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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江东遇周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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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色的……
还是说,是我自己被染成了红色……?
导演:尼玛!别再重复这句了好不!这不是银他妈啊混蛋!
到达军营的时候,坳郊已经有些头昏眼花的感觉,想不到马丽苏还真下得了手,她杀人的技巧咋就能这么娴熟呢?用剑砍他的时候手都不抖一下的。加上这次在南方,自己没穿棉袄,本来自己是去给士兵们收尸的,差点就成了夏侯惇给自己收尸了……
“发什么呆……”
正在纳闷的时候,夏侯惇把坳郊从马背上拽到了自己怀里,大步朝营帐走去……
“那个……我自己能走……”
坳郊总觉得自己一个大爷们被这么抱着是非常别扭的事,明明已经没力气还不停地嚷着要自己走回去,夏侯惇闻言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再乱动伤口就裂开了。”
两个守在大营门口,不明真相的亲兵竟还附和着点了点头,坳郊顿时连撞墙的想法都有了……
“可是……”
“好好躺着,我去拿药。”
夏侯惇说着,便把坳郊放到了榻上。没过多久,坳郊就看见夏侯惇黑着脸回来,手里拿着无数个药瓶……
“将军啊……你这是要把整个药房都搬过来吗?”
坳郊无奈地指了指装着止血药的药瓶,明明自己才是军医,现在居然变成伤员了,这是闹哪样啊……
夏侯惇神色凝重地看着坳郊胸前的口子,他的外衣已经和伤口黏在了一起,额头上满是汗珠,脸色也跟白纸似的,更令人头疼的是,这家伙穿得一身充满节日气氛的大红色,天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血……
“忍住。”
夏侯惇用盐水冲洗了一下伤口,随后便撕开了伤口周围的布料,坳郊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伤口处一阵刺痛。
“还说只是划破一层皮……你可真会逞强。”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坳郊的外衣,给伤口涂上膏药,包扎完以后,他拿出一件整洁的淡蓝色单衣,“那件衣服已经破了,回许都以前,先穿这件吧。”
看着这件比自己型号不知道大多少的外衣,坳郊竟不觉扬起了嘴角……
“笑什么?”
“这个啊……要是回去让损友看到,肯定还以为是我瘦了一圈……”
夏侯惇满头黑线,默不作声地将多余的药瓶子收了起来。离开营帐前,他回头望了坳郊一眼,他依旧躺在那里,笑得没心没肺……
就像马丽苏骂他以色媚上的时候……
就像……马丽苏当着众人的面,大喊佞幸的时候……
在博望坡,无论马丽苏的话有多刻薄,他都只会玩世不恭地笑着,唯独马丽苏说夏侯惇被男色蛊惑的时候,坳郊怒不可遏,险些失去控制……
这种笑,他以前见过……在坳郊被曹操乱棍打出营帐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笑着。
‘自己喜欢上男人这件事……我至始至终都没觉得后悔,更没觉得这是什么错误。’
‘佞幸!你听到了吗?!是佞幸!’
“可恶……”
夏侯惇紧攥着手中的药瓶,脆弱的容器发出阵阵颤抖,仿佛随时会碎裂。
离开新野之前,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夏侯惇整顿兵马,收拾残局,准备妥当后已是深夜。
回到营帐时,坳郊已经睡着,那歪巴裂爪的睡相让人看了哭笑不得……夏侯惇缓缓地走到榻边,正要把坳郊的手塞进棉被,竟发现坳郊死死地拽着什么东西。
将军顿时愣住了——坳郊死拽着不肯放手的,竟是那件淡蓝色的外衣。
“固执的家伙……”
第二天,坳郊醒来的时候,夏侯惇竟握着他的手,在榻边靠了一宿。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在将军手背上比划了几个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将军啊……其实,我并不是觉得这件衣服好笑……我笑的是《诗经》。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这句话,我在郭一的画上见过,但我始终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诗词歌赋,我可是一窍不通,就算跟我解释几百遍,我也不会记得……
可这几天,我却完全明白了……
不仅是明白,更是终生难忘。
这是我今生最不悔的感情。
佞幸……说出这种话的人,他们究竟懂个P啊……
-------------------------------------------------------------导演:喂喂,《诗经》都快成BL诗了有木有!晓戈:何以见得?导演:曹郭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小曹郭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惇哥和坳郊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了!你说说,这让《诗经》的作者们情何以堪啊。
江东地带,在金戈铁马的三国时期,着实别有一番风情……这里风景如画,山清水秀,小桥流水,两岸人来人往,水路上更有轻舟穿行。街道上的吆喝,飘香的饭菜,云雾般的炊烟都昭示着这里的繁华。
“江南好,风景旧曾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怎不忆江南?”
美妙的清音,宛若白鹭的啼鸣,婉转动听,回响在喧嚣的闹市,给人一种超然世外之感。歌唱者,乃是一名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没人能看清她的全貌,可是她那秋水般的双眼,却足以令人看了一眼便流连忘返。
她在这里沿街卖唱已经有些时日了。凭借着她满腹的诗词歌赋,以及惊为天人的嗓音,很快便迷倒了整条街的人。每次她唱歌的时候,便会引得无数人驻足倾听。这些人的样貌,她大概都记不得了,直到一名身着碧蓝色长袍的男子映入眼帘……
他看上去二十来岁,玉树临风,文质彬彬,面如冠玉,明眸似水。在人群中好似一只仙鹤……每当歌声响起,他都会停下脚步,静静地在一旁聆听,朝着那名唱歌的女子露出一丝浅笑,如同清风拂面。
那名歌唱的女子见了他,眼角也会浮起淡淡的笑意,歌喉愈加动人。众人赞不绝口,叫好声一片时,他会默默地离开,就像雾中时隐时现的风景。
“想他豪竹哀丝,回头顾曲,虎帐谈兵歇。公瑾伯符天挺秀,中道君臣惜别。”
黎明时分,歌声响起,驻足观看的人,却是几个不太面善的家伙……穿着打扮像是地痞流氓。女子停止歌唱,扫视着几个不速之客,那几个的家伙的表情愈加阴险。
“哟~~这位美人,这是在卖唱呢?”
