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十三镜惑

4、4

　　第四章

　　塞缪尔•吉尔伯特，吉尔伯特家族的长子。相貌俊美并且优雅高贵，最大的爱好是看书，兼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知识渊博堪称活体图书馆。
　　“塞缪尔，我们上车吧。”小少年稚气未脱的声音响起，“我们可以去列车最前面的贵族包厢，这是马尔福的特权。”有着铂金色头发的漂亮男孩朝站台上一个同龄的黑发男孩走了过去。
　　“德拉科？”黑发男孩看了铂金男孩一眼，然后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划，一个简单的报时魔法显示出当下的时间，“你该庆幸你没有迟到。”
　　德拉科．马尔福骄傲地微微抬起下巴：“马尔福从不缺礼仪。”
　　黑发男孩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步走向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黑色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愉悦。
　　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可以以这种姿态重回霍格沃茨。当年离开的时候是仓促并且愤怒的，结果家族里面又出了事，以至于他后来再也没有回到霍格沃茨。
　　也许戈德里克那个家伙会从中得到些教训？当然，他绝对不能指望戈德里克那头白痴狮子会有什么深刻的检讨。
　　对于萨拉查．斯莱特林来说，重生这一回之后，他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看到的东西。在他现在的这副身体很小的时候，他没有别的事情可干，所以成天翻看自己以前的记忆，发现了不少很有意思的东西。
　　大部分是关于斯莱德的，萨拉查有点想要检讨过去的自己，自己明明是和斯莱德最为亲近的人，却仍旧没有发现斯莱德那有些异常的态度。
　　不过再怎么说，也没有验证的机会了。
　　当年那道瘦削的身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萨拉查的梦魇——不是恐惧什么的，而是心痛。那些日子里，萨拉查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斯莱德最后的背影，看到唯一的疼爱的弟弟倒在自己面前，而被称为最强大的黑巫师的自己，却是该死的无能为力。
　　瞬间尖锐的心痛总是能准确命中萨拉查理智最薄弱的地方。
　　再后来，萨拉查的身体长大了，他有了其他的事情可做，也渐渐控制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所以他成为了在各个纯血家族中都略有名气的活体图书馆，更是和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成了好友。
　　黑发男孩抬手拨开额前有些妨碍视线的发丝，踏上列车。
　　萨拉查一进入车厢就感觉到了一阵特殊的波动。很熟悉，很亲切，然后萨拉查的眼神变了几变。这是血缘共鸣……能和他产生血缘共鸣？不可能是族人，那么就只有物品了。至于那些魔法物品，会和他产生血缘共鸣的只有一样。也只有那一样东西当中有他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血液。
　　——斯莱德的魔杖。
　　“德拉科，你先去包厢里面吧，我要去找个人。”萨拉查回头递过去一个常规性的浅淡微笑，然后转身循着波动传来的方向离开了。转身之后，萨拉查的脸色就变得很是冰冷。这回他必须要和斯莱德好好算算账了。说了多少次让斯莱德不要因为他就变得那么冲动，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
　　铂金小贵族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好友，却没有多问，只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的贵族包厢可还在等他呢！
　　萨拉查在列车车厢中穿行，周围的吵闹不能影响他分毫。萨拉查一直循着那种波动往列车的更深处走，不过在他感受到另一种魔法气息之后，他就眼角微抽地停了脚步。
　　萨拉查的目光投向旁边的一个包厢，门没有关，可以看到两个红色头发的双胞胎少年和一个金色头发的少年交谈着什么。
　　萨拉查停下脚步的同时，包厢里面的金发少年抬起了头，然后冲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简直晃眼：“哟~”
