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辰

86、真相（上）

　　那名老僧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顾长辰：“我为什么不知道？我既然是神选定的人，当然会知道！”

　　顾长辰将目光看向白鸿飞。
　　这一切当然会有人知道是为什么，至少，白鸿飞知道。

　　白鸿飞亦看向顾长辰，过了一会，才道：“这没有什么稀奇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心电感应么？只不过，他们的神，雅拉，没有口、鼻、耳、舌，一切交流，都用着心灵交流。我们这些普通人，当然不会有雅拉那么强大的心灵感应。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我们这些人的心电感应，就好像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鸟，海面上偶尔吹过的风，虽然有，但是却太短，太快，根本不可能用来交流。”

　　说完这个，白鸿飞忽然略带诡异的一笑：“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大脑转速越快，这种感应就会越强，甚至强到……”

　　顾长辰忽然就想到了阿珂的话——长辰，你的转速，是普通人的四百倍，只要你肯，就能够连接那个星球上，所有人的脑电波，那些爱你的，恨你的，将那些脑电磁波连起来，足够引发一场毁灭星球的电磁风暴！

　　顾长辰缓缓的抬起头，一瞬不转的盯着白鸿飞，缓缓的问：“你是谁？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白鸿飞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了解你，比你自己更多！我们还有点时间可以等待，不如，先不说你的事情，来聊聊雅拉吧！”

　　一说到雅拉，那名在旁的老僧再次匍匐跪倒，朝着虚无的远方行礼。
　　行礼完毕之后，那名老僧继续开始他的叙述：
　　“自从那名红衣圣僧走了之后，他的话一直就在我的脑袋中。而且就从那天开始，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就冒出在我的脑袋中。我常常会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从哪里去，我为什么活着，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直到我12岁那年，另一名僧人来到我家，他同我交谈了很长时间，他告诉我，我所要追寻的一切答案，包括困扰我最深的问题——“生命的终极意义是什么？”都将在我进入雪山，拜见大长老的时候，得到解答。”

　　顾长辰猛然打断那名老僧的话：“你12岁之前？你还不到12岁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问题？”

　　白鸿飞不可见得叹了一口气，而那名老僧面无表情，完全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他继续说：“我从小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当我能说话了，问别人这些问题，却总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些问题的答案。”

　　“那天晚上，我终于决定要去大雪山，见大长老问个明白！我偷了家里面的吃的，用的，一个人偷偷的跑入雪山。

　　雪山的路很难走，每当我快要冻死，快要饿死，快要累死的时候，就有僧人，如同天神一般的到我面前，给我吃的，喝的，教我怎么对抗寒冷，饥饿，疲惫。他们告诉我，只要我到了圣地，找到了大长老，就能明白我一直缠绕我心中的那些问题：生命是什么，我们的神是什么，我们从什么地方来，要去什么地方去……”

　　顾长辰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名老僧，那名老僧还在自说自话，偶尔他停止了声音，但是看得出来，那名老僧的大脑并没有停止回忆，因为那名老僧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安详和圣洁的样子。

　　顾长辰再次看向白鸿飞，只看见白鸿飞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种近乎愤怒的神色。

　　他轻轻的叫他：“鸿飞？！”

　　白鸿飞猛然一笑，对着顾长辰道：“不用怀疑，当然那一年，他只有十二岁。只有12岁的孩子，才会不顾一切的，抛弃一切去寻找这些问题。当你再长大一点，等你娶妻生子，等你真正进入到了人类的社会，你还会为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赔上你的一切么？”

　　顾长辰亦陷入了沉思，没错，这些事情，当他年少的时候，也曾经想过，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抛弃自己的父母兄弟，一个人进入生死未卜的地方，去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

　　顾长辰缓缓的摇了摇头，抬眼，看定白鸿飞。

　　白鸿飞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去问那个还在自言自语的说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话的老僧：“那你见到大长老了吗？”

　　那名老僧似猛然惊醒：“我见过他一面！当我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丝毫不怀疑，在这里，可以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大长老只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我现在还不能领悟，我只要在在这里打坐，参悟，并且只有将我最虔诚的信仰，全部交付给雅拉神的时候，我才能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问大长老，我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切，大长老告诉我说：‘一会儿，只需要一会儿，当他闭关结束，这一切就会有答案！’，从那以后，我就坐在那些人的身后，冥思苦想，我的神志越来越清明，有的时候，我甚至不用开口，就能够用意念，同雅拉神对话，他指导我，引领我，告诉我生命的本源和意义。告诉我万事皆空，世间不过是炼狱的轮回，唯有信奉雅拉真神，才能得到永远的永生，不多轮回，抵达极乐彼岸！”

