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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侧耳倾听 ...

  •   卡车车箱内一片漆黑,透过与驾驶室相连的小孔一条微弱的光线扫进车厢,此时我正坐在车厢内扶着身边大包小包的物件,随着车厢的颠簸包裹左右晃动,啪的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塌倒,我定眼一看,原来是靠近车门处的一摞书歪倒。
      今天是12月25号,圣诞节。上海这座向来与雪花无缘的城市下午竟也飘下几片雪,此时坐在车箱内不知外面的雪是否已停住。圣诞节,这个在西方充满神圣和喜庆的节日,对于我和阿萌来说则别是一番景象——今天我们搬家。阿萌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俩同在北方的一所普通院校上学,毕业后又一起来到上海这座东部沿海城市工作,虽然我俩不在同一公司,但却从事着相同的行业——计算机行业。计算机行业又有一个高级称谓,IT行业。IT也即英文信息技术(Information Technology)的缩写,之所以说它高级是因为从事这一行业的人群在外人看来总带点神秘色彩;不简单是因为这一行业代表着新兴高科技产业更主要是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往往固步自封,少与他人交流,大部分时间都凝视着电脑荧幕,啪啪啪敲击着键盘输入一行行程序代码,久而久之,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有思想机器,又称高级人群;所以他们所代表的行业也即随之鸡犬升天,越发高级起来。殊不知在行业内部这类人群有一特定称谓——程序员,所谓程序员即为写程序代码的员工,位居公司最底层。不管在北京的地下铁还是上海的人行大街,每天清晨携提著包匆匆忙忙而过的只有可能是两种人,一种是清洁工,另一种即是程序员。我和阿萌亦不例外,相比其他程序员我们则更为艰辛,毕业刚过半年租借的房子又逢到期,房东呼喊着涨价,不得已我们只好搬家。住在这个城市长了逐渐积累一种经验:房屋的价格与本身价值无关,和历经时间成正比。我们刚搬离的小区在我们初租时商品房售出的价格大概在一万二千一平米左右,现在房产中介的公告栏中已售到一万六一平米,如此差额只恨当初选错了行业。
      卡车挡风玻璃前的雨刷在不停摆动,雨滴刚溅落在玻璃上随即被雨刷抹去,透过小孔望去外面的雪已不再飘落。阿萌坐在副驾上手捧一副地图正在为司机师傅指路,司机是搬家公司的雇员,理应对路程熟悉,可我们新租的小区他却闻所未闻。两个礼拜前房契即将到期时,房东不期而至的来到我们住处声称如要继续租借,租金需在现在的基础上每月再加二百,对于我们这些代码民工来说实不堪重负。我们租借的房子地处浦东,一室一厅,简单装修,现在的租金本就不菲,如要再加忒也不划算,思来想去我们决定重新找房。上海好似一张拼图,房屋建筑呈块状分布,每一块的租金都各有不同,总的来说,中心城区较贵,越偏离外环房租越发低贱。顺着这条真理,我们自然而然的向东搬迁。我们在网上浏览着房屋出租信息,也去房产中介看过房源,一个礼拜过后房子仍没有着落。找房子是件麻烦的事,麻烦的不是房源稀少,不容易找到,而是合适的房子往往不可承受租金之重。我们继续向东找房,最后在一个朋友介绍下租到了他邻近小区的房子。新租的小区白色居民楼一片锃新,这是一个新开的楼盘,翻开地图可以看到这里离海边已是不远。我们所租的新房是二室一厅,同样的简单装修价格却比以前所租还稍微便宜。
      咔的一声,卡车停止,再向前望时车已到达居民小区楼下。司机走出驾舱向车尾走去,轰通一声货厢门打开,啪啪啪书散了一地,我不禁想起一个歇后语,孔夫子搬家——尽是书(输)。我连忙走出货厢拾起书本,掉落下去的书籍已沾上了不少泥污,看来我们比孔夫子输的还惨。此时天色渐暮,冽风裹着冷雨打在脸上,冰冰生痛。阿萌上楼打开房门,我开始拖着行李向楼上搬去。我们租处位居二层,虽说不高,但来回十几次奔波,我和阿萌已累得气喘吁吁,忙过一盏茶时分行李几乎都已搬到楼上,只剩一张双人床。双人床是阿萌刚工作不久买的,那时我们也刚租下房屋不久,阿萌便决定买床,其实那时房子里已有两张床,一老式木床,一折叠床。当时我问:“现在的床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还要买?”阿萌说道:“这木板床太也老旧,睡到上面略一翻身便吱咛着想,睡得很不爽。反正早晚要买,不如早买,睡得舒服!”我明白阿萌的意思,只不过我却没有阿萌对未来那样自信。阿萌有一女朋友,论算起来是我们学姐,在学校时我更习惯叫她雅茹学姐。雅茹学姐比我们早毕业一年,在郑州的一所幼儿园教书。
      双人床抬到阿萌房间时,我们终于可以坐下来喘一口气。阿萌说:“李子,要不我们庆祝一下?”李子这一称谓是阿萌在学校时给我起的绰号,四年时光,学已读完,绰号却未能毕业。我指着客厅大包小包的行李道:“东西还没整好呢,有什么可庆祝的?”
