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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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此时竹林的周围都是一片寂静无声。风轻依拿出了置放在这屋子里很久的尺八，坐在窗旁，幽幽地吹奏起来。视线从半高的窗棂望出去，竹子上的竹叶由于昨日夜晚的雨还带着微微的湿意，远处寺庙昏黄的香火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一片。
屋外轻声交谈着的两人才注意到，满目翠竹碧绿之间，静静响起了一曲尺八。两人一时间都默然。
尺八婉转如低语倾诉、空灵似天边佛音的声音静静的回荡在幽静的竹林间，呜咽的轻转音带着几分幽怨。屋外的两人方才还浅笑倾谈的悠然午后，转眼已换上了忧伤悲戚的气氛。
楚留香转头透过窗，由外向内看去——吹奏着竹管的女子一身白底浅色绿纹的轻衫，纤直的睫毛掩住了墨色的眼眸，此时看去，微风吹起她宽大的衣袖和漆黑如鸦羽的长发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丹顶鹤。
耳边回荡着空灵而哀伤的音乐，一旁轻抿着茶水的原随云神色莫名，即使他看不见吹曲人的神情，但是这透过音乐传递出来的情感……
就算他在以前和她相处的几年里，他就发现了她偶尔隐藏不了而不自觉泄露的悲伤，但到底这个风轻云淡的女子无论是在他面前还是其他人前面一直都是那么温温和和，哪怕那只是属于女子虚假的面具……
不同于她平时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种深刻入骨的悲痛，此刻从声声乐曲中透露的更是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哀伤。
在尺八声幽幽入耳的时候，除了有关女子那些往昔的回忆一幕幕从眼前闪现而过。他亦抑制不住想起了他年少的记忆。
那些即使再虚假再痛苦，那也是只属于他自己的……回忆……
楚留香静默着，不自觉地从竹椅上站起，走近了两步，抱臂站在离窗口的两米处，看着那眼神悠远的少女，眉头深锁。
原本他只是以为，是因为无花死了的原因……但是此刻的风轻依明显透过这一曲八尺在怀念着什么，那遥不可及的感觉让楚留香又痛心又有些茫然。
这种感觉不太真实了。
楚留香不否认在看到风轻依不再拒绝自己靠近的时候，他是欣慰的。然而风轻依近来对他的态度的确有些微妙的变化，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显著的疏离的味道，但是总让人有种我们的关系也就仅止于此的含义。
幽幽地叹了口气，楚留香转身不忍再看那好似抓不住的女子，重新坐下的那一瞬间已下定决心——
想法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此时不是爱也不要紧，心中就是有了别人也不重要，只要确定了“你是我不容失去的”的存在便足矣了。
前往后山湖畔挑水的僧人们路过这竹林，此刻也听到了这幽幽凄凄的八尺曲。了解这竹屋主人与寺中主持关系的僧人微微顿足，随即默然快步离开。
直到从僧人们从后山挑水回来再次路过此处时，那曲奏响了几遍的尺八曲依然幽幽的响着。
似乎没有一人愿意去打扰竹屋内的演奏者。
“主持方丈。”挑水的僧人们看到不远处静默站在一旁的主持纷纷打招呼。
一袍僧服的天峰大师默默将表情遮挡在竹叶的阴影下，挥了挥手让众僧人离开后，那总是以慈悲怜悯的形象示人的老僧人难得悲戚。天峰大师慢慢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茶壶，拧开壶盖，茶香飘远，然而他却将所有的茶水洒在了尘埃之中。
他还记得寺中后院里那曾经持续了很久的茶会。似乎那常年清幽的小院里的茶杯还蒸腾着氤氲雾气，每每路过似乎还有谈佛理禅声入耳，可那个总是精于东瀛茶道、聪明通透的年轻僧人却已然化为了虚影。
远处那个只与青年才相处了一个下午的淡雅少女，神情莫名，孑然立在林中，吹奏着悠远的悼亡之曲。
监寺大师随同他师兄天峰来到这后山竹林，他自是知道师兄的心殇。只是无花的殇逝终究还是太突然了啊。监寺天和就站在他师兄天峰的身后极近处。同样默然不语地看着那昏黄的天空方向。
即使看似平和坚强的女子，那曲调流露出的还是脆弱——本不应属于这冷漠淡然的女子，却又与所有常人一般无二的脆弱。
终究不放心自家轻依的风洛还是眼巴巴地从倚风楼赶来，只是一进入这竹林，就听到呜呜咽咽八尺曲的风洛的心情很是复杂。他想立刻到那吹曲的女子身边，不要再继续吹了。但是始终还是停下了催促马儿前进的挥鞭。
只是因为，他知她不喜。
风洛并没有挥退了所有同来的人，收敛了笑容，孤独的坐在马上。却没有与任何人说话的意图。
