学武，小

　　龙女渐渐地成为了他最亲近的人。就在几个月前，他们学习林朝英留下的武功，在修炼内功时被赵志敬甄志丙二人打断，使得小龙女受了

　　严重内伤，以至于没办法对抗突入而来的李莫愁。最终两人只能从古墓里出来暂避。
　　【↑↑前情提要】

　　大约是在活死人墓待久的关系，杨过与小龙女出了古墓初逢秋天，却没有感到多少寒冷。他们在小山谷内搭建了两间草屋，就这么住

　　下了。

　　然而，杨过每想起前几日的种种，总有余悸为平。他的师伯，小龙女的师姐李莫愁当真是个厉害角色，若小龙女没受伤，两个人勉强

　　可以对付。从这一战，杨过也看到了自己的武功实战还不够多，还须历练。

　　说起小龙女的伤，虽然这其中李莫愁也有份，但还得算在全真教的头上。杨过自认为自己一定跟全真教八字不合，郭靖将他送上山的

　　时候发生了一些误会，那赵志敬怀恨在心，不教他武功，还让人欺负他。后来遇到了古墓的孙婆婆，却被郝大通打死了。上回他与小龙女

　　在古墓旁的花丛里练功，却又碰上了甄志丙和赵志敬的争斗，让小龙女分了心，以至于差点有了性命之忧。

　　但从古墓出来后，倒是有一件开心的事情，那便是他的师父小龙女变得开朗了一些。即使如此，每每与她说起山下的故事，她虽然向

　　往，却不愿意下山。

　　小龙女却明白，自己不是不愿意下山，只是心中有些害怕担忧。自己从小被师父收养，被教育不能动了七情六欲，只要期待着山下的

　　生活，那股复杂的心情便会同时出现，让她感到一股焚心的难受。她不懂是为何，有时见杨过说得起劲，她便烦了。

　　渐渐的，杨过不再提起山下的事情，专心练功。他们又回了几次古墓，记下武功心法便立马折回小山上来。李莫愁虽然受伤了，难保

　　不会再回去找他们麻烦。但住山上也有些不方便，这里离重阳宫很近，有时候杨过特地到山下去买一些东西，总能碰上一些小道士。

　　到了第二年秋天，他们练完武功，小龙女便拉着杨过的手坐下，柔声道：“过儿，等过些日子，我们再回古墓吧？”

　　杨过惊诧道：“姑姑，你不喜欢外面吗？”他在古墓里就一直跟小龙女提起外面的花花世界，小龙女看似心如止水，杨过卻从她眼神

　　里看出了几分向往。从那时候起，他便决定有朝一日要带她出来看看了。

　　小龙女摇摇头，道：“我们总要回去的。若没有师姐，我们本该一直在古墓中。况且，终南山尚且有那么多不好的人，山下岂不是有

　　更多坏人？”

　　杨过爱纷繁的世界，但更尊重自己的师父，他知道小龙女不愿意下山，便索性说道：“姑姑，古墓若暂时回不去，我们一直待在山上

　　也是好的。”

　　小龙女欣然笑了起来，“那再好不过了。”她说完，便觉得不对了。她与杨过相处多年，了解他的个性。她神色黯淡下来，不再提起

　　。

　　杨过不知小龙女郁闷什么，怕她无聊，便问：“姑姑，祖师婆婆为何要立下那样的规矩呢？如果没有人愿意为你们而死，你们就不能

　　出古墓？”当时为了对付李莫愁，小龙女让杨过放下断龙石，但杨过心系小龙女，放下断龙石后又回来了。当时情况紧急，李莫愁的话杨

　　过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日后便有了这个疑惑了。

　　小龙女慢慢说道：“因为王重阳的关系，祖师婆婆最不喜男子。便立下了这样的规矩，我师父一生都在古墓里，孙婆婆也是这样。原

　　本我师姐她也是这样的，只是她不听师父的话，偷偷跑了出去……”具体缘由她也不慎明白，当年师父将李莫愁逐出古墓时，她还很小。

　　等长大了，师父也没提起过，孙婆婆想来只照顾她的起居，也不会说其他的话。

　　“后来呢？”杨过接着问，“难道师伯犯了什么规矩？”古墓其实没有多少规矩，但李莫愁能严重到出了古墓当了道姑，这其中肯定

　　有什么缘由的。他少时见到李莫愁时，她正在与别人寻仇，当真想不到她会与小龙女是同个师门的。

　　小龙女摇摇头，“当时我还小，不懂。”其实李莫愁出古墓前，她二人感情还算可以。只是后来性情大变，却是始料未及。

　　杨过笑道：“师伯没那福气待在古墓里，姑姑，过儿一定听你的话。”

