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谈情不说爱》莫子楚

6、第 6 章

　　我开始有意识地和她接触，就是有事没事多说话，上课偶尔侧过头看她在做什么，然后写纸条聊天，也没什么高明的手段。

　　顶多下了晚自习，跟在她后面，看她一个人走出校门。自封御前护卫带刀护花使者，碰到有流氓我一定冲上去。很可惜一个月下来，没遇到过流氓。倒是经常看到他爸骑摩托车来接她，怕被发现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立马闪掉绝不犹豫。

　　还是有那么一两次，她回头时候注意到我，很奇怪地问：“诶，林白。你在干嘛？”“我，回家去啊......回我家”结结巴巴答不上，就边说边逃。生怕被她看出破绽来。

　　也许是因为班里的漂亮女生太多，而徐慧并不突出，所以能够确认在我之前没有人在追徐慧。经过我观察，连算得上亲密的都没有。我太兴奋，以至于认为我是全世界第一个发现她美貌的人。我决定不告诉任何一个人。这是我独一无二的花儿。

　　那年初春，因为装潇洒，衣服一直穿得不多，终于流感发烧，躺床上当大病号了。请了几天假躺在家里休息。实在前所未有地想她，连梦里都梦到。我的反应妈妈也发现了端倪。病好了之后，有一次中饭吃着吃着，她突然提出，“让徐慧到咱家吃饭。你跟她关系应该不错吧？”我一下子很窘迫，不知如何应付才好，只回，那要她同意。

　　病愈后的一大早去上课，脸色不好，幸亏不咳嗽，眼睛一直张望着门口的方向。徐慧就好像故意姗姗来迟，张望得我脖子都酸了，可班里的人都快来了一半，她才终于背着书包悠悠哒哒出现。手里拽着一盒渗着汤汁的拉面，进了门就加快速度急急行到座位。

　　像平常一样拿出一张报纸铺展在桌子上，然后掀开拉面包装盒上覆盖着的塑料袋，一股浓浓的牛肉汤味扑鼻而来。她准备吃的时候发现有人在看她，又一下子拘谨起来。笑着抬头四处确认这目光的方向。

　　“小白，你脸色还是不好？”她嘴里咬着半截noodle，与我的目光对上。一边用筷子拨弄面条，一边向我不好意思地打招呼。

　　“哦，没有，已经好了。”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一早上为了等她，我自动禁声很久。听到她叫我小白我很开心，这是少有的状况。

　　“那脸色不好，还是......”她大概是想说应该在家多休息两天，结果咕噜一声，哈，把嘴巴给烫到了。

　　“没有啦，我很好啊。”说话的时候认真看她明亮的眼睛，认真听她温柔的声音。

　　“.咳，咳，咳.....”她被呛到不行，我赶忙找纸巾递她，她摆摆手转身接我的纸巾。然后一正身过去，左手的胳膊就蹙不及防撞到桌上站着的的拉面，全给打翻了，啊，随着一声惊叫。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徐慧这边，大家都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时有些惊慌失措，立刻站起来。看到她桌子上汤汁洒得都是，迅速把那铺在桌上的报纸包住扔掉，然后自顾自的拿起卫生纸擦桌子。

　　我注意到，她的衣服上面也沾染了一块污渍，像油腻的花开在不合适的位置。她正傻一样看忙碌的我。

　　“没烫到吧？”

　　“没有。”

　　“我来帮你……”我手伸到她衣服准备擦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这样做好像有些太唐突了。

　　她一愣连忙挡住说不用，谢谢。自己接过纸低头擦起来。那笑容化开，铺满了我的眼睛我的心。

　　我没注意到的是，教室已经安静了一大半，其实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

　　这件事弄得我俩都很窘迫，好像彼此有一个秘密被大家发现了一样。

　　下第二节课做午间操的时候，我悄悄放了一包饼干在徐慧的抽屉里，我知道这是她喜欢的口味。所以虽然我不吃，但书包里也常常会备着。偶尔尝尝，只是想象一下徐慧在吃这个东西的开心，我就能置换其中被这种幸福感淹没。

　　可失误就失误在，你会吃一包莫名其妙就钻到你桌子里的饼干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那包饼干就这么平静又愤怒地躺在抽屉里，一上午都无人理睬。我注意到她曾开过抽屉几次，但都只是拿起来看看又喵喵周围，并不吃它。她大概很奇怪谁会把这么一包东西放这，什么意思嘛。

　　如果有女孩子将饼干放我抽屉，我肯定是不敢吃的。因为我那时候比现在还要丑一点。我能十分确定这不是暗恋了，而是恶作剧。

　　到最后终究是我自己没忍住，开口了。

　　“徐慧……”我转过头酝酿情绪鼓足勇气看她。

　　“嗯？”她似疑惑似期待看我。

　　“那包饼干是我给你的，你没吃早饭，所以……我怕你饿。”

　　“是……”她一脸红色，但也许她早猜到了，只吐出那么一个没说完的字。

　　“你吃呀，很好吃的。”我微笑，我卖萌，我装嫩，我故作轻松。

　　“这样，那……谢谢咯。”这媚媚一笑弄得我非常不淡定，汗都出来了。

　　“原来你也喜欢这口味的饼干啊。下次我带你吃。”

　　“是......”

　　她吃得很慢很细，尽量保持微笑保持优雅。发现我在看她，就说你看什么看，上课呀。

　　“哦。”我把头转过去不看。然后憋住一分钟倒数，60.59,58,57,56...47,46,45，44,43,42...20,19,18,17,16...5,4,3,2,1。

　　重又转过来，嘴上挂着饼干屑的徐慧正静静盯着我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