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永世麒麟劫》楼兰忘川

127、倾君一梦

　　两天后，吴邪的身体基本已经恢复，就和胖子三人带着进山的装备去了喇嘛庙。

　　在向主事喇嘛问过当年他在庙门口初遇张起灵的具体情况后，四人随即就朝主事喇嘛指给他们的一个方向出发。

　　历经三小时的跋涉，四人来到雪域边缘，休整片刻，便各自换上进雪山的装备继续前进。

　　一路上，所有人都留意着他们所处的雪域是否有新近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但一直没有什么发现。

　　接连又走了四个多小时，吴邪终于根据张起灵当时给自己描述的此地雪山的情况，在眼前的苍茫雪海中锁定出一片七公里直径的搜索范围。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一众人顶着刺骨的寒风在雪地里苦苦搜寻了两天，却始终未能找到那道就隐匿在这片雪域之中的青铜门。

　　第四天早上，陡然间天色突变，眼见一场暴风雪就要来临，吴邪不能不顾同伴们的安危，因此只得在暴雪来临前跟他们回撤。

　　不过，还没走出七公里的搜索圈，他就停下了步子。

　　“怎么啦，天真？”胖子见吴邪突然站着不动了，就问道，走在前面一点的小花和黑眼镜这时也闻声停下，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二人。

　　“万一待会儿下雪了，小哥他不知道就从青铜门里出来了怎么办？他身上的衣服可单着呢，就薄薄地一件外套！”吴邪看了看乌压压的天，失神地说道。

　　三人一听这话，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如果张起灵真是来了这里，那么此刻他们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他已没有生还的希望了——这么冷的天儿，除非他是神才有可能不让自己被冻死！

　　三人心里都清楚，陪吴邪走这一趟就是为了让他安心，其实他们都不认为张起灵会来这里，因为吴邪所说的那个梦，在他们看来纯粹就只是个毫无根据的巧合而已。

　　不过，看着吴邪失魂落魄的样子，黑眼镜还是安慰道，“哑巴张又不傻，见下雪了他再回门里躲躲不就行了！”

　　“是啊！我们也赶紧先找个地儿躲躲吧，暴风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胖子附和加催促道，说完又添一句，“你看这里地广人稀的，要是真遇上个什么状况怕是连求救都……”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言，可是已经晚了，吴邪已是被他后面的话刺激到，就见他立时卸下自己的背包，随手往地上一扔人便转身朝雪域的更深处跑去，并开始大声呼喊，“小哥……我来找你了，你在哪里？快出来，跟我回家！”

　　“小哥……小哥……张起灵……”

　　小花和黑眼镜见吴邪已然失控，已经来不及去责备惹了祸的胖子就双双卸下背包去追吴邪。

　　跟着，胖子懊悔地“啧”了一声，便也甩下背包去追人。

　　三人追上吴邪时，吴邪大力挣开他们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立马又换了个方向，一口气跑出去二十多米才停下，然后就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肩膀时不时地耸动一下。

　　三人见状，知是他哭了，就没有再上前打扰，都想着让他发泄一下也好。

　　紧接着，三人见他又转朝另一个方向奔去，差不多也是狂跑了二十多米才停下，然后便开始环顾四周，伴随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张起灵……”

　　这一声绝望悲戚地哭喊，听得再次追上来的三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张……”吴邪正准备再喊第二声时，突然觉得胸口闷得难受，眼前一发黑人就跌倒在雪地里。

　　“天真！”“吴邪！”“小三爷！”

　　吴邪一手紧紧按在胸口上，想呼吸却觉得有什么压迫着自己的肺，让它无法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等胖子三人来到身边将他扶起，他只感觉天地间黑白交错一片混乱，待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时，已是一个多月之后，他已经在杭州自己的家里了，胖子三人也在。

　　吴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们从西藏带回来的，也根本不关心这个，开口第一句话还是去问张起灵的下落，可得到的答案依旧令人绝望透顶，只是三人一直劝他在家里等着，说墨脱那边一有消息喇嘛庙就会让人联系他们的。

　　一个星期后，小花和黑眼镜先行回了北京，把胖子留下来照顾吴邪。

　　三个月后，胖子见吴邪终于接受张起灵失踪的现实，并且也不再可能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举，便也回了北京，临走前还给他留下一句话：“有什么事一定要先叫上哥儿几个一起啊，千万别单独行动！”