　　小龙女轻轻笑着，不答话。

　　次日晚，小龙女与杨过练完功，小龙女一个人走开，杨过回屋子做饭。到了许久，却不见小龙女回来，便前往寻找。到了山坡上，却

　　见小龙女与一人相斗，杨过心中一惊，前去阻止，却是几年未见的欧阳锋。“爹，你们别打了！”杨过急忙走过去阻止。

　　欧阳锋停下来，瞪大了眼睛瞧着杨过。杨过近年来长大了不少，虽然欧阳锋在山坡上观察他们多日，却认不出他来。原来，欧阳锋从

　　桃花岛出来以后，便打算出来找杨过。但是中途疯病发作，辗转许多地方，才最终来到终南山，但却找不到杨过，便在终南山四处转起来

　　。

　　杨过见他目光涣散，便将从前的事情一一叙述出来。欧阳锋终于认出了杨过，高兴地差点哭了出来。杨过也感慨万千，对更加狼狈衰

　　老的义父却多了几分心疼。

　　小龙女对杨过的热情不喜，在一旁冷冷问：“过儿，这人是谁？”方才她在树下独坐，突然跑来这样一个怪人与她打了起来，对他完

　　全没好感。

　　杨过却喜道：“姑姑，这是我义父。以前我与你提起过的。”

　　还没等小龙女说话，欧阳锋愤愤道：“好孩儿，你跟我学功夫，不要与旁人学。”

　　小龙女斜了他一眼，转而对杨过道：“过儿，你到我身边来。”

　　杨过夹在他们中间有些为难，想了想，便走到小龙女身边解释道：“姑姑，我与义父多年未见，暂且有许多话要说。过儿已经在房内

　　准备了吃的，等下我再回去好么？”

　　小龙女摇摇头，“不，过儿，你要与我在一起。”

　　杨过挠挠头，欧阳锋在一旁跳脚，“这女娃娃一点也不听话！”杨过知道两方要生气了，便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向小龙女。小龙女叹了

　　一口气，便道：“那我在屋子里等你。”说完转身离开。

　　然而，小龙女虽然那么说，却没有马上回草屋，而是找了一棵相对高大的树，跳上树，靠在树干上，远远地看着杨过和欧阳锋两人。

　　欧阳锋说得没错，他果然是来教杨过功夫的。坐了许久，她见欧阳锋胡乱的动作，自己看不出什么奥妙，便无聊起来。

　　不一会儿，树下走来一个青年人，痴痴地看着树上的小龙女。小龙女往下瞧去，竟是害她受伤的全真教道士甄志丙。甄志丙深吸一口

　　气，抱拳道：“在下见过龙姑娘。”

　　小龙女瞟了他一眼，便继续看向杨过的方向，并不愿意理他。

　　甄志丙顿了一下，又道：“在下对去年的事情，时时愧疚，不知龙姑娘伤好了没有？”

　　他不提去年的事情也罢了，提了，小龙女便瞪了他一眼，“你最好离开，免得我动手杀你。”

　　甄志丙被她那么一瞪，心都酥了，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龙姑娘，在下知识过来道歉的。若龙姑娘不原谅在下，那在下是不会离开

　　的。”

　　小龙女烦他打扰自己，便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若再不走，我便杀了你。”但甄志丙迟迟不走，小龙女便从树

