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伽魅离》紫宸炎

13、卜言鬼

　　“杀生丸的宫殿？”伽魅离惊讶之极，“我怎么会在这里？杀生丸，是你把我带来的吗？为什么？”

　　杀生丸道：“收在骸骨中的宝刀，看见又看不见的地方，这便是墓地的线索。”

　　“什么？”伽魅离莫名。

　　“卜言鬼最后的卜算。大约是残存的意念，因蚀轮王的封印而自由，转而委托了你，经你之口说出。”杀生丸冷淡地叙述。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伽魅离说，心中却忽然想起那个白雾笼罩的地方。
　　墓地——是指那个墓地吗？斗牙王怎么说来着？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的交界处……

　　“犬大将的墓地么——”她犹豫着该怎么说。事实上，她也并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到达那个地方，而且与“看见又看不见的地方”也并不符合。忽然想起一事，抬头问道：“对了，你那把刀，似乎是天生牙？我见犬大将使用过。为何到了你手里？”

　　为何到了他手里？杀生丸闻言神色冰冷。他是斗牙王之子，继承父亲的刀理所当然，而此刻，居然被一只小妖怪质疑？只是，这只小妖怪，居然亲眼见到父亲使用过天生牙吗？
　　其实，杀生丸真是多想了。伽魅离只是觉得奇怪：如果那里真是墓地，那么三把刀应该都随斗牙王在墓地，斗牙王是怎么把刀传给杀生丸的？

　　伽魅离等了一会，见杀生丸没有回答的意思，皱了皱眉，复又扬眉笑道：“你还真是不爱说话，回答一声又如何？”有事问别人还如此冷淡，那么，她也不告诉他，那个有关墓地的、白雾笼罩的地方。
　　小小报复了杀生丸一下，伽魅离笑了，眼睛因为心里暗暗得意而光彩熠熠，她额上的火焰之印随着她的皱眉、扬眉、微笑而动了起来，就像是燃烧摇曳着的真正的火焰。

　　杀生丸低头看着已经恢复精神的小犬妖，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打算问另一件他在意之事：“你——”才刚问出一个字，眼前一花，可爱的小萝莉不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已经变成一位黑发黑眸的少女。

　　杀生丸眉心一蹙，按捺不住又有些暴躁了——这只小妖怪变来变去的到底为哪样？而且这个变化术，让他记起不久前她竟敢冒充他的劣迹来。
　　杀生丸不禁疑惑兼怀疑，她为何变成他的模样？又是不是经常变成他的模样到处捣乱、败坏他的名誉？

　　其实，伽魅离变化是因为一直抬着头与杀生丸说话太累了，而且气势太弱。这黑发黑眸的模样，是她前世的模样，她最近经常变成这个模样。

　　伽魅离能够变化，自然是因为妖力已经大半恢复。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刚才突然跌落地上开始，便感到有一股力量不断涌入体内，丝丝缕缕萦绕四肢百骸，那突如其来的灼烫痛苦迅速消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妖力的恢复，也是不知不觉的，在她意识到之前，就已经感觉不到之前的重伤了。

　　杀生丸神色不善，伽魅离觉察到了，却并不怎么理解，只是暗想他的情绪真是难以捉摸。似乎刚才他正说什么来着。

　　“你刚才说什么？”
　　“你的能力，都是这么恶劣？”杀生丸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什么？”
　　“用变化术招摇撞骗，用人类不入流的法术控制杂碎妖怪，还会窃用别人的妖力疗伤！”
　　杀生丸的刻薄让伽魅离十分生气。前两个也算了，但窃用别人妖力？她几时——“呃……”终于发觉自己异常的伽魅离，惊诧了。
　　而赤灵，似乎唯恐她还不够尴尬似的，小小声地在一旁补充：“伽魅离大人，您好像正在吸收杀生丸大人的妖力呢！”

　　原来刚才感到的体内那股促使自己伤势恢复的力量正是来自杀生丸！伽魅离意识到这点，躯体便自动停止了对附近纯正妖力的吸取。看来，那种莫名其妙的、不知不觉吸取妖力的能力，还是受控于她意识的。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伽魅离十分心虚地辩解，“但是，你既然发觉了，又为何不阻止呢？”

　　“哼。”杀生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道：“看来卜言鬼的预言，也不过如此。”

　　“是啊是啊，那个很可怕的噬轮王不是说，卜言鬼预言它将被人类所杀吗？但是明明是伽魅离大人打败了它！说明预言不准。伽魅离大人好厉害！连卜言鬼的预言都被打破！”赤灵在伽魅离的肩上蹦跳，因激动而浑身泛红。杀生丸的视线移到赤灵身上，赤灵瑟缩了一下，躲到伽魅离颈后，只露出一半来，小心翼翼道，“当然，杀生丸大人也十分厉害！”

