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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如何对你 ...

  •   文官们听的双眼发亮,司徒也不由点头赞许,又疑惑道:“如此佳作,本王怎么从未听说?”
      易灵殊笑道:“诗词典籍浩如烟海,佳作如同繁星不可尽数,卓亲王又不是皓首穷经的酸儒,没听过岂不正常?”
      文官们目露愤慨,皓首穷经?还酸儒?!亏的刚才对她还赞佩不已,竟然这样形容文人?
      易灵殊自知失言,有点尴尬,便低头啜饮。
      她难得有这种不好意思的样子,连紫治也微微敛目掩去笑意。
      偷看的紫炎不由莞尔。

      一品公爵都献声了,又言明帝卿有恙,司徒定海不能再坚持见紫炎,于是转移话题,谈论起酒来。
      “说来贵国佳酿味道很好,就是稍微淡了些。不过文人不比武夫,喜爱淡酒也是常事。”司徒定海笑道,话却很刺耳,暗喻紫湛女人文弱。
      “其实饮酒也是种文化,一味牛饮就落于下乘了。酒的浓淡,盛酒器具,都是随着地域和人文而变化的。”易灵殊淡淡说道。

      “哦?具体如何,还请广安公不吝赐教。”司徒定海认定易灵殊嘴上逞强,想让她出丑。
      “紫湛的酒初试清淡,但回味绵长,有后劲,如果贪杯会不知不觉的醉倒,就像紫湛崇尚文雅礼仪,讲究蕴涵内敛;纳夏靠山面海,花果多,人民热情而果决,酒也多以果子山泉酿造,清甜浓烈;大至人以勇猛为尊,多偏爱烈性酒,至交好友共饮往往不醉不休。”她说着笑看司徒定海:“至于茅吉么,占据四通八达的好地利,人的心思也活络,国内多水而防阴湿,擅长泡制各类药酒,口味不错,效用也好,驱阴毒解潮气,倒符合养生之道。”

      “说的好。那么酒器又有什么讲究呢?”司徒定海眼睛中光亮一闪。
      “我紫湛重祖先,讲传承,饮酒用的爵精致风雅,也是自古以来的风俗了。纳夏受我紫湛影响颇多,但性喜欢快,渐渐将爵改成了四方口,称之为方。大至人多用海碗以示爽快,正式场合就用角制的杯子,称之为角。茅吉人最讲实惠,饮酒的圆口盅方便好使,制作也可精可简。”

      易灵殊款款而谈,把酒器酒性与国家特质联系起来,众人都听的饶有兴味。
      “不错,说的有趣。”翟名都赞同道;“看来广安公去过的地方真不少。”
      “不过少不更事时四处游荡,发现各地美酒见猎心喜,稍稍留心。”
      “广安公过谦,连喝酒都能喝出说道来,真令本王佩服。但不知广安公可知道突图、蔑儿起这些草原雪域之国的美酒吗?”司徒定海似是随口问道。

      “知道的不多,没有亲自去过,但当年游荡江湖中也遇到过几个去过突图的朋友。据说那里喜好马奶酒、青稞酒,善制皮囊以盛之,醇厚带涩,别有一番滋味。”易灵殊淡淡道:“其实浓浆淡醴各有各的成因,各有各的好处。若强行混杂,令人改口味,岂非大煞风景。卓亲王,是不是?”
      司徒定海见她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心里打了个突,好像心中所想都能被这目光看穿,忙打个哈哈:“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单论酒就让本王大长见识,哈哈。”
      易灵殊隔席举杯,司徒定海也带笑致意,然后各自饮尽。

      纱幕外,紫炎悄无声息的离去了。片刻之间,他经历了人生第一次重大转折。他知道自己作为皇子,必定逃不脱政治联姻,但他一直以为是会与某个重臣之家,最多嫁到纳夏去。但从没想过会嫁到茅吉。
      茅吉虽是富庶之地,强盛之邦,但它太远,一边儿隔着大至,一边儿隔着纳夏,皇室情况也不甚清楚。比如这个翟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国中充当什么角色,全然不清。这样嫁过去太过冒险。
      可是,如果今天没有易灵殊挺身而出,以公爵之尊演绎一曲,怕是躲不过去了。她的歌曲太过典雅,让人回味,也不会令人起轻视之心。
      那就好,他也不想她因此被笑话,使他欠情太多。他,还不起。

