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无刀取》六月六

4、第四章

　　Tiramisu

　　All those moments will be lost in time, like tears in rain.

　　无名觉得有些事情是他无论怎么思考都无法理解的，比如说为什么山本总队长总可以干巴巴一连讲话三个半小时不用喝一口水。
　　世界很奇妙，或者说我们太渺小。
　　这是旅祸入侵的第二天，传说中罪大恶极的旅祸头头一连挑了十一番队包括队长三席五席在内若干人等，顿时名声大噪，有传言说此人乃山本老头子三号私生子被抛弃多年这回一腔怒火满脸怨气杀回来报仇鸟，真血嘛当然力量无限大。同时其他几个番队也纷纷上报在遭遇战中有负伤者，却因为都是些没混上脸熟的群众死神所以直接被忽略掉了。
　　这是一番队的队舍，队长级紧急会议第二弹正在紧张进行中。
　　作为同等重要的刀魂茶话会也没歇着，风水轮流转，这次的主角变成了十一番队队长更木剑八的佩刀刀魂无名。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刚刚打了败仗，而他那一脸闲适的表情也确实丝毫没有刚刚打了败仗的感觉，关键就在于，他刚刚打仗的对象可是传说中的旅祸头头阿——话说上次关于那把斩魂刀真实身份的有奖竞猜活动还没有出结果呢。
　　然后，所有队长级刀魂在无名同志一句“诶好像是老朋友呢，名字啊，我忘记了呵呵不好意思啊。”之后，集体囧到不行。
　　摊了摊手做了个‘其实我也相当无可奈何呢’的表情，转过头来无名只见对面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标准的三头身被黑色蓬蓬裙包裹，长长的卷发之下是苍□□致的面容，静静站在那里华丽得仿佛洋娃娃一般。无名笑嘻嘻探身子向前，[唉呀呀这不是地藏么~是不是真的好久不见了阿，没有想到今天你会从刀里出来呢，呵呵真是真是越来越可爱了阿~~~]
　　洋娃娃地藏抬起眼，脸上的冰冷和六番队队长有一拼，她樱红色的嘴唇动了动，没什么语调的开口：[你见到他了？]
　　[恩，昨天还打了一架呢。]轻松的语气仿佛是在讲两个小孩子为了争抢一颗糖果发生的故事，无名其实不知道所谓的‘他’是指旅祸呢还是说的那把斩魂刀。
　　似乎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洋娃娃微微蹙眉，[他说什么了？]

　　[诶，他说什么了？恩，我想想啊。]

　　[诶，你好阿，旅祸的斩魂刀。]
　　[是你？！]在看清楚冒出头来礼貌问好的魂，男人颓废胡茬脸上的表情是惊慌惊喜惊恐还是惊吓总而言之是相当纠结的。
　　[诶你认识我？我们认识么？呵呵难怪看着你有些面熟呢。]扯扯身上的衣服，无名偏着头看向对面俨然一幅□□老大架势的传说级人物——旅祸头头的斩魂刀刀魂。
　　[你！！！你敢说你不认识我！]男人愤怒的说着，黑色的袍子在风中呼呼作响。
　　[难道真的认识啊，呵呵实在不好意思我记不得了呢。]无辜的笑了笑，语气还是那么温润如水。
　　[……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之前是我做的不……]男人低下头，语气忽然放缓，声音中有一丝莫名的哀伤。但话未说完，便被无名悠悠的打断。
　　两把刀于半空中交织在一起，激荡起一阵绚烂的花火，光影交错。
　　[呵呵，旅祸的斩魂刀啊，我有个不好的习惯，每天早上醒来时昨天的事情就基本上都不记得了呢。对了你看，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没有办法始解真是很困扰啊。]无名侧侧身，看了男人一眼，[所以说，诶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男人一时惊得愣了愣，霎那间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直直望着他。[你……之前明明没有这个毛病的！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呵呵，我不记得了阿，听他们说我之前生了场病，后来就这样了呢。]淡淡的语气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苦痛。
　　[肉雫唼连这么点儿病都治不好么！他不是号称‘神医济世’么！！！]
　　[诶诶你还认识肉雫唼阿，旅祸的斩魂刀果然是老朋友呢，呵呵。]
　　[别叫我‘旅祸的斩魂刀’！叫我‘斩月’！‘斩•月’！]男人怒吼着，声音中有些颤抖。
　　[‘斩月’，呵呵是个好听的名字呢，恩我知道了。不过，也许到明天又会忘记，唉好麻烦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无名礼貌微笑。
　　[你忘一次我就给你说一次你要是再敢记不住信不信我一刀断了你！！！]男人的眼睛死死瞪向他。
　　[呵呵主角果然都很强势呢，那个，斩月啊，我们之前真的认识吧？]
　　[废话！]
　　[那我和斩月是好朋友咯？]
　　[……是。]
　　[诶，天真蓝呢。]

