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7 疑云密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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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三人阁奔出来的天明，趴在门口的木栏上狠狠喘了一会儿气，夜晚海风习习吹拂在身上很是舒服，虽然出了小阁可是隐约还会想起刚刚子准身上的淡淡香气、软软的感觉……腾的一下脸又红了。“啊……我在想什么啊！！！”
胡乱揪扯着自己本来就乱蓬蓬的头发，头也不抬的就顺着回廊往三省屋舍跑。
“哎哟！”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天明一个不稳就摔回了地上，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天明刚打算臭骂一顿是谁这么不长眼，就看到了站在身前的张良。“三……三师公。”
伸手一把拉起忘了站起来天明张良故作严肃地训斥“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边游荡！干什么去了！”
突然又想起在三人阁的事，天明感觉就像是做错了坏事被张良抓住了，脸上已经快冒烟了。害怕子准和子容被自己连累，天明赶紧摆手“没有，没去哪里！我是出来闲逛的！我哪都没去……”
看看天明红彤彤的脸，张良略惊讶的挑眉，“算了，以后不能这么晚还在外闲逛了，回去吧。”
一听到被赦免了，天明飞快地向张良打个欠“三师公，我……我这就回去！”绕过张良立刻撒开腿飞奔了去。
目送天明跑出回廊看不到了，张良才无奈的笑笑转过身来望向还亮着灯火的三人阁。早在安乐去找颜路拿药的时候，张良正在颜路的百草园，看他二人进了院子就隐了气息躲到里间去了。
听到安乐和颜路说了一会儿药草的事最后还带了一些药膏药草走了，才从里间出来。虽然安乐和安康的确对气很敏感但是以他二人的修为也只是能做到尽最大能力探查到有么有杀气罢了，至于能够发现暗中保护丁胖子和盗跖的气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在于安康安乐而是在于盗跖和丁胖子。
天明和少羽是被张良安排进小圣贤庄的，很大程度上对墨家的人来说只要避过了伏念和颜路，面对剩下的儒家众弟子和张良来他们根本不用拿出太多的心思来，只要不被看到就行了。事实上李斯众人来的那天因为只有盗跖一个隐藏气息的高手近了厅堂所以众人都没有察觉到，后来盗跖也独自探查过安康和安乐暂住的三人阁也没被发现。可是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留在儒家的这两个楚南公带来的弟子能够发现他们的踪迹，当然啦这两个人后来可是没少因为这事被雪女挖苦。
相比起盗跖和丁胖子的马虎毛躁张良显然警惕谨慎的多，武功修为也远在安康安乐之上，真的可以隐藏了气息安乐和安康还是很难察觉的。但是早在来小圣贤庄之前安康安乐就已经计划良久，就算是拉了儒家弟子套话问情报、或者干脆想借用上药的事接近天明，每一件事都做得光明正大甚至用来拉拢天明的药膏都懒得到庄外去找，堂而皇之地向颜路寻了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这事家传的……每次都让暗中跟踪的张良觉得无处使力，至于最后这件事当时就让在三人阁外探听的张良抚额了。
