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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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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星反射着恒星的光芒，自黑暗的宇宙朝他迎面而来，须臾间到了身后，消失不见。薛帕德追着一缕超网通讯的波段，在急切的煎熬里朝着遥远星空中那艘黑色的小型飞船跃进。
几分钟前他超驰了神堡上若干扇闸门，把贾科沃斯医生和她的养女悄悄带上一艘去往图岑卡的货运飞船。船医踏上气闸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她一手牵着女儿，另一只手几次按着头盔上的按钮，仍然没敢把它打开。
“为什么这一切会是这样？”她站在舱门口朝神堡的方向回望，“战争结束了，但是痛苦没有消失，还是有人因为无法抗争的原因死去，而你却无能为力。”
【艾琳，没有一种方法可以救所有人，所以这个世界才需要医生，你已经尽力了。】
“可是难道这就是薛帕德用命换来的未来吗？！当Reaper入侵，我们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该如何去做，灾难让所有人团结一致……但是看看现在，熟悉的一切都突然变得陌生，原本团结在一起的各个种族重新开始明争暗斗，争夺资源，搜罗Reaper的科技，在灾难面前人们找不到敌人，只是忙着憎恨彼此，他们的愤怒和不安根本无处发泄，教人胆寒。”
【就像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
“不！这不一样。那道从擎天炉里散发出来的绿光……它从来就不是救赎，只是把世界从一种麻烦中移到了另一种人们无法对付的麻烦里去！半合成体半有机体——也许几千年后我们的科技可以应付这个……但是现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准备好！”
【至少这个世界还有挣扎求存的机会，人们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我知道，总比全都灭亡好。我知道。”她扭头往里走去。
覆盖了神堡的干扰波已经消失，拨通了BD-24的通讯之后薛帕德最后看了神堡一眼，残破的悬臂上还在冒出扑灭大火时留下的白烟，灰色的楼宇之间寂静，没有生机。他听到人们在通讯中、在网络上的窃窃私语，哭泣、争论，发泄，他们在抱怨着，诅咒着。也许贾科沃斯医生是对的，在面对三条道路的时候，在还有选择机会的时候，他舍弃了其他两种完全控制事态的道路，走向了自己无法精确预估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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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六次检查了监视探头没有遭到入侵之后，凯登来来回回在通讯室里踱着步子。
周围没有其他人，船员们都已经全副武装在飞船的各个角落就位，走廊上安静得只剩下了引擎的声音，凯登转了个身，走到那个一动不动的机器人面前。机器人一直处于离线状态，一旦薛帕德离开，它的机械眼球就变成了两个全黑的光学探头，有些渗人的感觉。
再一次，他瞄向空无一人的全息采集器，无声地叹息着。有一瞬间他想叫薛帕德回来，他也明白他的爱人在神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盖拉斯建议异能者最好找个隐蔽的角落埋伏起来，但他拒绝了，他还想等等。
难以名状的心悸爬出意识边缘，他感到一阵阵寒冷和激动，心脏的跳动声逐渐变得沉重——通讯室被一种红色的光芒笼罩。异能者咬着牙猛然回过头——通讯采集器上浮现出一只巨大的机械“眼球”——Reaper那冒出灼热光芒的准星在那里看着他，而通讯室的地板仿佛被无限延长，在尽头，有个人背对他，面对Reaper，那是薛帕德的背影。
“不！别再出现了！”他抱着头蹲下来企图驱退幻觉，他的医生说这是因为L2异能增幅器在人类基因改变之后产生的排异反应，他一直在拖延治疗的日程——在薛帕德失踪的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他需要这个，这是唯一能见到薛帕德的方式，但现在不同了不是吗？凯登用力按着胀痛的头大声道，“他还活着！还在这儿！我不需要你……我再也不需要你了！”
