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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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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夜幕,一道黑影姗姗来迟。
“你迟到了!”
“庄里的防备很严。上次我们这边损失了多少人?”
“那些废物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们这么冒冒失失地攻击,揽云庄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这复半痕的承受力还真是惊人,在那种状态下还能指挥若定……”低低的冷哼声,“也许我们都错了,应该相信市井传言,或许复半痕早就巴不得复茶杏死了,可以让他光明正大地霸占整个揽云庄。”
“那不可能!我亲眼见到他对这宝贝侄子的爱护,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不过,你那位甚小姐做事也太不干净,复茶杏不但没死,还复原得差不多了。”
“你最好别试图惹怒我!”
沉默了一阵,接着便是一阵干笑:“那么越公子又有什么好计谋?”
“看来复半痕还挺信任你……”
“你不是说不到最后关头,尽量不会用到我吗?”
“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最后的筹码压上?”
“越公子还真看得起我!连自己不懂武功的未婚妻都用上了还能这么沉得主气……”
“你懂什么?”
“哼。”
“你还是回到庄里帮我探听情况。我没吩咐,不要轻举妄动!”
“越公子说的,我怎么敢不遵从?下一次进攻是什么时候?”
“这是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那我先回庄了。”
“还有——下次出来小心点,不要带上这种废物!”
话音未落,夜色中银光一闪而没,五尺外一声哀嚎,随即是窒息的寂静。
*
自从茶杏清醒,涯园里就热闹起来,这批人走了那批人又来了,连小扇都忍不住抱怨起来。
“终于清净了……”
茶杏拿眼睛瞄她:“你很累啊?”
“我哪像主子你啊,不累就跟人闲扯几句,累了倒头就睡!我可是小丫头,还要帮主子你招呼人呢!”
“喂!”茶杏哀怨地翻了白眼,“我是病人啊!”
“是是是,你是病人!所以我这不是在照顾你嘛!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小扇笑眯眯,笑眯眯。
“动都不能动,有什么好满意的……”茶杏撇着嘴抱怨。
闻言小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扯扯唇角还想说什么,却终于选择了沉默。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了半晌,茶杏讷讷地开口:“好了……”
门外有人轻声问:“可以进来吗?”
“当然!”茶杏看着进屋的人,笑道,“婶婶还真是稀客呢!”
过来探病的正是庄主夫人雁儿落,谦和优雅地坐到床边:“早就想过来瞧瞧,就是身子不争气,怎么也不见好。”
“小扇你扶我起来,难得婶婶来呢!”茶杏撑手想要起身,却是毫无气力。
“行了,躺着吧!回头要是累着了,你叔叔可饶不了我!”雁儿落对小扇摇摇头,按住茶杏的肩让他别动。
茶杏有些困地垂了垂眸,振作着笑笑:“婶婶今天身子好了?”
“倒是你……看起来不太好。”雁儿落怜惜地将他脸色打量了一番。
“娃娃叔叔好不好?好像很忙是不是?”
“他做的事从来不告诉我。”雁儿落笑得毫不介意。
茶杏微微侧了侧头:“婶婶你应该向娃娃叔叔抗议!这人就会独揽大权,霸道得很!”
小扇给雁儿落端了杯茶过来,坐在床沿白了茶杏一眼:“你这哪是帮庄主夫人喊冤!”
“要你管!”茶杏哼了一声:“婶婶,这几天没看到白珺,他跑哪去了?”
雁儿落喝着茶,万事太平地笑着继续摇头:“我不过问你叔叔的事。……小扇,这茶不错,香气袭人。”
“这茶是去年的陈茶了,不过质量还好,跟熏衣草一起收藏,跟新茶一样。庄主夫人要是喜欢,我去取些给您带回去?”
“那好啊……”
茶杏看两个女人谈茶谈得尽兴,一阵困意袭来,经不住打起瞌睡来,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的呼吸一均匀,两个在交谈中的女人就停下来望向他,微笑起来。
“居然睡着了……”
“一整天都有人来,他是累了。”小扇的眼神很温柔。“对了,庄主夫人跟那位……怪脾气的神医很熟吧?”