      “哎,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为搬家扫了兴;今天可是圣诞节,咱们刚是乔迁,当然要庆祝一下了”他说道。阿萌生性爽快,从不为琐事羁绊,即便身陷囹圄亦乐观向上。记得大四下学期时他有两门功课挂科,按规定出现一门成绩不及格即没有学位证。临近补考,他仍和以前一样留在一家公司实习,全不当考试是回事儿,我们都感讶异,阿萌却淡然说道:“不就是一张纸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学位我不也照样工作!”补考结束,他竟顺利过考。
      “先把东西清完再说吧!”我说道。
      “哎,君自当乘兴而来,即兴而去。我这就下楼买酒,喝完再整不迟”语毕,他便开门而出。阿萌亦晓有幽默,偶尔来点半文不白的句子,熟识的人倒也不甚见怪。我们所在小区虽地处幽僻,门口倒有几家店铺,经营着蔬菜、日用品等。阿萌下楼,我便开始清扫房间,房子也算干净,清扫起来倒不甚费力,只是我们的东西委实不少,待阿萌提着手提袋回来时,我的房间已布置一新,客厅中的包裹亦少了少许。阿萌见状说道:“你也太有战斗力了吧,要不把我房间也连带整理一下。”
      “好啊,你先去做饭,最好炒几个小菜,这些我全包了”我应声道。
      “炒菜还是免了吧,咱们都累一下午了,哪还有心思炒菜,吃点这个拉倒了”他一边说一边从手提袋中取出一包泡面,续道:“我去煮面了,你慢慢清理吧!”待面煮好时,搬进客厅的包裹已所剩无几,我们便合力清理完所剩下的物什。
      客厅有一茶几,泡面端上,入几就座,阿萌向我杯中满入半杯黄酒,说道:“这地方偏不说,东西也不容易买到,便利店里是没了白酒,咱俩就将就喝点黄酒吧”南方虽不同于北方酒道浓烈,但吴越黄酒味甘浓郁,倒也爽口。
      “有黄酒就不错了,知足者常乐吗?只是像咱们这样就着泡面喝酒,上海恐怕找不出第二例了。”
      “这才叫别有滋味,如此吃酒也算我林芸萌一大发明,赶明儿我去专利局申请一项专利,不下一年这专利费恐怕就够买一套房子了。到时咱们也不用住这么远的地方了,你也搬到我家住去,房租嘛,看在咱们兄弟的份上免了。”阿萌说得兴致勃勃好似买房如探囊取物一般,我不禁一乐,他续道:“这么一搬,我们离公司都远了,早上的懒觉是没得睡了,不过好事多磨,来,为咱们乔迁乾一杯。”
      我举起杯子和阿萌的酒杯一撞,说声乾杯,一饮而尽杯中黄酒,之后夹一筷面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把酒圣诞不失一件快事,可我们的圣诞节却不免凄惨。
      “阿萌,你猜猜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会在哪?”我不禁问道。
      “明年啊,还远着呢,想这么多干嘛?去年这个时候我们也没有想到要来这里工作啊!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我已经买房该准备着结婚了;也说不定运背失业了在找工作。世事变幻,谁能看到以后啊!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再乾一杯!”我正怔怔吃面,阿萌举起杯子朝我酒杯一碰,乾了下去。
      “明年你有什么打算?”他问道。
      “工作,赚钱,还能有什么。你呢?”
      “我也是,不过多了一点,明年要把雅茹接过来,两个人在一起奋斗才有意思。”
      “不错不错,她什么时候来?”