　　往事若无其事，关系也没关系。

　　斩月和他的故事就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恶俗小说设定。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还都只是尸魂界最底层的刀魂，拥有以自己命名的斩魂刀对于他们来说仿佛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那却也是最坚定的方向。
　　他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跑步一起提高灵压一起练卍解，世上没有什么是不用努力就可以白白得到的，所以不管多苦他们都不怕。
　　当时的生活真的是单纯而美好呢，如果能再回到那时候该有多好。后来的后来只剩了独自一个人的斩月常常坐在屋顶，抬头看着漫天倾盆而落的雨滴，这么自言自语着。
　　他？恩，不高也不是很矮，中等偏瘦的体形，褐色的短头发软软的经常被我一手揉得像个鸡窝，内双的眼睛不大浅咖啡色的眸子却很好看，笑起来会隐约看到左边的虎牙尖，打招呼的时候总是喜欢语调上扬的说‘诶~’开场，呵呵，大脑门——他说这样的人比较聪明，有无聊的幽默感，热心肠却总是笨手笨脚的帮倒忙，叫我的名字时声音清亮，而且，对于我的事情有时候比我自己还要了解。
　　呵呵，这样描述起来真的仿佛他就在眼前站着一般。斩月闭上眼，想象着，伸出手臂，环成一个圈。
　　是喜欢吧，从那时候起就喜欢上了。
　　人们都是习惯性地抵抗着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对于异类，拒绝去了解便毫不犹豫地加以排斥已经是本能的反应。所以那种‘喜欢’是不会被人接受的。
　　斩月自己开始也吓了一跳，想了又想坚持认定那不过就是朋友之间单纯的依赖而已，多年的相互支撑共同生活形成了习惯，于是他在身边总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存在。
　　其实没有他我的日子一样会过得多姿多彩没有什么不同，恩就是这样没错。斩月对自己这么说。
　　你看，年轻的时候，总是把什么都想得简简单单，直来直往，却不知道这一步踏出去未来世界就地覆天翻了。
　　斩月说他要离开尸魂界去外面的天地闯一闯毕竟青春只有一次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才算不辜负，他静静的听完，然后笑了笑说那我和你一起去。斩月从他纯净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几乎要立刻点点头说好我们一起，但是，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鄙夷仇视的眼神和嘲讽的窃窃私语——那些以往在别人身上看到的场景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脑中，斩月猛地站起身走了房间，只扔下了一句冰冷冷的[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想过一种屈从大众的正常人生活也并不是什么错呢。
　　斩月走的那天尸魂界下了很大的雨，对面站着的他一直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痛。其实，斩月也是。瓢泼的雨打在屋前巷后，噼哩啪啦作响，但对于他们都好像是外面的世界。他们就那样目光相对地站着，僵着。终于斩月使劲咬了咬嘴唇，诀别一般狠狠转过身，迈开大步走向穿界门。
　　离着只有不到五米，斩月被身后的一股很大的力量拉住，回头看，他正仰着头看过来，唇边还是那个温润的笑容却看不到小虎牙，额发被雨打湿一缕一缕贴在眼前，他的眼睛中带着最后的希望光芒。
　　他没有血色的嘴唇慢慢张开，轻轻地说：[不要走。]
　　斩月身子剧烈晃了一下，却又马上转回头，[对不起。]
　　他的手死死扯着他袖子，可到底还是慢慢松开了。
　　脸上不断流淌的那是雨水还是泪。斩月不记得那时候哭了没有。

