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25、第二十五章

　　北京时间17点，太阳斜挂空中，下班后的上班族，穿行于地铁，街头。耿悦拉着纪昀去了理发店，说要把头发剪掉，告别过去。
　　纪昀作为陪伴，在一旁无聊地玩着手机。
　　而理发的耿悦，在与理发师交谈后，不知被灌了什么迷糊汤，竟然来着拉着纪昀，让她也减了短发。
　　纪昀死活不答应，而耿悦又在理发师的怂恿之下，又被赶鸭子上架。
　　最终，耿悦将剪好的短发染成了酒红色，而纪昀，黑发成了亚麻色。
　　二人站在街头，耿悦让纪昀买了顶帽子，其将帽子戴在头上，拉着她又去做指甲。
　　“这个颜色不是你选的吗？干嘛戴帽子？”
　　“我又不喜欢，”耿悦压了压帽子，将纪昀拉近美甲店，“就是想花钱，你头上的颜色喜欢吗？”
　　纪昀摸了摸披着的卷发，并没有多大感觉，“神经。有钱省着点花，钱又没惹你。”
　　“你不知道，”耿悦掏出手机，为手指拍照留念，“张凯轩的钱，又不是我的钱，干嘛不花。”
　　纪昀白了眼耿悦，知道她怒气估计已经消了，“待会准备去哪里？”
　　“看心情喽，”耿悦眨了眨眼睛，凑过来道：“现在这个时候，那叫卫池的下班没？要不你带我去见见他？”
　　“神经。”
　　耿悦嘻嘻笑了两声，与美甲师天南地北闲聊起来，纪昀则彻底的被丢到了一边。
　　二人从浦东一直逛到南京西路，回到家里，纪昀的脚跟被磨破了皮，而耿悦依旧热情高涨，若不是因纪昀以上班为由，恐怕她真的是要将张凯轩的钱全部花光才甘心。
　　耿悦来的第二天，六月的到来。
　　纪昀起床，耿悦还在睡觉，煮好了粥，其留下便条，让她醒来后记得吃早饭，而后，匆匆忙忙的赶去坐地铁。
　　周一的上海，人总比平常的时候多许多，人挤的拥潮，纪昀被挤到了角落里。身边的座位上，一个青年人拿着IPAD，翻阅着关于邱恩娜的新闻。
　　纪昀正对青年人，只要她低下头，IPAD内的消息便可看的清清楚楚。
　　电影《虚意人》的拍摄、上映，不仅让影片收获了票房，且在最近的颁奖典礼上，它被提名的次数，亦超过往昔的任何一部电影。
　　而邱恩娜，则因为电影中唯一的一个女性角色，在两场颁奖典礼上，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新人奖。
　　青年人将浏览器上的每一条信息都翻阅了过去，且时不时的哼唱两句，似乎心情愉悦。
　　纪昀抬起头，车厢内的人已经比之前少了许多，其换了个位置，离青年远远，可却又在列车急速行驶中，将车窗上的自己看地清清楚楚。
　　美好的一天，永远不会从周一开始。
　　出了电梯门，离办公室越久，喧闹声响烈的此起彼伏。
　　纪昀想着，不会钱轻轻又出差了吧，结果，其半路被王莎莎拦住，拉近了隔壁办公室。
　　“怎么来这么晚，”王莎莎从办公桌上拿了个方便袋，里面有四个火龙果，“还好我给你留着。”
　　纪昀接过火龙果，谢道：“谢谢你的火龙果。”
　　王莎莎拨了拨头发，白了眼纪昀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对了，染头发了？”
　　“嗯，”纪昀不习惯染色的头发，更对别人的注意显得紧张，“一大早的，要是钱经理知道了，要被骂了。”
　　“怕什么！不是有卫经理，”王莎莎斜眼看了看纪昀手中的火龙果。话外之音，如果不是因为卫经理，这火龙果还有你份。
　　纪昀尴尬地点了点头。王莎莎则又伸出涂着枚红色的指甲问道：“好看吗？”
　　“跟它很配，”纪昀示意袋子的火龙果，傻傻笑着。
　　一大箱火龙果被挑拣的还剩下两个，王莎莎将那两个火龙果拿了出来，塞给纪昀道：“六六大顺。女人多吃点水果，抗衰老的。”
　　“不用了，”纪昀推却，王莎莎早已扭着身子，回到了座位上。