有一瞬间他怀疑L2变成了一个半有机体的机械怪物，正企图把他的大脑凿开，一阵阵剧痛来得迅猛令他措手不及。他双眼发黑跪倒下来，连忙撑住迅速接近的地板，在突然发作的偏头痛中平衡着自己的呼吸。他知道这个，而出现过这种症状的L2携带者都必须退役，他们中的有一些人就这么疯了。但别是现在，薛帕德回来了，他需要他的力量，接受治疗的话就意味着他的从军生涯结束了，他还不想就这么离开诺曼底在某个疗养院里终老一生。
几乎像过了一生那么久，他渐渐清醒过来，脑袋也不再那么疼了。凯登抹掉脸上的冷汗靠在墙边，他该庆幸那个潜入的渗透者没有抓紧这个机会干掉他。
“凯登，你怎么了？为什么全副武装……其他人呢？”
“薛帕德？！”凯登猛抬起头，只见机器人的双眼已经变成了清澈的蓝色并且站了起来，薛帕德已经回到了飞船上。但他的指挥官无法往前走一步，因为异能者已经抱住了他。
“出什么事了？”
“那个……你能及时回来太好了！”凯登很快放开了他，“我们怀疑有个渗透者幽灵探员溜上了飞船，飞船没有发出任何安全警报……但是……”
“安多拉。”薛帕德点点头，“卡罗兰医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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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十秒钟后休息室的闸门打开，盖拉斯带着贾维克走进了那十几个科学家中间，他们走进来之后立刻用密码把闸门锁死了。
“有……什么事吗？” 卡罗兰医生被从椅子上拉起来，莫名其妙地被带着往另一头的闸门走去，“等等你们想带我去哪儿？”
“只是我们的船员需要你去做一些医疗检查，”盖拉斯让普罗仙人带着女士先走，他留在舱室里对剩下的科学家安慰几句，在他们旁边的坐下来，用一种认真的语气解释飞船装备储存点上有一窝臭虫正在大开派对，他不得不全副武装以带走自己的装备，所有人最好别出去。
“很高兴见到你，唯一的普罗仙人。”卡罗兰被带到了里间休息室，这里没有窗子，只是一间普通的卧室，她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面无表情站在门边的贾维克。
“你们是打算审问我还是杀了我？我看到你藏着的枪了。”
“老老实实坐着，人类。”
卡罗兰抬起了一边的眉毛，勾起深红色的唇：“普罗仙人，嗯？我听说你可以读取信息素？只要你伸一伸手……就可以读到我所有的生物信息，知道我的一切，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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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贾维克已经就位，薛帕德。”盖拉斯假借打瞌睡的动作按住嵌入式通讯器，“你确定吗……一个感染了高级病毒的幽灵探员，被……控制了神智，在我们的船上？！”
“千真万确，保持警惕，盖拉斯。”薛帕德端着一把散弹枪半蹲在墙边潜行，凯登跟在他身后照看着后面。“大家注意了，我会扫描整艘飞船的生物信息，但是那些科学家……人数太多了，我只能指出某个从没遇见过的生物信息的位置，但并不精确，你们得小心寻找。”
【收到。】通讯频道里好几个人都同时回答道。
薛帕德挣脱了机器人，开始排查附近的生物信息，“等等…盖拉斯，你和贾维克不要离开那些科学家，其他人机灵点。”
“是啊，得有人看着那些科学家，”在上层船舱里，詹姆斯端着突击步枪巡视着驾驶室外的走廊，“要是他们知道我们端着枪在他们房门外走来走去，说不定会吓得做出一个人造黑洞来。”
【嘿，锅盖头，闭上嘴。】科尔特斯在频道里插嘴。
在薛帕德仍然处于纯能量状态搜索能量的时候，飞船的硬件单元突然发出了警报，警报的来源在上下两层船舱之间的通风管——这意味着有人在没有维修许可的情况下擅自打开或锯开了通风管。
“第三段通风管，快！”凯登拍拍机器人，抽出手枪往前跑去。
“等一下，凯登！”
米兰达的声音：【我和杰克正在跟进。】
船员们的焦急是有理由的，在一艘航行在宇宙中的飞船上，任何关于通风管的警报都是非常严重的，如果供氧系统出了问题，那么所有人都会死。为了任务，安多拉那样的探员不会介意错杀几个人的。
而除了高谈阔论的科学家们，这艘飞船里还有两个人没有理睬这次警报。
“我赌两百块，通风管是一次假警报。” 坐在生活舱下铺的人正假装是在看书，手指在膝盖上不安地依次敲打，那双属于德雷尔人乌黑的大眼睛四下打量，不自觉瞟向门外。“我说，哥们儿。”