轻依，就算是当年他问你的时候你也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难道你要始终把自己禁锢在角落不肯不来吗？轻依，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明明与他一起长大的你，有如此无法排解又无法与人诉说的悲伤呢？
风洛抬头望着天际，长出了口气，平定心情。缓下心情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人，竟然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
“小暗夜，你……”风洛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容，带着莫名的语气，“流年这丫头都没有掉眼泪，你这大男人……”
“流年那男人婆还是丫头么？我这不是因为轻依小姐吹的曲子么？”被称为暗夜的黑衣少年也露出笑容，只是泪水却仍然止不住的滑落。
说不出，他听到这曲子就想到了自己已故的亲人，人就止不住莫名的难过。
“真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不过，小暗夜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依依吹奏的曲子？”风洛见那曲子没有停住的趋势，慢慢驾驭着马，一步一度地慢慢向竹屋也是曲子飘出的方向驶去。
“曾经在楼里，我听过小姐吹同样的曲子。”暗夜也跟了过去。
风洛手中一顿，不置可否地轻叹着：“是吗？”
下了马，与屋外的两人轻声打过招呼之后，风洛静静地看着屋内的少女，真要说的话，其实她的表情其实可以说得上是淡定，也和平常相差无二，只是不知为什么身遭的氛围就是能让人感到沉重的有如实质的悲伤。
“依依……”
尺八吹起半尘烟，恍如旧曲，襟袖染啼痕。
深沉的音律能勾起了人心底的悲伤，于是众人各自沉默。
一袭红袍妖孽的风洛凝视着风轻依，眉头紧锁。
他不曾在以前听过风轻依吹过尺八曲，甚至他都不知道这样悲戚的曲子可以从风轻依这样看似温和实则冷漠的人手中吹奏出来。
风洛突然想起，曾经在某家戏楼中，难得和他一起看戏的风轻依听着戏台上那悲戚的哭声以及哀乐，淡淡地开口“这样哀乐大概只有曾经痛到哭不出来的人才能演奏出的尽情哭泣。这戏到底还是太过失真了。”
只是依依，你的痛竟然也痛到了连哭泣也无法做到吗……
【小小，懒丫头快起床了，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啧，小懒猪，又睡过头了！昨晚又去做贼了？】
能说出这样不留情面却透着丝丝亲昵对话的亲人，如今已不存在于这天地之间了。
【笨蛋，X、Y放着是让你看的啊，代数代数，你究竟懂不懂啊？明明这是初中还是小学的难度吧？】
豪放笑着的同学一点都不客气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一副真是笨蛋啊的表情。
【看看我家的小丫头，看上去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吧，其实这就是个懒丫头。】
说着自己的小坏话却满脸自豪的学姐指着自己，对着别人介绍自己，就差没说这丫头是自家的了。明明只是学姐和学妹的关系而已。
【喂！丫头，虽然你很懒，又爱宅，但是本少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了你了。】
笑得张扬高傲的男子，眼中温柔，却口气别捏的表白。
“你们还过得好吗？”风轻依终于停止吹奏，抬眸看向了远方，口中轻声低喃着，“一定要过得很好啊。”随后五指收紧，掌中的尺八化为尘屑随风而落，重新挂上了笑容从屋内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了风洛等人的风轻依并没有太过惊讶。给了一个你又违约的眼神，风轻依径自走向了欲言又止的楚留香面前。
“轻依，这件事情到昨天都已经结束了。我也要回到香榭了。”楚留香对着风轻依并非是无话可说，只是尽管风轻依此刻的笑容温润看不出什么异常，可那微微黯然的眼瞳还是让一直关注着她的楚留香还是猜出了她掩埋在心底的疲惫。
“那我也不留你了。”终是没有多做挽留，风轻依淡淡地开口，但是最无法忽视这人眼底的伤，莫名地加上了一句，“还请楚大哥转告蓉蓉，说我到时要去叨扰她了。”
楚留香眼睛一亮，叨扰苏蓉蓉不就是要到香榭来么？于是，他欣然点头，“一定会转达到的。”
看着两人交流的风洛挑眉，又扫过一旁不动声色的原随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 2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