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十三镜惑

5、5

　　第五章

　　萨拉查很喜欢德拉科这种表现，这很像当初布兰特跟着他学贵族礼仪之后的样子，稚嫩但是非常可爱。
　　哦，你问布兰特是谁？那是马尔福家的第一任家主，名字取自斯莱德•布兰特•斯莱特林的中间名。嗯，还是萨拉查亲自定下的。
　　“我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萨拉查如此回答，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变得比平时稍微温柔了一些。
　　德拉科哼了一声没有多问，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也就没有必要死缠烂打地问下去。那人应该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吧？反正以后总有机会知道。
　　“塞缪尔，对于分院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是心里有数了？”德拉科切下一块巧克力布丁，挑挑眉换了个话题。
　　“当然。”萨拉查虽然没有笑，但是德拉科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差，“以后请多指教，马尔福先生。”
　　马尔福家世代都是斯莱特林。
　　闻言，德拉科愉悦地笑了笑：“也请吉尔伯特先生多多指教。”
　　吉尔伯特家族也是魔法界有名的纯血贵族，他们家的人并没有固定的学院。一半的吉尔伯特会成为拉文克劳，一小半会成为斯莱特林，偶尔还会出几个赫奇帕奇——唯独没有格兰芬多。
　　“对了，我刚刚去见的那位，也是个斯莱特林。”萨拉查用一种提醒一般的语气说道，“我记得马尔福家的人每一次都至少能够得到年级首席的位置？”
　　“是这样没错。”德拉科大概预见到了萨拉查接下来要说什么，不由得有些紧张。要是他没有得到一年级的首席位置，爸爸会不会直接给他寄来一封吼叫信？
　　萨拉查微微叹了口气：“德拉科，别和他争。”就凭现在的你，怎么争也是争不过的。就算斯莱德不知道做了什么蠢事导致魔力大失，斯莱德本身的攻击力也还是摆在那里的。
　　萨拉查知道，如果自己不在的话，斯莱德未必就看得上这个首席位置；但是如果自己在的话，那斯莱德对这个位置就是志在必得。
　　用斯莱德的话来说，就是——首席的职位当然只有哥哥能够担任，不过哥哥一向不热衷于权力，更何况，我怎么能让哥哥亲自去做这种不合身份的事情呢？！
　　萨拉查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去把那首席位置抢过来，免得让斯莱德重生了一回却还要为一个名叫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家伙劳累。不过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个弟弟的固执程度……萨拉查觉得如果自己不想看到斯莱德因为身体力量全部被抽空而昏死当场的话，还是不要去抢了比较好一些。
　　小小的铂金少年有些不甘心，不过好在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眼前这个名为塞缪尔•吉尔伯特的人有多么冷静优秀，以这人的性格，根本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
　　“我会亲自确认他的实力。”有些别扭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德拉科就又低头吃甜点去了。
　　萨拉查不得不感慨一下马尔福家族血脉中那可爱的天性。不过估计也就只有萨拉查才会觉得那是“可爱”了。
　　“你猜霍格沃茨是用什么方法分院的？”德拉科抬起头看着萨拉查，顺带着看到了对方手中的书，“塞缪尔，你确定自己不会一时不察而被分进拉文克劳吗？你们家好像不少人都是拉文克劳出身啊。”
　　萨拉查偏了偏头：“不影响，我估计拉文克劳不敢收我。关于分院方式……难道你爸爸没有告诉你么？”
　　德拉科撇撇嘴，露出了一个一点也没有马尔福气质的不满表情：“爸爸说什么要给我留下悬念。不过依我看来，这只是他当年被爷爷哄了的时候留下的执念而已吧？”
　　德拉科•推理帝•马尔福成功地真相了。
　　“说到分院，我倒是知道一点点内情，不过不能告诉你。”萨拉查一手托着下巴，“放心好了，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要出意外的恐怕是那只蠢狮子的帽子。
　　“只能到时再看了。”德拉科摊了摊手，“如果你选择再睡一觉的话，醒来的时候大概就能到站了。”
　　萨拉查没有并响应这个提议，而是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从白天到傍晚。
　　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天色全黑。一个身形高大的，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手举着灯，大声地喊话：“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都到这儿来排队……”