而躺在他上铺的仁兄卷着毯子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他将那黑眼圈上的眼皮抬起一条缝，皱起眉一言不发。
“喂，睡着了？”柯利亚特放下手里的电子书，看了上方的床板一会儿，“也好，你需要休息。”
他从床铺上起来，把储物柜拉开摸出动能盾固定在腰间。在他从柜子最里面找出一把热能弹夹却没找到□□时候，上铺的人突然开口说，“别叫我哥们儿，我们还没那么熟。”
克隆体薛帕德已经坐了起来，手里的手枪正指着他，“你在找这个吗？”
“嘿，老兄……放轻松。”柯利亚特慢慢走到床铺前，“你介意把那个给我吗？”
“为什么世上有些人长得丑想得到挺美？”克隆人作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打开了保险。
“丑？我？贝利一直说我不适合卧底因为我怎么都不像坏人。那么我是不是该说你长得不错但想得挺坏？”
克隆人愣了一下，他很快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些尴尬，小声道：“又不是我想长这样……”
“拿着。”
克隆人回过神，看着被丢上来的一把弹夹，而德雷尔人已经重新走向了房门。“你去哪儿？！”他忍不住开口了。
“找人谈谈。”德雷尔人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戳着开门键，“对了……在神堡的时候，准确地说是在天蚀佣兵屠杀了那间黑诊所之前，你真的一直都在昏迷中？”
“……”克隆体疑惑着点了点头，“醒过一次，那些混蛋给我打了镇静剂。有时候……我会做梦，但我确定我……从没清醒过。”
“好吧，我可以相信你一次……”
“不必，我们不是盟友。”
“那怎样才能和你成为盟友……”柯利亚特突然来了兴趣，“或者你的字典里还有朋友这个词？”
“如果有命令，我可以成为任何人的盟友。至于朋友……布洛克斯小姐说如果有人想要友谊，那么首先他们应该证明自己愿意为我而死。朋友的代价太高，也太愚蠢了。”
“她的话仍然是你的真理？哪怕在你的‘真理’舍弃了你之后？！”
“她的话有用！欧米茄验证了它们！”他们两个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都大了起来，“在幻影人宣布我是个没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是她把我从那个漆黑的地方弄出来，教我说话，教我怎么做一个人，教我战斗……没有其他人！我没有其他东西，反正，就是……没有！”克隆人单手撑在上铺吼完之后拽着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一转身背对着门躺下。德雷尔人摇了摇头，用力砸下门闸出去了。
他在走廊里走得很快，每一步都像是在和地板过不去，蹬蹬蹬地砸了十几步之后才把冒出来的火压下去。柯利亚特提醒自己那个看上去和薛帕德一样的人其实只活了两年都不到，一个合格的幽灵候选人不应该被这些微不足道的争执影响情绪，但是他很难把他当一个真正的孩子来看待。
“安多拉，回话。”确认了周围没有船员以后，德雷尔人按着耳边的内置通讯器，在幽灵的临时频道拨着阿莎利人的通讯，“我知道你在这艘船上，而且你在听。”
幽灵探员的通讯设有留言系统，此刻柯利亚特发现对方自动转到了留言上，看来她真的不打算考虑他的意见了，“这件案子还不能下定论，目标的情绪不稳定，贸然行动只会毁了我的调查，别做傻事，安多拉。”他打开生物扫描系统，并且从腰侧抽出后备手枪，将背部紧贴墙边，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你总得……给我这样的后辈证明自己的机会。”
通讯系统中并非一片死寂，他听到另一个频道——BD-24的船员内部频道紧张地要命，米兰达和杰克从通风管道口发来报告，说那里只有一个微型□□的痕迹——刚才的警报果然是假的。
而薛帕德正在调遣人手逐步查看飞船的每一个细节，他所指出的方向有些分散，也许他无法准确定位安多拉的生物信息素，要不就是安多拉移动的速度非常快——这让船员们无法集中火力——但他的意图非常明显——保护那些科学家。
他仔细盯着飞船上的每一处细节、每一个微妙光影的变化——有资料称自从擎天炉大爆炸以来，渗透者和植入体磨合的情况最好，有的渗透者甚至可以连影子一起隐身，加上安多拉本身就是个隐藏大师，这让找出她的难度更高了。而好在渗透者还不能让周围的光影随之一起变化，在拥有完美记忆的德雷尔人面前这种光谱游戏并不十分奏效。
突然有什么在走廊尽头晃动了一下，一条黑影安静地从尽头的楼梯口滑进来，来者的脚步轻而稳定，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