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6 阿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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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从外间进来就看到小榻边两个脑袋凑在一块儿，热烈讨论着桑海城那些地方的什么小吃最美味，那块儿礁石边螃蟹个头最大，挑眉怔了一下，安乐才突然意识到自从跟随师父学艺以来安康的生活里好像就只有作为阿姊的她、智哥和师父了，明明比自己要小三岁，根本就是顽劣调皮的年纪却要生生压下本来的性子习武、学艺、揣度人心、窥探阴谋、躲避灾祸……
如果不是自己的坚持，可能现在的安康应该还在娘亲身边调皮撒娇，和阿晔带着小狁、小戎满山乱窜吧，抓着门框的手紧了又紧，安乐现在有些迷茫了，是不是自己不应该带安康立下那样的誓言。
听到门口有声响安康先转过头来，满脸兴奋地刚打算跟自己阿姊打招呼，看到安乐站在门口脸色有点怪，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阿子……自己不赶紧过来，在门口吹风么？”立刻从小榻上跳下来奔向安乐，情急之下连称呼都差点喊错，吓得安康险些咬到舌头。
“小子，想什么呢，刚刚走得急了，什么事儿都没有！”随手给了过来拉自己手的安康一个爆栗，不顾后面安康愤愤的抱怨，安乐笑眯眯的做到刚才安康做的地方。
“怎么样，刚才你们两个说些什么呢，这么热闹。”揉了把天明看上去毛茸茸乱蓬蓬的头发，嗯~手感不错。“说吧，又是螃蟹，又是糖人的，子明你是不是想背着我拐了我家子容出去厮混啊！嗯~”
被安康、安乐亲昵的兄弟互动（伪！）弄得呆掉的天明，傻呼呼地低下头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跑出一句“什么啊……才不是，我们……我们就是打算休课的时候去玩儿的”连耳朵都红了的天明紧张地居然都僵硬了。“啊……我们是打算叫上子准你一块儿去的……”
意料之外的单纯可爱，安乐看了看一旁像小狗一样紧挨着自己坐下的安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个笨蛋！呐，这位子明同学脱衣服！”说着就站了起来打算绕过小案过去。
“哦……哎？哎！！！！！！脱……脱衣服！！！！”被天雷击到的天明同学这次干脆嘴巴都合不上了，一边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一边瑟缩着向后推，“嘭”的一声撞上了身后的墙面。
被自家阿姊吓到的安康一下扑过去死死抱住安乐的腿“不可以啊，不可以！兄长你不可以不挑人啊！”
“嘭”“嘭”两声，这是安乐的强力爆栗！满头黑线的安乐开始暗骂临走之前那个老不正经都教给安康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一把拉起一副“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表情的天明，安乐愤愤地大吼“上药啊，上药！是那个笨蛋剑道课上被打到爬不起来的啊？！”
“哈？上药……原来是上药啊，嘿嘿嘿”安乐看着不好意思状摸着后脑装傻的两个活宝，安乐抚额了。安康你居然和天明那样智商的孩子一块儿说出这样的话，就算你嘿嘿嘿，我也不会觉得那是老实憨厚的表现的！！！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终于让妞妞捏捏的天明扒下上衣，安康自告奋勇的一把夺过安乐手里的药膏扑过去给天明上药去了。“子容，没想到你哥哥发火的样子好可怕啊”天明看安乐去打水给安康洗手了，偷偷转过身去跟还在揉着头上硬包的安康寻求心理安慰。
“嘘，小声点”警惕地看了一眼身后安康满脸天下我最不幸的样子“你还没见过更厉害的呢，有一次……”
“我听到了哦！”不慌不忙的放下木盆，“嘭”“嘭”又是两个爆栗，“居然在人背后说坏话，嗯，看来该教育一下了。”
“唉吆，子准兄，你又打上次那个地……呜呜”一把捂住天明的嘴，“咳咳，兄长，我来吧。”安康讪笑着接过安乐手里的绢帕，湿了热水给子明捂上去。心里不停的哀叹，子明同学我家阿姊这是故意的啊，故意的……就是为了让你痛上加痛，方便“痛定思痛”啊！
试了试香炉的温度，放进块儿藿香去，取了琴一曲忆故人信手拈来，一边打闹着擦完药膏的两只，这会儿老老实实坐在一边听琴，如果墨家人在肯定要千恩万谢向安乐问道她到底是怎么让这个捣蛋鬼消停下来的。
其实天明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心里觉得很平静，小时候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总感觉记忆里有个温柔的声音可是总是看不到那个人的样子，能想起来的事就剩下火灾、流浪、被人打骂嘲笑、甚至追杀，最幸福快乐的时候是和大叔在镜湖的时候，可是月儿不在了，雪女会凶巴巴恶狠狠地威胁自己什么挖心砍掉手脚之类的，那个怪女人一天到晚冷冰冰的，周围的人都说自己笨，总是要让他学这个学那个，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墨家巨子，相信谁都不会理自己的。啊，是巨子也没什么用还差点当不成了，当不当巨子又不是他自己选的，那个什么墨家巨子月儿的父亲根本就什么都没和自己说清楚嘛！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少羽还是对自己很好的，可是少羽力气大、功夫好、什么都知道所有人都夸少羽这好那好，不会夸他，每次和少羽在一起自己其实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第一次有墨家以外的人揉自己的头，细心的给自己打了热水捂捂淤青还会拿出家藏的药膏（误！安乐下午顺路跟颜路讨的！）给自己上药，虽然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嘿嘿。虽然墨家的人、大叔、少羽都说小高和雪女弹琴吹箫最好，可是他们一次都没有给自己演奏过，即使听不懂什么琴意可是天明觉得现在子准弹得曲子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如果自己也有位兄长会不会也像子容和子准一样很温暖很让人安心。