雁儿落笑着摇头:“那可不敢,只是多蒙千色大夫照顾而已。”
“那请庄主夫人帮我问问,有没有什么药能帮茶杏早点好的,我看他躺着床上难受得很,又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让人别担心……”
这孩子还不知道茶杏以后都要缠绵病榻了吧?雁儿落点点头:“我帮你问问。”
*
从涯园出来,雁儿落心不在焉地走回簇棠居,刚进房门,就听到有人问:“你去过涯园了?”
“是啊。”雁儿落淡淡地答应。
“他……怎样了?”
自从茶杏醒过来,这人便没有踏入涯园一步……雁儿落浅笑着挨着复半痕坐下:“倒是有说有笑的,不过看得出精神不太好。”
“他有说什么?”
“问了他娃娃叔叔是不是很忙,怎么连看也不去看他……”雁儿落眯着眼看着丈夫的反应。
复半痕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低低应了一声:“是么?”
“我说我是妇道人家,可不敢过问庄主大人的事……”
“你在生什么气?”
雁儿落笑道:“哪有……只不过看着茶杏这样,心里不太舒服。”
沉默了一会儿,复半痕揽过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不会有事的。”
“嗯……”
门猛地被人推开,接着一声惊叫:“啊,庄主,我不知道你在……”然后是急急忙忙的关门声。
雁儿落嗤笑道:“你把碧桃吓着了。”
“她进门没有敲门。”
“是,我以后会说她的。”雁儿落想了一会儿问:“我能不能问一声白珺哪里去了?”
“我让他去从容把那个女人去带回来。”
“那个设计了小扇的甚大小姐吗?怎么不让枕烛去?枕烛的武功比白珺要好,何况庄里很多事都是白珺在管。”
复半痕摇头:“枕烛比白珺要懂得应对。现在揽云庄还处在危险的境地,他留在庄子里要更有助益。”
雁儿落微微低下头,喃喃道:“如果不是我……”
“傻瓜!别想了。”
“你知道吗?今天小扇居然要我帮她问问千色大夫有没有什么药能让茶杏快点好起来,说是看着茶杏强颜欢笑很难受……”
“……”
*
“今天天气这么好,我想出去晒太阳!”
“……”小扇瞪他。
“就在走廊上,肯定不会中暑的!”
“……”小扇继续瞪他。
“我这样闷在房里会闷死的!”
“不准说那个字!”
茶杏哼了一声:“就说就说!死死死死死!”
“你想气死我?”
“你自己明明也说了!”
“我哪有说!”
“你说了!”
“我没说!”
“你说了!”
“就没说!”
“……”
“……”
枕烛进屋的时候,屋内的两人就大眼瞪小眼,在争论要不要倒走廊上去晒太阳。他不由笑起来:“怎么了?”
“枕烛,你快点跟这个疯婆子说说!我想去晒太阳,她也不准我去!”
疯婆子?小扇扁着嘴抗议。
“茶杏……”枕烛淡淡地道,“这样说话要是被半痕听到可不只禁足喽!”
茶杏望了望房梁,当作没听见。
枕烛刚要说什么,心中对他的愧疚及时发作起来,只能叹了口气转头对小扇道:“小扇,千色大夫交代过,偶尔到户外呼吸新鲜空气对茶杏有好处。”
“……哦。”小扇应得心不甘情不愿。
茶杏望着往自己走近的枕烛,有种莫明的危机意识:“你要干嘛?”
“抱你出去晒太阳。”
茶杏吓了一跳,扭过头干脆地拒绝:“我不要!”
枕烛想了想,眯着眼道:“小扇抱不动你。”
“我……我自己会走!”茶杏挣扎着要起来,却苦无力气,恼得脸上微微红了起来。
枕烛不由分说地上前连被子带人抱起他,往门外走。
小扇侧着头想通了一件事——原来对付自家主子的任性要用武力。她笑嘻嘻地随后搬着躺椅出去。
而走廊上则蔓延着一阵惨叫:“放我下来啦!”
