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亏本契约》闲阶拾花

109、【九十五】封眼

　　过了栈道就已经登上了冥界中心岛，薄雾笼罩之下冥界主殿依然宏伟肃穆，甚至泛起森森杀气，但是与上次来时情况大不相同，就连守备森严的中心岛上，都一个人影也没有，展昭环视四周，不知怎么他竟然能感觉到，有什么人，正通过他那只左眼也在看着眼前的景象，而且这左眼似乎并不完全受展昭支配，在他看见的景物之外，似乎这只眼睛还在看别的什么东西，只是那些信息没有过展昭的大脑，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展昭十分不舒服，他忍不住抬手去揉眼睛，然而这只眼一闭上，却又看见了另一幅景象，完全是黑白的世界，没有色彩，人影在迅速的闪动，那似乎是一片混沌，人影也都很模糊，但是展昭认得出，其中有冥主也有冥护，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人。
　　“怎么了？”见展昭又站在那里揉眼睛不动，白玉堂就皱起眉来，这眼睛什么毛线的好处他一点没看见，就看见展昭一直难受的揉眼睛，这东西等他们回去，非得找狐王给他拿出去不可。
　　展昭没理白玉堂，他似乎被那只眼中的景象吸住，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往那混沌中去，他能听见白玉堂的声音，却觉得又空又远，已经看不见白玉堂的身影，整个视线里只有迷蒙不清的混沌，他似乎看懂了一些东西，却又不能真正理解，但是他知道，这是天地未开、四界未成之前的事情，展昭能看得见他们，他们却不知道展昭的存在，只是自顾在厮杀，他们是谁，杀死的又是谁，展昭看不清，却又似乎有什么人在告诉他一些模糊的信息，那混沌之中的身影越来越少，厮杀也越发激烈，随着那些人的死亡，混沌之间有两极之气缓缓形成，“猫儿！”白玉堂发现情况不对，用力一拉展昭的肩，然而展昭没能拉出来，反把白玉堂给卷了进去，一瞬间，白玉堂也看见了那厮杀中的混沌。
　　“这是什么？！”白玉堂一惊，眼前景物忽然凝固，就仿佛是谁将正在快放的电影，按下了暂停键，在这静止的景物中，只有转过头来，他一直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与展昭四目相对。
　　“啊！”展昭左眼猛的一疼，两人瞬间被弹出了那个黑白的空间，回过神时，已经站在冥主书房里。
　　“嗯？”质英捏着展昭的下巴，正在兴致盎然的端详展昭那只汩汩流血的左眼，“这眼睛有意思，不过有些事不是你们该看的。”说罢，他并起双指一戳展昭的左眼，展昭闷哼一声，忽然就觉得左眼中似乎有一根弦断了。
　　“你干什么！？”白玉堂吓了一跳，原本看见展昭的眼睛又流血，就担心的要命，现在被质英这么一戳，他怀疑展昭的眼睛已经被戳瞎了，他正要去推质英的手，质英的身影却瞬间消失了，他一愣，转过头发现质英坐在了冥主身旁，表情也是有点发怔，而冥主的手正抱着质英的腰，看来是冥主把质英拉过去的，回过神来的质英眉头一拧，抬手就去揍冥主的俊脸，冥主笑着又闪到展昭面前，也几乎是用方才质英相同的姿势捏着展昭的下巴，白玉堂简直不爽到了极点，弹出指甲一爪子就抓向冥主，冥主一动未动，然而这一爪子却是被质英接下了，质英站在两人之间，白玉堂的那一爪，抓在质英的刀背上，而质英的另一手却是抓着冥主的手腕，“你干什么？”他皱着眉头看冥主，“他这眼睛挺有意思，别弄坏了。”
　　冥主这才放下手，语气平静的说，“他这眼睛僭越了。”说完转身走回了座位。
　　展昭这才终于呼出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方才在两人的压迫之下，他连动都动不了。
　　质英推了一把白玉堂，白玉堂一连向后退了数步，扶了一下一旁的灯擎才稳住，质英对展昭一笑，“你这眼睛不是你能用的，即便你吃了灵药，也最多能戴七天，七天之后怕是我要派人去接你们了。”
　　展昭揉了揉左眼，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而且现在似乎也没有再看见什么奇怪的景象，他缓缓睁开左眼，两只眼睛看到的景象相同，而且那种似乎另有人操纵的诡异感也消失不见。
　　“你的眼睛……”见白玉堂惊诧的神情，展昭也不由紧张起来，以为他的眼睛真的被质英玩坏了，变成什么奇怪的模样，谁知道下一秒白玉堂竟然笑了，他几步跑上来，抬手抹掉展昭脸上的血泪，仔细看展昭那只左眼，“终于正常了。”
　　原来如此，展昭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虽然刚刚被戳了一下很疼，但是质英为他取出宇宙之眼，他还是很感激的，质英仿佛听见了展昭的心声，一笑，“你不用感谢我，这眼睛我没取出来，它已经与你本体融合，要取得把你自己的眼睛也摘下来，我只是觉得这小东西挺有意思，暂时给你封住了……”说到这质英不知道想什么去了，摸着下巴不说话，沉默片刻冥主忽然开口，依然是平静无波的语气，“我的眼睛不能取出来给你玩，你不用琢磨了。”
　　“哎，别这么小气。”质英居然真的在想这种事，展白两人一阵沉默，冥主却不理质英，抬头对展昭说，“那只眼睛不足以窥探三界之初，所以你们看到的是部分真实与幻象交叠出来的假象，以后不能随意解封，再有下一次，你们会被永远困在假象中。”
　　白玉堂和展昭大约也听明白了冥主和质英的意思，白玉堂很是不爽，就连展昭也皱了皱眉，狐王这是摆明了坑他们，而且把他们坑过来，看这俩人悠闲的模样，冥界状况似乎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们简直是白来一趟，又或者，狐王大费周章的把他们两人送过来，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为了眼前的这点情况，白玉堂打住了这个想法，因为再想下去，他就要杀人了。确定展昭的眼睛已经没有问题，白玉堂犹豫了一下，还是拧着眉毛跟质英道了个谢，“这次算我们欠你一次人情。”
　　质英一乐，“那你这人情怕是还要再欠一个了。”
　　“嗯？”白玉堂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质英一回头，白玉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冥主手里正托着几点红色的光芒，白玉堂一怔，立即想到那是什么，“是九！”
　　质英点点头，“鬼车的魂魄已经残碎，这次重瞑所以沉睡不醒，就是到虞池之底去捞这点东西的，说起来人间界差点被灭，也算是你们两个间接造成的。”
　　“喂！”白玉堂指着质英吼道，“屎盆子别乱扣！是你自己情况没搞清楚就乱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看着质英一脸“不管，反正都是因为你们”的神情，白玉堂就想骂娘。
　　冥主扬手一招，白玉堂一直带在身上的九凤其余几魄，全部飞到了他手中，“你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吧？”说罢冥主起身向外走，展昭和白玉堂没有答话，只是跟着冥主向大殿外走。他们这次来取回九凤的魂魄的确是目的之一，但更重要的，是来探查神魔局的现状，或者说是结果，但现在看来，以青丘为首的界域联盟们，似乎还有更多其他目的，所以展白两人是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在这场神魔局里，他们始终都是处在被算计的位置。
　　出了正门，一早有人将九凤牵到了门外，“冥界答应过的事，绝不食言。”话音落，冥主右手一推，九凤的魂魄全部飞进了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