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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离山回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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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破将凤祁送回屋后,并未在她屋中多作久留,凤祁也未挽留,简单一番梳洗,就睡了下去。
入夜,不知哪屋的门未关上,被风吹的“砰砰”作响,冷冬寒夜,孤风透过窗门缝隙,溜入屋中,呜呜作响,像极了哭泣声。
不知谁的房中,烛火未灭,映衬出细长人影,扭曲倒映在门上。
门外的风声呜咽哀婉,鸣声不知几时。寂静长夜,不知谁人屋中,薄衾之下,浅啜声断断续续,一声悲伤苦过一声。
泪打薄衾,浸湿了衣裳,哭咽之人忽而渐止,忽然断续,不知何苦,哭的如此断人心肠,肝肠寸断。
急风破门,摇曳的烛光熄灭,冉冉升起白烟,弥散屋中。
情不可抑,泣不成声。屋外白雪借光,掀开的薄衾抛落掷地,蜷缩的人儿躲在被中瑟瑟发抖。
站立床头的男子皱眉成结,漆黑夜中,隐深而不外露的眸中情愫,波涛汹涌。
“怎么了?”紧搂怀中的人儿,手脚冰凉,浑身颤栗不止。
“萧破,萧破.......”黑暗之中,哭咽抽涕声哀痛欲绝,成不完一句整话。
“我在这,怎么了?”
呜咽继而断续,悲伤不止,光透纸窗,将悲哭人儿脸上的表情看地透彻,红肿的双目泪眼婆娑,无辜爱怜的让人心生不忍。
“做噩梦......”抽泣声呜呜咽咽,一句短话,变成泪点,泪又如雨下。
萧破失神凝眉,将怀中的人放回了床上,薄絮覆身,“我陪着你,安心的睡吧。”
凤祁双手紧抓被角,泪眼无辜地看着萧破,娇颜满是泪痕,萧破将凤祁脸上的泪擦去,额上深情一吻道:“若是噩梦中有我,那便快些醒来,你能看到的萧破,他才能保护你。”
凤祁抓住萧破的手,哭声问道:“回螟郢后,你会不会就丢下我。”
“不会,”萧破微微贴下身,半依床边,半个臂腕搂住凤祁道:“我们明日不回螟郢。”
“天阳不是来找你了吗?你不回去吗?”
“我没有答应过回去,怎么会带你回螟郢呢,我们明日离开向北。”
“看雪吗?”
“嗯,”萧破抚着凤祁青丝,情深道:“不想再耽搁了。”
凤祁斜着头,认真地看着萧破,问道:“你和我?只有你和我吗?”
“就我们两个,如果你喜欢那里,我们便住在那里,一辈子都不回这里。”
凤祁低下头,翘睫微微颤抖。紧咬樱唇的人儿忽然坐起,玉臂搂着萧破,深深地吻了下去。
萧破身子一怔,眸中神色风起云涌,继而被动为主动,将半依躺其身的人紧压身下,两躯交缠,痴吻缠绵,将世俗人情皆抛掷脑后,纵是生死朝暮,还是深情仇报,亦是醉生梦死,生生无息。
聚积一夜的白雪,被早日的一场大雨给冲销的干净,昨日啼哭,亦如昨日落雪,一夜过后,便是无痕。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回螟郢,她曾与之步徒的故事,赔上朝歌性命的过往,便是如知实情,亦不管与谁有关,与他无系否,凤祁还是选择了继续走下去。
屋外的冷雨成了细雨蒙蒙,一群和尚围聚廊下,待送萧破离别。净忤拿来干粮,眼忆往事道:“我记得那时你离开,也是下着蒙蒙细雨。”
水雾云烟缭绕,雾中不见远山。萧破接下干粮,道:“那时人比现在多。”
净忤看着那群围聚着的师弟,对萧破道:“他们都在跟你道别。”
萧破面转雨雾,破愁为笑道:“别在为我做些不值得的事。”
“她早上来找过我。”
“是吗?”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我。”
“我知道,她说昨日做了个噩梦。”
“难怪一早眼睛肿的,”净忤心领一笑,却想起凤祁那事却是多日前,“她怎么与你说的?”