　　转眼，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很多很多年就过去了。

　　这天，年迈的吴邪正躺在自己的红木藤椅上打盹，一只手里还捏着张旧旧的照片，时不时他拿起来凑到老花镜前看上一眼，便又微笑着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到胸口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吴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只是还没睡多久，他就被一道瓷器摔到地上的声音惊醒。

　　猛地睁开眼，吴邪就见一个年轻人正背对着自己站着，逆着光，他看不太清他身上的细节，只大概能看出他身上有让自己熟悉的感觉，一时又担心认错人——可，那个人不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么？

　　吴邪激动得心脏“砰砰砰”跳了好一阵，吃力地用手压了压，才终于不再犹豫，颤抖着朝他喊了一声，“小哥？”

　　“吴邪爸爸，你又睡迷糊了！”年轻人转过身子，微笑着来到他的藤椅边蹲下，握住他没拿照片的那只手，轻声问道，“是又在想起灵爸爸了？”

　　吴邪似乎还不肯相信，身子往前一倾离开靠着的藤椅，视线就从老花镜上方看过去，直勾勾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吴邪爸爸，我是悦灵啊，吴悦灵，是您又当爹又当妈把我拉扯大的儿子呀，你不认识我了？”吴悦灵慢慢跟吴邪解释，“已经有好几次你都把我当成起灵爸爸了……”

　　“嗯……”吴邪沉吟，随即缓缓开口，“是他……一定是他……”

　　“不是的，老爸，刚才那就是我，吴悦灵！”

　　“我没迷糊，也不是老糊涂，刚才那就是他，就是他！我这辈子都不会把他的样子记错的！”然而吴邪却生气了，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吴悦灵手里抽出来，随即激动地把捏着的照片举到他面前，用手指着上面的张起灵，“喏，他就在这儿呢，一直就在这儿……”说着，吴邪哽咽。

　　这时，藤椅另一边又冒出一个年轻人，在吴悦灵身边蹲下，伸手在吴邪膝头轻轻拍了拍，劝慰道，“吴邪爸爸，您别生气，悦灵他不是故意的！”

　　吴邪没有吱声，只因心底那份苦涩的失落此刻还不肯退却。

　　“要不，您罚他给您打扫仓库去？”片刻后，年轻人看了吴悦灵一眼，无奈建议道。

　　“可别，回头又给我打碎几个瓷盘玉碗什么的，我可得心疼！”吴邪这时终于回过神，就忙道。

　　此话一出，三人都笑了。

　　随后，吴邪就伸出没拿照片的那只手，摊在腿上，抱歉地叫了一声“悦灵”，吴悦灵就会意地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里。

　　“对不起，刚才是爸爸没有控制好情绪，对你发脾气了，不是你的错，希望你能原谅爸爸！”吴邪道。

　　吴悦灵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介意。

　　“乐雨！”接着，吴邪又叫了一旁的王乐雨一声，王乐雨也会意将自己的手覆着吴悦灵的手放到了他手里。

　　“乐雨，悦灵，既然决定在一起了可就要好好珍惜啊！”吴邪握着干儿子和养子的手道。

　　“嗯！”二人点头应道。

　　“悦灵啊，你从小可就被我们给宠坏了，所以老要欺负乐雨，现在你长大了，一定要改改这个坏毛病，要珍惜乐雨对你的好！”

　　“我知道了，吴邪爸爸！”

　　“乐雨啊，你比咱们家悦灵要大九岁，让着他一点呢是当哥哥的应该做的，可你宠他也得有个度吧，老让他欺负你你心里不憋屈啊？”

　　“嘿嘿，没办法，小时候他太可爱了，才一见着，我就喜欢上了，一直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他的脾气了！”

　　“好！好！两个人在一起啊，就是要学会用心去爱对方，让对方感受到被爱的幸福！”说完，吴邪就看着手里的照片，“我把这一生对恋人的爱都全部给你们的起灵爸爸了，到我死之前都不会停止，希望他在那个遥远的地方能感受得到……”

　　“吴邪爸爸……”两个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去吧……去吧……”吴邪并不想为难两个孩子，就松开他们的手，闭上眼睛表示自己要休息。