抬手放在鼻尖一嗅，指尖上还萦绕着一点藿香和药膏掺杂在一起的淡淡芬芳，那是拉天明起身时沾染的。“亓安乐、亓安康、楚南公的弟子么……你们二人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本来已经探听到今晚安乐几人谈话的张良其实是不用再现身的，不过担心安乐又馋其他的东西进了药膏所以故意现身拉了天明一把，从天明身上蹭了一些药膏下来……结果除了药膏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要对天明、少羽或者儒家不利，断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可要是说这二人来游山玩水说什么观学切磋，那更断是不可能的；最让张良不解的是如果是为了拉拢接近天明只用药膏就好了，再出去胡闹海玩儿几次足以让那个傻小子把他二人当成好人，那么这个藿香又是为了什么呢？
藿香，芳香而不嫌其猛烈，温煦而不偏于燥热；香合五脏，辛利九窍，辟秽恶而行疫气，解表散邪，利湿除风，是为暑湿时令要药。夏夜的海风吹来，带着三分湿气和腥咸，抚了一下指尖潮湿的水汽张良皱眉喃喃“防治夏令风寒么？的确是最适合晚归的天明……”可是你这样的用心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吧，如果不是常在颜路师兄身边我也略通岐黄险些也被你蒙混过去了，还有那曲忆故人只怕天明是听不懂的吧。
楚南公的弟子，岐黄医术，儒家正宗剑法，亓姓，还有当日明显让子容僵硬了一下的字……所有的一切还在迷雾之中。看到小阁内烛火一晃就熄灭了，张良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吹灭烛火后的安乐听着海风吹过飞檐和海潮拍打岸边的声音看着窗外点点星光，陷入了沉思。一点一点把从来到桑海开始到今晚为之从各个地方收集到了信息拼接在一起。
理了一遍思路，安乐翻身从床上起来，顺手推开小窗明亮的月光就倾泻进来，端了一碗水坐到小案前。首先秦皇派了李斯到桑海真正目的是什么，安乐现在还猜不透。不过……伸手用食指轻蘸了水在小案上写了秦皇、李斯、桑海、儒家几个字，李斯邀了名家、师父和阴阳家星魂一起同来，虽然到小圣贤庄那日来人甚多其实完全只是玲珑先生一个人的事，师父的话另当别论，那么此事还是和阴阳家脱不了干系吧。
在一边写上名家、阴阳家几个字，又在阴阳家下划了一道。名家多半是因为李斯胁迫的原因才来桑海的，而阴阳家过来而且是派了护国法师之一的星魂，看来阴阳家来桑海必是有更重要的事！当日众人先是拜会荀卿，但是并未见到，在儒家下面写了荀卿一字，安乐托腮继续回想。
然后是辩合，玲珑先生虽然早有算计可是最后白马篇的时候明显儒家是有所准备的。当日让子明搅局的是儒家张良，而且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和旁敲侧击，张良明显对子明很是照顾。再写下张良、子明、再下面多划两条线。据自己和安康这些天的观察伏念和颜路几乎是从不出庄的，而且一个平日里不是管理儒家众人事务就是研究儒家经典，另一个更是醉心岐黄医术等，最常活动的当属张良，看那日颜路和伏念的反应虽然不至于担心没有人赢过玲珑先生，但是显然子明搅局这一步是出乎他们二人意料的，所以……还是张良么？而且张良只怕是在咸阳宫有耳目吧，安乐垂目看了张良的名字一眼，在张良名字下再划一道线。
啊，还有当日配合子明牵了黑马进来的是子羽，而且平日里子羽和子明最是亲近，但是张良并没有向偏爱子明一样偏爱子羽，不过就算没有张良的偏爱，那位少年自己本身就已经足够了……回想起这几日和子羽一起时，少年大气稳重的表现灵活机智的谈吐，安乐眼神暗了暗，在子明旁边写下子羽的名字，划下一线。
辩合结束之后众人临走时有人暗中窥探被星魂发现，这个人断不是儒家或者名家的人，在儒家旁边画个圈，安乐先留个标记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最后李斯临走之前特意对伏念提到了秦皇还有墨家！！！李斯这番行为绝对不是多余的，那么李斯此行也和墨家有关么？在秦皇下又添一道线，在儒家旁边写上墨家二字，再划一道线。
和安康留下后安排的住处是挨着张良的，这点还属正常，换做是安乐也会这么安排的，随后张良的屡屡试探这也可以理解，这些很可能不仅是张良个人的意图更可能是伏念授意或者默许的，不过被那么个古怪狡诈的人套话，真的好讨厌啊，延误的看了一眼“张良”二字，安乐愤愤地在张良和儒家下又各自添了一道线。
