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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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弃粮夺城
张清拨马跑开，故意略略放慢了速度，待那马尾相衔，张清已走到阵门左侧，董平见离得近了，便举右手枪望张清后心刺来。
张清早有准备，侧身一闪，来了个镫里藏身，董平搠了个空。此时董平的马和张清的马，两厮并著，张清撇了自己的枪，双手把董平和枪连臂膊一拖，董平见他竟夺自己的枪，便紧紧抓住不放，一时二人搅在一块。
张清这边龚旺、丁得孙望见，急忙过来相助，宋江这边忙派了林冲，快马上去，一条丈八蛇矛对龚旺的长枪和丁得孙的飞叉，招数慢条斯理，以一敌二，丝毫不见慌忙。那龚旺与丁得孙却觉林冲招式凌厉，枪枪要命，又见主将与那董平搅作一团不见胜势早已心中慌乱，不过十合，花项虎龚旺便被林冲的蛇矛拍下马来，宋江阵上冲出孔明孔亮将龚旺绑缚回去。
丁得孙见龚旺被俘，更加死命抵敌，无奈哪是林冲对手？战不三合，亦被林教头夺了叉，拍下马，活捉了去。
这边张清董平你争我夺间，张清却突然放了手，董平却仍兀自用力相夺，不禁一个失力，险些掉下马去。张清此时早摸出三颗飞石，奔董平打去。却是手下留了情。
董平哎哟一声，头盔落地，耳根一颗飞石擦过，血沫横飞，护心镜上亦是一记，震得他胸口一麻。董平心惊，顾不得疼痛，急忙勒马回身奔回本队。
张清见手下龚旺丁得孙被擒，虽胜了董平，却并无便宜，便回了阵中，收兵撤回东昌。
回到营帐，董平惭愧道：“董平无能，未曾擒得张清以报哥哥知遇之恩。”
宋江摇头笑道：“非是将军之过，那张清勇猛，又熟知将军招式心性，自然不易占得上风。董将军勿自责，今夜还需董将军相助。”
董平见说，不知何事仍要自己相助，宋江却不再说下去。董平知另一路人马必是早有安排，便也不再询问，只道：“任从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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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张清回城，与刘太守报知今日之战。正说着，有探马来报说：“东昌府西北上，不知那里运来许多粮米，有百十辆车子；河内又有粮车船，大小有五百余只；水陆并进，有几个头领监督着，船马同来。”
太守刘天喜道：“这贼寇们运粮前来，看来是非打下我东昌不可。少卿啊，不如你带兵去将那粮草截下，日后那贼寇断粮，必然退去。”
张清摇头道：“这贼寇们恐是计策。我等不宜轻举妄动，恐遭他毒手。再差人去打听，看那车船之上端的果是粮草也不是？”
刘天喜以为张清失了龚旺丁得孙二将因而胆小怕事了，心中便有不喜。
次日，又有派出的小军回报说：“车上都是粮草，沿路有遗落的米。水中船只虽遮盖着，亦有米袋露出。”
刘太守拿眼看着张清，意思你看，果真是粮草吧。张清想了想，心中暗骂一声，硬着头皮道：“张清今晚出城，先截岸上车子，后去取他水中船只。”
日暮，张清叫军汉饱餐酒食，尽行披挂，稍驮锦袋，张清手执长枪，引一千军兵，夜色降临时分悄悄地出了城。当夜月色微明，星光满天。张清人马行不到十里，便望见一簇车子，旗上明写：“水浒寨忠义粮”。
张清看了，心中更觉不安，哪有贼人运粮如此招摇的？只觉得是梁山贼寇的圈套。但如今人已在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许说不好还真能截粮成功。张清摒去心中杂念，定睛观看，见一个胖大的和尚担著禅仗，皂直裰拽扎起，当头先走着。
张清自袋里摸出飞石，便打那和尚。
这边鲁智深担著禅杖，早望见了张清，却假装不知，大踏步向前走，正走之间，只听张清在马上喝声：“著！”一石子正飞在鲁智深头上。因出东平时便分作两队，鲁智深没有在阵前见识过张清石子，不知他石子厉害，没有提防，被一石子打得鲜血迸流，胖大的身躯晃了一晃，就要跌倒。
张清见占了先手，军马一齐呐喊，都抢过来。鲁智深后面武松急挺两口雪花镔铁戒刀，冲入张清军马，砍人如削瓜切菜，拼死救回鲁智深，二人依计撇了粮车便走。
张清夺得粮车，令人打开，见果是粮米，心中欢喜，便也不来追赶鲁智深与武松，下令押送粮草回城。
刘太守见了大喜，自行收管。要张清再去抢河中米船。
张清无奈上马，依旧领了一千人，转过南门。望见河港内粮船不计其数。每船上只有一个浆手。
