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栀子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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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对于我态度的忽然转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了半天才如梦初醒般答了句，“哦，我知道了。”
我不愿多说，又迅速转身回房间，良久，她忽然爆吼一声：“朗月！你说清楚，是不是知道自己这次考试可能要不及格了所以先来投降？”
我被她吼得一惊，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横眉竖眼的样子，“妈，你觉得我们俩是一直在对峙的敌人吗？”
说完有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会伤到她，只能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我今天心情不好，对不起。”
一晚上，她都没有过来打扰我。
深夜里关了灯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忽然伸出胳膊把大熊扯到被窝里来，夏天的时候我是不带它睡的，一方面是因为热，另一方面是我比较喜欢冬天被子厚厚的，抱着它的感觉。
我轻轻摸着它短短的毛，总觉得自己想和它倾诉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哪怕是面对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我都在维护自己的自尊心。
就那样睁着半夜的眼睛，一直到天边泛白，窗帘外透露微光了才毫无意识地睡着。
老妈推门进来叫我起床的时候我正准备要做梦，茫然地坐起来，觉得自己像完全没睡一样呢？不过这种情况下一般也不会觉得困，反应一般会在之后好几天里体现出来。
于是之后好几天我都是萎靡不振的样子，老妈气得直咬牙，“平时天天生龙活虎的，怎么考试这几天疲惫成这样？”
我抬了下眼皮，“我熬夜复习累的。”其实我睡的不算晚，只是还是觉得快衰竭而死了。
老爸心疼又责备，“我就说不要临时抱佛脚吧！瞧瞧，对身体多不好，小孩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哦！”
我再次淡淡开口，“我不是临时抱佛脚啊，我平时也很努力的。”
老爸诧异，“那你现在还熬夜干什么？”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害怕成绩下降啊，害怕你们觉得我不认真然后来责怪我啊。我只是想尽力，哪怕结局不会太好。”
两个人的动作和表情都顿住了，我迅速吃完了碗中的饭，很自觉地把空碗放进水池，“爸妈你们慢吃，我去睡一会儿，记得叫我起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通过撒谎来让他们觉得愧疚，其实我并不真正害怕考不好老妈和我吵得天昏地暗，我只是，想让他们愧疚，以便在我真的没考好的情况下，能让我过得安宁。
考完试正好补放五一的假，我懒懒地在家窝着吃了睡睡了吃，老妈也察觉到我的不正常，问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本想回一句可能是过劳死的前兆，又觉得过分，只能瞎诌说是春困之后犯夏困。
成绩下来的时候还算可以，我原以为在那种状态那种情绪下会惨不忍睹的，看来老天尚不准备绝我。
虽然没能得第一第二，还好坐稳了第三，离第二名也差不了几分，物理也得了个八十分。
老妈对这个分数不置可否，只是问我，“补课的事你真的考虑好了？别到时候我和人家老师说好了你又不去了。”
我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内心纠结到死，最终还是答道：“那你和老师说暑假吧，这次考得不算太差，我还不想过早依赖老师的补课。”其实心里还是不舍的吧，我总觉得，这世上最好的老师，莫过于那个会在帮我讲了好多遍我还不会的时候，依然用宠溺无奈的语气和我开玩笑的人。
我开始逃避去提及他的名字，我害怕在提起他的时候会让我察觉到自己对他的那份不轨之心。我不愿成为我讨厌的人。
看了那么多小说和现实里发生的事，我知道我最恨最瞧不起两种人，一是破坏别人感情的，一是红杏出墙的。不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成为你打着爱的名义不道德。
我本是一个朋友不多的人，但我交朋友的唯一原则就是，你不能是这两种人。所以不管他如今和梁辰关系如何，我都不能主动去接触他。只要我主动了，我就会觉得我在觊觎别人的爱人。
我不敢对魏云或顾星提，却还是因为过于抑郁，找周泽来寻找解决办法。他总是很睿智。
只是他听见了我的这些想法之后，先是骂我是不是强迫症？又责怪我为什么不去直接问清楚？最终叹着气看着我，他说，“朗月，你知道吗？你对自己要求太苛刻了，你本来就已经是一个很好的人了，何必对自己那么狠呢？毕竟你还这么小啊。”
我摇摇头，“不行，年纪小不能成为我犯错的借口，周泽你知道吗？我好怕我一不小心就变成我讨厌的人了，那样我会疯掉的！”
他揉揉眉头，忽然眼睛亮亮地问我，“要不要，喜欢一个人试试？”
我一愣，再一怒，踹他一脚飞快地跑了，“什么狗屁主意嘛！”
他还是会打电话给我，虽然不是很多，但频率也算正常。我一面不愿意去和他说话，一面又贪恋他的声音他的笑他的关怀他的好。
我低着大熊的脑袋问它，“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坏人？”
倒是顾星这家伙，看着我和魏云最近都不大对劲，对我们态度越来越好了。
他会在早读课的铃声打响的那一刻冲到班上来，手里提着一中门口的无名小吃的包子来“孝敬”我们俩，“喏，我吃早饭后特意排队排到现在，就为了帮你们俩等这几个包子，感动不？”