“别动!”枕烛低喝了一声,冷冷望了怀里的茶杏一眼,又转而往着前面道:“我不明白你怎么想的,明明担心小扇所以不肯让她知道那件事,但是说话又这么没分寸……”
茶杏白了他一眼,懒得告诉他要是自己变得不这样,小扇才要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果然是喜欢那傻丫头……”
枕烛皱了皱眉,轻声道:“我不喜欢小扇,所以……那句话,就当作你没有说过。”
那句话?
枕烛……娶了这丫头吧……
这句吗?茶杏忍不住笑起来。看来这句话困扰了这个清冷的人许久呢……其实并不是真的觉得枕烛喜欢小扇,只是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脑海中只记得那些玩笑,那种小扇得到照顾的心情啊……
他还没来得及对枕烛的担忧做出善意的回应,小扇跟了出来,把躺椅放在走廊上,帮着枕烛让茶杏躺好,用被子把他盖得严严实实。
茶杏不满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天气啊?很热啊!”
“明明是主子你说要出来晒太阳吧?”
“我又没说要盖着被子晒太阳!”
“会热死的!”
“我说过了,不准说那个字!”
“你说了我就要听么?就说就说,你要怎样?”
“怎样?我打你!”说罢,小扇很不客气地敲了茶杏一下头,摆明了欺负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枕烛瞠目结舌地看着抓狂的茶杏跟一脸得意的小扇,怀疑自己根本就是多管闲事。这两个人……分明……是在乐此不疲嘛……
*
迭斋远远地走过来,看到走廊上闹成一团的人,转身又想离开。
“千色大夫!”小扇看到他,笑着出声招呼。
迭斋的脚步迟疑了一会,还是回头走了过来,朝枕烛扬扬眉道:“你们那位庄主似乎在找你。”
枕烛微微点头,转身离开:“那我先走了。”
迭斋看了看躺椅里厚厚的被子,已经被塞在被子里一脸不爽的茶杏,扬了扬眉:“大夏天裹着被子晒太阳……够新鲜的!”
茶杏白他一眼,朝小扇吼道:“小扇——我说了很热吧?”
小扇则是充耳不闻,只望着那位传说中古怪冷僻的神医,考虑该怎么开口询问茶杏的状况。
“会中暑的。”迭斋冷冷地叙述事实,不希望因为这种白痴的事情而增加工作。
小扇闻言,不由轻“啊”了一声,笑着去茶杏身下的被子抽走。
“怎么这么厚此薄彼……”茶杏不满得很。他抱怨了半天小扇都不理会,却因为别人一句话而放弃……他瞪着迭斋,对这个勉强算是救了他一命的大夫一点好感也没有。
“你以为这里谁是大夫?”迭斋不置可否地淡然道。
“大夫了不起么?”茶杏继续嘀咕。
对这种近乎耍赖的孩子气的抱怨,迭斋决定当作没听到,走近几步,俯下身搭上茶杏的手腕。
茶杏跟小扇眼巴巴看着他微微下垂的眼睑,等他说话。
等了一会儿,茶杏不耐烦地出声:“到底怎么样了?我快死了吗?”
“复茶杏!我有没有说过不准说那个字?”
“那我有没有说过我就要说?”茶杏挣扎着甩掉迭斋的手,甩脱了才微微怔了怔——他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很轻易地甩脱了迭斋的手,就像他只是将手搭在上面,什么力气都没用。
迭斋不在意地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廊柱上:“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茶杏皱着眉,有种被耍了的感觉。这人突然过来搭自己的脉,沉默了半天,就是要说这三个字——没什么?
“主子他什么时候会好?”小扇担心地走近问。
“伤口应该已经好了吧?还会疼?”