      “还不一定,大概在年后吧!工作是工作,你也该为自己的事操操心了。”
      “我还远着呢?”我答道。我和阿萌早已脱离单身有各自的女友,以此来说,我们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阿萌比雅茹学姐小一届,我则比女友大一届,他时常拿此说笑道:这叫差额平均再分配。
      “方雨晴也快毕业了吧,你当考虑考虑了。”
      “是啊,等她毕业了再说吧。” 语毕,我们继续吃面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面未吃完酒已见底,待面吃尽,黄酒上头,我已微醺,匆匆洗漱完毕,倒在床上便即入眠。
      早上闹铃一个劲地响起,我起身关闭闹钟,待欲再睡上一会,一个念头闪入脑海:完了,要迟到了!闹铃是我以前设定的时间,昨天搬家距公司的里程大大延长,以此算来,至少要前提三刻钟。该死的脑袋,昨晚居然忘了重设闹铃。我匆忙起身,一阵洗漱后便冲离家门。新的小区地处偏僻并无地铁经过,从住所到公司需乘一路汽车到地铁口,然后转乘地铁再到公司。来到公车站台时等待上班的人群已排起长队,委委蛇蛇的队伍横成一排,确也蔚为可观,我走向队尾开始等待。大约过了十分钟,一辆公交车迎面而止,队伍开始向前涌动慢慢挤入车内,好似长蛇入洞般队身缓缓前移。不多时车已满员,公车驶离,远远而去。此时我已排在队前开始进入第二轮等待。这个城市的公车一般十分钟一趟,个别的也许更长,如若加上拥堵以及等待红灯的时间等待时长则属未知。等待是对未来事物的预期,预期分为两种,一种是乐观的预期,另一种则是悲观的预期。对我来说,不管预期如何等待结果注定是悲观的。公司九点上班,现已将近八时一刻,迟到是必然的;面对必然的结果,预期与我即无关紧要,此时我也坦然下来。
      公司每月有三次迟到免责机会,一不小心我已用掉一次,加上这次仍馀一次,由此计算,我亦更加坦然。公车进站,顺着人流我踏入车内,车厢已较为拥挤,人人并踵而列,站在车内360度方向被人群包围,想要挪动已非常困难,我侧着身子植入车厢,直至到站。出了车门直奔地铁站,地铁入口人流猛进,到达时每节车厢门口都已排起左右两列纵队,伤不起的队列,此时不禁感慨国人繁育能力实属惊人,我中华不乏后嗣也!
      到达公司已晚约半个多小时,坐入位置吁了一口气,四下一望,左右位置空空如也;难道今天集体迟到?我心道。打开电脑,公司即时通讯软件闪入一条消息,点开一看,竟是多人会话消息,上面写道:9:30大家到二号会议室开个会,请各位准备一下,务必准时参加。消息由部长发起,再一看成员均为我们项目组人员,我随手拿起公文本和笔向便会议室奔去。走近会议室门口,轻敲室门,随着一声请进我便踏入会议室。
      “小李啊,快请座!”部长说道。我所在的部门是解决方案部,部门属下分为多个项目组,部长既为整个部门的负责人。我们部长姓王,名平升,四十左右年纪,满头黑发中夹有少量银丝,面露慈祥,仪态和善。我进门入座后,会议继续进行着,从他们的讨论中隐约可以听出部长正和我们项目组讨论有关外迁我们团队的议题。
      我所在的公司是一家从事软件外包业务的公司,名为创智服务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所谓软件外包是指企业为降低软件项目成本将软件项目中的全部或部分工作发包给提供外包服务的企业完成。白话道来,创智即为承包其它公司项目以赚取差额的公司。外包分为两类,一类是项目外包,另一类为人员外包。项目外包是指以项目付费的方式把整个项目由一家公司外包到另一家公司;软件企业成本最大一部分来源于人力,更有企业为降低成本,外包其它公司的人力为其工作,以人力成本付费,这种外包方式称之为人员外包。项目外包中,外包公司根据不同项目列出价格并且双方可以讨价以争取最大利益;而人员外包则有所不同,项目经理和各种等级的工程师价格早有定论,讨起价来已实属不易。故于外包公司而言,人员外包所创造的剩馀价值远低于项目外包。我所在项目组则以项目外包的形势存在,外包对象是一家小有名气的全球五百强企业亚信科技,所包项目则是亚信公司负责运行和维护超市收银管理系统,这套系统已在一家大型连锁超市运行多年。
      “关于我们团队迁到亚信工作,我没意见。只是亚信不再以项目的方式外包,这对我们整个团队发展来说较为不利”项目经理说道。项目经理杨仁举是我们项目组的经理,三十五六岁年纪,眼角挂着一幅眼睛,中等身高,前额微秃。我所在的项目组成立不到半年,共有四人,老杨是我们当之无愧的老大,也是我在公司的技术导师。老杨有着所有程序员的共同特征——不喜说话,但待人却特别和蔼,以故我们都亲切称呼之为老杨。
