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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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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松雪跑到陈恪之面前伸出手:“蝈蝈,把钥匙给我吧。”
他平时丢三落四,覃母便给他编了个毛线绳挂在脖子上,上面串了大门钥匙。覃松雪好动,嫌钥匙挂在脖子上甩来甩去的碍事,就把钥匙给了陈恪之保管。他俩一天到晚黏在一起,陈恪之就等于他的移动钥匙库。
陈恪之半阖上厚厚的《三国演义》,抬起头看他。
覃松雪解释道:“我要回去拿香,刚才有个四脚蛇被我们砸死啦。”
陈恪之习惯了这小王八蛋一天到晚搞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儿,淡定地从口袋里拿出那串钥匙,放在覃松雪手里。
覃松雪吧唧一口亲在陈恪之脸上:“谢谢蝈蝈!”
陈恪之面瘫的表情有点松动:“快去吧。”
等上了三楼,齐琛卓才问覃松雪:“你怎么总是亲你哥哥呀?”
“怎么啦?”覃松雪觉得奇怪,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从来都不亲别人,你都五岁啦,还到处亲别人。”齐琛卓觉得,一般只有小婴儿才喜欢亲人呢。
“我是喜欢才亲他,你懂什么?而且他是我蝈蝈,他最喜欢我亲他啦,我想要他干什么只要亲一口就可以了。”覃松雪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颇为自豪。
“哦……”齐琛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伸手要去拉覃松雪的衣角,“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我一下嘛。”
覃松雪赶紧往楼梯上跳了两步,躲过了齐琛卓的魔爪。
齐琛卓有点不高兴,当即停下不走了:“你干什么啊,我拉你一下你都不肯。”
覃松雪被质问得有些尴尬,他从来没嫌弃齐琛卓啊,这不是他刚捏过四脚蛇的尸体吗,还没洗手就要拉他衣服,好脏的呀……
随即眼珠儿一转,胡诌道:“卓卓,不是我不让你拉我。我告诉你噢,四脚蛇的脑壳是有毒的,你刚才把四脚蛇的脑壳砸烂还摸了,毒就到你手上去啦,你现在拉我衣服我也要中毒。”
“你骗我的吧!”齐琛卓被吓了一跳,四脚蛇怎么会有毒呢,他都砸了这么多条了,为什么一点事没有,还有覃松雪知道它有毒,又为什么现在才跟他讲?
“我哪里骗你嘛,我前几天看的《动物世界》,里面说蛇的毒是在牙齿里的,牙齿长在头上嘛。你刚才把四脚蛇脑壳砸烂啦,毒都跑出来了,你摸了它当然粘了毒啦。”
覃松雪对他感兴趣的东西有着逆天的记忆力,知识面比普通小朋友广了很多,只是这小子老是对已有的知识进行“活学活用”,篡改得乱七八糟,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把别的同学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乱讲!蛇没有脚,四脚蛇有脚,他不是蛇啊!”齐琛卓仍然不信,如果四脚蛇是蛇的话怎么可能经常看得到,蛇不都是在深山老林里的吗?他都还没见过真正的蛇呢!
谁知覃松雪却说:“四脚蛇有个‘蛇’字啊,怎么不是蛇?你真笨!”
齐琛卓一寻思,这也是啊,四脚蛇有个蛇字,肯定是蛇。
所以覃松雪说的都是对的了?完了,完了,他中毒了,中毒是会死人的啊,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齐琛卓觉得天都要塌了,立刻红了眼睛:“那你还要我去拿四脚蛇!怪不得你自己不去拿,你要害死我了你晓不晓得?”
齐琛卓是仨熊孩子里面最憨厚老实的一个,他这会儿都恨死覃松雪了,也没上前挠他,怕自己身上的毒传染过去。
“你别急,你别急,你去我家里拿……”覃松雪想说让他拿香皂洗洗,但想起香皂他也洗澡要用,不大愿意让接触过四脚蛇尸体的手碰它,于是改口说,“……拿洗衣粉洗一下就可以啦。”
随后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又补充道:“要洗三次,书里是那么讲哒。”
齐琛卓吸了吸鼻子:“真的啊?”一下峰回路转,从“自己要死了”到“自己肯定有救”之间的转变让他高兴得有些懵。
“嗯。”覃松雪大言不惭地点头,“我们进屋先给你洗手,然后再拿香下去。”
齐琛卓由衷道:“球球你真好。”
覃松雪脸有点红,这都是他瞎掰的,只能挠挠头:“嘿嘿,没,没……”
进了家门,覃松雪把家里的洗衣粉倒在齐琛卓手上,可怜的齐琛卓小朋友照着覃松雪的吩咐规规矩矩地洗了三回,搓得手都疼了。
齐琛卓洗手的时候,覃松雪又去厨房拿了一根不锈钢的筷子出来。
两人弄完了跑下楼,杨波已经把火柴买来了。
覃松雪拿了三根香,让杨波把香点了。
把香插好后,仨熊孩子煞有介事地对着四脚蛇尸体拜了拜。
齐琛卓问覃松雪:“我们待会儿做什么?”