　　上跳了下来，挥动手中白绸，开始攻击他。

　　甄志丙的功夫不弱，但玉|女心经的功夫就是为了对付全真教的。甄志丙回了几招，竟觉得处处是死角。虽然不至于受伤，但也没有办

　　法对小龙女下手。小龙女身上有一股芳香，又让他醉心不已，便失了平常心，一下子中道，被小龙女击倒在地。

　　杨过看到小山坡上挥舞的白娟，知道是小龙女，便匆匆赶了过来，正好碰见甄志丙倒在地上。他嚷道：“好你个臭道士，你居然还敢

　　欺负我姑姑！”

　　甄志丙满脸通红，着急地说道：“没有，我只是向她道歉！”

　　若是别人，杨过早就杀了他了。可是甄志丙一来一直客气，二来，当日小龙女受伤，他为了发誓自断手指，有保密的诚意，这样，杨过对

　　他的杀意便没那么重了。

　　“我不需要。”小龙女收起白绸，冷冷地说了一声，便站到了杨过身边。

　　月光之下，甄志丙却见他们郎才女貌，心中燃起妒火，无奈自己目的未成，收起了剑便离开了。

　　他走以后，欧阳锋从杨过身后跑了过来，问：“你怎么还在这里？”他显然是问小龙女的，“不好，我们的武功都被她学去了。”

　　小龙女在一旁看了许久，早对他的功夫没兴趣了，“我不稀罕。”

　　“不行！”欧阳锋突然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小龙女丝毫没预料。他大笑道：”过儿，我们到其他地方去，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

　　杨过皱眉道：“爹，刚才坏人才走，我怕我姑姑出事。”

　　欧阳锋抽着气怒道：“刚才有谁在这里吗？难道你是不想与我学？”

　　杨过连忙摇头，“自然不是，爹，你刚才已经与我讲了心法口诀，现在便不怕谁听去了，我们在不远处练就可以了。”

　　“哼！”欧阳锋虽然还在意，却觉得杨过说得不无道理，便在小龙女身后的一块空地上开始传授杨过功夫。

　　练到一半，杨过总觉得不对，便停下来，让欧阳锋先休息一下。欧阳锋与他席地而坐，突然问：“好孩子，你怎么和那女娃娃拜上师

　　父了。”

　　杨过讲起旧事滔滔不绝，因为知道小龙女在一旁听着，夸了小龙女好几句。小龙女虽然全身软麻，却也忍不住莞尔。欧阳锋听他说完

　　，不太明白，杨过见他神色迷茫，便问起他近年的状况。

　　欧阳锋自己本身也记不清楚，只能说出自己不发病时候的事情，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便说到了桃花岛的事情。杨过心中一惊，便问：

　　“爹，你还去桃花岛找我了？”

　　欧阳锋道：“我记得你被黄蓉夫妇带走了，便去找你了。谁知道你不在，却碰见了郭靖的女儿。”说起郭芙，欧阳锋嘿嘿地笑了起来

　　，“想桃花岛那两人武功高强，却生出了一个笨女儿。”

　　杨过知道他说的是郭芙，想起儿时的事情，便笑道：“她的确够笨。”说完，他不禁担心起郭芙的安危，毕竟欧阳锋对郭靖和黄蓉没

　　有客气过，脾气又古怪，“爹，你应该没有伤了那女孩子吧？”

　　欧阳锋笑道：“那女娃娃给你当媳妇正好，我怎么会伤害她呢！”当年欧阳克喜欢黄蓉，却求而不得。欧阳锋对此事耿耿于怀，虽然

　　几年前在桃花岛只是随口一说，但随后清醒，便觉得这样的决定很好，黄蓉没给他儿子当老婆。那她的女儿便应该给杨过来的。

　　杨过摇头，“我不会再回桃花岛了。”

　　欧阳锋骂道：“我都这么给她说了，我怎么会食言！”

　　杨过抬头问：“您给她说了？她说什么了？”虽然他总说自己不会回去，但莫名地很在意郭芙的回答。

　　欧阳锋见他着急，知道他上心，便道：“她当然不要，不过女孩子害羞是常事，你对她好，她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杨过苦笑，又觉得自己傻，他离开桃花岛那么久了，郭芙早对他没什么印象了。欧阳锋碰到她也是两年多以前，能那么回答，多半是瞧不

