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向来萧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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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尖叫，刺穿了有些浑浊的夜空。
那散尽了千年腐朽的阴厉，一入耳，便不忍闻。
冲天，而后，万籁俱寂。
无风，影动。
陡时，明烛晃晃刷地一暗——
利刃破窗。
“危险！”
凤眼被利刃的雪芒刺痛，清清楚楚的看到箭矢破了窗纸——而站在床边的人儿，毫无武功。
意识已落到本能之后，几声碰撞，待反应过来，身子已扑出——
掠到一旁，一任后背对着窗洞——
只要护到怀里的人儿毫发无伤。
耳边呼啸声，金属刺入□□的闷响肆虐。怀中，却是一片静谧。
他任他抱着。
微凉的体温透过衣衫清清晰晰，一如那远人的淡薄。
也许他们差别很大很大，此刻，哪怕只有一瞬也好，没有距离。
如同天南地北的两只白鹄，同落到西风楼上，静静相依。
凤目合起，掩上已婆娑的泪意，祈清醉甚至连心都不舍得跳动。
只想如此，直到山无陵江水为竭。
将断剑碎羽扔出窗外，看到忘了我的某人，温连襄暧昧地咳了声。
祈清醉怔怔抬头，撞上桃花眼别有深意的眨眨，却没注意到那一向明媚的人不怎么好的脸色。
尴尬的红了脸，恋恋不舍地松手，完全脱离时，直觉心中空了一拍。
识趣地没有说话，温连襄扯着陆弋璋，将房间留给二人。
从刚才到现在，莫江寒都没有动，只是用莫名的神情望着打开的窗子。
从没见过的神态，仿佛隔绝了世间一切的寂寞。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唯有悠悠天地，独苍茫。
莫名的心疼，且愈演愈烈。
祈清醉觉得他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将莫江寒扯进自己怀中，狠狠搂住。
这样的莫江寒，总让他想起箭矢破窗的那一刻，那种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的恐慌。
过了很久，就在祈清醉觉得自己就要控制不住的时候，莫江寒突然转过了头。
玄瞳依旧平静，只是那如镜似是藏了反转的漩涡，或是惊涛骇浪上，薄如蝉翼的覆盖。
“……为什么要扑过来？”清冷却飘渺的声音。
听到那突然的响起，祈清醉有些反应不及，直到他意识到莫江寒问了些什么的时候，凤眼有些不知所措地张大。
他要怎么回答？因为我爱你啊！
可是他能这么说吗？如果说了，莫江寒会怎么想呢？
“不管是为什么，你一定会后悔。”
仿佛不需要他的答案，莫江寒自顾自说下去：“因为真的很危险，可能会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永远平静无波的双目，仿佛有波光一闪而过，一样悲伤。
“所以清醉，”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唤起，回应的一瞬，仿佛就要断肠。
“不要救我，那并不值得。”
祈清醉一愣，全身都僵住。
他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这样说？
若不是心知绝无可能，他简直都要以为，说这番话的人爱他爱到了绝对看不得他受半点伤害的地步。
然而清楚的知道，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啊……
那为什么……？
猛然一个念头袭来，又让祈清醉的心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么？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说不值得！
心疼到极点，突然生出愤恨。
这世间就没什么让你留恋的么？
十三王爷，不行么？
我，也不行么？
背过身去，莫江寒掩住唇边一缕血红。
果然，还是勉强了么？倒也无妨。
暗暗瞥一眼祈清醉挺拔的背影。
祈门少主，虽是世家诸多心思，却仍在江湖快意恩仇。
本身都是美好的存在啊，所以，怎么可以把他拖进自己这些烂摊子，经年累月，腐朽发霉的，烂摊子啊……
悠悠看向窗外晨光熹微下，青山翠离披。
几重烟水，朝云掩映中，何处是京华？
京华……帝家……是那个人在的地方。
那个人……，既然注定了逃不开，我便替你守这锦绣江山又如何！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呵呵，那人要是听到这句，怕有要心疼得不得了，只想将自己锁起来，好好地看在身边罢！
他说过，我自己是第一位的。
宠溺无边呐，但当年的事，就算我不复在意，只盼你也要，过得去心里的关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向来萧瑟（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