“把它烤了!”覃松雪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里的不锈钢筷子。
“啊?”杨波和齐琛卓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它铐了吧,我还没吃过四脚蛇肉呢。我们刚才给它烧香啦,它不会怪我们哒。”覃松雪说着把筷子递给杨波,“你力气大,你把它串起来。卓卓,我们去你家打盆水来把它洗干净。”
齐琛卓惊恐道:“你不是讲四脚蛇有毒吗,现在怎么又要烤来吃!”
“那么久了毒已经没有了呀,而且刚才你沾了大部分,我们等下把它洗了就完全没有了。”
齐琛卓将信将疑。
“球球,这个真的能吃吗?”杨波吸了吸鼻子,还没开始串四脚蛇。
“那么多大人吃蛇肉,四脚蛇也是蛇……先试一下嘛,万一不行我们就别吃啦。”
杨波和齐琛卓仔细想想觉得也对,反正现在没事干,就当做实验好了,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发现一道美食呢。
齐琛卓和覃松雪很快接了半盆水,俩熊孩子一人抬了一边回到松树旁。
杨波还在十分卖力地串四脚蛇。
“这个戳不进去。”杨波很懊恼,筷子虽然硬,但是头部太钝了,怎么戳都戳不进去。
覃松雪皱了皱眉:“你刚才怎么戳的?”
杨波一脚踩着四脚蛇的身体固定,一只手拿着筷子往四脚蛇断尾处捅。
“你怎么那么蠢!”覃松雪又开始骂人,“你从它脑壳那里捅嘛,它脑壳不是被卓卓搞烂了么?”
杨波见覃松雪嗓门大起来,态度也变得不好了:“就你一个人知道噢,我刚才戳了也没戳进去!”
覃松雪听后没说话,杨波力气那么大都没戳进去,换他就更不可能了,得换种工具。
可他们没小木签啊。
还是齐琛卓最先想到办法:“我回去拿把水果刀,把它肚子弄个洞,再把筷子插进去。”
几乎所有动物的肚子都是软的,用锋利的水果刀划开不成问题。
齐琛卓的方法果然有用,划开四脚蛇的肚子费了一番功夫,但插筷子顺利了很多。
等仨熊孩子把四脚蛇洗完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杨波看着手里的火柴:“现在怎么办,拿什么烤?”
“你家有炭不?”覃松雪问齐琛卓。
“有啊,但是我不晓得我妈放到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我家的炭放哪里了。”
覃松雪想了一会儿,说:“算了,我们几个都不会点炭火,我们去捡煤吧。卓卓,你家里烧煤不?”
“嗯,我外婆还用煤烧水。我刚才回去的时候炉子里头还有火。”煤点起来比炭还不容易,齐琛卓的外婆一般都会给炉子留着火,方便下一次使用。
“你外婆在不在家?”
“她找她们那一群老婆婆打麻将去啦。”
“那行,我们把煤拿出来,用一下就放回去,你外婆不会发现哒。”
说干就干,仨熊孩子是彻头彻尾的行动派,齐琛卓开门,覃松雪拿大夹钳,和杨波两人合伙把烧得最旺的那块蜂窝煤夹了出来。
煤比较重,夹钳也不太好使力,三个人轮流夹煤,五米一换岗,确保煤不会在中途掉落摔碎。
前期的准备工作一切到位,可以开始烤了。
覃松雪拿着筷子放在滚烫的煤上,煤的下半部分已经变成土黄色了,上半部分黑里透红的,火还挺大。
杨波看覃松雪在烤四脚蛇的时候是屏住呼吸的,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忘了擤鼻子,一条透明带绿的鼻涕就这么淌了下来,吧嗒掉在地上,杨波这才赶紧用袖子擦了。
“小心点,别碰到煤上面变黑啦!”
“我晓得嘛!”
覃松雪烤得极其认真,因为练字的缘故,他的手比普通孩子要稳得多,四脚蛇在他手里几乎没什么抖动的痕迹。
不出一分钟,一股特有的烤肉味儿就飘了出来,熏得三人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