　　上自己。他握紧了拳头想，哼，你瞧不起我，那又怎样，我现在有姑姑疼着。

　　然而，这些话全然被小龙女听了去，对她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她原来一直都禁断了七情六欲，若近日的情绪越发明显，身体一

　　下子忍不住了。她站在原地，胸口一股热流上升，一下子忍不住竟吐出了一口血，心道：过儿，你不是说过要一辈子只对我好么，怎么可

　　以！

　　杨过还在于欧阳锋说着以前的事情，却不知道小龙女已然受伤，却不能动弹。

　　到了天空发白之时，欧阳锋又开始糊涂了，杨过便要送他先去小屋休息，欧阳锋摆摆手，自行离开。杨过担心小龙女，便走到小龙女

　　身边，却惊讶地看见她胸前白衣染了鲜红的颜色。他大叫一声：“姑姑，你怎么了！”一边用欧阳锋所教的方法帮她解开了穴道。

　　小龙女一下子将要瘫软在地上，杨过要扶住她，却被她一手推开。她神色凄然，问：‘过儿，你不是答应要与我一生一世么？不是说

　　只对我一人好吗？“

　　杨过不知小龙女为何要这样生气，只担心她的伤势，便避开了她的问题：“姑姑，你先疗伤好吗？”他回忆着欧阳锋的手法，总想不起为

　　何让小龙女受伤。

　　小龙女又问：“你当日放下断龙石，说愿意为我而死，难道是假的吗？”

　　杨过急忙摇头，“当然不是，姑姑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我为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是愿意的。”

　　“那你为何要娶别的女孩？”小龙女又问了一句，却见杨过怔在原地说不出话，她心下一狠，抛出了白绸缚住了杨过的脖子，两行清泪从

　　她苍白的脸上流了下来，她颤抖着声音道：“我说过，若你食言，便杀了你再杀那个女孩！”

　　杨过快喘不过气来，终于明白小龙女所指何事，他摇摇头，说不出话来，心中慢慢害怕。当初孙婆婆带他回来，让小龙女照顾他一生一世

　　。后来小龙女练功受伤，自觉不行了，便打算要杀了杨过。现在的场景和当初又有些不一样了。

　　小龙女见杨过脸上痛苦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手上的白绸也离了杨过的脖子。她转身离开，一刻也不停留。

　　杨过刚喘过气，抬头便看不见小龙女的身影。他四处找了个遍，这四野之内，哪里还有小龙女的身影。他沮丧地回到草屋，却发现欧阳锋

　　也不见了。才不过半天的时间，他便失去了两个亲近的人。他心中凄苦，忍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后来，杨过在路上又有了一些奇遇，先是认识了陆无双。两人遭到了李莫愁的追杀。后来，他和李莫愁相斗，又碰见了郭芙三人。他想起

　　了小龙女离去的缘由，多半与欧阳锋的话有关，原本就难过，加上郭芙见他鄙视的眼神，更让他自惭形秽，还没与他们相认，便跑开了。

　　后来又来到了华山之颠，见证了两大高手的消失，才跟随着丐帮来到了英雄大宴。

　　在古墓里，杨过曾和小龙女说过在桃花岛的生活。在他年少的记忆里，桃花岛虽然美丽，却充满了孤独。黄蓉故意冷落，大小武的排挤，

　　让他总想离开那里。但郭芙不一样，他很少提起她的事情，总是一句话带过。

　　古墓却相反，小龙女虽然经常对他严厉，但她尽心地教杨过功夫，他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好。如果没有全真教的臭道士，他和小龙女多

　　半会一直呆在古墓里，而不是发生这样的意外。

　　杨过想不明白，为何小龙女会离开他。直到一路上见到了那么多女子，他才明白小龙女的心意。如果小龙女愿意，他会一直陪着她的。

　　可当杨过见到郭芙，他心里便又乱了。活泼野蛮的陆无双，温柔似水的青衣女子，还有坚贞要强的完燕萍，她们和他都有共同的经历，都

　　有一瞬间的动心。在见到郭芙时，他会连姑姑也会暂时忘记，只看见郭芙骄傲过头的笑，如沐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