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一七章 交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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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你怎么来了？”婉柔看到熊小喵很是激动，还没等人走近，已经跳下马来。
熊小喵骑马行至离她们十几丈远处，也翻身下马，牵着马步行而来。那两个随从只远远地骑在马上瞭望，既不离得太近，又能在高处保护安全。
鱼儿见状，也只好下来，冲着泽王屈膝行了一礼，却是什么也没说。要不是这里还有外人在，不然鱼儿是连礼都不想给他行，这家伙实在欺人太甚！
某人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模样，看到鱼儿冲他行礼，立即就乐了。虽然还是没说话，不过好歹是理他了。今天这趟没白跑，熊小喵乐呵呵地想道，好歹比之前在府里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多了不是？
“我来看看你们。”熊小喵对着婉柔笑笑，柔声说道。之前他已经找婉柔单独谈过，知道之前这丫头出宫还真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只不过后来被逼得没地方去时，鱼儿帮了她一把罢了。当然她不愿说出她们到底躲去哪了，熊小喵也不想追问，就当是她们女孩子的秘密吧。
当然，他也知道了鱼儿之前伤势比自己预计的要严重地多，竟是躺了好些天才能下地，而这两丫头拖到现在才来找他，也是因为之前鱼儿的伤还未恢复到能上路的程度。思及此，熊小喵心内就说不出的难受。
鱼儿不说话，只将目光投向远处，婉柔不知道觉得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段日子她其实也常劝鱼儿，别再和二叔闹别扭了。这两个人从小就认识，真就像父皇在时说的，青梅竹马。可明明之前两个人挺好的，这次来了西北见了面却不见热络，现在更是连话都不说了。婉柔说了几次，一开始鱼儿只将话题转移，后来她再提就直接给冷脸子了，弄得婉柔也不好再说。
不过今天二叔亲自跑来了，又是在外面，没那帮讨厌的女人们来烦，说不定是个机会呢。婉柔决定再试一次，至少让鱼儿不要看二叔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二叔，你好不容易不待在营地里，干脆就陪我们在这儿玩两天吧。”
“殿下军务繁忙，怎可在这里陪着我们虚耗时光。”鱼儿不等熊小喵答话，直接替他拒绝了。好不容易这家伙不在眼前晃悠几日，他要跟来一起待在这，还有什么意思。
“其实，出来几日也没什么的。军中事务自有章程，现在又不是紧要时候，再说离得也不远。”某人连忙表示他很有空。
“民女乏了，先告退。”鱼儿蹲了蹲，不等另两人给反应，直接就走。
“哎呀，鱼儿你先别走。”婉柔忙得一把拉住她，“话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原先都好好的，现在弄得和仇家似的，今天你们倒是当面把事儿说说清楚啊！”
“那好，芳玉，你说。”鱼儿点了今天跟来的芳玉。自从鱼儿到了府邸第二日，芳玉便回到她身边继续伺候了。今天出来骑马，芳泽留在帐中准备饮食等物，芳玉则跟在主子身边。
“当日宫里出事的时候，主子让我想办法先出来报信。后来趁乱逃出，走之前见主子满头满脸的血，只道是我们主子已经……所以后来我追上大军，见到泽王殿下，就把宫里看到的事情说了，殿下也就以为……是这样。”芳玉悄悄抬眼看三位主子的神情，鱼儿面无表情，婉柔满脸好奇，泽王则是一脸的便秘样。斟酌了一下，又道，“因为奴婢的错，殿下误以为主子已经不在了，恐京中无人祭奠，就悄悄给主子设了灵位。”
婉柔闻言，嘴巴张得老大，惊得说不出话来。原先她看那亲随安排厢房，又见芳玉已经在这儿了，只道是二叔早就知道了，谁知道他比自己知道得还要晚。给活人设灵位，难怪鱼儿要生气了。不过之前自己在醉红楼想要祭奠鱼儿的时候，她似乎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啊，再说二叔这不也是不知道实情么，鱼儿不至于因为这个气成这样吧。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婉柔好奇的目光继续追着芳玉，这会儿轮到芳玉满脸便秘样了。
“继续说，婉柔不是外人。”鱼儿看芳玉纠结的样子，又道。婉柔在一边忙跟着点头，等着听八卦。
“那个……泽王殿下说，未嫁之女身后不能入祖坟，恐主子一个人孤单，所以……就……就……就将主子记作了妻室……”芳玉说完，不由哀怨自己怎么会跟着不省心的两主子啊，今天她不说吧，鱼儿回头灭了她，说吧，不知道泽王回去会怎么治她。她真恨不得在草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得了。
