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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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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之行回来的第一天,纪昀中午联系了朱嘉俊,请他吃饭,以作答谢。
昨日,于洛非送的戒指,最终还是戴在了她手上,另一人欢呼之余,说是要吃大餐庆祝。
于是,吃完晚饭后的二人,无事去逛了商场,正巧六月初临近,商场内的数码产品有打折优惠。纪昀想,若是直接给钱朱嘉俊,怕不合适,于是,其便买了个单反,以作回礼。
纪昀将单反拿出来时,朱嘉俊推脱一番,如何也不肯收,但纪昀无计可施,只有诚恳地将它双手呈递,朱嘉俊才将单反说下,直说纪昀见外。
日本转行香港的卫池还未归,Nonvend里,丁晴将纪昀喊过去两次,其倒未说什么,对她也客客气气。
不过,因为手上突然多了枚戒指,而且是戴在无名指上,纪昀用手可谓小心翼翼,每次都掂量算计,尽量不用左手。
眼见一年已过半,月末,公司内的会议多了起来,虽说卫池还未从香港回来,但是,两三日的视频会议,纪昀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且这时,远在美国的耿悦,忽然半夜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要回上海,让纪昀明天下午两点左右,去浦东机场接她。
深夜,纪昀睡的迷迷糊糊,其未多想耿悦为何会突然回国,单以为她是回来看他们而已。
到了第二日,纪昀将耿悦回国的事告诉了于洛非,本想让他一同接机,可惜,于洛非也跑去了香港,要两天后才能回来。
想着多年未见的人,再过几个小时便会出现在面前,纪昀更是迫不及待;其未等到中午,便向钱轻轻那边请假,却被告知,卫池回来了,她休息的事,向他说便好。
纪昀又去了卫池办公室,敲门却无人应答,电话过去,显示关机。
左等右盼,纪昀上下楼也不知几次,待到了中午,卫池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这时,纪昀想到朱嘉俊,或许他有办法联系到卫池。
纪昀打电话联系上了朱嘉俊,被告知,卫池马上来公司,让其等十分钟。
未等十分钟,纪昀将电话挂断后,直接来到卫池办公室门口等会。
不一会儿,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朱嘉俊跟在卫池身后,向她招手。
纪昀紧抓着左手,跟在卫池进了办公室。
或许是许久未曾有人来,办公室内散发着浓浓的消毒水味,“卫经理,我想请半天假。”
“嗯,”卫池坐在椅上,捏着眉头,整个人一副萎靡不振。
“有事?”朱嘉俊走过来,伸手遮住说话的嘴,身上的消毒水味刺鼻。
纪昀吸了吸鼻子,想着卫池的洁癖这么严重?连人也要消毒?
“我同学从国外回来,我去接机,”纪昀小声道。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谢谢嘉俊哥。”
“太客气了,”朱嘉俊被纪昀叫哥,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纪昀在两点准时到了浦东机场,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耿悦坐的那趟航班到达。
从接机口出来的耿悦,戴着黑色大墨镜,头顶鸭舌帽,纯黑色T恤配上紧身长裤,脚踩恨天高,旁若无人。
纪昀小跑过去,激动地抱住耿悦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耿悦啊哟一声,抓着纪昀的肩膀,扭着脚道:“我这脚疼呢,你别激动啊。”
纪昀一听,连忙放下耿悦,紧张地看着她的脚道:“穿这么高的鞋,你也不怕磕了牙。”
耿悦哼地一声,将墨镜摘了下来,红肿的双目看着纪昀,“牙磕没了,你给我镶金的。”
纪昀不知耿悦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十多小时的行程,她的眼睛红肿,恐怕在飞机上也哭过。
“先回家吧。”
二人打车回到纪昀租住的房子,回到家里,纪昀将门打开,耿悦连将脚上的鞋脱了下来,躺在沙发上道;“脚快断了。”
“让你爱美,”纪昀打来一盆暖水,给耿悦泡脚,“别躺着了,泡泡脚能舒服些。”
耿悦从沙发上弹起,抱着玩具公仔道:“于洛非呢?那小子不知道我回来吗?你没说?”
“去香港了,等两天后才能回来。”
“哦,”耿悦闷闷点着头,拉住坐在其身旁,纪昀的手道:“你们结婚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纪昀推开耿悦的手,抚着手上的戒指道:“哪里结婚了,只是戴着玩而已。”
“玩?戴在无名指上?Y不就是于的大写首字母吗?”
纪昀扭着戒指想将它摘下,耿悦拦住了她动作,继续道:“你们认识这么多年,应该在一起......”