　　其余几人，也在各自位置上，装模作样为一日的工作做着准备。
　　纪昀拎着六个火龙果回到办公室，包还未来得及放下，卫池突然打来电话，让她去地下停车场等他。
　　纪昀匆匆忙忙地赶到地下停车场，卫池已先到达，手里拿着一根抽了已有一半的烟。
　　其敲了敲车窗，卫池将烟掐灭，发动引擎，“跟我去工地。”
　　“为什么？”纪昀系好安全带，未经大脑地反问一句。
　　“交接。”
　　“交接？”纪昀嘀咕道：“我这边就几个电话号码，全部给你不就交接好了，去工地怎么交接？难道这个还要看风水。”
　　卫池不满地按着喇叭，将车窗打开，对纪昀很是不满。
　　纪昀未见卫池表情，唯自己一脸不悦。
　　待车上了高架，卫池将车开的飞快，忽然，一个急刹，纪昀整个人向前冲去，眼看头就要撞上工作台，一只手拦在其面前。
　　紧急刹车产生的惯性，纪昀惊魂未定，双手捂着额头，手上的戒指冰凉，在与卫池手触的一瞬间，卫池扭头看了眼她，迅速地将手拿开。
　　“谢谢。”
　　卫池解开安全带，烦躁地扯着衣领，“驾照学了吗？”
　　“没有。”
　　卫池不言，长长地叹了口气。而面前的那辆，因为突然刹车，使得纪昀二人差点出车祸的那辆车，打起双跳灯。
　　卫池将车发动，下了高架，似乎准备回去。
　　纪昀偷偷地看着卫池，小声问道：“我们是要回去吗？”
　　“东西忘家里了。”
　　车未开回公司，而是来到一座斐业集团开发的楼盘。
　　电梯停在了十六楼，纪昀小跑地跟在卫池身后，其看着门上的指纹识别器，心中想着，邱恩娜是不是也有一把“钥匙。”
　　进入屋中，纪昀站在玄关口，偷偷地打量着房子。
　　“进来，”卫池指了指鞋柜上的拖鞋道。
　　“哦，”纪昀穿上拖鞋，看其款式，应该是双女拖。
　　斐业集团所开发的楼盘，一直是以售高端人群为主，与其说它是一栋房子，还不如是件收藏品。
　　卫池居住的房子，位于浦东新区陆家嘴商贸区，对面就是黄浦江。
　　房屋内室面积约有五百多个方，分为上下两层。不过，因为屋中装修是以冷色系为主，所以看来显得过于宽敞，虽非一眼入目的单调，却少了家的感觉。
　　纪昀站在客厅内，不知屋中具体情况，只不过宽敞的客厅内家具寥寥无几，若不是桌上的啤酒罐，难觉着屋中还住着人。
　　而在客厅外的阳台上，简单地放着一张沙发，沙发上有一本半合的《圣经》，一条羊绒毛毯半个掉在地毯上。
　　纪昀走去将掉地的羊毛绒毯捡起时，一盒打开过的帕罗西汀片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其将药捡起时，卫池从楼上下来，对着站在阳台上的人道：“走吧。”
　　“嗯。”
　　纪昀高二的那一年，卫池选择了休学。
　　当年的城镇，不像今日，卫池作为学校中为人津津乐道的人物，虽说为人孤僻，却在众女生中成了议论对象。
　　卫池地休学，从开始的猜测到议论纷纷，最终，在开学两个星期后的模拟考后，纪昀阴差阳错，语文考了全班第一，成了语文课代表，而一次偶入办公室，恰巧听到几个老师在谈论。
　　那是纪昀第一次听到“抑郁症”这个名词，不过，那时的信息不如现在发达，对于抑郁症，听闻入耳，就如简单的感冒，不以为意。
　　直到某一天的信息课上，纪昀搜索这个词语时，一位她最喜欢的香港明星，便是因为患上这种病而选择了自杀。
　　而后，每日的放学，纪昀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卫池居住的那栋别墅时，看到站在二楼的人时，总是兢兢战战。
　　纪昀的理科并不是太好，应说，除了语文，其他的科目，她总是学得一半，入不了深邃。
　　而卫池居住的那栋别墅是三层，纪昀曾经用重力原理计算，假如卫池从三楼跳下，会不会摔死。
　　结果，这道题，纪昀算出的时，卫池已搬走。
　　接下的近两年时间里，在卫池走后，纪昀某一日的恍然大悟，开始没日没夜地读书。