      “这我也有过考虑,亚信这一块业务我们也只接手半年,本就是不赚钱的项目。当初之所以和亚信合作,主要是为了增加客户信誉度,拓展我们的市场,现在他们提这么苛刻的要求,说实话我也不能接受,后续我们还将和他们公司谈判,所以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小马,你怎么看的?”部长问道。小马也即马文彬,毕业于上海交大,和我同时进入公司,名校毕业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口气能说出不下十种奢侈名牌,什么路易威登、爱马仕、轩尼诗,有些我亦闻所未闻。
      “我想知道如果按照亚信公司现在的要求,开店的业务还会由我们来做吗?”马文彬问道。我们团队的客户自然是亚信公司,亚信公司外包给我们项目则是欧篮超市的收银管理系统,如此说来,欧篮超市亦是我们的客户,即终端客户。欧篮超市每新开一家门店都需亚信公司派人为超市安装系统,培训员工;亚信公司则把开店的任务一同外包给我们公司。马文彬的工作一部分是负责解决超市系统在运行中出现的问题,另一部分则是开店培训超市员工。
      “开店可能还会让我们团队承担,至于开店奖金极有可能会缩水,甚至没有”部长答道。欧篮超市每开一家门店,我们团队既会得到公司相应的现金奖励,奖励资金则由亚信公司提供。
      “这样的话再做这个项目也没什么意思了”马文彬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公司向这个项目投了不少资金、人力,现在成本还没有完全收回,亚信就中场变卦,对我们来说确实损失很大。公司也再尽力和他们谈判以期把损失降到最少,王娜,你有什么看法?”王娜是我们团队的测试工程师,我和老杨负责系统研发,王娜的工作则是测试我们研发出来的产品是否出现系统漏洞。
      “我没什么意见”王娜说道。部长目光转向我问:“小李,你呢?”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亚信公司希望把现有的外包方式改为人员外包,并把我们团队迁入到他们公司工作;部长自然不希望如此,但公司又不敢轻易得罪亚信这一大客户,所以组织此次会议聆听我们员工的意见。
      “我和老杨的意见一致,最好我们不向亚信公司妥协,这不管对我们公司还是我们团队都为有利”我说道。
      部长呵呵一笑,说道:“不妥协是不可能的,要看妥协到什么程度了。大家的意见我已做了记录,后续公司还会和他们公司谈判,开这个会的目的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我们管理层也好衡量一下是否还有和亚信合作的必要。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部长说完,会议室一片哑然,他于是继续说道:“那好吧,会议到此结束!”语毕,部长径直走出会议室,接着我们也相继离开。
      “圣诞节去哪玩了?”刚坐到位上,坐在我一旁的马文彬便问道。
      “在搬家呢,忙了一天,你呢?”
      “我也没去哪,只是带着女朋友逛了一下商场,买些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嘛,麻烦,逛得我两腿直发酸。”他说道麻烦二字时,王娜横了他一眼,马文彬则若无其事的直到说完。
      “你都买些什么呢?”我问道。马文彬从裤兜中掏出一棕色皮夹,说道:“普拉达的,估估价,多少钱?”
      只见那皮夹样式简单,和其它品牌的并无太大差别,但马文彬所买物品不可以常理度价,一般钱包上百已是名贵,于是我高估道:“五六百吧!”
      “什么,五六百啊?我给你七百,你帮我再买一个吧!”看来我又低估他的消费能力了,于是我说道:“别卖官司了,多少钱一个?”
      “商店搞特价,原价可是卖六千,圣诞节打五折,现在卖到三千。”我不禁咋舌,果然是名校毕业,出手竟如此不一般。
      “诶,马文彬,你平常身上都带多少现金?”王娜转脸问道。
      “问这个干嘛?”马文彬警觉道。
      “随便问问啦,我又不会抢你的,不说拉倒!”语毕,她转过脸继续工作。
      “哼,还怕你抢不成。我一般不会带太多现金,都在信用卡里呢。钱嘛,够花就行!”马文彬语道。
      “哦,照你说,你这钱包可比包里的钱还多。”
      “那又如何?”
