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梦(1)》鲁仲宇

59、男道女赏(1)

　　姬丹桂于姬荣华抽打刘珍珠头颅的当口，飞奔至姬昌怡家中，喊“救命”，继而说：“伊要被爷打死了！”
　　姬昌怡闻言，火速跑到姬荣华家中，才进门便怒喝：“住手！”声落时，人已至姬荣华面前。他抬手一搅，便夺了姬荣华紧握的扁担。
　　姬昌怡将扁担抛到墙角竖起，继而，怒视姬荣华，而沉声骂道：“畜生！你是畜生！”紧接着，他转身扶起刘珍珠。扶刘珍珠的同时，和蔼地说：“老妹！我做哥的对他管教不严，让你受了苦，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
　　当刘珍珠立稳后，姬昌怡回脸对身后的姬荣华说：“还不快赔礼！”
　　其时，姬荣华已经走至客厅而一只脚已踏到门外。他听清了姬昌怡的话，略一迟疑，另一只脚随之决绝地迈出了门槛。继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而且，走得相当匆忙。
　　姬荣华于昏黑的夜幕下，落了魂似的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一边不歇脚地前行，一边不歇思想地思想着事儿。不知不觉地，他到了下午挖地边而遇见何氏的地方。在地头上，他坐了下来，继而，思想着：何氏啊，何氏！今天就因为在此与你相遇，我姬荣华才打刘珍珠她们母女俩。这打她们，不论是否占着理在，都是以强凌弱的不道德行为。别说她们是我姬荣华的妻室儿女，与我姬荣华同甘苦共患难这么多年，只说她们原本与我姬荣华非亲非故，我姬荣华也决不可以体罚她们啊！对于社会上的弱者，实施以强凌弱的行为，不仅仅是不道德，而且是犯罪！即便是强者，我姬荣华也不可以随便动用肢体冲突行为。哪怕是在战场上，是对方主动攻击，我姬荣华选择的应对方式当是礼让在先，万不得已时，也就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关头，还是要以怜悯他人为原则，本来可以将对方一刀砍死时，不必将对方砍死，只伤掉其手指，使其失去对打能力不至于还要伤害他人即可。这样做法的社会效果，必定要好过将人砍死。起码来说，这样的人必定被感化，其在伤愈之后，不会再有伤人之心，而是新生出良知劝亲人或者朋友别杀人…… 一会儿，他陡然想到了细花子，进而，想：“丹桂是细花子转世轮回，怎么可以打她呢！”从而，作深度的自责。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反过来责备自己：一个参加了组织的人，怎么就信起迷信来了呢……
　　许久许久之后，也就是寒冷的秋露湿了衣裳之时，姬荣华才站起来，离开这曾经令他糊里糊涂的地头，而动身把家回。
　　第二日傍晚，新上场的晚稻铺了满禾场。姬荣华作为组长，第一个牵磙，为晚稻脱粒。“以后，你们自觉排队牵磙！”他声若洪钟地对社员们说。“留一人，和我一起牵磙。其他人，回去过夜（吃晚饭）。过了夜，来翻草。”
　　何氏随之说：“我耽搁了几天，我来牵磙补工！”
　　“行。”姬荣华平声地说，略停，又说：“你去门口塘，牵两背牛来。”
　　何氏到得塘边树下，将系在树蔸上的水牛，解落两头，而身前一头与身后一头地将两头牛，弄到了禾场。正要将牛套上木质牛鞅子拉石磙碾谷，忽然，一头牛跨到了另一头牛的背上，何氏一边低声惊叫“吓死了”，一边往姬荣华的怀里“躲”。姬荣华没有防到何氏会这样，也就没能立稳脚跟，从而，自然而然地后退了一步。石磙绊住了姬荣华的脚。姬荣华要仰倒了，急忙抓搂何氏。何氏不能够想到立稳脚跟，而是继续前扑，结果，两人都倒了下去。何氏身上有着一般少妇特有的而姬荣华的瘌痢老婆不曾有的乳香味儿，这香味不断地往姬荣华的鼻子里头灌。静待了一会儿，姬荣华来了精神，他要学牛样而返回动物世界……就地连滚几滚一同滚到了草堆脚。一会儿，姬荣华由此及彼想到了“刘珍珠”，从而，内心深处，突发一声吼： “背叛，这是在背叛！”
