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口》安*凝

11、叶霁琛

　　【叶霁琛：】

　　周六一大早我就出门了，因为雷博说再晚些路上会很晒。

　　头一天商量烧烤具体事项时，他要我穿得精神些，好歹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有模有样的衣服架，帅气还不是信手拈来。

　　我摇着头一脸不屑地说有必要么？

　　他差点不高兴了，“就是死了进火葬场，人家还要给化个妆呢。少罗嗦，听我的没错。”

　　我赶紧点着头打哈哈，心底说在杨念蓁面前打扮那么好看还有用么？！

　　最终我还是收拾了一下，穿了白体恤牛仔裤，外加匡威帆布鞋。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还跟上大学那会儿一样年轻。

　　我对着镜子轻轻地笑了一声，脑子里又习惯性地出现了杨念蓁的脸。

　　无法否认，我这样打扮是想让她看看雷博和我的距离，不论是海拔还是思想意识。可我在正对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难过起来。雷博对我有知遇之恩，而我已经决定要把杨念蓁从内心最深处抹去了。

　　我叹了口气，拎着头盔往外走，原谅自己说，戒是需要过程的，它最大的挑战在于见到她时，你内心中天人交战的耐受力。

　　在楼下摁了两声喇叭，没人理我，过了一阵他们才出来。出门的刹那我听见雷博对杨念蓁说：“好事来了，帅哥着急，哈哈哈。”

　　正想反驳，却见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女孩子。端正地站到我面前，我才看清楚长相，跟杨念蓁太像了，都是清瘦白皙的模样，五官的位置恰到好处，样子也好，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身材也差不多，但比杨念蓁更瘦，缺少女人的风韵。

　　“琛子，这是尹惠怡，蓁蓁的妹妹，今年才高考完。”雷博向我做介绍，眼神中闪烁着好整以暇等待好戏的情绪。

　　“你好。”我微笑着冲小女孩打了个招呼。

　　“惠怡，你霁琛哥哥是经贸专业高材生，你报的专业也是经贸，以后可要向他多多学习。”这时杨念蓁很温柔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对小女孩叮嘱起来。

　　“哦，知道了，哥哥好。”小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可我的思绪全被杨念蓁夺走了，思绉着她的话和雷博刚才说什么我着急之类的话的原因。难不成他所说的好事是要把杨念蓁的妹妹介绍给我作女朋友？

　　太小了吧？！今年才高考，算算我和杨念蓁相距的四年，再加上杨念蓁和她相距的五年，雷博，你他妈真不靠谱，哪有这样介绍对象的，都可以叫我叔叔了。

　　“走吧。”我可能发愣了，雷博看着我窃喜，然后不怀好意地催促道，自己载着杨念蓁坐在太子车上，留下尹惠怡站在那里，只能坐我的车。

　　一路上我都在挣扎，杨念蓁亲昵地抱着雷博的腰，前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这幅画面换在之前一定能相当成功地刺激到我的眼球。可今天，我强迫自己漠视，心里教自己说：有什么了不起啊，谁没有女人啊，我现在就被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抱着呢。

　　想到此，不禁低头看看尹惠怡圈着我腰的不自然的手，几乎是悬空的，尽量不碰触饱含体温的体恤。

　　清晨，凉风习习，雷博说得很对，这个时候太阳还没出来。等我们在山里找了一片较为开阔的溪边空地开始支架子洗菜生火时，太阳才露出它和煦，渐渐焦灼的笑。

　　雷博一边整理木炭一边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小溪边洗菜的姐妹俩，大剌剌地问我：“觉得怎么样？符合你心里的标准么？”像是在炫耀他比我更懂男女情事。

　　你说谁啊？杨念蓁？她确实符合我心里的标准。

　　我在心里苦笑，分明知道他说的是尹惠怡，可还是忍不住将情感牵向杨念蓁。

　　“干嘛？介绍女朋友？”我用手抻了抻厚厚的地单，将啤酒饮料从包里拿出来摆在上面，还有盘子、签子之类的。

　　“真聪明！”雷博用奇特浑厚的男中音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我笑，“大嫂同意啊？家长一般都不愿意孩子才上大学就谈恋爱的。”

　　“你怎么跟她说的一样？！”雷博叉着腰在我面前站定，不解地挠着头。

　　废话，我当然知道她怎么想，不然白暗恋她四年了。

　　我不置一词地继续笑，餐具摆放妥当，起身去帮雷博生火。

　　“不过我觉得爱情这玩意，对于小女孩来讲是新鲜的，一定特有吸引力，你跟她谈保证她学习不掉队不就完了，我知道你擅长这个。”每回说起学习什么的，他总是这副口气，好像学习对我就像吃饭上厕所一样简单容易。

　　我直起身看看远方小溪边的两个女孩。念蓁，就要这样和你说再见了么？要是振作起来重新开始，那就意味着和你彻底地结束了——以后不再想你，以后只把你当作大嫂。

　　“怎么样？漂亮吧？”雷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

　　“漂亮。”我回答，可是漂亮有什么用呢，她毕竟是大哥的女人。

　　“人也活泼，喜欢就试试看。”

　　我摇头，强迫自己按照之前已经确定的心意前进。

　　“摇什么头啊！”雷博忿忿地说，“以后要是成了，有蓁蓁这层关系，咱俩兄弟就更多一层亲密了——联襟，哈哈哈……”他笑得开怀，一句“蓁蓁这层关系”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他说的是尹惠怡，而我想的是杨念蓁，没对上趟。

