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之草》洗尘的细雨

25、第24章

　　藤原志吾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很完美的变装：原来自己的眼睛可以撑得大（这十几天使用透明胶布贴住上眼睑）世上居然有睫毛定型油这种东西，女人人的世界还真深奥……浓妆……眼睛象是被人打青了一样。画上特浓色的唇膏可以改变嘴型，变成厚嘴唇了，脸上形形色色的粉使五官也走样。不过，假发、假胸套着在这热天还是很难受。腥红的指甲油涂在假甲上，性感俗气的花色小胸衣遮不住肚脐，灰蓝的齐膝牛仔裤弄了夸张的腰饰掩住的部位反而不引人注目，高跟凉鞋裸露的脚趾也涂上指甲油，就算母亲在这儿也认不出自己。手上的指纹是经过夸目比海涂改过，是不存在于世的指纹，真是天才！
　　成功地混上船了。八重幽不知会不会胆怯？
　　这么丑的自己当然没有人来搭讪。靠着船舷，船离港了，意味着游戏正式开始了。
　　这是职业的赌船，只有在这种地方才可以快速筹积自己所需要的资金。跟以前的小赌场大不一样，上船的人都是些华服翩翩的人物。
　　啊，看到八重幽了！他跟在他女友沙未妙子与她哥哥沙未留真的身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呢？穿礼服的他象大人了，才十六岁的小鬼！
　　海风吹走了夏日黄昏的暑气。
　　有成功商人，无聊打发时间的闲妇，还有□□的大哥以及职业赌徒们。这是日本最大的赌船，有法子混上来，吃喝住是不用花钱的。将来在这船上度过五夜四天，人非常多，各色各样的男女。在这段时间将会产生新的亚洲赌王，所谓头衔志吾才不在意，由他们去闹，自己正好借机赚一笔钱就够了。时间够多，甲板上的人反而少了，船一离港，赌场开始营业，想玩的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橙红的夕阳慢慢地把海染成一片艳红，随着细碎的波荡漾着不出闪出点点金光与白色的亮点，天空显得沉厚起来，把蓝吞噬异样的浊色，却还是那么美丽的浓暖。火球一点点地浸入大海中，渐渐地消失在海平线上，大海的色泽开始冷起来了，天是苍蓝的明，暖意还是有的。夜渐渐地从冷气中潜来，消蚀着酷热。皮肤有了紧意，被阳光直射过的地方开始发痛，虽然有擦防晒油，但皮肤还是红了。甲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肚子在向他抗议，晚餐的时间早已开始了。客人是有等级别，他只能在自助大堂进餐的身份。现在应该没什么人了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条船上？应该不属于这里。”有人走过来了，搭讪吗？这么丑的女人都有人搭讪？志吾回过头，这种男人一看就知道是□□的！左脸上的伤疤真是狰狞，足足有三寸长，还翻露着血红，好象是脱茄不久的新伤，有这伤痕看不出他的年龄，从右边的脸以前应该算是英气的男子吧。不到一米八，却有强烈的存在感。从胸口露出的肌肉来看是格斗家吧。
　　“脸上的浓装并不适合你，何必把自己的面孔藏起来，你是一个人吧。”
　　穿着高跟鞋的志吾身高跟他差不多。
　　“你的身高在女人堆里很明显。我是风间云苍，关东风间组的组长。”
　　果然是□□的老大……日本四大□□组织之一……身后的那些小弟们太夸张了吧，有十多个人。
　　“我是李怜英，台湾人。”夹杂着台湾腔的日语，这得感谢马六春师傅。
　　“一起吃饭吧。”风间云苍转身走了。如果拒绝可能会被丢下海……实在有些讨厌……
　　那个人有点眼熟悉……过来了？被认出来？“风间大哥。”声音很熟。“流井，你也来了。”生疏的问候，没有看志吾一眼。对了，是赤川风二的好友，开夜店的流井五叶，没被认出来。流井也是□□的家族，不过比不上四大家族。