张清便率部一齐呐喊，冲至河边，刚要动手，却忽然阴云布满，滚滚黑雾遮天。再四下里看时，对面不见。此正是公孙先生做法。
张清见此情形，心知中计，却待要回，进退无路。四下里喊声乱起，不知军兵从那里来。杨志引铁骑军兵，将目不能视的张清连人和马都赶下水去。河内早有李俊、李立、张横、张顺、童威、童猛，六个水军头领等在那里。
张清水里自然不是水军头领们的对手，被绳缠索绑，送入宋江寨中。
宋江见得了张清，便教林冲带大小头领佯攻东昌。城中太守独自一个，听得城外四面炮响，吓得急令全部军马死守城门。林冲只是命人射了一番弓箭，又撞了几下城门，假意未有得手，便撤了去。
宋江等都在营寨内聚齐。水军头领早把张清解来。因前日阵上众多弟兄被他打伤，众人纷纷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尽要来杀张清。董平见状不禁向宋江道：“公明哥哥……”话未出口，宋江摆手道：“董将军且宽心，宋某真心爱惜张将军，不会为难于他。”说着宋江上前迎着张清，亲手为他解了绳索，又施礼道：“张将军，误犯虎威，请勿挂意！”
说言未了，只见阶下被打的燕顺、马麟等人冲着上来，要打张清。宋江脸色一沉，连声喝退，厉声道：“两军阵上，各为其主，失伤乃是正常。然而打仗敌对为公，兄弟交际为私，我等兄弟理应公私分明，对事而非人。何有如此报雠之举？”
众人听闻，于理叹服，不敢再言。
张清见宋江如此义气，抬眼看了看董平，倒有几分了解为何他会降于宋江了。
宋江察言观色，道：“将军可愿效法董将军降我梁山，共图大计？”
张清道：“清不愿为贼。”
宋江似乎早料到他这个答案，并不气恼，反而笑道：“张将军好气节！若不蒙贱弃，还请营中摆酒一叙，之后便送张将军回城，可好？”
“不必了，多谢宋头领美意。张清有几句话想与旧友董平叙说，不知宋头领可愿成全？”张清拒绝道。
“张将军请便。”宋江看了看董平，董平知他意思，正是当日对阵之后的所谓相助之言。但他素来知张清脾气，心中对说服张清并无把握。
宋江让董平带张清到单独的营帐叙谈。
“哥哥怎么如此做？万一他两人合谋逃出寨去如何是好？”李逵刚才不让报仇就攒了一肚子气，这回张清拒绝了宋江的宴请，又要单独与董平聊，心里更不打一处来。
“黑哥哥没看出公明哥哥早已胸有成竹么。”施维络见李逵着急的样子笑道，“有公明哥哥、军师哥哥和小桥三个人的智谋还怕拿不下一个张清？”
李逵听闻，挠挠头道：“那倒也是。”众人见他这样子，轰然而笑。
张清与董平说了不多时，二人便回到众人所在的主帐。进帐之时，董平面色难看，向宋江微微摇了摇头。宋江迎上，对张清道：“如此待我送张将军出营。”
宋江命人还了张清的兵器马匹，一直将张清送出营帐，目送他离去，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方才对身边董平道：“董将军，你可知，明日他必来降我。”
董平一愕，继而又释然。方才在帐中张清把他痛骂一顿。从识得张清的那日起似乎他就没有在争论中赢过他，事实中张清也总是比他看得更高远和透彻。然而这次，少卿，终是要输了罢。董平自顾自一笑，抬眼看天色微明，有雁过长空。虽不知何处是归宿，但这一刻，却也是翱翔天地间，胸怀舒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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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微光，天边层云浸染，日的红色与天的灰色蒙蒙相间。张清单人独马，身影寂寥。来在东昌城下，他微微叹了口气，便大声叫守城士兵开门。守城士兵见是张清，急忙去通报太守。张清见守城的过了一会儿才给自己开门，心中疑惑，却也并未多想，纵马进了城门。身后城门一关，顿时冲出几百个士兵上前将他团团围住，有的放倒他的马，有的夺走他的兵器，有的拿他的锦囊，还有的拿了绳索将他绑住。张清一时惊愕，并未防备，被捆了个结结实实，押到太守刘天喜跟前。
“张清！你勾结贼人企图与他们里应外合献我东昌，可有此事？”刘天喜一拍惊堂木，怒道。
“大人这等说辞何来？”张清不卑不亢，直视太守。
“今日阵前你与那董平相战，如此切近，为何手下留情放他归去？昨日截粮你又推三阻四？现如今你被贼寇俘虏，又为何能毫发无伤回来？”太守道。
张清心中暗叹，只得默然不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正是柳画桥那日所献“离间”之计。只为兵不血刃夺下东昌。