　　待二人走开又去忙各自手头上的活计后，吴邪又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被摆在铺子最显眼处的那个博古架上的扇子，那把许多年前张起灵亲手给他做的扇子，被他当做非卖品摆在那里的扇子，看着扇面上的“三生石”三个字，他嘴里就喃喃念出一句古诗，“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小哥，我想你啊！我这后半生，感觉就跟一场梦一样，一场没有你在的梦，每一天都迷迷糊糊的，过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想一个人，是可以把人想老的！你就是这世上能让我用思念把自己变老的一杯毒药，喝下去之后，我就在对你的思念里把自己想老了……”

　　其实，在张起灵失踪三年后，吴邪便在扇子的另一面题了一首古诗：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扇子的两面，就像他们俩的故事，一面是美好的祈愿，一面是残酷的现实。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最后，吴邪嘴里又喃喃了一句，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让一滴泪悄悄地从眼角涌出，接着又安静地让它顺着自己的一边脸颊滑落。

　　此刻，唯一能安慰吴邪的，就是他捏在手里的那张照片，他温柔地用手在照片背面一下下摸着，就仿佛此刻张起灵正将头贴在他胸口，他在一下下地抚摸着他的发，“小哥，我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你最后一面！”

　　对你，我是求不得也舍不得！

　　放下了又怎么样？放不下又怎么样？

　　我只要你记得，小爷我这辈子是爱惨了你的！

　　如果下辈子能有缘再遇见，我一定还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你！

　　忽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阵歌声，便伴着吴邪入眠。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红了眼……”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不问有没有明天……”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能不能再见你……这最后……一面……”

　　不久，吴邪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清楚地听到了张起灵曾跟他说过的那个诵读声，它在不断地吟诵着仓央嘉措的诗。

　　接着，他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座喇嘛庙。

　　然后，他就见到了那个让自己思念了一生的人！

　　漫天繁星没能照亮西藏的黑夜，却让梦里的张起灵身上的灼灼紫光显得愈发刺痛人眼。

　　吴邪见他在自己当时住的那间客房门口踌躇许久，终究还是没忍心叫醒里面熟睡正酣的自己，只在转身离开时，又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便决绝地踏上了那条未知征程。

　　吴邪的视线，开始随着张起灵的步伐转移。

　　渐渐地，渐渐地，墨脱雪域里的那道神秘地青铜门终于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吴邪眼睁睁见张起灵一步步走入青铜门，又一点点靠近那道不停旋转着的巨大漩涡一样的终极之门却无能为力。

　　直到张起灵的身体被漩涡发出的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攫住，他体内的麒麟才突然发出一道气势威猛的紫光试图去救他，但可惜没能成功。

　　转眼，紫光消失在一处山底通道的入口，而张起灵已经彻底被漩涡包围。

　　即将被漩涡吞噬的最后一刻，吴邪正与张起灵的黑眸对视上，虽然他不可能看见自己，但自己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无尽的不甘与不舍，然而这些最后也只能化作对空气说的一声，“吴邪，对不起！”

　　“不……小哥！”等到张起灵一下子消失在那个诡异的漩涡里，吴邪惊叫着从梦中醒来，背后早已冷汗涔涔。

　　“哎呦，天真你可算醒过来了！”

　　“太好了，谢天谢地！”

　　“又死里逃生一次，命够大的！”

　　看着三张正俯视着自己的笑脸，吴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连他们各自说的话都莫名有些熟悉，只是，自己不是正躺在自己的藤椅上做梦来着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医院了，而且这三个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不成自己已到了弥留之际，他们是来和自己见最后一面的？可是不对啊，他们怎么都还是很多年前年轻的样子，而自己……（吴邪看了看自己露在被子外的手）而自己也没变老！

　　“梦中梦！”吴邪惊讶地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快给他拿水！”小花对离水杯比较近的胖子道。

　　随即，胖子便给吴邪喂了点水，然后扶他坐起来，三个人一起看他在专心思索着什么，就都没有出声打扰。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吴邪突然说了两个字，“纸！”“笔！”

　　由于太过突然，胖子和小花还没做出反应，离床尾比较近的黑眼镜却是看出了端倪，二话没说就把挂在床尾带笔的护理记录夹取下来，又顺手从一旁半开着的背包里掏出几张张起灵的寻人启事，然后一并递给吴邪。

　　吴邪接过自己要的东西，看着寻人启事上张起灵的照片发了几秒钟的呆，才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随即将纸翻了个面，闭目回忆了一下梦里的情形，就开始在纸上写画起来。