　　超豪华包房，里面有几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把目光都集中在志吾身上，分不清色泽的眼神，令人呕吐的香水、香烟、酒的混合味道。
　　食物上来了，那些手下与女人全部消失了。这个男人真把他当女人了，有些麻烦……
　　“你的眼神过于犀利，你不怕我。” 风间云苍是传统饮食型的男人，生鱼片的吃法还有特大的龙虾……志吾突然醒悟，自己的气质跟所扮演的外表太不相符，被这个有大脑的□□份子看出不对的地方。光外表改变还是不行，但是这种类型的女人有应该有什么样的行为举止？志吾并不知道。
　　要脱身的话只有这样了：“我是男人，是同性恋，是赌徒。”
　　风间云苍惊愕的神色，久久回不过神的脸。“对不起，打扰了。”
　　“哦，原来是人妖。” 风间云苍挤出了这句话，志吾退出来了。没有人拦住他，安全脱身。毕竟世上同性恋只占了特少数。
　　这船舱也太窄了，只能走一个人……对面过来一个人，啊，不好，要撞上了……那人突然跃起，全身紧吸在舱顶上，从头掠过。高手！志吾回过头，对方也回过头来，是一名少年，容貌平凡的少年，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特别处，但刚才那爆发力、身手连八重兄弟也是比不上他的。满街随处可见到的普通少年，普通的头发，普通的T恤普通的休闲裤，普通的运动鞋。但是那眼神是犀利的清冷，那是孤独灵魂才能拥有的寒。他扭过头去走了，如果能让他变成搭挡一定很有趣吧。
　　妆花了，脸看上去很恐怖，糟糕……不自觉进了男卫生间，还真不习惯这种性别，幸好是单间，关上门就不会有人能进来。肚子饿，刚才没有吃东西，好可惜的龙虾。
　　自动餐已经撤下了，只剩下酒台，自己的酒量并不好。啊，有吃拉面的地方，好贵！比外面贵上十倍，真是吸血！下次一定要准点进餐……噫？先前那少年在酒台喝酒。
　　“嗨！”志吾走了过去。少年回过脸来，残忍、冷利、孤独的眼神，冷冷道：“丑女，别找我说话。”
　　“扑哧”志吾笑道：“跟我想的一样，你还是孩子，上了床，不是脸蛋的美丑而是那个地方给予的快感。真是笨蛋，你看看我的手，能找得出同样完美的手么？”
　　修长、圆、细、白、晶莹剔透，鲜艳的红指甲使白色皮肤更为白皙，少年怔住了，他的目光从他的手到手腕到手臂，有被刀割般的寒意。“请我喝杯酒吧。”挑逗的眼神，舌轻启。少年转过脸去：“想喝什么？”
　　“龙舌兰加冰。”
　　志吾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少年握杯的手背，少年并没有弹开，一动也不动。只要是男人，志吾就明白手上那些地方敏感，手背、关节、指尖但最舒服的是手心，少年的手全是厚茧，身手是苦练出来的吧。少年的脸红了，丢开他的手。志吾的龙舌兰来了，少年脸一直红到耳根真的很可爱。“啊，有人在跟你打招呼。”志吾道。少年把脸转过来，志吾突然在他嘴角亲了一下，附在他耳边，悄悄道：“我住在G舱115，晚上等你来。”并不想喝酒。
　　在赌场大厅转了一圈。八重幽他们三人有在玩，没有打招呼。舱门是开的，里面有灯……
　　狭窄的船舱，那少年明目张胆量躺在他床上，居然来了，还带了酒。“你翻过我的东西了？不是好习惯。躺过去点。”推开他的身子。志吾坐在床上，床太窄了，这舱也太小了，除了床连人也站不直。高跟鞋难受，脚上打出血泡来，还是赤脚舒服。关上舱门，这就是隔绝的空间，浑身的香水+汗味，不冲澡不行，洗手间也小，只够一个人站着洗。取下假发、假胸罩好舒服。不过少年还在舱里，真够呛，他翻过行李，一定发现了假发和胸罩（备份），那么也没有必要瞒他。
