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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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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几天一直陪着老爷子拜访当地开发商,才知道此行主要目的是联合本地开发商投资小型商场。充当助理的我每天有做不完的纪要,本想再约小叔出来聊聊的计划也终成了临走时一句道别。
到最后老爷子也没有问起见面的事,如同猜想的那样,信封背后真正需要告知的人是我。或者说警示。老爷子从不强迫别人做事,他只给选择,然后等他想要的结果。记得回国之初曾见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小姑与他争执。女人说受够了丈夫的花边新闻想要离婚,被老爷子拒绝:
“离婚可以,但钟家不是失败婚姻的避风港,你得靠自己生活。”
面对选择退缩的女人最后哭着说“你有没有替我们想过,哪怕一秒,想想我们要的是什么”。
那时候我就认清了钟家人少到可怜的自由。白纸被捏在手中翻看,刚才整理笔记时发现的。
“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张白纸。”
揉成团丢进垃圾箱,转身接住正往怀里钻的宵风。这次回来他黏人了好多,类似这样的撒娇时有发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分开那么久的关系。
“怎么了?”
“让我睡一会。”
“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点困。”
昨晚被我折腾至半夜,也难怪会困。抱歉地在他眼角落下亲吻,我抬手将人圈在怀中,很快听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老爷子是休养了段时间才上班的。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长时间飞行对一个七十岁高龄的老人而言无疑是种负担,更何况在澳每天高压式的工作量。
我不明白是什么支撑他如此拼命,时至今日,无论钱还是权他都不缺。只能说成功在他们心里并不等同于银行账号上的数字,更多是责任的延续以及自我价值的体现。但老年丧子女儿无能,江山再大又要交给谁来延续?
我吗?
昨天找到林先生告诉他想继续留在酒店工作,对方听完一脸费解地问“你确定吗”。
紧跟着第二句:“董事长会失望的。”
作为跟了老爷子几十年的人,林先生比我们之中任何一个都了解老爷子的心思。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中立的,但那刻我突然觉得也许他更偏向我,或者说老爷子更偏向我。
我犹豫了。
虽然只是一瞬,却没有逃过男人锐利的眼神。
“这样吧,合同我暂时保管着,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在有效期内。”
我没问他保管的含义,也没问所谓的有效期是指多久,我只知道长久以来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虚荣心及胜负欲被看穿了。
“嗯...”
怀里的人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靠,也把我从思绪中拉回。低头注视宵风那张温和无争的脸,心里有说不出的异样。明明已经决定了要过平淡的生活,可那一刻还是下意识动摇了。
为什么?
难道真如老爷子所说的,钟家人骨子里流淌着对权力的渴望。
手机震了一下,是继宇发来的讯息。
‘晚上见个面如何?’
‘哪里?’我回。
很快一串地址发来。
‘怎么样,有时间么?’
我想了很久回他‘可以’。距离上次见面有些时日,问题堆积在一起,总要有个人来解答。
宵风还在睡。我把人抱上床,留了纸条说晚上有事不能陪他吃饭。
车开去置业绕了一圈,突然很想看看别人口中的高处究竟有何特别,同样是建筑为什么只有它引得众人趋之若鹜。再到餐厅时继宇已经在了。
我注意到他选了张四人桌以及桌上摆着的三幅餐具。
为此,看了很久。
“还有个人跟我们一起。”他解释道。
“蒋烬?”
“嗯。”
来之前就隐约猜到了。果然。
“我也是刚接到他电话说要来。”
我摆摆手告诉他没关系,反正迟早是要见的。没有让我们等太久,一杯开胃酒的时间,男人就出现在门口。
他成熟了许多,染回黑色的短发愈加显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
英俊,得体,稳重。
绵质衬衫包裹着身躯把人衬得修长。我能感受到四周慢慢聚集起来的视线,与多年前一样。他在我对面坐下,开敞的衣襟一直延伸至胸口,里面依稀有道亮光似曾相识。
“不好意思来晚了。”
“我们也刚到不久。”
“有三年没见了吧,我们...”
“嗯。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打算待多久?”
“明晚的飞机。”
“这么快。”
“没办法,回去还有事情。听继宇说你也是刚回来。”
“陪老爷子去了次澳洲。”
“前期调研?”
“差不多。”
他谦和的态度与记忆中大相径庭。我调侃他还是那么受瞩目,他笑说自己担不起,问他项目进行得如何,也被三两句带过。生意人的谨慎与客道在他身上一样不差。
我们本就甚少交流,现在隔着年月更为陌生,聊得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虽然有继宇从中调节,但他小心翼翼的性格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换做庄齐或许会好点。
饭局进行到一半,突然被通电话打断。继宇跑去外面接听,只剩下我们两人面对面,气氛静谧到诡异。
尝试了N次之后,是蒋烬先开得口。
“还没有问你怎么样?”
“不错。”
“...他呢?”
在很长一段空隙之后终于还是问了。
“他很好。”
“是吗。”
蒋烬不停转动着酒杯,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其他任何地方。
这次停顿了更久,在我以为没有下文时。
“我想见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