说完,耿悦低下了头,抱着玩具公仔哭了起来。
“我跟Kevin分手了。”
耿悦与张凯轩的相识,在大二那一年,一封邮件。
当纪昀知道张凯轩这个人时,耿悦与他相识已经有半年时间。
相识只有两月的时候,张凯轩从美国飞回来,二人见了面。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有着自己的理解与冲动,当纪昀知道耿悦的美国男友时,二人该做的都做了,纪昀说不了什么,也无话可说。
耿悦是上海人,却少了南方女孩该有的细腻与温柔,大大咧咧的她,从不向别人隐瞒自己的欢喜,喜欢便说出,欢喜便笑,似乎过得很简单。
耿悦的性子,招人喜欢的同时,自然也有讨厌。所以,当大一那年,因为班里活动经费问题,她被人诬陷,虽然最后被查清是一场误会后,其与班级同学间的关系便疏远了许多。
可以说,耿悦大学的两年,与其说是她陪着纪昀,还不如说,二人是相互扶持。
张凯轩是杭州人,比耿悦大四岁,二人隔的并不是太远,不过,当年耿悦在上海上大学,张凯轩在洛杉矶读研究生。
耿悦为人爽朗,不与人斤斤计较,或许是自小生活的条件优越,没有吃过苦的她,比常人想的都太过直接。
而在张凯轩来上海见耿悦第一面,便有了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终于,在爱情的奋不顾身下,耿悦向家长提出,说要去美国留学。
耿悦的决定,得到了父母的认可,可是,就在一切手续都办下之后,或许是离别许久的思念,张凯轩再次来到上海。
而就在那一次,两人酒店开房,恰巧被耿悦父亲看到,于是,在一场家庭风暴之下,留学搁浅,张凯轩独自回了美国。
因爱冲昏头脑的耿悦,熬到了张凯轩毕业。而最终,奋不顾身的的她选择了休学,去了美国。
自此的三年里,耿悦一直都呆在美国,纪昀不知她与张凯轩的感情如何。
但是,上海的家,因为耿悦的一意孤行,她与父母之间已经决裂。三年中,纪昀没有听过一次,耿悦谈及家中父母,感情之事也少言说。
而这一次,耿悦的回国,想不到竟然是以分手为结束。
“我是不是太傻了?”耿悦抽了口冷气,将脸上的泪擦干净,挤出一个苦笑道:“我这次回来,你得养着我。”
纪昀心疼耿悦,出言安抚道:“你就安心的住在我这里。有我陪着你,一切都会过去。”
“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耿悦将扎着的长发解开道:“晚上陪我去剪头发,他娘的张凯轩,老娘不要了。”
纪昀不言,搂着耿悦,安抚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为了一个臭男人把什么都抛弃了。”
“不傻,至少他曾经值得。”
“可是我还想他!怎么办?”耿悦突然坐直身子,抓住纪昀的手,红烛的双目里散发着神采,“你说他会不会来找我?”
“会的,”纪昀拍了拍耿悦的手,没有多问。
感情,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别人都只是个旁观者,能做的只有倾听,而非多问。
“要是不来找我怎么办?”
“不会的,他会来的,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
耿悦转悲为喜,可不一会又皱起了眉头,“你都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男人在想什么。”
纪昀低下头,玩转手上的戒指,“Y”字就像是锁链,将她紧锁于囚牢之中,牢外的世界远观后,换来的是伤口的血痕累累。
“你相信缘分吗?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我跟Kevin认识不就是一见钟情,因为缘分吗......”
纪昀咽了咽口水,藏在心中许久的秘密,在无人可吐露的时候,终于在这一刻倾吐,“在我高二那年,有个学长,他不认识我,我喜欢他。现在,我是他助理。”
“洛非知道吗?”耿悦恢复认真表情,轻言细语道。
“不知道,”纪昀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犹豫一番,又戴了上去,“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那个人叫什么?他知道吗?”
纪昀摇了摇头道:“他叫卫池。”
“你呢?从高二到现在,六年的时间里,想永远守着这么秘密吗?”
纪昀弯着身子,将脸埋在双掌内,长长地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哭了起来,“我已经辞职,而且,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况且,时间也没有那么久,到了高三他就退学了。可能是人的贱性吧,越得不到的,才越想让他属于自己。”
一段长话,纪昀闷声吸着气,心情沉闷中,抑在心中多年的压抑,终于倾泻。
在耿悦还在上海时,三人相聚,纪昀总是那个旁听的角色,而于洛非是那种与人自来熟的性子,甚至,在最初,纪昀以为那两人会走到一起。
耿悦出国后,纪昀的时间大部分都用在了打工上面。对法语的痴狂,让她最终选择了去一个法国人开的酒吧,而于洛非成了陪伴。
渐渐的,于洛非开始送她一些礼物,从最简单的糖果,到最后的首饰、手表等。
并且,在接下的衍变里,于洛非每送的一件礼物,纪昀都不必接收,否则,又会是一段不快。
而纪昀,向来不喜欢收别人的赠礼,所以,其当初便将于洛非送的礼物一件件的记录下来,标明赠送时间与价值。
随着于洛非赠送礼物的价值越来越昂贵时,已远远超出她能承受时,纪昀买了个保险箱,那赠物原封不动的替他保存。
不过,因为有些赠礼,是纪昀不好存放,或者说,是善意的不想让于洛非不高兴,那便是保险箱内每件衣服上的吊牌。
她在努力地填补,虽然她知道,最终还是亏钱于洛非,但是,至少心里会好受些。
纪昀知道于洛非是上海人,但是却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他的父母是做什么。
那个曾经陪他一起在便利店,酒吧打工的人,驾着破旧的汽车,在楼下接他的于洛非,纪昀觉得,一切都已经走远。
她不去猜测于洛非的身份,甚至在一夕间,他可以驾着百万的豪车,纪昀想过,却没有过问。
可是,最终,于洛非选择了告白,或是是长久间的日久生情,却又可惜了见异思迁。纪昀遇到了卫池,依旧地念念不忘。
但是,于洛非对她的好,让纪昀有莫名的负罪感,而这种负罪感夹杂在卫池与邱恩娜之间,成了痛苦和煎熬。
耿悦默默地听完这一切,其轻轻拂去贴在纪昀脸上的碎发,表情若有所思道:“喜欢就要自己争取。可是.......那是一条漫长并且看不到尽头的路,走下去,就要放弃很多。”
纪昀疲惫的瘫软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盯着阳台,“我已经放弃了。”
耿悦心疼地抱住纪昀,叹气道:“好好珍惜洛非,他喜欢你才会将一切的美好都给你,人这一辈子这么短,感情也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得还是失,人都一样的活着。”
纪昀不言,二人紧拥,竟亦算作患难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