　　少年侧身卷在床在，志吾拉过他的肩，少年转过头来，吓了一跳，坐了起来。志吾裸着上身，只穿了条裤衩，几乎还是光头的头以及没有化妆的脸。“做我的搭挡如何？”志吾坐在床上，喝着矿泉水。
　　“你是男人？没成年？”
　　“李怜英，台湾人。你呢？叫什么？放心啦，我不会偷袭你，我不是同性恋。只是看中了你的身手，想跟你搭挡。”
　　“我没有名字，我不能做你的搭当，我有主人的。”少年抱着头重新躺下。志吾躺下了，床还真窄，幸好两人的个子不大，挨得很紧才行。“能替我保密吗？”
　　“嗯。你这样很好，干嘛扮成那样？”
　　“找我搭讪的人太多了，很烦。”
　　“风间云苍不是找你搭讪了吗？那么快就出来，他发现了你是男人吧。”
　　“你注意到了？我就是不想让人搭讪才扮成那样的。想不到还是会被人搭讪，感觉真差，不过我告诉他我是人妖的时候，他吓到了，那表情真好笑。”志吾笑了起来。
　　“□□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上赌船要做坏事啊？”
　　“上赌船自然是赌钱，我还没有成年，不可能从正规渠道上来。”
　　“你缺钱花啊？上了赌船并不能一本万利。”少年转过脸来，手没有地方放，放在志吾的身上。“我知道，才要找搭挡。”“这样啊。”少年沉默了。“数字几千万的话，我可以给你。”少年突然道。
　　“啊？”志吾吃了一惊，笑道：“你很寂寞啊，我才不要，那是你用命换来的。而且几千万也不够。”
　　“你是替家人还债吧？”少年停顿了一会问道。
　　“哈哈哈，你脑袋里有烂故事，我是为自己啦，纯粹缺钱花。”少年突然把头枕在志吾身上。“你比我还小吧，感觉你的性经验很丰富。”
　　“你不会还是童贞吧？！”志吾取笑道。
　　“很丢脸吗？”少年生气了。“乱交的家伙，没资格取笑我。”
　　“错了，我没有乱交，以前也只跟一个人上床，不过对方有过许多情人，经验丰富。连带我也有丰富的经验。算了，你不肯做我的搭挡，你回去吧，替我保密。”
　　少年坐了起来：“给我封口费。”
　　志吾笑了，这人不傻呢：“要敲诈啊，要多少呢，人家的奴才。”
　　“我叫三月，不是叫人家的奴才。”少年抗议。
　　门被推开了。“啊哟，打扰了。”出现的是流井五叶那张玩味的脸。“藤原君你就不怕风二生气么？如此明目张胆地鬼混。”
　　“啧，我们已经分手了。这那是鬼混？流井大哥也过于夸张了。”
　　“嗯，我从风二那里听到你们分手的消息。果然是一段国中生纯情游戏哦。”流井五叶抬颌居高临下对三月道：“风间组长在聚合手下。”
　　三月一听，立马跳起来，一溜烟跑了。
　　“他是风间组的人哦。”志吾笑笑穿上上衣。“居然被流井大哥看穿了，失败。”
　　流井五叶关上舱门。“跟我合作如何？”流井一屁股坐在狭窄的床上，眼睛直视着志吾，这人的压迫感还是如此之强。
　　“一直受大哥的关照，说吧，怎样合作法？”志吾敏感地察觉如果自己不答应跟他合作也许就会沉尸海底。
　　“我要风间组！”流井五叶翘起了嘴角。“风间组现在是破釜沉舟，打算聚集最后的资金在这里赌一把，赚钱维持组织的运作。”
　　“噫？”□□没有钱？不是可以偷可以抢可以贩毒等等坏事么？
　　“风间组是旧式的过了气的还在信奉忠、信之流的旧梦。”流井五叶冷笑“一群只会喊打喊杀的蠢驴，不懂得随时代变迁变通的老古董。现在的□□不懂经商是生存不下来的。”他停顿了一下，看看志吾不大了解的反应。“我要的是这组织的高手，你只要把风间云苍手中的钱赢光就可以了。”
　　“……流井大哥这么相信我的运气？”志吾玩味地笑了笑。
　　“这几个月，你不是玩遍了东京的地下赌场么，玩得蛮小心的，加起来不少于十亿吧，本金是从我那家赌场发迹的不是么？”
　　藤原志吾一惊，看来流井五叶一直暗中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