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一只猫一起养孩子》zaq

18、第十八章

　　看热闹是不对的。看工作上的热闹是特别不对的。如果你的工作一边接着怪力乱神另一边接着身家性命什么的，看这种热闹就是不对中的不对。
　　Dean很明白这个道理，但……
　　他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金发FBI。Dean完全不想承认这家伙也能当警察，还是FBI，一想到他和Sam的通缉令可能出自这种家伙之手，他就有一种被严重侮辱了的感觉。当然，这事发生的可能性太低了。说不定搜遍整个FBI也再找不出来这么一个生嫩的书呆子博士警察。
　　这个书呆子（Dean敢打赌，不仅是书呆子，还是个处男）正用一种看起来极别扭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上司，那只玳瑁色的波斯猫。那姿势在Dean看来很像是一个怕把孩子摔了更怕孩子尿在自己身上的笨拙父亲才会做出来的动作——用双手小心地环着猫的身体，上臂僵硬得不得了，胸部还拼命向后缩，好像胸口碰上猫毛他就会死于心脏病发作一般。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表现已经比Sam刚把他带上车那会儿要好多了。那时候他整个人惊慌失措的像个婴儿，一个非常多话的婴儿（如果婴儿能说话的话），从巫术的起源一直说到世界上流行的所有邪教。在那煎熬的二十分钟里，Dean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Sam的话很少，而且有一个话很少的搭档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情。他很同情那个曾经叫Hotch现在只是一只猫的家伙。那个面瘫男绝对是政府精英那一型的代表，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忍耐这个简直无所不知的博士那些没完没了的没什么用的知识分享的。
　　或者他很擅长忍耐和冷静，Dean想。躺在小博士怀里的猫显然比他的下属镇静得多。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被巫术变成了一只猫的设定，并且试图用掌心的肉垫来安抚他的下属。这招没起到什么作用，Reid博士的嘴只停了几秒钟，然后他又开始就人和猫沟通的可能行展开另一番演讲了。最后玳瑁色的波斯猫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小博士的手背，金发探员滔滔不绝的见解立刻像卡了纸的打印机一样中断了。在Dean看来，他差不多是死机了。接下来波斯猫伸出爪子在Reid的手背上划拉。它画了很久之后，年轻的探员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没有害怕。我们会想办法把你变回来的。”他的声音仍然有点颤抖，但比起之前来，已经平静很多了。波斯猫收回爪子，重新在座位上趴下来。处男小博士放在身侧的手指颤动了一下，Dean以为他会去摸摸波斯猫的皮毛（他一直想干这事，要是Sammy变成了猫，他一定天天抱在怀里不撒手，那被毛的手感看起来太好了，不是吗），但他只是慢慢地蜷紧了手指。
　　好吧，Dean想，抚摸上司是大逆不道的。
　　别问Dean为什么坐在副驾驶席上会知道后座上发生了什么，他知道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工作是不对的。

　　Sam按响门铃时，Dean强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到正事上来。正事就是，调查失踪案的警察自己“失踪”成了一只猫，而与此同时，最近那起失踪案的受害者又从“失踪”中回来了。Dean相当好奇FBI们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五个小时以前，他们来这里调查失踪案；五个小时以后，他们来这里寻找解决自己“失踪”的办法。他更好奇Arthur和Cobb的表现，五个小时前来调查失踪案的警察在五个小时之后变成猫上门求助。这可不是人生中经常能遇到的情景。
　　瞧，他根本没法不看热闹。
　　门开了，Arthur Gordon那张可媲美Hotch探员的面瘫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Sam，Dean。”他逐一向兄弟俩打招呼，最后目光落在Reid探员身上。
　　Dean在心里作恶魔状微笑，啊哈，好戏要开锣了。
　　Arthur微微有点困惑地皱起眉， “Reid博士。”
　　年轻的博士露出一个很牵强的笑容，“Gordon先生。”
　　Arthur的目光向下移，停留在玳瑁色的波斯猫上。
　　“这是……”他不太确定地问。
　　“Hotch。”Sam答道。
　　Dean终于在那张脸上见到了能真正称之为情绪的表情。“Hotch探员？”
　　“没错。我们能进去再说吗？”
　　Arthur把他们都让进起居室。
　　Dean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搜索那位Cobb先生。虽然他从未面对面见过这位先生，但他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什么东西像一个三十多岁的活体男性。
　　“Cobb在浴室里。”Arthur显然看出来他在找什么了。
　　“浴室？”从他们接到Arthur的电话赶过来已经有半个小时了，那家伙还在浴室里？虽然Dean没有从猫变回人的经验，但他认为，没有人变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享受热水浴吧。
　　“我弄了他一身香波。”Arthur抬头看了一眼钟，“他在浴室里的时间似乎有点太长了，我去看看他。请在这里稍等一会。”
　　Dean目送着Cobb先生手机上快拨键1的拥有者消失在走廊里，然后转头给弟弟一个不正经的笑容，“弄了一身香波？你觉得这听起来像什么，Sammy？”
　　他完全可以想象Cobb刚变回来的香艳场面。一个完全赤裸的男人把那个严肃正经的Arthur Gordon压倒在浴室的地板上。那时候Arthur的表情肯定比他刚才知道FBI变成了猫要好看上一万倍。
　　Sam没好气地低吼道，“闭嘴，Dean。”
　　“什么？”小博士不太明白地看着他们。
　　“别理他，Reid探员。”
　　“呃……以我的理解，在Cobb先生变回人之前，Gordon先生应该正在给他洗澡，所以才会弄了他一身香波。哦，那么难道变回人的关键是洗澡吗？”
　　Dean给了突然兴奋起来的小博士一个邪恶的微笑，“相信我，亲爱的，我们讨论的关键绝对不是变回人。”
　　Reid迷惑地看着他，“那是什么？我们不是来这里找把Hotch变回去的办法吗？”
　　处男，Dean看着那双写着“我被弄糊涂了”的眼睛想，绝对是处男，而且还是那种雄性荷尔蒙不知道挥发到什么地方去了的书呆子处男！