　　“……”萨拉查和那双碧蓝的眼眸对视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
　　金发少年立即起身追了出去，他的眼中透出一丝慌乱，更多的是愧疚。
　　“……萨尔！”金发少年追赶上去扣住了萨拉查的手腕，“你还在生气啊……我错了好不好嘛……”轮廓俊美的脸庞上是讨好的笑容，“萨尔萨尔，别生我的气了。”
　　这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迟到千年的道歉。
　　“……塞缪尔．吉尔伯特。我的名字。”萨拉查沉默半晌还是给出了回应。
　　金发少年一喜，然后报上自己的名字：“戈登．阿德里安。”
　　这两个人的对话没有被别人注意到，也许他们应该庆幸这个时候的列车极为热闹，没有人有多余的空闲关注他们，即使那是两个美少年。
　　“塞缪尔，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自认为解除了误会的戈德里克瞬间恢复了千年之前熟络的相处模式，眨眨眼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萨拉查。
　　听到这句话，萨拉查的脸色稍冷，声音也略微僵硬：“我去找人。斯拉他也在车上。”
　　“斯莱德”这个名字还是不要在这种公共场合说出来比较好。
　　戈德里克用了整整一秒钟来反应“斯拉”是谁，然后笑眯眯地抬起手臂搭上萨拉查的肩：“塞缪尔你终于叫他的昵称啦？之前我就很奇怪啊，为什么你们感情那么好，你却从来都是只叫他的教名。”
　　萨拉查完全不想解释这个问题，只是把戈德里克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拨拉下去：“我要去找他，你也要一起么？”
　　“我还是算了。”戈德里克摸摸鼻子，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萨尔这一看就是要去找斯莱德算账啊……史书上记载的所谓的背叛，他就是疯了都不会相信的，要说斯莱德为萨拉查而死还比较有可信度。
　　对于当年的事情不甚了解的戈德里克不打算凑这个热闹，反正事情他总会知道的，不急这一会儿。
　　萨拉查轻哼一声，似乎是在对戈德里克的识时务表示满意。
　　“记得回头过来找我玩啊~”戈德里克笑着摆了摆手，回他自己的包厢去了。
　　萨拉查眯了眯眼，继续感受血缘共鸣的魔力波动。嗯？变弱了？而且还在不断减弱？
　　——那个混小子竟敢给魔杖下指定封印！
　　萨拉查迅速地判断出了某些情况，比如说斯莱德一定出了什么事情而且不想让他知道。
　　因为萨拉查了解斯莱德，他知道斯莱德一定也能通过魔杖感觉到他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斯莱德没有冲过来找他而是给魔杖下指定封印，就代表着斯莱德不想见他……
　　那就只能说明那个小子又干了什么会让他生气的事情！
　　黑发男孩顺着越来越微弱的波动一步一步地走着，等到那波动完全消失的时候，男孩距离车尾只有十五米了。而且他也差不多判断出来对方的情况了。
　　一个指定封印而已，用了这么长时间才加好，而且波动是逐渐减弱的，也就是说对方在一次又一次地叠加封印……那家伙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在之前做什么事的时候透支魔力了吧！
　　想到这里，萨拉查周身的气压变得更低了。斯莱德那个笨蛋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透支魔力会有多危险？！
　　萨拉查看着面前的一排包厢门，虽然只有五个，但是他也没打算挨个敲门问。萨拉查仔细分辨了一下，然后不出所料地在最后一个包厢的附近感觉到了高级保护咒语的存在。
　　果然是斯莱德的作风。看来自己还真的是被他吃定了。
　　萨拉查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什么事情也没做就离开了。斯莱德下保护咒的目的就是赌他不会不顾斯莱德自己的意愿强行破咒而入——好吧，萨拉查不得不承认，斯莱德赌赢了。
　　没关系，反正到了学校之后总会见到的，就允许斯莱德那个混小子再多逍遥一会儿好了。
　　包厢里面的斯莱德对于外面的情况毫无所觉，萨拉查的隐藏向来是完美的。
　　斯莱德闭着眼睛，没有睡着，而是在脑中回忆关于“隆巴顿”的信息。
　　隆巴顿啊……反抗了伏地魔，最终被钻心剜骨折磨得失去意识的那对夫妇的家族么……说起来，竟然会有斯莱特林愚蠢到这种地步……制作魂器？想必那家伙的大脑已经腐烂成了一滩脓水吧？
　　愚蠢的斯莱特林？
　　——哦，梅林！我绝对要让那个败坏斯莱特林名声的家伙付出代价，用斯莱特林的形式！
　　斯莱德平复了一下波动的心绪，不管怎么说，魔法界现在还有所谓的救世主不是么？偶尔也要放纵小辈去折腾一番。