负责换药的小扇猛点头:“已经好了,连疤也几乎看不出来了。”
“小扇!”茶杏微微有些发窘。
小扇奇怪地看他一眼,询问地眨着眼睛,不意撇到他微微发红的脸色,捂着口偷笑了两声。“伤是好了,但是……”小扇拖着迭斋到一边去,接着道,“但是……那个睡海棠……”
“你是想问睡海棠到底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嗯。”小扇点头。
迭斋听说过七年前的事,知道这个毒门的丫头是担心旧事重演。“睡海棠的药性虽然强,但是毕竟不是毒药,杀不死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当年不过是因为他年龄太小,使用方法又不对,所以才会那么严重。
而且……而且那些会诊的大夫也太愚蠢,居然还开补药……睡海棠本来就是大补之药,药性太重才会伤了内腑,结果那些蠢货居然还让茶杏进补,根本就是本末倒置,谬到极点。
“他现在已经不是十岁的小孩了,而且之前一直有练武,体内这点药性发作,不会像当年一样的。”但是……
小扇没想到他会解释这么多,笑了笑表示感谢:“多谢千色大夫……”
“我没做什么。”
“那就……感谢千色大夫什么也没做吧!”
把他跟那些庸医来比?迭斋冷笑了两声。
但是…… “我想庄主他们应该不会告诉你……”迭斋头也不回地随手指指茶杏,“旧疾加上新伤,他的身体千疮百孔。”
“所以?”小扇的眼神带着一些疼痛,却很坚决。
“所以照顾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 伤病发作起来不死也会去半条命的。
小扇还想问他有些什么需要注意,丈许外的茶杏叫了起来,口气不善:“你们说完了没啊?”这两个人瞒着他嘀嘀咕咕,想起来就一肚子火……他撇撇嘴,问刚才就一直想问的事:“娃娃叔叔找枕烛去做什么?”
这种事……“与我何干?”
什么口吻?茶杏几乎要从躺椅上跳起来:“千色迭斋!我跟你有仇是不是?”
迭斋认真想了想,摇头:“没有。”
哪有人说话句句带刺的?茶杏抓狂地瞪他。
迭斋闷声不吭地转身准备离开,袖子一紧,只能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拉住他的小扇:“还有事?”
闻言,小扇忙把手收回,抱歉地笑道:“没有了。”
迭斋微微颔首,然后离开。
小扇却对着他的背影发起呆来。
“小扇……”茶杏用极度不爽的口吻叫她。
小扇笑嘻嘻地回到他身边:“主子你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做什么呢……你跟那个江湖郎中都说了什么?居然还避开我……”
“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就说了几句话,连说话的口吻都一样了!”
小扇不由喷笑,凑过头去一脸暧昧地瞄他,慢慢悠悠地问:“主子……你不是在吃醋吧?”
看着在眼前放大的漂亮容颜,茶杏微微有些窒息,脸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让过眼神左右而言他:“夏天好多苍蝇啊……”话一出口,他几乎要咬下自己的舌头。这什么跟什么……
小扇的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又飞快地消失不见。“主子……”她的声音很轻很认真:“有件事要跟你道歉呢……”
茶杏的心头一窒,有些僵硬地问:“什么?”
“那样冒然地拔了匕首,差点就害你失血而亡了呢……”
“什么呀……”原来是这件事……茶杏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我还要跟枕烛算帐呢!居然让一个冷冰冰的铁器在我身体里放这么久,还把我连着匕首搬来搬去,磨了好大一个洞……”
“……”
“小扇果然是比较知心,知道帮我把这种奇怪的东西弄走。”
“……”
“那个江湖郎中不是说了吗?因为大失血,所以我体内被压抑的睡海棠的药性才会发挥作用,让伤口痊愈,不然我早死了。所以小扇你的冒冒然阴差阳错地救了我呢!少胡思乱想了!”
小扇心头有什么终于落了地,微笑着点头:“嗯。”
*
太阳下山,温度一下子凉了许多。
小扇赶了茶杏回房,去厨房看药煎好了没。
她穿过涯园,走在长长的回廊里,眼尖地看到刚从侧门进来的三个人。枕烛,白珺,还有……甚小姐?
她诧异的同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这甚小姐不在从容与越允辞成亲跑来这里在做什么?