原来张清出城截粮之时，宋江早已遣了时迁白胜二人混进城内军中，散播谣言，说张清白天对阵时手下留情，今日截粮要不是太守坚持还推诿不愿前去等等。故意传到太守耳中。后来张清被抓，林冲佯装攻城，又将太守吓得屁滚尿流，心中十分责怪张清，如今张清毫发无伤地从敌营中回来，刘天喜自然更加起疑了。
刘天喜见张清默然不语，以为是承认了，不禁勃然大怒，下令道：“将他压入大牢，午时问斩！”
昔日威风将军，今为阶下囚徒。人生的际遇瞬息万变，是一步错走，全盘皆输，还是福祸相依，安知得失？终是运数难寻。
张清靠坐在牢房一角，思绪万千。忽听得外面打斗之声，刚刚站起身来，只见一个胖大的和尚手执禅杖，只一下就砸开了牢门的铁索，道：“张清兄弟，快出来吧。”正是那日截粮之时被他砸了脑袋的那个大和尚，他的光头上还缠着布条。张清见了心下一愧。鲁智深见他迟疑，上前拉住他将他带出牢房道：“兄弟，午时问斩啊！此时可不是你显高义的时候！”
牢房之外，武松早把狱卒收拾干净，见鲁智深拉着张清出来，道：“张将军，董将军已去取你的家眷。事已至此，还请将军早做定断。”话说的客气，口气却严厉。
张清苦笑，哪里是什么“请”、“早做定断”？分明是来逼反的。也罢。便道：“待我拿了武器马匹，入府衙绑了刘天喜，整顿军队，迎梁山兵马入城。”
鲁智深笑道：“好兄弟！”
张清取了被收缴的武器马匹，带着鲁智深和武松冲至府衙前，三人三马撞破大门，如猛虎下山一般大清洗了东昌府衙，绑得太守刘天喜。张清又集合府内全部军马，声明了事态，想走的可以离开，愿留的依旧可以给口饭吃。现时民不聊生，许多人参军便是为了口饭吃，跟谁都是一样，又加上害怕，所以走的没几个，兵力倒是几乎全数保留了。
董平带着张清的爹娘也来到了府衙安置。张清率领全城将士跟着鲁智深、武松和董平开门迎进梁山兵马。
宋江命人贴了安民告示，整并了自己带来的和东昌府的人马，因那刘天喜平日里并无恶为便放了他去。
张清在宋江面前举荐了东昌府一个兽医：“覆姓皇甫，名端。此人善能相马，知得头口寒暑病证，下药用针，无不痊可，有伯乐之才。此人原是幽州人氏；因他碧眼黄须，貌若番人，以此人称为“紫髯伯”。梁山泊亦有用他处。兄长可唤此人带引妻小一同上山。”宋江闻言大喜曰：“若是皇甫端愿入我梁山，大称心怀。”
张清唤了皇甫端来拜见宋江并众头领。宋江见此人一表非俗，碧眼重瞳，长髯过腹，不禁夸奖不已。
皇甫端本与张清交好，见是张清引荐，又见了宋江如此义气，表示愿从大义，携妻儿老小上山。
宋江令镇三山黄信留下镇守此处，然后略作休息便押运着金银财帛、兵器米粮等物浩浩荡荡回梁山泊去了。
宋江兵不血刃收下东平、东昌两大州府，又得了董平张清二员猛将与兽医皇甫端，还有那龚旺和丁得孙。来时的七千人马加花荣的两千人马共九千人除了留下镇守两座州府的兵马，回来时变作了一万四千人。
晁盖听说宋江大胜而归并且夺下两座州府，心中大喜，早迎下山来。晁盖吩咐整座山寨大排筵宴，晚间为宋江庆功。
柳画桥与施维络回到侧帽居。聂胜琼早给她们烧好了热水。
施维络在回梁山的路上不知怎的就染上些风寒，一直打喷嚏，说话带着鼻音。
二人洗漱完毕，柳画桥道：“不然今晚的庆功宴你就别去了，好好在家休息休息。我看你就是以前作息太规律了，这次出去打仗起三更爬五更的你一下紊乱了才得的感冒吧。”
施维络带着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道：“那你替我跟天王哥哥请个假吧。我去睡了。”
柳画桥应了，看着施维络收拾好睡好才给她带好门回了自己的房间。想到今晚将是宋江大出风头的一晚，心情一下愉快了很多，疲劳也似乎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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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山寨聚义厅灯火辉煌，晁盖举杯道：“公明此去，大振梁山声威，我代表兄弟们敬你一杯！”
宋江起身，举杯，道：“宋江无有什么才能，岂敢贪功。若非是兄弟们舍生忘死相助，如何能攻下两座州府！我先与大哥干了这一杯，这一杯是为所有兄弟们喝的！”
有头领喝彩，气氛喧腾。柳画桥默默跟着举杯至唇边，望着众人簇拥之中的那个光彩夺目的他。一口酒入喉，酸甜苦辣无数滋味，一如她现在心境。
终有一日，你会在天下百姓之中，享受千丈荣光、万人敬仰罢。
而我，定会一直、一直站在你的身边。愿与你千秋同光。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四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