“我没有问,也不需多问,问多了,只怕......”
“她问我,是否还能回来找我们。如果是她要回来,你会一起吗?”
“会,”又是未经犹豫地回答,萧破答的认真,“你怎么说?”
“你们既入山中,庙里恐怕再无宁息,我告诉她,若欲寻我们,便去老地方。”
“你们何时走?”
“等他们过来,”净忤顿了顿,又与萧破并肩道:“我将妙应寺里的事告诉她了。”
“有些话多说无益,”淡淡眸子平静无痕,压抑情绪,“也许日后她过来时,陪在身边的已不是萧破了。”
“所以你才要我将实情告诉她?为何不继续隐瞒下去?”
“瞒不住一辈子,那个人终究会回到她身边,日后她也会知道。”
“为何不亲口告诉她?”
“毒深,我若能解,怎么会去求你。”
“你要我何时说?”
“等至时机吧,或许是我,或许是你。”
净忤露齿大笑,强颜装作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多留你们,还是早些上路吧。”
萧破未流不舍,对净忤感觉一笑,随后回屋去接凤祁,三人便赶在细雨时下了山。
雨雾将山间装掩的朦胧,待至山下,抬头遥望庙宇,已被雾抹去的不见踪迹。
骏马奔驰而来,凤祁收起布伞,却发现雨不知在何时止住,天又开始飘起落雪来。
萧破将凤祁先抱上了马车,而后将凤祁遮掩的严严实实,凤祁横坐马背上,扯着身上斗篷道:“就要闷死了。”
萧破抓住凤祁的手,放在唇上道:“不会闷死。”
凤祁咕哝两声,面上的愁容减去不少,萧破搂住凤祁的腰,重新将其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外面下雪,你经不起冻。再说了,你躲在里面不是很好,一路奔波,难道你还想在路上看谁?”
“才没有。”
萧破手隔衣布,敲了敲凤祁头道:“那你便算我小心眼,不想让别的男人看你。”
凤祁躲在斗篷中不说话,人也老实了许多。
此时,天阳亦在旁边催促起来,谈情的二人这才收敛,紧跟着天阳向螟郢国度行进。
路行半日,方向东南,可一路行进,雪却越下越大,凤祁躲在斗篷中不知世外事,一双圆眼半眯,最后竟然在赶路途中睡着。
萧破不知凤祁熟睡,赶路未察,待发觉后,忽然紧勒缰绳,烈马嘶鸣长声,惊的天阳拔剑以待临敌,却发现周处无异。
遮身的斗篷被半个掀了去,躲在篷里的人睡眼惺忪地揉着眼,轻呢两声,继欲闭眼,巧见被雪覆盖的美景,顿时之间,睡意全无。
“这里都是被雪遮住的吗?”凤祁的吃惊好奇,未得到萧破一言片语回答,自语一番,抬头看着马上的另一个人,却见他沉重脸,似不欢喜。
“下......下雪了,”收敛起好奇,凤祁指了指远处白雪,重又抱住了萧破,讨好之心一清二楚。
“睡着了?”萧破勒着缰绳,止住了马儿地乱行嘶鸣。
“嗯,太困了。”
萧破抚着凤祁的头,继而抬头看向天阳,天阳收剑准备继续赶路,却见萧破无所动作,且看其样子,并不只是想休息,而是准备去另外一个地方。
天阳自然知道,若不是凤祁,萧破是不会回螟郢的,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萧破选在这个时候抽身,但是,如果这个时候萧破带着凤祁离开,等待他们的结局,便是赔上所有人的性命。
皇室中的事与江湖无关,也与永乐无关,更与他天阳无关,可天阳为何会带着一群人卷入这件事中,那肯定是和长空有着莫大的联系,而萧破,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并非是颠覆全局的不可或缺,但是,天阳担心,凤祁会因为萧破的某一个决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
“天快黑了,我们要快些赶路了,”天阳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萧破的反应,可萧破除了将手中的缰绳抓的更紧些,探不出一丝究竟。
“公主?”天阳又唤起凤祁,得来的是凤祁不解神情,天阳未说,继而又看向萧破。
“走吧。”
重新上路,天阳重舒了口气,却又忧心忡忡,在萧破和凤祁消失的这段日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让这两人都变成了一个谜。
凤祁躲回了斗篷里,无人说话,无风景可看,自然又要入睡,正是浑噩之间,萧破将手伸入斗篷内,拿出凤祁的手,放在唇上又是深深一吻。
纤手暴露风雪之中,与萧破的大手紧紧握着。凤祁探出头来,迎风雪问道:“萧破,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的手?”