　　说到这里，那名老僧猛然跳起，想要双手来掐顾长辰。

　　顾长辰见到那名老僧的语气越来越急，心中就早有防备，看到老僧跳起的那一刹那，即刻闪身，那名老僧扑了一个空，却没有再来追赶顾长辰，只是双手捂住脸，从指缝中溢出了痛苦的泪水：“可是，就在我要参透生命奥义，就当我要将我最虔诚的信仰，奉献给雅拉神的时候，你来了！你打乱了我的修行，在那个时候，雅拉神就中断了和我心灵的交汇，我知道，是我先抛弃了雅拉神，收到了外力的干扰而不能够虔心诵经，我意志不坚，我抛弃了神，神也抛弃了我……”

　　顾长辰见他的声音，满是痛苦和绝望，心中微动，略有不忍，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僧人，原来只不过是在追求自己的宗教信仰。

　　白鸿飞清亮的声音，忽然发出一阵笑声，笑声带着可怜，嘲弄，以及那么一丝丝的无奈。

　　顾长辰不解：“这有什么好笑？”

　　白鸿飞止住了笑，看定顾长辰：“好了，他的雅拉神说完了，也该轮到，我……来说说雅拉神究竟是什么！”

　　顾长辰心中有些焦躁，这雅拉神，和他可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十分清楚宗教的来历和发展，对于这些宗教的信仰也没有半点兴趣，他现在想要做的，只是拿到大雪山的宝藏，顺便和这里的大长老交涉一番，看如何对待外面那些刺岩卡。

　　然而听到白鸿飞的这一句话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打断了白鸿飞，道：“我不想知道雅拉神是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是谁？你怎么死而复生的，你是不是刺岩卡！！”

　　白鸿飞忽然用着一种淡淡的哀怨的眼神，看着顾长辰，片刻过后，白鸿飞道：“你必须知道我是谁？因为，如果你不知道，你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穿越时空，到这里来，你就更加不知道，你身上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使命！”

　　顾长辰用看着一个怪物的眼神，看着白鸿飞。

　　白鸿飞呵的一声轻笑：“你说这些僧人，是不是很可笑？为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抛弃一切，追寻真理。只可惜，他们所谓的真理，根本不是事实的真相，而他们所信奉的雅拉神，也并不是什么神仙。雅拉，不过是……不过是……”

　　顾长辰猛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好像忽然被打开，有着洪流将要涌入一般，可是当他认真的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洪流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只是空荡荡的一片。

　　顾长辰的身体，开始不停止的颤抖，他有种强烈的感觉，感觉到自己好像站在一座可怕的，未知世界的大门前，大门即将敞开，而里面，有着让人无法接受的真相。
　　他的身体还是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他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还是没有办法镇定下来。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顾长辰抬头，是白鸿飞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白鸿飞用着沉稳的语调，温和的说：“或许，你坐下，会好一点。不用害怕，我刚刚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我觉得自己不如死去更好！”

　　顾长辰猛然惊醒，不可置信的看着白鸿飞：“你得知这一切？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你什么时候得知？”

　　白鸿飞叹了口气：“就在那只虫子……不，或许说虫子并不太合适。就在那个可以携带信息，拥有独立智慧的刺岩卡，将它的神经，同我相连的时候……”

　　顾长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他的脑袋嘭的一声撞到了房顶，身体上的剧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却还是无法止住他自己的震撼：“你……你怎么知道……刺岩卡！！！”

　　白鸿飞亦缓缓的坐在了顾长辰的身边，声音飘渺的好像来自另外一个时空：“因为……因为我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因为……因为这所有的一切的计划，是我和另一个科学官提出来的……因为，在宇宙的各个地方，像我这样的人，像刚刚那样的刺岩卡，无处不在！”

　　顾长辰的脑袋中，忽然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片段和画面，那些画面，明明没有经历过，他却觉得熟悉，他却觉得，好像已经经历过许多回一样。

　　顾长辰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他看向白鸿飞，白鸿飞的脸色，也白的可怕，他甚至是数次张口，数次闭口。

　　最后，他伸出手，递到顾长辰面前：“长辰，给我一点勇气，让我告诉你真相！”

　　顾长辰犹豫了片刻，伸出手，握住白鸿飞的手，他感觉得到，白鸿飞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比他自己，抖得更加厉害。

　　顾长辰手中用了点力，将白鸿飞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甚至伸出另外一只手，按在白鸿飞的肩膀上，尽管他自己也对未知的真相，有这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有这些模模糊糊的感觉，但是在这一刻，他能够分明的感觉到，白鸿飞心中的恐惧，比他自己更深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