第二日就看到了奇怪的少女石兰，对子明放水的丁掌柜，还有丁掌柜刻意掩饰的口误，“天”。写下石兰、丁掌柜，在子明名字下再添一道线，旁边写下天字。
然后就是中午时刻从子佑哪里问来的消息，这位丁掌柜的确是桑海地界人士，小圣贤庄的饮食很多年都是他打点的，可疑的是才来没几个月的石兰，在石兰下添一道线，安乐又把子佑的话仔细想了一遍。对了，丁掌柜不仅是那天对子明放水，按照子佑的说法是性格火爆的丁掌柜对子明好像格外能容忍。不仅是张良么？在子明和丁掌柜下各添一条线。
然后是剑道课，呃……又是张良和子明，挠挠脑门，给张良和子明添上两道线，安乐对张良和子明名字下的好几条线叹了口气。再来就是剑道结束后子明的失言了，而且子羽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在子明后面添上“墨家巨子”四个字，再于墨家和子羽两个字下添上两道线。
随后安乐跟踪子羽，安康跟踪子明，子羽这边看来是和墨家通缉有关了，关键是安康那边！虽然安乐剑道课上就对子明的气息甚是怀疑，不过听安康说子明和那个石兰竟然是个高手安乐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的，而且今夜安乐特意就让安康约了子明前来上药，短短几个时辰身上的淤青竟然能散得这么快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子明内力深厚并未受多少伤，而且安乐拉扯子明的时候也暗自试探了下，这个子明的内力深不可测！不过看起来这个子明又的确是不会多少招式的，凭他如此稚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么深厚的内力，那么肯定是有人传给他的，看看子明两字旁边的墨家巨子四个字，如果没有猜错那么子明不是现任就是下任墨家巨子！
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散布在迷雾中的疑点渐渐联系起来，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浮现出来了，安乐努力压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心跳，继续梳理。
微微有些颤抖的在墨家、墨家巨子、子明、石兰几个字下各划下一线，安乐用左手紧紧握着自己冰冷的右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再就是今夜子明说漏嘴的“月儿”、“大叔”、“秦军”、“卫庄”、“他们”了。依次写下这几个字，安乐再细细回想了一遍子明的话，月儿被抓走了，是被秦军还是卫庄，或者是其他人？大叔受伤，大叔是谁？这么说起来难道是前任墨家巨子因为什么原因传了功力给子明所以才受伤了么？不对！还有什么不对，安乐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砰砰乱跳的心重新推断。突然想起那个儒家弟子说的通缉令。墨家匪首、盖聂、高渐离、班老头、大铁锤、项羽、荆天明。在墨家一侧依次写下这几个字，看着快要写满的小案，安乐一下明白过来！
子明就是荆天明！只怕现在就是现任墨家巨子了，再对上在子明身边时候周围的那两个气息，和子明所说的那个“他们”，对起来了！他们只怕是墨家弟子，在暗处的那两个气是派来暗中保护墨家巨子的，显然张良和丁掌柜还有子羽确切的说是项羽都是知道的，而且张良是瞒着颜路伏念等儒家众人安排荆天明和项羽进入小圣贤庄的，张良对荆天明如果是出于礼遇或者什么目的的话偏爱之说就可以说的通了，那么丁掌柜只怕也是墨家的人吧，回想起伏念对丁掌柜客气的话，安乐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至于项羽，堂堂楚国项氏一族不太有可能是墨家的人，那就是和项氏一族和墨家有交情了。项氏一族被秦军灭国和以兼爱非攻的墨家人一起想要反秦不是什么难以猜测的事情。