　　斯莱德已经换好了巫师袍，苍白的脸色在夜色之下也不那么明显了，黑暗微微模糊了他脸庞漂亮的轮廓，没有大范围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斯莱德在下车之前又给自己灌了一次魔药，并不意外地收到了隆巴顿那堪称惊恐的目光。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一次性喝掉七八种不同的魔药吧。
　　站在一年级新生当中，斯莱德准确地找到了萨拉查的位置，即使对方现在是十一岁的模样，也完全不妨碍斯莱德进行最准确的判断。
　　同时，萨拉查也确认了斯莱德的所在。即使有黑夜的遮掩，也依然无法改变斯莱德拥有精致的脸庞和相对突出的气质这个事实。发现了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上毫无血色，萨拉查忍不住微微蹙眉。
　　不远处正和自己的同学一起走向林子中那“自己会走的车”的希尔•斯威夫特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斯莱德，却仍旧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希尔？”旁边的男生拍了拍好友的肩，他对这位比自己低了一级的学弟的才华可是非常佩服啊，该说一句不愧是纯血家族教育出来的吗？
　　“没什么。”希尔皱了皱眉收回了目光。
　　不过那男生已经注意到了希尔的目光所落之处，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个就是你弟弟么？看来我们拉文克劳又要多出一位优秀的学弟了啊。”而且你弟弟看起来可真是……漂亮？
　　只要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斯威夫特家族是世代的拉文克劳。
　　他不会来的。希尔在心里默默地反驳了一句，并没有说出来。家族里面出了对黑魔法无师自通的、无比拥护斯莱特林的、从小就冷静残酷的孩子，他脑子有问题才会去到处宣扬。
　　站在新生队伍中的斯莱德坐上四人一条的小船，然后低下头看着黑湖的水面，暗自清点里面有多少种魔法生物。他特意选了离萨拉查较远的地方，就是不想面对。好吧，也许是不敢。
　　斯莱德感觉到小船在水面轻轻摇晃，也感觉到微凉的夜风吹上脸庞，然后他抬起头看到那座灯火通明的庞大城堡映入眼帘——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些温热。
　　这里就是哥哥和哥哥的朋友所建造的地方。
　　这里就是哥哥对他说的最美好的地方。
　　这里就是让哥哥喜欢到不想回家的地方。
　　——重活了一次，我终于看到了。
　　随着人群走进稍显狭小的偏厅，见识了一场铂金少年和所谓救世主的对峙，斯莱德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萨拉查身上。哦，他当然很好地隐藏了自己试探般的目光。
　　斯莱德现在正处于某种程度的焦燥中，他只要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后要面对生气了的萨拉查哥哥，就觉得后脊不由自主地窜上了一股凉气。
　　时间就在斯莱德的焦虑当中耗了过去，就算是幽灵也没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过斯莱特林的某只驻院幽灵倒是对萨拉查格外关注了那么一下下。
　　直到见到那顶脏兮兮的破帽子，斯莱德才彻底回神。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格兰芬多先生的帽子？斯莱德内心对帽子的公正程度表示忧虑。不过，自己应该有足够的资本进入斯莱特林学院，不论是实力还是身份。反正如果那个帽子不识相的话，他也不介意用几个小小的黑魔法来逼它就范。
　　听到那首将斯莱特林形容为“狡诈阴险”的分院帽之歌……斯莱德觉得也许自己应该和帽子先生进行一次深入的交流。
　　救世主哈利•波特被扔进了格兰芬多，而德拉科•马尔福和塞缪尔•吉尔伯特则被分至斯莱特林。
　　斯莱德一边等着麦格教授叫他的名字，一边记下萨拉查哥哥这一世的名字，顺便回忆一下关于吉尔伯特家族的资料。
　　“维尔•斯威夫特！”
　　女巫的声音清晰无比。
　　黑色长发的男孩从队伍中走了出来，首次将自己暴露在全校人的目光之下。出色动人的美貌和那病态的苍白所合成的别样的魅力将礼堂的安静变成了寂静。
　　斯莱德感觉到两道相对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分别来自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长桌。
　　萨拉查托腮看着厅中的男孩，他就知道，斯莱德还是那么美丽。为什么前世都没有注意过呢？总是觉得习以为常啊。
　　斯莱德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前，俊俏的脸庞毫无表情，莫名地就给人一种带着隐约杀伐气息的压力。斯莱德任由那顶破破烂烂的帽子落在自己头上，他现在很好奇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哦——你是一个聪明并且强大的孩子，毫无疑问。」苍老沙哑的声音在斯莱德脑中响起。