      宴席结束时天色尚早,易灵殊浑身轻快地到家,想去看看花颜。几天里除了每日早上请安,都没见到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进了他院子,却见主屋里没有点灯,漆黑一团。
      伺候的侍人迎出来,陪笑道:“公爵,侍君已经睡下了。奴这就叫个醒儿。”
      “不必。”易灵殊制止了他问道:“怎么睡的这样早?”天刚黑就睡了确实有点早。
      那侍人看着易灵殊脸色笑道:“公爵不知,侍君自有孕以来,精神就弱了点,更是日渐嗜睡。晚上天擦黑就歇下了,早上叫都叫不起。”
      “那饮食如何?”
      “用的也不多,还不时会呕吐。”侍人也有点蔫,怕被责怪不会服侍,又不敢说谎。

      易灵殊叹了口气。她一听就明白了,花颜这是因为身体弱,他早年被淫辱虐待,体质都变的极差,好不容易调养了些时日,又被赵春生囚禁下毒,即使有她后来的诊治,也没完全好。所以怀孕后精神不济,食欲不振。
      这段时间有点疏忽他了,那样唯恐怕添麻烦的性子,难受也忍着不说,早上请安时总温柔含笑,问情况都答极好。怪不得看他有点瘦了,脸色也不够健康。

      易灵殊吩咐道:“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找我或是告诉侧君,不要让侍君硬撑着。告诉厨房,就说我的话,侍君膳食以调养为主,每天再添道汤水。他嗜睡倒没什么,你要提前熏暖了被褥,别让侍君躺在冷冰冰的榻上。天气好时,就扶侍君在院里走走,多晒晒太阳有好处。”
      侍人听她一大堆命令,件件应下来,心里喜道:看来公爵还是很宠爱花侍君的,谁家夫侍怀孕有这样待遇?妻主不嫌麻烦就不错了。

      易灵殊说完就往正屋走,侍人又慌了。花颜体弱,虽然过了前三月,但如果行房怕也不妥。他不敢阻挡,只能跟着走进去。
      花颜正在睡,床上的身形很单薄,没有怀孕应有的丰盈。细看他的脸色,缺乏水份,还有点腊黄,淡色的唇微微抿起,眉头轻皱,看来睡的并不香甜。
      易灵殊心里一阵怜惜,这个死心塌地跟着他的男人,从来不会为自己争取福利,亏他在青楼里待了那么多年,连撒娇卖痴,用些小手段争宠也不会,不但不会,有难处不舒服了都不吭声,全自己抗着。
      真是傻。

      她让侍人出去,说自己在这里歇下了,把小侍人吓的不知如何是好。半天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侍君身体怕受不起之类的。易灵殊起初不知道他别扭些什么,后来明白过来笑了:“看不出你还挺尽心,不错,好好服侍侍君,将来给你许个好人家。”然后把脸红通通的侍人遣了出去。
      花颜真是乏了,对她们的小声说话都听不到。易灵殊上了床,先轻轻揉按他的睡穴,不是点穴,却能让他睡的更沉些。然后握了他的手,从其中导入一丝灵气。引着灵气回转经脉,滋养主要穴位。

      花颜睡梦中好像也感到了易灵殊的气息,身体蹭了过来,挨着她。半个时辰功夫,灵气化入体内,易灵殊再回转他经脉一遍巩固。花颜的脸色已明显好转,神情安适了起来,唇色也变成淡粉。
      易灵殊打量一下,帮他掖好被子,放心的睡在他身边。

      第二天花颜起来就见到一脸着急的侍人,笑道:“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我,别耽误去请安。”
      “侍君莫急,公爵吩咐了,侍君早上不用去请安,安心睡到醒才好养胎。”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花颜听说急忙下床。
      “您不知?昨天夜里公爵不是来,和您,那个同床了么?”侍人惊讶地看着他。
      “我睡了,根本不知道。你怎么不叫醒我?”花颜听说易灵殊来过了,自己竟然睡的人事不醒,顿时难受起来。