      “这贼以后可方便了,不需要再琢磨谁包里到底有多少现金,多偷几个像你这样人的钱包可就发了。”待她说完,却见马文彬被王娜讥得半句话也吐不出,之后我们便不再言语,埋头工作。我的工作和其它程序员并无二致,根据超市需求研发新功能。现已接近年终,开发任务已全部结束,转而代之的则是维护工作。在软件行业一项功能开发完成之后并不能算任务完成,用户在使用此项功能中往往会碰见各种问题需要解决,比如功能漏洞、系统故障等,这就牵涉到系统维护。维护和开发工作一起亚信都包发给我们团队,公司有一部固定电话和一部手机用于处理欧篮超市员工在使用收银系统时遇到的问题,有些问题若非语言所能讲得清楚则通过电子邮件外发给我们项目组解决。项目组维护工作主要由王娜和马文彬负责,毕竟他们不是开发人员有些问题亦束手无策,若遇此等则交与我和老杨解决。近些日子,我的工作则集中在协助他二人完成系统维护工作。
      一天工作结束,回到住所时已接近七时一刻,打开电视,频道转到新闻联播,利好的消息透过男女主播略显庄重的声音源源不断传来。我虽不是央视的忠实拥趸,偶尔看一会新闻不但可以振奋精神而且有助于缓解疲劳。男人总有男人的生活逻辑,我和阿萌也不例外;具体到做饭我俩都有明确分工,谁负责烧饭,谁负责洗碗,早已三令五申,包产到员。为体现公平原则,我们并且制定了烧饭轮流制,一个礼拜一三五他负责烧,二四六则换我负责,剩馀一天双方共同下厨。新闻还没有结束,阿萌已把饭菜端到几上,我们便下筷开饭。
      “早上迟到了吧?”阿萌问道。
      “那是当然,足足晚了半个小时,你呢?”
      “我也是,昨晚忘了调闹钟,早上被记了一次迟到,明天可不能再迟到了。”阿萌在一家外企软件公司工作,相对私企来说,待遇和福利要优越得多。一般而言,外企的公司制度和流程比起国内都较为成熟,各项规章也较为完善,迟到早退都有相应的处罚举措。
      “哦,你公司迟到是怎样处罚的?”
      “迟到一次罚五十,三次一上当月奖金取消”阿萌愤愤道。
      “这么重啊,以后注意些就是了。看来咱们以后懒觉是真没得睡了!”
      我俩边吃边聊,一顿晚餐倒成了茶叙会,晚饭过後,回到卧房,夜已入微,透过窗子点点寒星坠在半空,为黑夜铺上一层孤寂,我拉上窗帘遮住外面的黑暗而后打开电脑登录上□□,联系人一栏中熟识的头影便映入眼帘。
      “在干嘛呢?”我敲击着键盘,之后按下回车键把消息传给对方。
      “没,在等你呢?”雨晴回道。
      “等我?有事吗?”我诧异道。
      “昨天不见你上线,家都搬好了吗?”
      “当然了,托福托福,一切顺利!”接着我发了一笑脸表情递送过去。
      “你呢,快期末考了吧?”我接著问雨晴道。雨晴自然是我女友,那个笑起来眼角弯成下弦月的女孩。
      “还有一个礼拜呢,要到元旦后了吧。”
      她接著发道:“今天我读到一篇文章,上面说思念是有方向的,思念的方向指向所思慕的人。”
      “哦!”
      “你思念的方向指向哪里呢?”她问。
      “我啊!”
      思念如果有方向的话,与我而言,思念的方向一定指向西北方——我所就读的大学;但在我来看,感情不必表达得过于直白,好比国画水墨,虽笔调淡淡但写意无穷;我有自己的表达方式,如若定需工笔写真必加上自己的幽默。
      我于是语道:“我的方向可多着嘞,我是漫射,可不只有一个方向!”随后再送上一个笑脸。
      “你?”她亦回一个不屑一顾的哼哼表情。
      我解释道:“我思念的方向指向我爸妈、同学、朋友,所以是漫射。你的不是吗?”
      “你那些不是思念的方向,指向父母、同学、朋友的可不是思念,想念还差不多。想念和思念是不同的,思念永远只有一个方向!”雨晴坚持道。
      “我明白了,你思念的方向指向哪里呢?”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的,你又没告诉我。”
      “你,你没救了!”接著她递入一委曲表情到我眼前。雨晴还有半学期既将毕业,其实我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偶尔会通一次电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通过□□互通消息。与她所坚持的思念是有方向的矢量一样,我同样坚持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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