萧破吻着凤祁每个手指,淡淡回道:“为什么?”
“你很喜欢亲手。”
萧破将凤祁的手重又放回斗篷内,低下头,在凤祁耳边道:“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萧破对着风祁耳垂浅浅落齿,宠溺道:“自己去想。”
凤祁伸出双掌,将两只手比较了一番,心中亦是计算,萧破都是抓到哪只手便亲哪只手的,似乎没有什么区分,如果单看两只手,她还真做不出比较来。
“可以告诉我吗?”
“我即使告诉你了,你也不记得。”
“你说嘛,”凤祁难得撒娇道。
“江郡那晚,除去放灯那次,你挣开我的手一共有二十七次。”
“嗯?”凤祁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待掰了两个手指后,其忽恍然大悟,心中激动不已。
“别睡太深,偶尔间的给我个反应,让我知道你只是睡着。”
萧破重又拉上斗篷,躲在其内因萧破的一句话,掰着手指,算数着二十七这个数的凤祁,而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莫名的话,致成一生之痛。
随着路进的深入,白日的赶路换成了深夜奔波,躲过布下的天罗地网,无处不在的眼线追踪,凤祁终于在年前三日赶至了目的地。
在距国度两里路的时候,萧破选择了弃马步行。三人由北向南,应该说的越靠近国度,人越多才是,但是,一路上,凤祁他们所遇的人寥寥无几。
或因夜路回国,但是,这种死寂的安静觉不会从民间发出,连着整个螟郢都被笼罩在这种诡异的氛围内。
待入城时,正巧黎明之刻,凤祁他们走在街上,看不到一个人的踪迹,连着出早摊的人也不见影子,而一路护行的萧破,更是一言不发紧抓她的手。
回宫的路未遇阻拦,却凶险重重,在距皇宫一街之隔时,天阳带着凤祁二人躲入了客栈之中。
紧闭屋门的客栈,屋内空无一人,杂乱摆放的桌椅斜倒各处。紧跟上了二楼,客房就如被狂风席卷,一片狼藉。
天阳带着凤祁他们进了个屋子,凤祁入屋,便走到窗边,想探探屋外是何情形,却被萧破拦住,“现在这个时候,皇城之外都有人埋伏,你看到别人,别人也看到了你。”
“外面很安静,城里的人呢?”
“要么被抓,要么都躲在屋子里吧。人的嗅觉很灵的,这个时候,即使不说,也都知道要发生什么,谁又会跑出去找死呢。”
“他们是在等我们吗?”
萧破搬来张椅子,给凤祁坐下,道:“应该是吧。”
凤祁不安地抓住萧破的手,认真道:“如果真出事了,你就别管我了。”
萧破忽然笑了起来,捏着凤祁脸道:“庙中几日,虽然都是清茶淡饭,到是让你长了些肉。”
凤祁摸了摸脸,不知这话和她说的,有什么联系,“是吗?”
萧破弯下身子,在凤祁脸上一个轻啄,道:“只怕回到螟郢,这些烦心事又要让你瘦的经不起风吹,若这样,倒还不如一刀解决,将所有的事都处理的干净。”
“嗯?”
“我的意思是,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不要管,交给我就好了,你安心的养好身子。”
凤祁愣了愣,无心问了句,“你准备插手了。”
“你如果能置身事外,我也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