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一只猫一起养孩子》zaq

17、第十七章

　　Arthur不知道自己的大脑空白了多久。也许只有半秒钟，也许超过一分钟。而那之后的感觉很像从一次深沉到连梦都没有的睡眠中突然清醒，世界在瞬间重新填满他的意识。

　　他意识到自己倒在浴室的地板上，身上压着什么极具份量的东西。手里抓着……手臂，他想，是一双手臂，赤。。。裸的，而且有力的。

　　“我……”

　　模糊，但异常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手中抓握的肢体移动了一下，似乎试图从他的掌控中逃脱出去。Arthur无意识地松开手指，下一秒，他胸口上的重量消失了。熟悉的脸取代药橱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暗金色的头发并不像他常见的那么整齐，它们湿淋淋地一绺一绺贴服在额头和脸颊上。但眉毛依然是记忆里的样子，少见的长和美丽。睫毛上沾着极细小的水珠，那下面的蓝色眼睛有一点迷茫，这是很难少见到的眼神。不管怎么说，它们和丰润的唇一起凑成了一张Arthur永远无法错认的脸。

　　Cobb的脸。

　　Arthur突然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之前的所有，从接到那个奇怪的电话开始，就只是一场他被强行拖入的梦。现在梦醒了，世界重新归位，女巫只存在于传说中，而Winchester兄弟则根本不曾存在过，被警察询问只是虚假记忆，他从不需要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因为Cobb不是猫，Cobb还是Cobb，只除了——

　　Cobb看着他，目光很快又向下移到自己支撑在Arthur身体两侧的手臂，然后重重皱起眉头，“我……变回来了？”

　　——只除了如果真的从梦中醒来，事情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他不会躺在浴室的地板上，身上不会压着Cobb，Cobb更不会全身赤。。。裸。

　　赤裸。Arthur盯着Cobb还泛着水光的胸肌，终于意识到那个最糟糕的问题，Cobb现在□□！

　　“起来。”他命令道，声音奇怪地沙哑，像被人放在火上烤了又烤。Arthur不敢去想那是什么火。

　　但那个□□的男人似乎还沉浸在形体转换造成的强烈震撼中，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命令。

　　Arthur加大了音量，这次声音听起来正常多了，“Cobb，起来！”

　　Cobb重新看向他，眼神很迷惑，然而下一秒，他好像突然清醒了，一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边发出一些尴尬的声音。不知道是不习惯人类的身体，还是过于慌乱，在爬起来的过程中，他差点又跌回到Arthur身上。但不管怎么说，他最后还是成功地站起来了，用双脚着地的姿势。

　　身上压力的解除让Arthur松了口气。他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努力把目光聚焦在洗面池上。这样实在很别扭，但总好过不小心看到Cobb的身体。

　　他不是没见过同性裸。。。体，但现在不对，他说不清楚哪里不对，总之，感觉就是不对。

　　“我是怎么变回来的？”Cobb的语气充满疑惑，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着问题。

　　Arthur转身去给Cobb拿浴袍，但他很快想到这是孩子们的浴室，这里没有浴袍。

　　“你等一下，”他向后摆了摆手，甚至不敢回头，“我去给你找衣服。”

　　“衣服——哦！天哪！”Cobb听起来显然被吓到了。

　　Arthur觉得平衡了一点，至少他不是唯一对Cobb没有穿衣服这件事感到不自在的人。

　　Arthur对着Cobb更衣室抽屉里的内裤愣了半天。他有点洁癖，但让他发愣的绝不是洁癖方面的原因。事实上，他收拾Cobb变成猫的残局时，就已经愣过一回了。最终他确定他绝对办不到把那条内裤从家居服里拎出来，所以他用Cobb的家居裤草草地包裹了它，然后一股脑扔进了洗衣机。他用同样的方法让那条内裤经历了从烘干机到更衣室的全过程。也就是说，它现在仍然正被一条家居裤包裹着，安静地躺在更衣间的某个角落里。

　　他讨厌那个女巫，如果不是她，他这辈子都不用去想任何与Cobb的内裤有关的事情。
　　Arthur最终放弃与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理作斗争。他合上抽屉，在更衣间室里乱翻了一通，终于找到了一条未拆封的新内裤。