不能说没有被爱护只是双方都没有用对正确的方式来表达清楚自己所求和给予，天明从安康、安乐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那种血脉相连的至亲至真正是一直颠沛流离的天明所没有体验过的，潜意识里已经把安乐当成了兄长、长姊、甚至母亲的存在。当然了，如果让安乐安康知道这孩子面对穿了男装的安乐还能有这么纠结复杂的感受一定会气到吐血再胖揍天明一顿！
“铮”的一声尾音，琴弦还在微微颤鸣，安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两边安安静静听自己弹琴的孩子，微不可察地叹口气，“子明也有想念的亲人？”
“哎？哦……有，我想大叔了还有月儿”似乎是被清幽略带伤感的琴声感染了，此刻还有些懵懂迷茫，抬头看了看安乐又低下头拉扯起了身上的结带。
“大叔和月儿？是子明的亲人么？子明的爹娘呢”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自己的爹娘兄弟姊妹之类的么？安康疑惑的看了看旁边正把手放到香炉上方试香的阿姊，“我没见过爹娘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流浪是大叔找到我救了我，我们一直躲避秦军还有卫庄的追杀，只有大叔和月儿对我最好，大叔和月儿就是我的亲人！可是月儿被坏人抓走了……我好想她。”
看看兀自掉起眼泪来的天明，安乐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绢帕来给天明擦起眼泪来，结果天明哭得更凶起来，本来还只是委屈地掉眼泪，现在已经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咽。“我是不是很没用，大家都不喜欢我！大家跟少羽都是和和气气的一跟我说话就凶巴巴的，大叔受了伤我却帮不上忙，月儿被坏人抓走了我又找不到她，怎么办……呜呜……”
本来只是想套套天明话的安乐也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会弄成现在的样子，干脆拿出了以前哄安康的法子，伸手把天明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静静等他哭够了冷静下来。刚开始还晕乎乎的安康，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家亲姊竟然抱了那个毛头小子！！！！可是现在又不能把他拉出来，再想想出山之前和师父他们说的话……安康少年忧郁了。
“切，这么大的人了还扑到我家兄长怀里哭鼻子！”其实天明少年早就哭够了，就像安康说的一样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继续趴在安乐怀里装鸵鸟，还有个小小的原因就是天明觉得这位子准兄的身上很好闻、很温暖、很软，让天明不禁猜测娘亲的怀抱该是什么样子的，还想多让他抱一会儿……
听到安康在一边的俳腹，天明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瞬间从耳朵红到脚指头，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该说什么。安乐看看一边耍小性的安康和怀里赛过小火炉的天明，拍了拍天明的脑袋“喂，子明同学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啊，嗯？”
赶紧从安乐怀里出来，羞愧难当的天明使劲低着头，吱吱唔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对不起……”，看着这时候天明已经可以和猴子屁股相媲美的脸，安乐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忍不住想逗逗他。
“这位子明少年你这是想要把脑袋插到肚子里去吗？再不抬起来少年你的脖子就断了哦”对还是不肯抬头的天明翻个白眼儿，干脆转身向内室走去，“喂，还不回去是打算今晚上陪我和子容在这里住么，你们两个不累我可要先去休息了哦，明天早上还有伏念先生的课”，刻意把在这里住和伏念几个字咬得又慢又重，留下两个别扭的少年增进友情，安乐兀自上楼找衣服准备沐浴去了。哎，这一身的眼泪和鼻涕……
“喂，这次休课去海边抓的螃蟹和鱼都归我啦！”忿忿不平的安康少年这会儿鼻子都快气歪了，“哦”深深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子容的天明现在是一百个没意见。
“你要负责抓螃蟹！”
“哦”
“我要关门了！”
“哦……哦，子容我们明天见”转身就跑的天明差点被门槛绊倒，同样郁闷懊恼的安康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关上门三步两步就跑到楼上去了。
安乐刚给安康铺好了床榻拿了衣服正准备去沐浴，看到跑上来一脸郁郁的胞弟叹口气，把衣服先放在一边，伸手就揽了安康过来抱进怀里，懒散的把头搭在安康头上“嗯，来吧。今天阿姊就牺牲一下，安抚安抚少年的心，想哭想叫随便来正好我还没去沐浴，话说子容少年这样你会娶不到亲的。”
闻着自家阿姊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虽然被逗弄得立刻红了脸还是伸臂环上阿姊的腰，羞愤地控诉“谁要娶亲了！”
“呵呵，那怎么行呢，我还等着有人也给我来端茶倒水呢！”安乐继续坏心眼地逗怀里的弟弟。
“阿姊！”手臂稍用力勒了勒阿姊的腰，安康少年快要抓狂了“谁要给你端茶倒水啊，要给也是给阿母的！”
“哎？怎么办我家阿弟还没娶亲就开始向着自己的小娘子了，阿姊我好伤心~~~~”
“阿姊！！！”安康又使劲勒了勒，勒完又觉得太使劲了，最后还是稍稍松了松劲儿。
“呵呵，好了好了，阿姊不说了，我家阿弟害羞了”感觉怀里的阿弟都快炸毛了，安乐才趴在自己阿弟脑袋上闷笑起来。
由着自家阿姊半压在自己肩上上，呵呵呵地笑了半天。
“阿姊”
“嗯”
“阿姊”
“嗯”
……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6 阿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