　　不一会儿她们回来了，尹惠怡一边提着袋子一边挽着姐姐的手臂，有点害羞地低着头前进。

　　杨念蓁好像心情很好，还没走到跟前就叫我，“叶霁琛，上回你讲的那个两头牛吃草的笑话，给惠怡说一遍。”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的。

　　“好。”冲杨念蓁淡淡一笑，对，以后就用这种不咸不淡的表情了，其实本来原先就担心穿帮，表现得不热情，“两头牛在一起吃草，青牛问黑牛：‘喂，你的草是什么味道？’黑牛道：‘草莓味。’青牛靠过来吃了一口，愤怒地喊道：‘你骗我！’黑牛轻蔑地看了它一眼，回道：‘笨蛋，我说草，没味。’”

　　“哈哈哈……”我话音刚落，尹惠怡就不受控制地爆笑起来，她反应真快，其他人第一次都要回味几秒钟才笑的，“草莓味。草，没味。姐姐姐姐，草，没味。哈哈哈……”她小女孩似地晃着杨念蓁的胳膊，笑得前仰后合。

　　小女孩的确容易被感染，那天和杨念蓁说的时候，她的反应都没有尹惠怡这么夸张。可是，对于一个讲笑话的人而言，听者的爆笑声是最好的赞美。

　　我很满意，看到杨念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笑，忽然想起我写的关于她的诗句。“如果不是因为……我想我会……”

　　可是，人生没有假如，选择没有绝对。也许尹惠怡这个女孩子会适合我，毕竟她是杨念蓁的妹妹，毕竟她喜欢我不常流露出的幽默感。

　　我微笑着将目光从尹惠怡的身上挪开，正对上雷博坏坏的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睨了他一眼，示意“你少来”，然后将签子拿起来开始穿肉。

　　我穿好几串，雷博就拿去烤，两姐妹曲腿坐在地单上喝着饮料看我们干活。

　　“姐姐，你知道烧烤时最崩溃的事是什么吗？”尹惠怡突然站起来，走到雷博面前，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低头看肉串。

　　“是什么？”杨念蓁将薯条放进嘴里，一手撑地，开心地仰着头问，那感觉像一个母亲，期待孩子说出天马行空的想象。

　　“就是肉跟你装熟。”她微皱眉头，一副发愁的模样。

　　听着她拟人的比喻，我笑了，说：“还木炭耍冷呢，蛤蚧搞自闭。”

　　“哈哈，琛子，那还怕烤肉架搞分裂呢，或者火种没种。”雷博对我的幽默细胞好像很是惊奇。

　　“还好，现在肉熟了，木炭也热着，蛤蚧也张嘴了，烤肉架和火都好好的。”杨念蓁说。

　　“瞧我家小羊羔就是认真，半天没听出来这是个笑话。”

　　“说什么呢你！”杨念蓁嗔怪着拿起一根薯条就朝雷博身上扔去。

　　“啊……”尹惠怡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原来姐夫管姐姐叫小羊羔啊！好幸福哦。”小女生双手握在胸前羡慕地叫道。

　　“别听他瞎说！”杨念蓁脸红了。

　　我没接他们的话，低下头继续穿着香肠。不一会儿肉就烤好了，尹惠怡从雷博手中接过来给杨念蓁拿了几串，在杨念蓁的提醒下，给了我几串。她递过来的时候没有说话，可我能看见她在微笑，很不好意思的羞赧模样，我说：“谢谢。”

　　尹惠怡不置一词地跑回去，“哎呀姐夫，你的思想不要老跑毛，肉都跟架子搞小团体啦！”她用手指着架子上的羊肉惊叫道。

　　我抬起头发现雷博的目光刚从杨念蓁那里转移过去。我又看看杨念蓁，她曲腿坐在那里优雅地吃着肉串，阳光撒了一身，雍容典雅，温柔自然。若是我的女人，我也会舍不得挪开眼球。

　　“对对对，我错了，唉，香肠也耍开□□了，琛子你看。”他举着第一波香肠叫我，我闻声望过去，确实有几道黑。

　　“雷哥，再不集中精力，这个就成你的擅长项目了。”我哈哈地笑，他听了也龇牙咧嘴地笑，我知道话里话只有我俩才懂。

　　尹惠怡听着我们的话不知所云地看看他又看看我，明明听不懂却又不好意思问，拿着调料在烤串上均匀地撒着，落到炭火中发出“滋滋”的响声。

　　这时杨念蓁拿起两听啤酒，打开一听放在我的面前，打开另一听站起来，又拿了两串烤肉走到雷博身后。先举起肉串放到雷博嘴边，雷博会意地一个一个衔掉了，又对着嘴边的易拉罐，没有多余言语，一口气喝了大半。

　　此时，场面静静的。这就是夫妻了吧，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我羡慕地看着他们，一个是我的大哥，一个是我暗恋了四年的女人。他们才是绝配，因为多年相知相伴培养出的默契，因为两个人都有的一颗全然为对方着想的心。

　　一转脸，我发现尹惠怡也愣住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情侣没有过分举动的亲昵，只是一些很平常的帮助和付出。她右脚点地，用鞋尖一下一下地戳着土。

作者有话说

　　作者无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