　　仅仅只是这一下的情绪波动，就让斯莱德的脸色又苍白了些许，精神力的透支同样带给他很大麻烦。
　　斯莱德半睁开墨瞳，不带感情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风景。睡不着的话就不强迫自己了，列车已经开动，霍格沃茨应该不会太远吧。
　　纳威．隆巴顿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发直的眼神了，毕竟人都是喜欢美丽事物的。
　　对面座位上的男孩有着俊秀到足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脸庞，墨色的迷人的桃花眼慵懒地半开着，小巧高挺的鼻翼，浅粉的精致的嘴唇，黑色的长发被墨绿的发带束缚，却仍旧可以泛出温润的光泽。男孩的脸色不太好，苍白病态，却更多了一种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地去关心他疼爱他的柔弱魅力。
　　当然，斯莱德和柔弱这个形容词其实半点关系都没有。
　　斯莱德一直都是个美人，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否认。只要沾上点羽蛇妖血脉的人就都非常美丽。萨拉查也是，只不过萨拉查更加倾向于英俊并且带有超然的极度高贵的气质；而斯莱德则完全继承了来自母亲的美丽漂亮，气质上除了高贵之外还带一点点阴柔。
　　斯莱德能感觉到对面越来越强烈的注视，有些无奈地开口了，当然，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隆巴顿先生，你有什么事吗？”虽然自己不怎么计较，但是一直被人这么露骨地盯着，任谁都会不爽的吧。
　　“啊！那个……不……不是……”圆脸男孩惊慌失措地解释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他不想承认自己刚刚一瞬闪过的念头居然是“他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很明显，斯莱德根本就没有指望对方能解释出什么来，他只是想转移掉对方的注意力罢了。
　　“如果没有事的话，请不要盯着我好吗。”虽然斯莱德的语气还算平和，但是却透出一种绝对不容抗拒的感觉。
　　随着斯莱德的话音落下，包厢彻底陷入了全然的安静当中。
　　另一边，萨拉查调整了自己周身的气压，重新用上自己优雅有礼的贵族形象，走回了德拉科所在的包厢。
　　真是的，斯莱德这小子在某些时候就和戈德里克那头蠢狮子一样，都可以气得他失去形象和理智。只不过二者的原因不太一样罢了。
　　“塞缪尔，你来了。”小马尔福先生对进来的人微微点了点头，“我刚才听见外面在讨论什么——大难不死的男孩。要去看看么？”
　　萨拉查摇了摇头，从随身的空间袋中拿出一本厚得可以当板砖的书开始翻看：“我对救世主没什么兴趣，德拉科你想去的话可以叫克拉布和高尔陪你一起。”
　　“那我等一下再回来找你。”德拉科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萨拉查淡然地翻着书，思维却跳跃到了某个在他看来“丢尽了斯莱特林的脸”的黑魔王身上，怎么说，有这种后辈还真是让人头疼呢……虽然这位黑魔王百分之二百不是自己这个霍格沃茨四巨头之一留下的血裔——他不记得自己有孩子，但是至少也是斯莱特林家族的后人。
　　只要不伤害到霍格沃茨，就随他怎么闹去吧。反正……面对侮辱了斯莱特林的家伙，某个人会比他萨拉查•斯莱特林还坐不住的不是么？
　　还没过多久，萨拉查就看到铂金小贵族眼含怒气地回来了。
　　对于马尔福，萨拉查向来是很有好感。比起某个黑魔王，马尔福家族更有资格说是他的后代。虽然没有血缘，但是比斯莱特林家族的其他族人亲近多了。
　　萨拉查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伸出手将桌上一杯颜色漂亮的冰镇果汁向德拉科的方向推了推。
　　“塞缪尔，我简直无法想象救世主的审美观被他十一年的麻瓜生活侵蚀到了什么地步。他居然宁愿和韦斯莱家的红毛鼹鼠交朋友也不愿和高贵的马尔福家的继承人握手。”德拉科坐了下来，似乎已经冷静了很多。
　　“你确定你是去和他握手的吗？”萨拉查的眼神带着了然和调侃。
　　以一个现在的马尔福的腔调，交朋友？
　　梅林都不会认为这件事情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德拉科被噎了一下，转过头没有回答。
　　看到对方的反应，萨拉查就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毫无偏差。
　　给自己顺好了气的德拉科•贵族继承人•马尔福重新扬起优雅的假笑：“那么你刚刚又是做什么去了呢，塞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