不是吧？婉柔眼睛真的瞪圆了，看看鱼儿还是面无表情，二叔在望天，顿时觉得自己在这儿似乎有点多余。丢给熊小喵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讪笑两下，借口骑马带着自己的丫鬟跑远了，还不忘把边上想找地缝钻的芳玉也拉了去。
“其实我真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剩下两个人了，熊小喵忙说道，要不是刚才芳玉说出来，这些日子他都没机会和鱼儿解释。“我真的就是那么想的，我们之间只缺一个成亲的仪式，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补上才出此下策。”
“不过老天真的待我不薄，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能补上了。”熊小喵乐得傻兮兮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嫁给你？”鱼儿冷冷反问。
“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熊小喵又开始无赖相。
“拉手不算。”鱼儿看都不看他。
“那我还看过你的脚丫子呢。”某人压低声音。
“有人看见吗？”鱼儿瞥他一眼，“没人看见，我不承认就是没有的事。”
耍无赖谁不会啊，在醉红楼住着这两个月，无赖之徒她见得多了，这点小伎俩算什么？
“我……不会勉强你。”熊小喵突然收起玩笑的口吻，说完也不再出声，牵着马向前走去。
乌金西坠，夕阳下熊小喵的背影被拉得很长，看着倒真有点儿受伤的样子。鱼儿压根就不为所动，直接翻身上马，顾自跑了出去，熊小喵见她没追上来，反倒是自己走了，忙得也骑马去追。
两人一前一后，骑马疾驰在草原之上，却是谁也不说话。熊小喵虽然知道这些年先帝有让鱼儿学骑射，但这丫头应该从未出过京城，没想到她竟然骑术如此之好。虽说是和婉柔一起骑马来西北的，可现在看她在马上的样子，显然要比婉柔老练得多。
直到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鱼儿才渐渐将速度缓下来，勒马停住，然后仰头望向早已璀璨的星空。一轮下弦月出现在东方，又一个月要过去了。
“你来找我，不会是只为了说那些没营养的话吧？”鱼儿突然开口说道。
她依然坐在马上，没有回身，熊小喵看不见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语气里淡淡地疲惫。
“我……很抱歉。”熊小喵没有追上去，停马在她身后约莫一个身位，“是我疏忽了。其实这些年，你从未答应过会嫁给我。”
“还有呢？”鱼儿沉默片刻，突然调转马头，对上他的目光，“也许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糟糕。”
熊小喵注意到她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促狭，却一时捉摸不定鱼儿到底在想什么。
“那你是愿意的？”熊小喵不死心地又追问道。
“我不知道。”鱼儿的目光又看向天边的月亮，她记得第一次和他交心长谈，就是在静静地夜里，伴着一轮皎洁的月光。“先帝也曾让姑姑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但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后来……也许曾经动过心，但现在没有。”
当日在熊小喵和沈菊桦一起说出她前世遇害的真相时，那一刻她真的对身边的人动心了，以为将来真的会一起走下去。但是那一切很快就因为影卫的叛变失踪，而被怀疑的情绪抵消了。
上一世，就算鱼儿竭力不想承认，但理智却不能否认沈清芫是真的对和帝动了情，不然以她的谨慎，又怎会留下那对紫玉手镯。最后，她因这错爱丢了性命。这一世，明知熊小喵和当年的和帝处在几乎一样的位置，她又怎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你在怀疑我？”熊小喵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不信我？”
鱼儿没回答，只是低下头，算是默认。
“你我本就各为其主，注定是敌非友，又何必自苦……你只当沈鱼已死，从今后你我便互不相识。”与其将来兵刃相见时各自痛苦，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
“若我说不呢？”熊小喵的口吻从未有过的凌然坚决。
“你若坚持要庸人自扰，我亦无法。”鱼儿轻笑，一夹马肚子，马儿小跑起来，沿着原路返回。
“你如何才能信我？”熊小喵对着她愈行愈远的背影喊道。
鱼儿没有回头，甚至连停都没停，素色骑装渐渐化成一个白点，融入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第一一七章 交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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