一般情况下，魏云都会感激地接过去，我心里说了谢谢，却会一边吃一边嘲笑他，“你太笨了，都不会在自己吃的时候提前买好。”周泽从我的手中轻轻巧巧地夺走一个之后，冷着脸对顾星说，“明天没有我的份你就等着吧！”
顾星哭丧着脸看着我们，“今天就剩这么几个了怪我吗？我天天又出钱又出力，还不讨好，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再或者，他会在下课疯跑出去溜达之后，偷偷折了小花圃里的栀子花回来献宝。我爱极了这种洁白朴素的花，每次都激动地想要扑上去给他一个熊抱，最终还是斜睨他一眼，“顾星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要挑含苞待放的摘！”
有一次早上上学我正好碰见他，他对着新开的花跃跃欲试，我怂恿他，“今天时间早的很，没事的，去吧，我给你放哨。”
他咬咬牙，敏捷地跨进花圃，折了一朵，又觉得那朵也好，我急得直跺脚，他手都快拿不下了，还在磨蹭。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爆喝：“你们在干什么！”我吓得跳起来，一回头，居然是我们那煞神教导主任。
顾星手一抖，花都掉了几朵。我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发挥我的绝招——胡扯。
期期艾艾地看着他的大红鼻子，努力装成乖巧可怜的样子，“老师好！我们不是故意摘花的，我们班主任今天生日，她最喜欢栀子花，所以我们就想在学校里摘几朵刚开的栀子花送给她。”
红鼻子的脸色舒缓了不少，应该也是对我有点面熟的原因，不再怒火冲天，只沉着声音问我：“不知道这是违反学生守则的吗？按道理来说要罚款的！”
我连忙做泫然欲泣状，“老师对不起，我们错了！如果老师真的觉得我们这种行为罪不可恕的话，我们愿意接受处罚。只是希望老师能让我们把这几朵花带回去给班主任，她为我们呕心沥血，我还是希望能在她生日这一天表达我们的一点心意。”
挤了半天，发现眼泪这种东西还真是不容易出来，只能低下头去做忏悔状。
红鼻子“哼”了一声，“算了，我认识你好像是初二那个成绩不错的女孩子，想毕你也不会撒谎。只是，爱戴老师是好事，遵守纪律也是必要的，下不为例，知道吗？”
我惊喜地抬头看着他，没想到成功了！这下真的是差点落泪了，一是激动二是为这个可怜的被骗的大红鼻子，缠着声音对他承诺道：“老师，我们下次不会了，您放心吧！谢谢老师的不杀之恩，额，是不罚款之恩，我们会好好学习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快点去班上早读吧！记得把花用水养起来，这样不会很快枯掉。”
我“嗯”了一声，对已经看呆了的顾星使个眼色，他长腿一跨出了花圃，拉着我飞快地往班上跑。
重重的书包在背后沉甸甸的拉扯着我，我却笑得恣意飞扬。顾星另一只手中满满握着的栀子花散发着甜入心扉的香气，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那香味。
回到班上之后，顾星眉飞色舞地和魏云、周泽形容我刚才的神勇，当然，我自己用的这个词，不代表他也认同。
最后的结果就是，师太到班上时候，我犹豫了良久，然后在她巡视一圈会办公室的时候，从抽屉里抓出几朵栀子花送出去给她。
她明显被我吓到了，我一脸真诚的解释道：“老师，您为我们很是辛苦，我特意在家摘了几朵栀子花送给您，谢谢您平时我们做的一切！”
趴在窗户旁边看戏的三个人齐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师太的视线，为这三个混蛋打掩护。
更意外的是，红鼻子居然在后面一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提到了这件事：“我那天遇见了两个八年级的学生，为了送老师一朵栀子花，声泪俱下地请求我允许他们能在花圃里摘一朵栀子花送给老师。我很受感动，我很高兴我们学校的学生们能这样爱戴老师，也很高兴老师们能和学生相处得这么好！”
我正在小声和魏云抱怨说学校太坑爹，这么热的天还要升旗，听见这段话时口水吞得快了些，险些呛到。然后两个人捂着肚子笑不可支，回头在队伍里找顾星和周泽的身影，恰好他们俩也在朝我们这边看，四个人顿时笑得像疯了一样。
之后顾星总结了几点如下：
成绩好的学生获得的待遇真的是不一般的好；二、红鼻子其实是个有点傻有点可爱的暴脾气；三、朗月同学的撒谎功夫已经厉害到出神入化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我冷哼一声，“你有本事当时别吓傻了杵在那儿不动啊！”
周泽推推眼镜，很认真地接了一句，“我想，当时顾星可能是在酝酿眼泪，然后跪求红鼻子放过他吧？”
魏云很不厚道地又喷笑出来，然后那个比八卜草莓味口香糖就直接喷到了顾星的白T恤上。
他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你们到底让不让我活了啊？”
可惜栀子花的花季也没有多久，顾星的偷花技术愈发高明的时候，沮丧的发现，好看的栀子花越来越少了。不过我倒是怀疑是不是有人比他早去把花摘完了？
经历了中考高考的两个放假之后，期末居然已经摆在眼前了，我哀嚎这报应来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接到他的电话，他好听的声音说，“抱歉，朗月，我们放假的时候可能你已经考完试了，你的物理？”
我心中一酸，又迅速调整成那种夹杂着失望和恐惧的语气，“这样啊，唔，没事的，我找同学帮我讲讲吧！我的期中考成绩不算太烂，我相信应该期末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的，别担心。”
他的语气索然，“朗月，暑假回去再给你补好不好？是我失约了。”
我克制住情绪，还是强颜欢笑，“不要这样说啦，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怪你的啦！”
真的，我不会怪你，不论你爱谁、和谁在一起、还记不记得我、有没有失约，我都不会怪你的，焦阳。
因为你是焦阳啊！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栀子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