“你们……要干什么?”
她警惕地望着来者,再四下看了看,由于天色还早,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眼前那几个人笑得更加猖狂了,“你这面纱,摘下来让爷几个看看?”
“住手!”
他们正要去揭开面纱,女子抽出腰间的佩剑,白虹出鞘,伴随着“砰”的一声,几个人的头头架住了女子的剑。
“这小妞还会点功夫?”
头子将剑一旋,便压制住了女子的攻势,随即剑锋轻挑,面纱被砍成两节。女子惊惶地瞪大了眼睛,挥剑便砍,“你们这些流氓!!”
“花拳绣腿?有两下子……”
那头子的力气不小,几个回合便将女子逼到了劣势,女子费力地招架着头子的进攻,愈加力不从心……
奇怪……明明砍那个穿着大红棉袄的家伙那么容易,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好对付……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愤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女子抬起头,但见一名身着火红色风衣的美男带着一队人马赶来,那群地痞见状,正要逃跑,不料一员扎着马尾辫的红袍小将竟手持大刀,一夫当关,拦在了逃跑的路口,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
“不自量力的小鬼!”
“嘿,你说谁呢?”
几个地痞扬起剑,一齐朝那小将刺去,小将挥刀便是一个横扫千军,震得喽啰们手臂发麻,刀剑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紧接着,他举到顺劈向中间那个头子,伴随着一阵血肉模糊的声音,刀身深深地嵌进了那头子的肩膀。
“你们这点能耐,也就只会欺负女人了……啊?~”
小将正骂得起劲,又有四五个地痞捡起刀剑,纷纷砍向小将,小将挥刀一档,地痞们便要踢他肚子,谁知这小将力气不小,朝前猛地一推,几个浪人才抬起脚,便失足倒地……
“都督,抓到这帮子流氓了。打这几个流氓连舒活筋骨都不够用啊。”
“都督?”
被称之为都督的,正是那名穿着火红色风衣的美男,女子凤目低垂,痴痴地偷看着他的面孔,心里好似小鹿乱撞。
他的眼睛好似鄱阳的湖水,澄澈,深邃,诉说着道不尽的温柔,柳眉如烟,绛唇映日,宛若一幅美不胜收的水墨画。
和一般的武将不同,他的身形好似希腊神话中的男子,几乎可以用完美形容(导演:想看嘟嘟的裸体就直说。)他的步伐既有武人的稳健,又有文人的飘逸,女子屏住了呼吸,那幅不知所措的样子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让姑娘受惊了。”
都督的声音温润儒雅,仿佛是江南水乡的雨水,女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多谢……都督相救……”
“呵……姑娘不必多礼,方才救你的,并非在下,乃是凌将军……”
都督说罢,意味深长地朝那名小将望去。如果说北方的男子俊,那么江南的男子则可以用美来形容,那名小将也不例外。他轮廓分明的面孔带有几分南方的柔美,清秀的眉目间却丝毫不掩锋芒,只有当他懒散的眯起眼睛,才有所收敛。几缕青丝散漫地搭在他的脸颊两侧,每当他笑起来,总有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多谢……凌将军。”
女子盈盈地行了个礼,凌将军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说道:“举手之劳罢了……本来都督听到了你的歌声,想过来看看……然后就发现几个惹事的,我嘛……顺便活动活动。”
“小女子的……歌声?”
“啊~是那句……什么公瑾伯符来着?”
凌将军思忖了片刻,不想都督竟将原话唱了出来:“想他豪竹哀丝,回头顾曲,虎帐谈兵歇。公瑾伯符天挺秀,中道君臣惜别。”
女子顿时惊呆了……
他的歌声……简直就是天籁……
可是,女子不难听出,他的歌声里带着几分哀伤。
“此曲,可是姑娘所作?”
女子鞠了个躬:“久闻周都督和孙将军患难与共,亲如兄弟,这份感情令小女子甚为感动,有感而发,便做得此曲……若是冒犯了都督,还请都督见谅……”
都督赶忙将女子扶起,“姑娘此曲感人肺腑,何来冒犯?只是……姑娘风雅,想必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年纪轻轻,为何孤身一人,流落街头……”
女子苦笑,美妙的声音变得有些悲凉,“孤身一人……以前并非独自一人啊……”
“此话怎讲?”
“小女子本是北方人士,逃难到南方……在路上,我和一个姐姐萍水相逢,是她教我歌唱,教我舞艺,一路相互照应,才到了这里……可是,还没能到达江东,姐姐便病死在了路上……”她说罢,便已是潸然泪下。凌将军见眼前这名女子哭得厉害,只得回避,都督却拿出了一张手绢,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导演:我擦,这女人到底有多会编故事啊!在每个人面前都能搞出一个版本啊!)
“我们虽不是亲姐妹,姐姐待我却如同亲生妹妹……今日多谢都督相救,若都督和将军不弃,小女子愿献一曲《琵琶行》……这一曲,原本是为姐姐而作的。”
她说罢,捡起放在墙角的琵琶,轻声吟唱: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下马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的歌声如泣如诉,悲痛欲绝,都督静静地凝望着眼前这个孤苦伶仃的女子……
好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又何尝不是像她一样,失去了自己最珍惜的人……
伯符……
那天,都督和凌将军亲自将那名女子送回了她的住处。
“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子敝姓马,名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