再来就是盖聂还有卫庄了，纵横家名震天下，这样的名士在师父身边学艺之时就曾耳闻过，这一代的鬼谷子坐下两个弟子一个是秦国第一剑客盖聂，相传他杀了燕国刺客荆轲被秦皇赏识赐下天下第二的名剑渊虹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叛逃，秦皇大怒重金悬赏他；另一位就是当年韩王卫士卫庄，韩国灭后失去踪迹看来是被李斯找到又效力秦军了么。这两个人是放在哪里都会掀起滔天巨浪的人如果盖聂和墨家人有联系的话就不难理解秦皇为何如此着急要除掉两者了。
如此一来荆天明说的被秦军和卫庄追杀就解释的通了，可是“受伤的大叔”到底是盖聂呢还是墨家前任巨子呢？荆天明一届小儿，而且还是从小流浪未学什么治国救世之术的孩子能成为墨家巨子并且身上还有深厚莫测的内力只怕是前任墨家巨子情急之下传给荆天明的吧，盖聂断不可能是墨家巨子吧，那么就是说盖聂因为什么事情保护荆天明受了伤，而墨家巨子为了不得不传功给荆天明的原因把巨子的位子和功力传给了荆天明，如此的恩情荆天明只说一个大叔受伤那么就是说有一个死了么？就算是有盖聂在一边保护而且显然墨家还有一众弟子在可是前任却选择荆天明做巨子，那么这个荆天明身后一定有特殊的身世！
荆天明、墨家、盖聂、秦皇……荆轲！！难道荆天明是荆轲的后人！可是荆轲刺秦当年是奉了燕太子丹之命才去的，看来墨家必于燕国也有联系！在墨家旁边添上燕国两个字。一一划去已经弄清的疑点，目前还剩下被标记最多的张良、第二多的石兰和阴阳家。
虽然墨家祖师爷墨翟曾经学于孔门十哲的子夏，如当今法家类似也算是系出儒家，但是后来儒墨两家又不相往来了，再观儒家伏念和颜路辩合当日的表现想必如今张良明显是背着儒家和墨家联系的，而且竟然能够在玲珑先生来之前就有所备说明他不仅是和墨家一家有联系！盯着张良两字看了好久，安乐被自己的分析也吓到了，这个张良太不简单了！
还有石兰，虽然她和墨家丁掌柜一起出现，但是她是近期才来的而且看她和丁掌柜的相处以及荆天明今日下午会在儒家弟子手里救下她来看，石兰必定不是儒家或者墨家的人。而且还是个高手，她是哪一方的力量呢？
至于那个一开始画的圈恐怕就是墨家人派来探听的眼线吧，结果太笨被星魂抹杀。星魂……最后还有阴阳家……看着小案上满满的字，安乐翻了个白眼叹口气，是该说秦皇的野心太多还是该说他立的仇家太多了呢？
春秋以来天下有诸子百家，春秋时期天下尽是杨朱之言，其实儒家墨家法家阴阳家之类的还未成名，名家就是成名于当时，不过几百年来渐渐消迹于世，道家一直讲求寻大道与天地，道家人也多避世喜钻研养生之术鲜少问津世事，还有更多的学派后来渐渐由显学成了隐学。但是无论是逐渐浮上台面的当世显学大家比如儒家或者隐学如名家都不会只在一个地方立足。
各门各派在天下广设据点暗桩以备不时之需，就是自己师父楚南公在小小桑海城也有暗桩。那么被捣毁了圣地机关城的墨家众人，为何选择到此刻满是秦兵眼线的桑海之城来呢？恐怕不仅是有儒家张良在里面穿插的缘故，还有被抓走的月儿荀卿两个孤点没有连在线上，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什么联系呢？
看了一眼小案上的字，对着张良和子明下面划的满满的小横线，安乐苦笑一下，他两个就是风暴中心了吧。
目前在小圣贤庄里收集到的讯息就是这些了，还有很多讯息等师父那边来人之后应该就更清楚了吧，不过光是子明就是现任墨家巨子荆轲的后人荆天明这个消息就足够让师父也乐呵很久了吧。
伸手一把抹上小案，安乐起身回到床上睡下了。
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么想着的安乐渐渐进入了梦乡。
没过多久小案上的水渍就干了，空空的小案上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7 疑云密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