　　斯莱德的目光瞬间就变了，凌锐得可怕。这是可以读入大脑的魔法物品？该死的——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松懈！
　　「孩子，不要急着封闭你的大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想想看……强大、坚韧、有主见、懂得迂回、并且渴望力量——」
　　「帽子先生，请等等。」斯莱德这么想着，然后回应了这顶帽子。
　　「嗯？小家伙，或许你有自己的意见？不过我认为斯莱特林最适合你。」
　　「我当然是斯莱特林。对了，我哥哥也是，他叫萨拉查。你刚刚见过了。」
　　「……孩子，萨拉查大人已经允诺了我十个‘四分五裂’。」分院帽的语气有点飘忽，它现在很清楚这孩子应该是为了那首歌来讨债的。
　　「很好，那么我再允诺给你五十个‘粉身碎骨’。请不要怀疑斯莱特林的实力。」斯莱德满意了。
　　分院帽不打算给斯莱德接着说话的机会，果断地报出了学院名字：“斯莱特林——！！！！！！”分院帽也许是首次这么着急地喊出结果。它实在是没有话说了，一个两个都是这种莫名的来自久远时代的强大黑巫师，要他怎么活？最重要的是，居然全是斯莱特林？！
　　斯莱德摘下帽子往斯莱特林长桌走去，然后选了一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非常明智地离萨拉查远了一些。
　　斯莱特林的餐桌上永远不缺少优雅，斯莱德以审判者的眼光略略审视了一番之后，内心表示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在餐桌礼仪这一点上还是比较得体的。
　　某些人很明显已经在准备调教小蛇了。
　　一直关注着斯莱德的某些人自然是发现了斯莱德的眼神，他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这难道就是斯莱德的职业病？
　　晚餐之后，斯莱德等人跟随级长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
　　“欢迎你们来到斯莱特林学院。口令是‘高贵’。”高大的男生站在公共休息室门口说道，“现在跟我进来吧。”
　　斯莱特林宿舍的位置是在地窖旁边，靠着黑湖。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无疑是华丽的：银绿色的昂贵装饰还有扭动的小蛇浮雕，十几张宽大柔软的沙发和几张方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即使如此，公共休息室也还是非常空旷。壁炉对面的墙壁上是整整齐齐的四面墨绿色挂毯，上面用银色丝线绣出了斯莱特林守则。
　　一个脸色阴沉的黑袍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上带着令人颤抖的气势。
　　“我由衷地希望你们没有被斯莱特林优越的条件冲昏头脑。”黑袍男人的声音很轻却也很清晰，强大的魔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日斯莱特林，终身斯莱特林。你们站在这里，就必须承担起一个斯莱特林应该承担的责任。斯莱特林高傲、尊贵、不接受任何形式的侮辱，所以——提升你们自己的实力，不要落人口实——用事实来证明斯莱特林荣耀的存在。”
　　说完这一番话，黑袍男人就袍浪滚滚地离开了，留下级长主持各个年级的首席挑战赛。
　　“先进行二年级以上的年级首席战；二年级以上的首席可以挑战学院首席。”级长宣布道，“一年级首席战在最后进行。”
　　等到其他年级都完成了首席挑战赛，真正的重头戏就可以登场了。一年级的首席挑战赛规则简单得很，就是一场大混战，最终留下的那一位就是年级首席。
　　德拉科四处看了看，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塞缪尔说的那个斯莱特林究竟是哪一个。不过德拉科也没有等很长时间，因为一片乱七八糟的光芒闪过之后，场中就只剩下他和那个来自斯威夫特家族的男孩了。至于塞缪尔？梅林，那家伙是什么时候自己把自己判出局的？
　　德拉科对面的男孩子完全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抽出魔杖微微动了一下，短促的咒语从男孩口中发出。
　　迅速击出的光束呈现出深紫色，强烈的波动让人轻易分辨出那是黑魔法范畴的咒语。
　　德拉科被瞬间击倒。他的身体很明显没有咒语的速度快。
　　结果显而易见。
　　斯莱特林新的一年级首席——维尔•斯威夫特。
　　因为斯莱特林的学生并不多，所以是一人一间寝室。斯莱德回了寝室之后稍稍整理了一下东西，给自己灌魔药，然后扔出去十几打魔咒，才把寝室收拾成自己满意的样子。
　　不过，斯莱德觉得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不会认为这里是一个寝室。他按照自己前世住的地方的模样给房间进行变形，大致的已经弄好了，细节一些的东西要等到他完全恢复魔力之后才可以弄。
　　还没做别的什么事情，斯莱德就感觉到自己的寝室门被人推开了。斯莱德的动作瞬间停滞。
　　萨拉查关上门然后对周围扔了几十个隔音、驱逐、幻象咒语，把一切都布置好了才转过头看房间中的那个身体明显处于僵硬状态的男孩。
　　“斯莱德•布兰特•斯莱特林。”萨拉查脸色冰冷地说着，“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