　　Arthur站在浴室门口。他之前留给Cobb的衣服仍然被放在那里。Cobb已经洗了半个多小时了，冲掉那一身宠物香波根本用不了两分钟，哪怕Cobb想好好洗个澡，半个小时也足够了。
　　他抬起手敲了两下门，然后叫了一声Cobb的名字。门里响起一声细微的叫声，听起来很像……
　　猫？！
　　Arthur立即转动把手推开浴室门。浴缸里浮着满满一缸泡沫，除此之外，Arthur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小脑袋和两只白色爪子。那个猫脑袋上甚至还顶着一大坨泡沫。
　　波斯猫看见他，小小地“喵”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Arthur意识到那两只露在泡沫外的爪子是Cobb在用前爪攀着浴缸的边缘，否则它就会被淹死在浴缸里。他连忙冲上去把波斯猫从水里拎出来。
　　波斯猫再度“咪”了一下，Arthur突然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Cobb又变回猫了！
　　－－－－－－－－－－－－
　　“你在开玩笑？”Dean瞪着Arthur，对方正用一条蓬松的大毛巾给白色波斯猫擦拭身体上的水分。波斯猫站在他的大腿上，不耐烦地甩着头抖着自己身上的水。
　　“他又变回去了。”Arthur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叙述这件事，好像他只是在通知对方晚餐的主食要从烤肉换成面包。
　　“他为什么会变回去？”
　　Arthur一边用毛巾轻柔地擦着Cobb耳朵里的水，一边摇头，“我不知道。”波斯猫抖了抖耳朵。
　　“他真的变成人过吗？”
　　“当然。”Arthur放下毛巾，拿起已经准备在一边的吹风机，“我没有在做梦，Dean。我们可以吹完再讨论这个问题吗？”
　　“吹完？”
　　“这个天气，不吹干被毛的话，波斯猫很容易感冒。”
　　“感冒？”Dean像重复天方夜谭一样重复着这个词，“我们在讨论把人变成猫的巫术，而你最关心的事情却是感冒？”
　　“对不起，我可以插一句嘴吗？”Reid探员突然开口道。他之前一直非常规矩而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在Dean看来，他的动作标准得像个机器人完全是因为他不想碰到身边那只猫。
　　“我想我们现在要弄明白的是，Cobb先生为什么突然从猫变成了人，以及又为什么突然从人变回了猫。”
　　“没错。”Dean用“全是废话”的眼神看着小博士。
　　“Gordon先生，如果我们猜的没错的话，你在给Cobb先生洗澡，然后他突然变成了人，是这样吗？”
　　“可以这样说。”
　　“那么我们会首先假定Cobb先生变成人是与洗澡有关的。要验证这个假定需要重复你之前的操作。所以，我认为现在给Cobb先生吹干被毛是没有用的。”
　　所以，他们现在是要开始做活（人）体实验了吗？Dean兴致勃勃地看了一眼被水沾湿后气势全无的波斯猫，又看了一眼认真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波斯猫监护人，最后对上弟弟“Dean，现在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的眼神。他知道看热闹是不对的，看工作中的热闹是不对中的不对，但，瞧，他真的没办法不看热闹不是吗？
　　这事本身实在是热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