　　他拿着衣服回到楼下的浴室，意外地发现浴室门关着，里面隐约传出水流撞击地面和瓷砖的声音。

　　“Cobb？”

　　搭档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我在洗澡。”

　　“洗澡？”

　　“你弄了我一身宠物香波，记得吗？”

　　宠物香波？哦，没错，他确实给Cobb涂了满身香波。Arthur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Cobb搞得半湿的衣物，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满身都是宠物香波的薄荷味。显然他也需要洗个澡，至少是换身衣服。

　　Arthur曾经幻想过，以及在梦里设计过Cobb重新变回人的场景，但它们都像三流电影里皆大欢喜的结局。这种结局绝对不会出现终于变回来了的男主角背上全是泡沫，或者终于甩掉了所有霉运的男配角发现自己在庆祝新生前必须先换件衣服这种琐事。

　　不过这些天来，Phillipa和James，以及Cobb猫已经用现实向他充分证明了，鸡毛蒜皮才是生活的主要原料。

　　Arthur认命地叹了口气，把衣服放在门口。离Cobb洗完澡应该还有一会儿，他可以先给Winchester兄弟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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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m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尖。他和两个回酒店换衣服的FBI待在同一个电梯间里，这八成只是浪费时间。Dean在外面，他带走了那盆草，他闻得到草的香味，他可能中了魔法——他可能会变成一只猫。

　　Sam抬腕看了一下表，7点34分44秒。但他的表并非分秒不差，或者那个女巫的表可能和标准时间会差上几秒钟，谁知道呢。说不定Dean现在已经变成一只猫了。Sam不自觉地去想身边跟着一只猫的情景，那是恐怖片，那肯定是恐怖片。光是安抚Dean就不知道要花掉他多久时间。而且一只猫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性感的，对吗？够了，他现在不该想这个。

　　7点34分52秒了。

　　Sam有点后悔没有让Dean在35分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以证明他没有变成猫。如果他真的这么跟Dean说了……说实话，这个建议听起来挺傻的。冷静，Sam。那个混蛋不会有事的。BAU的专家不是说了吗，所有失踪的人都是单身父亲。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Sam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抬起头，那个年轻的探员似乎正看着他发呆，碰到他的目光后，立刻有点羞涩地把眼神移开了。

　　老天，Sam想，这小子害羞得像个大学三年级的处男，他是怎么当上FBI的。

　　他掏出手机，在看屏幕之前就已经有预感了，Arthur Gordon。

　　果然又是Arthur Gordon！

　　他烦躁地按下接听键，“Sam。”

　　那个金发FBI发出细小但尖锐的抽气声。Sam回过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黑发年长探员不见了。

　　“Hocth？”金发FBI的声音奇怪得像被压路机碾成了薄薄的一层。

　　Sam眨了眨眼睛，顺着电梯间的墙壁向下看去。地上有一堆衣服，白色的，黑色的。衣服中间站着一只玳瑁色的波斯猫，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哦，天哪——”Sam无意识地感慨道。

　　第五个变成猫的人是FBI，这可真的热闹了。

　　“什么？”手机那端的Arthur问道。

　　“没什么，我待会再给你回电话。”Sam匆匆说完这句话，正想放下手机，对方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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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thur扔下手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当他告诉对方Cobb又变回人时，对方用非常兴奋的语气告诉他，他们将立刻赶过来。但在此之前，Sam Winchester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事。

　　他并没有仔细思考这些。事实上，他完全不想思考任何与Cobb变成猫曾经相关的人或事。反正Cobb已经变回了人，Phillipa和James有人照顾了，爱管闲事的保姆Cindy他可以自己搞定了，警察再上门也不用担心了，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都可以回到正轨。好极了，他可以假装这三天只是一场噩梦。

　　Arthur坐在沙发上独自品尝了一番解脱的快。。感。然后他开始考虑是该由Cobb自己给两个孩子惊喜还是他先去游戏房通知他们一声。他最后决定惊喜是一个更好的主意。于是他把剩下的20分钟全部用于思考该如何安排这场噩梦后的假期，包括换衣服的时间。他要离洛杉矶远远的，他要去一个没有猫的地方，他要去一个绝对不会再让他想起哄五岁的男孩刷牙，回答七岁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醒来身体某个部位一定压着一只猫的地方。
　　遗憾的是，直到门铃响起之前，他都没能找到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