成亲?她皱了皱眉。这些天忙着照看茶杏,倒是忘了。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到庄里的?她和茶杏不是留在从容参加的甚小姐的婚礼吗?茶杏……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她的心里一紧,一闪身已经躲到了廊柱后面,想瞧瞧是怎么回事。
但枕烛的耳力极好,已经察觉了她的存在,出声道:“小扇,你在那里做什么?”
“啊……”小扇讪讪地走出来,笑道:“我去厨房端药。”
枕烛看着她离开,低头跟白珺耳语:“你先去涯园告诉茶杏,让他心里有个底。”
这下事情麻烦了……
*
看着茶杏喝完药,小扇犹豫着还是开口道:“主子,我有事问你。”
“明天再问,我很困啊……”茶杏闭上眼睛装死。
“我刚才看到白珺回来了。”小扇继续径自说着。
逃不过,茶杏只能硬着头皮慢慢悠悠地应着:“他去做什么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位甚大小姐,多半是去从容了。”小扇专注地看着茶杏的神色。
“他带那位麻烦的大小姐回来做什么?”茶杏装傻。
“主子你不知道?”小扇狐疑地问。
“我怎么会知道……”
小扇微微低头,像是想着什么,茶杏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团乱麻,生怕她又冒出什么吓人的话来。
“主子……”
她一出声,茶杏就截口道:“问完了的话我要睡了。”
……“我们怎么从从容回来的?主子你受伤了被枕烛带回来倒是没什么,我怎么也没有之后的记忆?”
茶杏的眼珠子转了转,瞪她:“你都说我受伤了,我怎么会知道?”
也是啊……
“想知道的话,去问枕烛好了,看他是不是敲晕了你意图不轨。”
小扇笑起来,帮他拉了拉被子:“没问题了,主子你睡吧。”
茶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给她一个孩子气的笑容,乖乖闭上眼。
小扇坐在窗□□入的橙色光线里,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最后的记忆……是去帮甚小姐看嫁衣……
看来一切的根源都在这位大小姐的身上……
*
甚大小姐被带进庄里之后就关在慕琴苑的客房内,日夜派人看守着。
复半痕曾经让枕烛带她过去问话,但她什么都不肯说,又不好用刑,只能先关着。
甚织筝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憔悴的女子,微微有些叹息。
这时门外一阵声响,有人开门进来。
她头也不回地道:“别白费心思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甚小姐。”
甚织筝听得出这是小扇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直直盯着走进屋来的人。
小扇走近几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我能不能问你一些问题?”
甚织筝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到倒在地上守卫,讶异地扬着眉:“唐小姐要问什么?”
“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甚织筝忍不住笑起来。那些人居然都瞒着她……
“你笑什么?”
“没有人告诉你吗?”甚织筝回头对着镜子慢慢梳着头发。
小扇摇头。
“那一日……”甚织筝笑眯了眼睛,“你杀了复茶杏啊……”
那一日……
你杀了复茶杏啊……
小扇的脑中嗡地一声,半晌说不出话来。什么叫……她杀了茶杏?她从椅子上跳起来,揪着甚织筝的头发将她从梳妆台前拉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甚织筝吃痛地叫了一声,继续笑道:“你不知道你家主子怎么受伤的吗?就是你刺的啊!拿着匕首……‘咻’地一下刺入腹部要害,很准呢!”
“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甚织筝捂着自己的发根,转过头来眼睛发着光:“因为你中了我的暗示。”
“暗示?”
“对,我原本是计划在路上就让你杀了复茶杏的,但是你们的警惕实在是很高,后来又加上沐枕烛,我就更不容易得手了。到了从容之后,在那个戏子的帮助下,我好不容易博得了你一点信任,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小扇的脸色惨白,无意识地问着:“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揽云庄欠着越大哥一条人命,他会很高兴看到你们痛苦的。”甚织筝笑得有趣。
小扇的脸色越来越白,几乎就要崩溃了。
是她……伤了茶杏……几乎杀了他……
一直以来生生恨的……居然是她自己……
是……第二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