　　十分钟后，他将自己根据梦中场景所绘的三张去往青铜门的连续地图递给胖子三人看，“这是小哥在梦里告诉我的去青铜门的路线。”

　　三人各自接过一张地图，一边看着一边听吴邪将自己的梦告诉他们。

　　等吴邪把自己的梦说完，三人也都交换着看完了地图。

　　“天真，你这说得也太玄乎了吧！”胖子首先开了口。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只是在试图用梦境去寻找你所需要的答案，很幸运，你竟然一次就成功了，不过小三爷，你得清楚这毕竟只是个梦，或许你起初想的是哑巴张去了别的什么地方，那么你可能又会在梦里得到其它答案……”黑眼镜道。

　　“是啊吴邪，梦并不是可靠的东西！你需要放松一下自己的精神！”小花点点头道。

　　“你们都不相信我？”吴邪有些不能理解。

　　“……”

　　“天真，你该不会是睡昏头了吧，这怎么可能？你以为你是跟小哥在梦里打电话呢？”众人沉默片晌，胖子又先开口道。

　　“不，你们要相信我，我感觉我和小哥之间肯定是有某种特殊感应的，小哥他这是在托梦让我去救他！”吴邪焦急地看着面前的三人，他们眼里流露出的疑惑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时也不知道该对吴邪说什么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在长白山的时候，小哥在你们睡下后带我去青铜门的事？”这时，吴邪突然想到一个或许可以说服三人的理由。

　　“？？？”闻言，三人立即将目光投向他，眼里都有些好奇。

　　“那道青铜门里有一株火精神树，小哥带我进到那里，特意给我吃下了那株神树结出的最后一颗神果，我想，很可能就是神果让我和他产生了这种不可思议地联系……”随后，吴邪便把当年三人不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你说，小哥当时跟你说那神果对你有什么作用？”听完故事，胖子就问道。

　　“可以让我一世安好，不受到疾病的威胁，可能，还有驻颜的功效！”吴邪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那他肯定是骗你的，要是有驻颜的功效那我勉强还能相信，但你看看你这都是第几次住医院了，要是神果真能让你不受疾病威胁的话，你现在怎么还会躺在这里？更不用说它能让你和小哥产生什么特殊的联系，别以为它叫‘神果’就真能有什么怪力乱神的功效！”胖子断言道。

　　“我……我这都是心病！”吴邪神色黯然道。

　　“或许，那神果确实只是有驻颜的功效，毕竟他可是不会变老的，其他的，我同意胖子的看法！”作为和胖子一样的无神论者，小花不忍地看了吴邪一眼道。

　　见三人中有两个都不支持自己，另一个还一直沉默着，吴邪一想起梦里张起灵被漩涡吞噬进去的画面就心急如焚，一冲动就要下床去救他，当然是被三人拦住，胖子更是急得去吼他，“你不要命啦，病还没全好就敢乱动，这里可是西藏！医生说了，你这次不在床上躺够十天半个月，就甭想下床！”

　　闻言，吴邪一怔，“你说什么？”

　　“高原肺水肿！”胖子没好气道，“要不是我们跟庙里的那群喇嘛，你现在恐怕早就……”

　　“那天要是再晚一个小时送到医院，你可能小命就没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抢救你那情景有多吓人……”黑眼镜接过胖子的话。

　　“是啊吴邪，你担心你的小哥我们可以理解，但你是不是该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啊，别你家的那位还没回来你就先把自己给折腾没了！”小花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听了同伴们的话，吴邪瞬间冷静下来，就又乖乖地坐回床上，胖子贴心地又给他喂了点水，他才又问道，“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五天！”黑眼镜道。

　　“已经半个月了，小哥他……”吴邪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小三爷，注意控制你的情绪，过分激动对你的病情恢复有害无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绝对地安心静养！”黑眼镜道，“争取三天后出院，否则我担心哑巴可能会等不到你去救他！”

　　闻言，吴邪立马睁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黑眼镜，另二人也和他一样。

　　“这次，我们得信他！”黑眼镜看了看小花和胖子，便对二人就刚才神果的话题表了态，“别问我为什么，反正他说的是对的！”

　　或许，此刻吴邪应该感到庆幸，因为黑眼镜也是他和张起灵这段千年奇缘的为数不多的一个见证者，所以关于神果的异事，他是坚定支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