　　这一段惊天动地的砍杀终告平息，两败俱伤，胜负已定。
　　从此云海天涯两渺茫。斩月再也没有回过尸魂界。

　　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

　　爱情就像是照片，只有经过黑暗才会显现出美丽的画面。
　　当斩月一点点发现原来那个人是谁都无法替代的时候，时间已经仓皇远去。
　　一季严夏，一季爽秋，又一季寒冬，转眼，又是春峭。
　　有人归去，有人流浪，生活还在继续。每个人都在忙碌追索，将坑坑凹凹的棱角打磨成近乎完美的圆。
　　他的名字如同黯夜里一朵一朵开败的猩红罂粟，在斩月的胸口放肆地摇曳，飘散出糜腐的醺醉。
　　而当斩月终于鼓足勇气决定回来面对一切用他的全部来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时，他却用那温润依旧的语气对他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还是那个不高不矮中等偏瘦的体形，褐色的短头发依然软软的风一吹就乱得像个鸡窝，内双的眼睛不大浅咖啡色的眸子却很好看，笑起来也还是会隐约看到左边的虎牙尖，打招呼的时候总喜欢语调上扬的说‘诶~’开场，大脑门，无聊的幽默感，笨手笨脚的热心肠。
　　但是，他称呼他‘旅祸的斩魂刀’，对于他的事情什么都不了解，一点儿也不。
　　那个礼貌的笑容象尖尖细细的绣花针，穿越空气的绵薄阻力，直扎进斩月的心里。流不出血的疼。
　　真的痛总是来得很轻易，没声音，从背后慢慢缓缓抱着我，就像你。

　　如果我爱你，你却只是优雅绅士般礼貌地对我笑，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爱你，我却只能在漫长的回忆里为你叹息，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爱你，你和我之间最鲜明的却是关于伤害的记忆，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爱你，可是在此之前的你被我抛弃，在此之后的我被你忘记，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爱你。我该怎么办。
　　如果这不是如果，我真的爱你。
　　我该怎么办。
　　斩月踩着脚下结实的石头站在地下试练场，风吹过卷起尘土在空中肆意飞舞，天和地一片昏黄，一切熟悉得仿佛时光回溯到了当初为了成为最强大的刀魂而奋力拼搏的日子。
　　橙发少年的刀在面前一闪而过，速度虽快力道却丝毫不足惧，斩月抬手将少年手中的刀砍断不费吹灰之力，脸上露出一抹严酷的微笑他向不远处眼神坚决的少年喊道：[小子，你还差得很远呢！]
　　和他比起来你还差得很远呢……
　　现实和记忆重合在一起，斩月忽然觉得眼中有水气弥漫，呵呵许是刚才有沙子被吹到眼里了吧。低下头眨了眨眼斩月随手化解了橙发少年的第n+1轮攻击。

　　我找到了我的过去，你忘记了你的过去，于是我们的未来不见了。

　　对面的洋娃娃地藏冷冷的看过来，乌黑眼眸带着俯瞰众生一切苦难的怜悯，深邃得宛若佛祖灵光直接穿过肉身看进他心底最深处。无名低下头轻轻笑了笑，歪着头说唉还真是无可救药阿昨天的果然又记不得了呢。
　　沉默。不远处山本老爷子的拐棍敲在地上梆梆作响。
　　洋娃娃眉一挑轻哼了一声：[说忘就忘还真是幸福。]
　　正对上无名的眼睛洋娃娃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女王样的语气配着loli的容貌怎么看怎么让人萌到不行。[真是个笨蛋。]说话间地藏已经转身，黑色卷发和裙子下摆处的蕾丝花边一同隐没入斩魂刀中。
　　无名弯弯嘴角，偏着头看向窗外，无声的叹息：诶，天真蓝呢。

　　聚散泪，孩子气，一波收，灭灭生生何必在心头。

　　会者定离。
　　他生未卜此生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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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同学，那些画也是同人画的阿，俺还是比较坚持俺的yy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