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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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的几天里，我的小侄子毛毛忽然开始咳嗽不止，还时有呕吐。这急坏了一家大小。送到儿童医院，医生检查之后说是着凉之后引起的，喉咙的痰没有被咳出来才会如此的，要求住院再观察治疗。因为婴幼儿住院不让大人陪同，所以大哥和嫂嫂只能回家。原本就是暑热难耐，没了胃口，加上心焦着孩子的病情，短短三天，嫂嫂就憔悴了许多。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只能在一旁徒劳的劝慰。母子连心，更何况这个小小的人儿尚不能言，一不舒服就只能用哭来表达。一声一声都打在做娘的心上，恨不能替了他去受这个罪，如何会不憔悴。
而程启正也适时的在这时参与进来，他有同学的父亲是这家医院的儿科权威。看他来回的为着我们奔波，我心里的愧疚逐日增多，又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对他的谢意。于是只能躲着他，这样反倒比之前更加显得生疏与客套了。程启正大概也清楚我心里的那些想法，所以在毛毛出院之后，再没联系过我。有时同胤禛说起，他也只是沉吟着不语，最后又用带着探究的目光望向我，每每总让我恼羞成怒。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后，嫂嫂和大哥跟我提起说要请程启正来家里正式吃顿饭谢谢他。虽然之前我已把胤禛当做他正式介绍给家人了，但平日和他约会总是在外面的多，在家的时候少。现在要把程启正请来家里，我怕被精明的哥嫂给看出破绽来。于是只好推拖说程启正学校里面正忙着，得不出空来。幸亏事实上也是这样，六月底了，他带的那届学生毕业了，系里学生的资料要忙着整理归档，没找到工作的要他多少帮点忙，找到工作的又要拉着他表达谢意，总之，他实在是忙。
我打电话去和他说的时候，他也考虑了半晌，末了问我：“你希望我去还是不去？”又把问题抛给了我。我自然不希望他这个时候来家里，只好说等放了暑假他得了空闲再来。
可等到暑假大哥和嫂嫂催我再约的时候，程启正已经回老家去了。当时，我和胤禛正为着程启正的事闹了点别扭，几天未见他，我也没注意到，以为他生着气故意要冷我几天的，却不想他已经被程启正带回老家去了。如果我现在不去寻他，以胤禛的脾气，怕要恼上我好一阵子了。更何况，在这件事上，不论对程启正还是胤禛，都是我不对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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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月底的着三天放假，又请了两天事假，匆匆备了简单行李上了飞机。程启正只和我说过一次他家的地址，凭着依稀的印象，下了飞机，一连打听四五个人，才摸索到他家所在的那个小镇上。
真正是粉墙黛瓦，小桥流水人家。沿着青石板路，一路过去，即使在这样炎热的夏日，也因着周围的水流而让人感到凉意扑面而来。
先到旅馆安排好住处，洗好澡换了衣服出来，发现已近黄昏了。寻出那张记有他家地址的纸片，一路问过去，终于找到程启正家。他家临着河，两扇朱漆大门因年月已久，已经有些班驳了。倒是门上的年画依旧如新。刚要上前扣门，却不想门咿呀一声开了，而门内站着的正是多日不见的程启正。相对我的讶然，他似乎一点也不吃惊，像早料到我会寻来一般。
“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见他半晌不说话，我只得先开口。
“不打算。”闻言，让人为之气结。这个男人真是，不用如此记恨吧。我转身就走。他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个地方吧，一会让他来找你。小嫣在，我不想她误会。”
原来如此，错怪他了。我把从旅馆里撕下的信笺纸递给他，他接的时候触到我的手，已经是夏日，虽是黄昏，可也透着暑意，他的指尖却是一片冰凉。我抬头望向他，见他蹙着眉，脸色也不是很好。不由地问了一句：“你，身体不舒服？”
他没理睬我，转身就进了门。哎！
扶着桥栏立住，我想着呆会胤禛要来了该如何开这个口，和他赔不是。桥下潺潺流水，岸边垂柳拂风。远处西天的太阳已经看不见，只余几丝或蓝或紫的晚霞。东边的天空，淡淡的圆月也已升起。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也是个良辰美景啊。
收回视线，看到桥那头有人负手而立，不是胤禛却又是谁。见我看向他，他慢慢踱着步子上桥来，我依着桥栏，静静地望着他，如若换上一身长衫，对面这人也是一位风流名士啊。我偏头对他笑了一下，把心中所想告诉了他。他伸过手把我的手抓在手里，细细地摩挲着。
“若曦，你觉得眼前这景色比之京城如何？”
我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想了想才答道：“各有特色吧。不过这里的氛围让人觉得安详。适合来安度晚年。”
他看着我道：“我也如此想。很早之前心里就曾打算过，找个地方和你隐居起来。从前想着退位之后陪你回西北，可惜没等到那么一天。如今再提回西北，又怕你触景伤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会我的神色，复又接下去说：“同样，日日在紫禁城边徘徊，我心里也时时感叹昔日的种种。这个身体依旧年轻，可我的心到底……哎!那日随着程启正来到这里，就想着看遍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色，也许你愿意和我来这里领略芭蕉夜雨，晓风残月的景致。”
“好。”我答他。
他将我的手贴在他脸上，慢慢说道：“你住哪里，我送你过去。”
我摇摇头，他出来有一会了，只怕冯嫣要等急了。再说这里毕竟是程启正的地方，认识他的人不少，别人不知道内情，看到我和他在一起，怕是要误会了。
“明日吧，明日你得空来找我。”我见他坚持，赶忙说道：“我就住前面的旅馆。你先回吧，我在这看着。”
他见我如此，便不再说什么，紧了紧我的手，转身回去。夜幕下，那个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但是孤寂。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