　　稍迟顿后，姬荣华毅然拒绝诱惑，而侧身坐起。他低声道：
　　“我急流勇退，事情要成未成，或者说半途而废，是想到：
　　“做人，要讲正义。
　　“‘爱’以‘道德’为正义。
　　“‘爱’要有‘道德’精髓。（这句话，他以前念过多次，可说是他的“座右铭”。）
　　“我当以顽强意志，战胜非正义。
　　“永恒美德，于此铸就。
　　“他没有生育。你呢，要么无出，要么离婚另配。熊掌和鱼，二者取其一。名誉，贵若生命！”
　　紧接着，姬荣华记起头夜于地头上默念的话：
　　“我发誓不再亏待刘珍珠，若再亏待刘珍珠就遭五雷轰顶……”
　　姬荣华长嘘了一口气。
　　何氏一声低微的叹息。片刻后，她将对方漏到腹面的白霜刮到掌心上，继而搪入雪坑里。稍微沉默后，何氏低声而徐缓地说：
　　古时，一位富家的闺女，从一个瘌痢头的手上，买了一把折纸扇。后来，这女子怀了孕。她的娘老子，以为她做了不规矩的事情，要她自己动手悬梁自尽，以免败坏门风。她对娘说确实没跟别人做么什，只不过是将纸扇，往那处所捅了几回。做娘的问明了扇的来历，叫做老子的暗访卖扇人，也就得了根据：是那人将自家的东西，涂到了这扇上。纸扇帮那人成了家，使他有了儿孙。
　　说到这里，何氏停了说，随后，又一声低微的叹息，然后，继续低声而徐缓地说：
　　若是祖上有灵气，我何某人，今日该怀了孕~~~~！唯愿祖人能显灵，能保佑我何某人——生个儿！
　　稍后，姬荣华说：
　　这“纸扇联姻”的古代故事，我在五年前于“婚姻自由”刚刚问世时听说过。随后，我经常想到你，经常想到“牛栏做在田坑上，肥水不落他人田”的古话，也就常想寻个机会跟你做成那事，从而，为你度个后。这为你“度后”的强烈愿望，一直延续到快要加入组织时被“繁荣富强我华夏”的大志向所替代。
　　有道是“有了一回，不愁二次”。次数多了，自然要被别个看见，所谓“久做必犯”。我今日禁了“第一回”，自然保全了彼此的名声。
　　你是爱着我在，非常感谢你这位美仙子！
　　今后，我们犹如兄妹，而非同梁祝；我们将互相保护，但勿过从甚密！
　　顺拟《蝶恋花.情相接》做记：
　　烈男擒纵事堪绝。信女凄凄，调合霜和雪。现身原来为烟火，肝胆相连情相接。
　　无双壮举硬似铁。史海茫茫，再增简与帖。人间何物最难朽？唯有正义永不灭！
　　接着说。何氏同姬荣华发生的“风流”事，却被何氏的公公姬云汉遇上了。姬云汉的本意是来替何氏回去吃晚饭。正要开口唤何氏，但见禾场上只有牛，无有人，于是，心生疑窦，也就望见草堆脚下，有堆人脚，他便默默地往回走了。
　　并且，多疑多事的“单身汉”姬得财，也看到了姬荣华压何氏身上的情形。他这时就躲在不远处的篱笆后面。何氏的老公与他是“房头”上的兄弟，他总是暗地里监视何氏。初见何氏红杏出墙，他惊得呆若木鸡，待他想到应该制止时，人家已经“生米做成熟饭”，要喊他们打他们难免落个“家丑外扬”的恶果，只好作罢。但由于他于此事心不甘情不愿，当下就决心在合适的场合，找个借口，好好地修理修理姬荣华。同时，决定将事情说给孩子的母亲，让她将事透露给何氏的婆婆，以求对何氏实施严格管束，只要事不再二或再而三，也许就可以保全了这家人的名誉，不致说人说一生的姬云汉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不仅何氏的堂兄姬得财和公公姬云汉将何氏与姬荣华的“好事”看在眼里，而且，刘珍珠做为姬荣华的女人，也目睹到了草堆脚下令人心颤的风光。
　　收工洗澡就寝后，疲惫不堪的姬荣华，很快进入了梦乡。在梦乡，他左手牵了刘珍珠，右手则牵了何氏。大家见了他，都捂了嘴笑。他心中说：人家对你“笑”，就是“喜欢”你，伊说过的；伊说要记住“仁慈”…… 他忽然看到一个细伢朝他身上甩牛屎，于是，急忙往旁偏身，随之，回顾身上，就见全身赤条条而寸纱未挂。“好丑啊！”他大叫一声，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