      “是公爵不让叫的,我以为她睡下您就醒了。”侍人小声道,脸又红了。
      花颜一愣,然后下意识望向床,单子很干净。
      “侍君,您面色好极了。”侍人突然发现,高兴地说道。
      花颜摸摸了脸,想起睡梦中感到的暖流,好像泡在温泉中,暖洋洋的舒服安闲,像原来易灵殊帮他通经脉的感觉。他明白了,易灵殊没让他服侍,还帮他调理身体。他使劲吸了吸若有似无的残香,好像是妻主身上的气味,轻轻的笑了。
      自那天后,易灵殊连续五天夜里就到花颜房中,每天给他渡灵气,花颜身体和心灵都受到呵护,很快变得健康起来,饭量也增多了。

      易灵殊只陪了司徒定海两天,看她们态度转变了,也就不再天天和两人耗着了。这两人算是知道易灵殊厉害,欢欢喜喜地看歌舞,不敢再提过份要求,也不多说刺耳的话,但就是想方设法去见紫炎。她们甚至设法见了乔德君,虽然什么都没挑明,但这种态度已经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以致后宫中都有了茅吉五皇女爱慕七帝卿的传言。
      这天,紫炎匆匆出了后宫,想去探望紫淳。自那天他跑出绮年殿,再没来过,也没让人捎个话。紫炎惦记他,又怕去睿王府引起他不满,就派人去探个信。
      办事的人很快回报:紫淳郡主病了,发烧刚退,身体很虚弱,天天喝药汤,精神也不佳。紫炎不愿多年的兄弟情份就这样没了,就准备去睿王府。

      谁知道出了后宫门,竟然就碰到了司徒定海和翟名。两人在一群人簇拥下,正对着远处指指点点,不知说些什么。也是紫炎流年不利,这两人是因为茅吉马有几只病了,特别是原来司徒定海的那匹墨月,紫湛宝贝的不得了,专门请她们来看看的。
      紫炎想避开已不可能,干脆整理一下帽维,大方上前见礼。这也是司徒定海和翟名第一次见到紫炎,他的挺拔端庄,面纱下隐隐露出的面容,俊逸中带着圆融的独特气质,让翟名一时惊艳。

      没想到七帝卿竟是如此难得佳人,就像皓月当空,光辉明亮而不刺眼,看似近在眼前,实则相隔万里。相比众多男儿,难得的大气包容。
      如果说之前都是既定计划的一部分,现在她是真的动心了。
      这样的男子,可遇而不可求,一旦遇到,如果不抢到手,必定后悔不及。

      翟名的姿态从懒洋洋迅速变得精神抖擞,拿出最佳风度堵住紫炎攀谈。司徒定海话不多,间或说两句帮腔,身体也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去路。
      如果这样情形被人看到,谣言会传的更厉害,到时即使没有真事,自己的名誉也要受影响了。紫炎暗自着急,几次提出要走,司徒定海就是不让路,态度良好地东拉西扯。
      翟名以紫炎会武为由,当场取下自己佩在腰畔的一把匕首,要赠予紫炎。这是茅吉特有的式样,只有一扎长,嵌银手柄,不像紫湛的笔直刀身,而是带着漂亮的流线弧度。

      紫炎立即婉拒,示意内侍开道,坚决要离开。翟名越挫越勇,执意要给,往紫炎手里塞,有意无意当中碰到了紫炎的手。
      紫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不是软弱可欺的男儿,如果翟名再这样死缠烂打,他不介意给让她知道帝卿的尊严。
      即使这样肯定会对他的名声造成不良影响。那也顾不得了,总比这样被人半强迫好。紫炎退后一步,清了下嗓子,准备开口。

      就在此时,马场方向一人如飞而至,来到众人面前。纯白夹衣如染霜雪,外罩一件黑色短披风,拢住满身风华,正是从马场赶来的易灵殊。
      她将当场形势看在眼里,一向没什么表情的眼睛里有了淡淡冷光。只一瞥,翟名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收回那把精致的匕首,司徒定海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如何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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