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初微，且共明日（欧阳明日同人）》没有一个人

22、21 误了平生多少事

　　第二天醒来，明日头有些痛。昨夜的酒喝得太多了……
　　不如饮酒，昏如醉酒。
　　今朝醒酒，腐肠是酒。
　　他正有些怔忪，突然听到易山高兴的通报：“爷，主人来了！”
　　他赶紧让易山进来帮自己更衣。梳洗已毕，易山推着他去了外间，果然看到自己的师父边疆老人，正坐在椅子上和浅夏说着话。
　　一见到他，师父乐呵呵地道：“明日，快告诉师父，你的灾星怎么避过的？”
　　他一边给边疆老人描述，一边看了一眼一旁的浅夏。他记得自己昨晚喝多了酒，好像对浅夏……于是看向浅夏的那一眼便有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浅夏本来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见他瞥过来的这一眼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起来，赶紧道：“师父，难得今天厨房里有一道甜点，做得格外好，我去端过来给师父尝尝。”也不管边疆老人说什么，飞快地走下去了。
　　“这丫头，怎么愈发毛躁了……”边疆老人咕哝了一句。看明日望着她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的情形，问道：“明日，你们两个……怎么了吗？”
　　我把浅夏非礼了？——这样回答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师父他老人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只是……
　　他勉强笑笑：“无事，师父勿需挂怀。”又问道：“浅夏一直让我陪她去中原，师父可知道原因？那天浅夏到底和师父，说了什么？她……”
　　边疆老人有些诧异了：“怎么，浅夏还没告诉你？”
　　“她本来是要告诉的，但是近来事情太多……”
　　明日心里有个想法却越来越清晰——那个南宫毓是湖州人士，浅夏又再三提起定要自己陪她去中原，虽然听她言词之间对南宫毓所说的盟约颇有微词，但姑娘家总是口是心非的，难不成她要……
　　边疆老人捋了捋胡子，道：“明日，有些事为师虽然知晓，却不便说。我知道在你心里，女神龙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她命中该有死劫，你这些日子费心为她化解，顾不上旁的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从小和浅夏一同长大，她待你如何，你自是知道的。她性子向来懒散，喜欢安逸度日，这些年来却不辞辛苦跑遍大江南北，她做的那些事，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浅夏待他如何？师父的诸多绝学之中，浅夏除医术外，其它不过泛泛而学。而医术之中，她又在筋骨伤科所下功夫最大。这么多年来的朝夕相处，要猜出她的心思，自然轻而易举。
　　但她……

　　犹记得——她偏头而笑，一副要打趣他的模样：“明日明日，你这名字起得真好，知不知道有首歌唱的便是你这名字呢~”也不待他回应，自己便先摇头晃脑地唱起来：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落
　　百年明日能几何/听我明日歌
　　朝看……”
　　一路唱一路笑，最后一首歌还没唱完，她自己倒先倒在一旁笑开了。

　　犹记得——那次她非要给他梳头，他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让她莫要过来，结果她先是一惊，惊过之后，便像是听到这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很是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待到好容易笑够了，她拍拍他的肩：“孩子，没记错的话，好像下周才到你十一岁生辰吧？哈哈，男女……授受……不亲……哈哈~哪来的男女啊~”
　　她一边忍着笑，一边却又实在忍不住，连眼睛都笑得弯弯的了：“明日，看你这么言之凿凿的，知道这话是在什么场合说的，有什么意思吗？”
　　他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出自《孟子?离娄上》。《礼记?曲礼》也有云，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帜，不亲授。”
　　“可是《周礼》中亦有云：‘以仲春之月，会合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不用令者，罚之。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连孔圣人都是其父母在仲春相会，野合而得，史书里光明正大的记着呢，我身为长辈，不过是帮你梳一下头发，拜托，明日弟弟，有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吗？是我给你梳下头会死啊，还是会少条胳膊缺条腿？”

　　诚然，这么些年，她一直照顾他，关心他，以他为重。
　　但她待他，却似乎始终视他一如初见，那个身量未足的男孩——而他明明，日渐长大。
　　一时他目光中闪过极复杂的神色来，又即刻掩去，垂眼答道：“徒儿知道，为了找到医治明日腿疾的方法。”
　　边疆老人目光闪了闪，道：“明日，既然很多事情你也清楚，为师就不必多言了。我知道你素来聪慧过人，只是这次却有些当局者迷了。”

　　等两人送走了边疆老人，又有些相对无言，房间里的气氛一时说不出的怪异。
　　最后连迟钝的易山都察觉出来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送了壶茶过来就很是利索地出去了。
　　“浅夏……”
　　“明日……”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结果这一打破沉默吧，却好巧不巧正好两个人同时开口。
　　赶紧补救，却又是异口同声的再道：
　　“你先说……”
　　“你先说……”
　　刚说了半句又是同时住口。
　　饶是浅夏向来有些大大咧咧，此时也觉得有些莫可名状的尴尬，而一旦她察觉到这一点，这种微妙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了。她越发地觉得尴尬起来，于是赶紧拿起手边的一杯茶，装模作样的开始喝起来。
　　还是明日率先恢复正常，他即刻便平静地开口：“浅夏，我问你，你一直要去中原，可是……”然后顺畅的语气似微微有些凝滞，他继续道：“要去中原成亲？”
　　浅夏嘴一抽，一个没忍住“噗”地一下将口中的茶直喷了出来，又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抖到地上去。她也顾不上擦拭衣服上的水渍，急道：“明日，我说要去中原，是要给你治腿！”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