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纯耶

24、24．缘初

　　百年后的毕平庸惊宋子钰为天人，两行鼻血不住流，日思夜想，差点走火入魔。百年前的紫微大帝惊天璇星君为庸人，怎么看都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顶多一眼，便没再看一眼的欲望。天庭长得英俊清秀好看的不乏其人，长的颇有自身特点的也不计其数，但长相如此平庸，基本过目即忘的只得他一人，如若不是他那双妖孽的紫色眸子，他早被湮没在浩瀚的众仙之中。
　　现实与想象天差地别，紫微大帝呆在原处怔怔发傻，失落之情难以言表，连自个儿的身影也忘隐藏，露出了端儿，吓煞了在场众仙，讶异了头回相见的天璇星君。
　　聚会不欢而散，他满怀希望而来，颓废扫兴而归，人也跟着蔫了整整半个月，食不下咽，睡不安稳。本来这事儿也就如此搁了下来，一个是貌不见经传的小散仙，一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帝，两人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就在两人各自按部就班之际，迎来了玉帝亲封星君仙职的一日。星君净身沐浴，身穿白色长袍，欣长飘渺，倘若忽略他那双妖惑的眼，那是一身道骨仙风。陪在玉帝身边的紫微大帝不由得多瞟了几眼，竟觉这人打扮一番还是勉强能看的，只是心中到底未惊起任何涟漪。册封仙人的仙职仪式，按照天庭的天规历来是繁缛琐细的，众仙皆于下首，只盼玉帝随便封他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仙职，好各自散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玉帝赐名天璇，亲封他为北斗七星中的天璇星君，居巨门宫。
　　第一天枢，第二天旋，第三天玑，第四天权，第五玉衡，第六开阳，第七摇光。第一至第四为魁，第五至第七为标，合而为斗。其第二天璇星，则□□星之魂神也，与天枢星并称为「指极星」，居于巨门。
　　天璇虽居天枢之下，可也属上仙之仙职，还是上仙中的上等，北斗七星中的天枢无人继位，那是天枢早名位有主，不过那主老爱往下跑罢了，历来唯一虚空著的便是天璇之位，天庭上多少神仙盼望着巴拉上此虚位的简直可以用数以万计来形容。
　　众仙听此封赏都颇为错愕，连当事人受宠若惊，有些愣神，浑然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好运降临到自己头上。紫微大帝怔了怔，又侧头望望玉帝波澜不惊的脸，深觉蹊跷。下首众仙纷纷小声议论，嗡嗡一片，玉帝并不顾忌，当众施展法力，星君的左肩侧忽地升起一道红光，冲破云霄，直指北斗七星的天璇方位，光雾中刹那间闪现七颗血红小痣，连成一线，便是一颗北斗七星，处在天璇星方位的那颗痣，比其他六颗都要大，泛着宝石般殷红的亮泽。这是属于北斗七星专有的记号，一旦印记打上，绝无更改。一个初来乍到的人间散仙竟如此轻松获得了连他们上仙也高攀不是的仙职，已不是单单幸运可以囊括了。
　　冗长的仪式在众仙百思不得其解中结束，往后的日子里此疑问一直困扰在他们心尖，或独自冥想，或结伴讨论，都无疾而终。
　　紫微大帝也不解玉帝此番作为，私下里也询问过此事。玉帝闭目养神，闻言也不过嘴角微勾，淡淡一笑道：“此乃天意！”
　　大帝嘴角微抽。天意。好词。好一个博大精深，声明广义的词。
　　玉帝玉冠下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神温和又不失庄严，别有深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道：“天璇星君只能是此人，不得更改。”说完便抽回手，率先走了出去。
　　某大帝无缘无故的打了寒战。
　　天下掉下了馅饼，等同于福祸同兮。一上天庭就得了如此高的仙职，如此殊荣等于挤入了上仙行列，然而挤入并不代表彻底融入。天庭众仙分成两派由来已久。上仙们有意无意的排挤，偶有善待的也不肯与之深交。下仙们对他的情感更是复杂到极点，自豪钦慕不平嫉妒皆有之，使得他们都与他保持距离不亲近，态度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不温不火。那会儿，刚上天庭的天璇星君和百年后的宋子钰比就是一只菜鸟，小日子过得不顺心，脸面上也难掩沮丧，独自一人每日跑到王母娘娘的蟠桃园，立于桃林或赏桃或独自斟酒。
　　无所事事的紫微大帝正巧经过，看其黯然独酌，心头倏地一柔，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以一句悦耳的轻笑招呼，拉开了两人缘孽的序幕：“一人独饮岂不于酒太伤？酒要两人才品的出味儿。”
　　那日微风拂过他的耳际，吹散了他墨紫般似是绸缎的青丝，衣诀飘飘，几片桃花飘落于他的发丝，与之纠缠，笑容恬静。
　　恰逢星君，闻言抬头，倏然瞳孔紧缩，身体仿佛定了格。直到好多年后，他都还清楚的记得这一幕，藏在心底回味了一遍又一遍。
　　后来的故事自是不用再多加叙述，两人聊得情投意合，走得极近，天璇星君甚至甘于丢弃清闲的日子和本属他的巨门宫，直接入住到紫垣宫，帮紫微大帝打下手，整理文书。于是乎，一晃眼几百年过去，如今已是天璇星君的宋仪对大帝日久深情，暗愫情深，那是瞎子都看得透的事，奈何紫微大帝爱美人的癖好，那是全天庭都晓得的事。单相思的结果往往是一方拖啊拖的不了了之，另一方等啊等的满肚苦水。究竟谁是苦水不用细说，意会即可。
　　是个人不断忍啊忍都能憋出病来，何况天璇星君不是松小公子，他可忍不下大帝对他十年如一日似的无动于衷，明示暗示不计其数，每回都会被那位昏昏糊糊的忽悠了过去，实在避无可避，便倚老卖老的同他讲老草吃嫩草是不对的道理，气得他只得把一口银牙咬的咯咯响，低声骂道：“呸！什么老草嫩草的。不就是嫌我长得没他好看嘛！”
　　又因大帝性格温和宽厚，对他素来纵容，从不计较，内因外因，刺激的他性格逐渐变得阴晴不定，其毒舌名满天庭，再无一人敢招惹，且他的戏瘾也是在这段时日给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