　　杀生丸对于赤灵的讨好无动于衷，冷冷问：“你当时也在？”

　　伽魅离也奇道：“你那时就已经在了吗？”

　　赤灵点头——其实是一个红色圆球上下颤动几下。

　　“这么说，当时的情景你都看见了？我真的说了那样的话？那个关于墓地的卜言鬼预言？”
　　“嗯。”赤灵移到伽魅离眼前，脆生生地道，“伽魅离大人是不是忘了？要不要再看一遍？”
　　“再看一遍？”伽魅离不解，“怎么看？”

　　只听轻微的“呯”一声，毛绒绒的圆球碎裂，化成星星点点，然后又凝成一片光一样的屏幕，屏幕上有影像渐渐清晰——正是与噬轮王战斗时的影像。

　　片刻后，影像转换，呈现阵法破碎之时，伽魅离幼小的身躯被杀生丸强大的妖力震飞，弥漫的尘土碎石之中，小犬妖银发的小小头颅歪向一侧，犹如一个破碎的软布娃娃一般软软落地，口角溢出一缕血迹。红衣的犬夜叉愤怒地冲向了杀生丸，却被一鞭打飞；源飞羽抱起了不醒人事的小犬妖，急切呼唤着。

　　然后，奇异的现象发生了：淡淡光芒中，杀生丸那澎湃的妖力忽然汇聚，形成漩涡涌向伽魅离的方向！

　　影像之中显现，原本打算离开的杀生丸看见这一幕，又转回身，惊诧地望着这一幕。伽魅离在漩涡状的妖气气流之中，缓缓飘浮而起，银发飞舞，双眼紧闭，小脸苍白，却衬得两颊妖纹艳丽，而额上的诅咒之印更是鲜艳得就像是燃烧的云霞。

　　分明是晕迷的小犬妖，却忽然出声，语调缓慢却清晰：“墓地中的骸骨，收在骸骨中的宝刀，就在那看见又看不见的地方。时空的轮回，天界之刀，未来的……”

　　原本只是旁观的杀生丸，闻言，瞬间移到伽魅离旁边，极其在意地问：“你说什么？”

　　然而伽魅离却不再出声，只是额上火焰状的印记突然转艳，连带苍白的小脸、甚至整个身体，也隐隐散发出火一般炽热的光芒。

　　“她这是怎么了？”身为人类阴阳师的源飞羽，看到这奇异的情况，似乎忘了旁边站着的是大妖怪，居然向杀生丸询问。

　　杀生丸没有回答，却突然伸手抓了伽魅离，源飞羽大惊却不及阻止，亦无力阻止，眼睁睁看着杀生丸把伽魅离带走。

　　影像的视角升至从空中俯视，依稀还能看到乱木丛中晕迷着一只红衣半妖犬夜叉……

　　接下来便是伽魅离被带到西国之后的影像，影像上显示，除了杀生丸出现过两次外，另有几只妖怪曾在她昏睡的屋子出现过，似乎是研究她的伤势似的。伽魅离想看得仔细些时，影像却消失了——却是杀生丸有些不耐烦，一挥手将赤灵的妖术打破了。
　　只见光幕散成碎星，重又回复成绒球的模样。

　　伽魅离抬头，望着杀生丸。她的伤，虽然是因杀生丸而起，但结果，却也是因为杀生丸的妖力而恢复力量。
　　杀生丸强大、冷酷、视人类如蝼蚁，可是此时，伽魅离望着他时，心里没有一丝反感或者害怕的情绪，反而十分平安喜悦，就像……本该如此似的。

　　恍惚的，一抹印象掠过脑海：夜空下，一个仰着头正向流星许愿的、七八岁的人类女孩，以及持着天生牙的杀生丸。
　　——这个印象，似乎只存在于她潜意识中，赤灵并未将之呈现出来。这是卜言鬼对杀生丸的另一个预言吗？不是关于丛云牙，而是关于天生牙的预言。
　　那个女孩又是什么意思，与天生牙有关吗……

　　伽魅离有些怔怔的。变化后的黑色眸子，凝视着妖怪世界中的贵公子，忽然感觉他似乎熟悉却又陌生、似遥远又莫名的亲近，就像——那天边的明月，似近实远，不能触摸，却一直能够看见。
　　伽魅离的眼神太奇怪，杀生丸不禁侧目看向她，金光灿然的眼眸依旧冰冷，却也带着明显的诧异神色。
　　伽魅离回过神，甩了甩长发，便已经将那莫名其妙的、片刻的恍惚挥向了脑后。她扬眉再绽开笑容时，依稀重现曾经那自在又嚣张的飞扬神采。

　　杀生丸微愣。
　　明明知道这不是她真正的姿态，但这副人类少女的模样，竟似乎与她十分相符，没有一丝让人感到违和的地方。
　　杀生丸是极其讨厌人类的，但这一次，破例没有说刻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