　　那两年的日子，不论吃饭、睡觉，是醒是梦，好似除了读书别无旁念。
　　熬过了高考，分数线已经下来，纪昀的高考成绩，高出本一分数线70多分。当时，班主任挑出几个大学让她斟酌，结果，最后的院校，都被选在了上海。
　　而且，在最终的志愿确认时，纪昀所报的专业都是医学系，如果不是纪哲文偷偷将志愿改了，恐怕现在，她已成了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纪昀想学医，自然是因为卫池。其中一方面的原因，其天真地想以己之力，能帮到他，另一个原因，恐怕就是缘分地巧遇。
　　谁知，最后的结果，阴差阳错的二人再次相遇。只不过，卫池的身边已有了女友邱恩娜，而纪昀，也有一个恋人未满的于洛非。
　　车开到了工地，扬起尘灰，卫池将车停在铁皮棚外，一个留着青皮胡男人走了过来，其身后跟着拿着图纸的朱嘉俊，二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着。
　　“你好”男人与卫池握了握手，自我介绍道：“我是斐业度假酒店项目部经理，何超远。”
　　卫池伸出手与男子握了握手，对一旁的朱嘉俊问道：“怎么样？”
　　“工程进展的很顺利，”朱嘉俊将图纸夹在腋窝，其将头上的安全帽摘下，戴在纪昀头上道：“纪小姐也来了，我应该提前换身衣裳的。”
　　纪昀抓着大小并不合适的安全帽，站到卫池身后，“谢谢嘉俊哥。”
　　朱嘉俊单手撑腰，眯着眼睛看着升在半空的太阳道：“以后这个天越来越热，这个夏天，我估计得换层皮。”
　　话罢，朱嘉并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本就灰蒙蒙的衣袖上，多出一条泥印来。
　　斐业那边的何超远做出个请的姿势，示意卫池等人先去他办公室。
　　三人进入办公室，屋内的温度不比室外凉快多少，两台电风扇对着前后门，发出哄哄的响声。
　　卫池将资料拿给何超远，谈论起工程建设之事。
　　纪昀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工程场地布置图，朱嘉俊不知从哪里拿了瓶果汁，塞给她道：“好些天没有下雨了，工地上都是灰，晚上下班后，能从衣服上抖下几斤的灰土，等这工程结束了，估计我家泥房也有着落了。”
　　纪昀忍俊不禁道：“泥房子多不结实呀。”
　　“真受不了，”朱嘉俊抱怨道：“这里都是男人，一点意思都没有。对了，纪小姐跟男朋友和好了吗？看你精神好像挺好，应该是和好了。”
　　“不是，不是，”纪昀解释道：“那个是我学长，不是男朋友。”
　　朱嘉俊咧着嘴笑，一副我懂的表情。
　　纪昀无可奈何，拿起手机，想问耿悦起床没有，谁知，卫池走来，说现在要回公司。
　　纪昀不得不丢下手机，等上了车在联系耿悦，可待车真启动上了公路，其又想起抑郁症之事，随后又牵累到Nonvend，卫池上班的楼层，还有其斐业的房子。
　　“等等！”纪昀忽然惊叫一声，一手抓住卫池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好卫池反应快，将手从方向盘上移开，避开事故。
　　“怎么了？”纪昀的反应，不料未换来卫池的训斥，反是接下去地问答。
　　“我......”纪昀抓着卫池的手踝，不想放，不愿放，“我可以继续做你助理吗？”
　　卫池抽出手，拿起扶手箱上的手机，翻找着什么。
　　“学校那边我给你安排。”
　　纪昀大喜过望，守住无措道：“不用了，已经安排好了。”
　　卫池丢下手机，安静地开着车，纪昀一喜一忧，一个人在那咬着手指，认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