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缝合心脏

18、我不想失去妈妈

　　许悠然按照尹南山发过来的菜单买了晚饭，病房只允许一个人陪护，所以在晚饭过后许悠然收拾完垃圾之后就离开了，离开也不忘记交代尹南山。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不静音。”

　　“好。”

　　病房里另一个床位是闲置的，但是有点小，尹南山只能委屈一晚上，睡的也不好，噩梦连连地醒了好几次。

　　第二天还是被许悠然喊醒的。

　　“你怎么睡觉也不盖被子啊？也不怕着凉。”许悠然小声地说着，将带来的早餐放好，一扭头看见尹南山的脸色苍白，眉头微蹙:“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真的着凉了吧？”

　　尹南山只感觉眼眶热热的，而且有点干呕。

　　“不知道，但是…”尹南山吸了吸鼻子，“不太好受。”

　　许悠然没忍住“啧”了一声:“你坐着先吃点东西，我去找温度计。”

　　“哎…”

　　尹南山想说他没事，忍一忍就行了，但是许悠然没给他机会说。

　　面前是南瓜粥，黄橙橙的，看着应该挺香的，但他没什么胃口，只想吐，碍于许悠然的面子，他强忍着干呕喝了两口，随后就看见许悠然拿着温度计进来了。

　　看见他没吃饭，许悠然一边甩着温度计一边问:“是不是特别难受啊？想吐吗”

　　短时间内，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反扑上来，尹南山不想说话，点了点头。

　　他夹好温度计，半边身体靠在床上，侧着脸闭着眼。

　　许悠然没见过尹南山这么脆弱的时候，毕竟昨天他还是一拳一个的。

　　这幅模样多少有几分林黛玉的感觉，病殃殃的美…

　　许悠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禁止刹车，总不能因为尹南山长得好看一直给他兄弟当成女孩啊。

　　他都快性别认知障碍了。

　　“温度好了，你看。”尹南山费了巴劲挤出几个字，滚在床上不想说话，右手把温度计递给许悠然。

　　许悠然掂着被子角盖在尹南山身上，举着温度计看了一眼。

　　“39.3？！”许悠然都瞪大了眼睛。

　　尹南山感觉世界都模模糊糊的，许悠然的声音怎么也若即若离的，谁给他加空灵的音效了吗？

　　许悠然伸出手指放在尹南山的头上，烫手。

　　“你先别睡，把衣服脱了盖好被子。”许悠然拉着尹南山的胳膊帮他脱掉外套，将整个人塞进被子里。

　　尹南山睁不开眼睛，迷糊地晃着脑袋:“许悠然…你在哪儿…”

　　许悠然:“我靠兄弟你别给自己烧傻了吧？”

　　尹南山又动了两下，然后缩在被子里不说话了。

　　许悠然先探鼻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活着。

　　但是他看着病床上的母子俩，有点犯难，两个人都病倒了，这可怎么办？他不过是送个早餐，怎么摇身一变变成护工了。

　　尹南山晕了，不能再吃药了只能物理降温了。

　　许悠然拿着带有酒精的毛巾，扒开尹南山的衣服先是擦了擦他的脖子，又擦了擦手心。他撩起来尹南山腹部的衣服，打算再擦擦肚子。

　　“没想到你这么瘦还有腹肌啊…”尹南山晕着，听不见许悠然的自言自语。

　　八块腹肌，完美身材。

　　毛巾擦拭了五次，许悠然累得满头汗，摸了摸尹南山的额头，没想到的确有点用，没刚才那么烫手了。

　　果然世界还是科学的。

　　“南山…”

　　另一张床上的宋清兰眼睛还没睁开先喊名字，许悠然赶紧又走到宋清兰的病床前。

　　许悠然:“阿姨，要喝水吗？”

　　宋清兰半睁着眼睛:“是…小许啊？咳咳…”

　　她撑着要坐起来，许悠然搭了把手生怕她把手上打的针碰着。

　　宋清兰发现不是在家里也明白是尹南山要给送医院来的，尹南山的床正好被许悠然的身体挡住，她没看见。

　　宋清兰借助着许悠然的力气靠在床上，缓了一口气，问:“南山呢？”

　　“额…这个嘛。”许悠然让开位置，宋清兰一眼看见了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尹南山。

　　“南山他怎么了？！”

　　许悠然赶紧说:“没事没事，南山就是着凉了，而且也没休息好，有点发烧，睡一会儿就好。”

　　宋清兰的激动让许悠然跟着害怕，生怕她一个激动又给自己病情加重。

　　“现在您的身体是很重要的，您得好好休息，不然南山也没法安心休息的。”

　　宋清兰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尹南山是她儿子，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呢。

　　“哎…”

　　“嗯…阿姨，你吃点早餐吧，也方便回复，我买的都是病人可以吃的。”许悠然把小桌子撑起来，端来另一碗粥过来，他没敢拿包子，他不知道病人能不能吃，不过好在粥是甜的，不至于没有味道。

　　宋清兰抬头看了看许悠然，真心夸道:“你是个好孩子。”

　　许悠然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是让阿姨快喝粥，凉了不好喝。

　　宋清兰小口地喝着粥，还和许悠然说这话:“你还是南山第一个朋友，之前这小子一直没什么朋友，我还以为是这孩子自闭。”

　　许悠然:“怎么会，南山性格那么好，可能是，高处不胜寒吧。”

　　他将他们见面第一天时尹南山说的话复制发送给宋清兰。

　　宋清兰笑了笑，说:“孩子，阿姨明白，很多时候都是你在包容南山，南山从小缺少的一份爱，所以性格有点怪，大家都不喜欢这种性格，你不一样。”

　　“你是真的把南山当朋友，阿姨知道，也看得出来南山珍惜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他能交到朋友，还是像你这么热情的孩子。”

　　许悠然有一种让所有人和他聊天都能很舒适的感觉。

　　尹南山清醒的时候大概是中午了，睁眼就看见许悠然和他妈聊得正欢。

　　“妈…许悠然？你们两个怎么聊起来了？”尹南山说话有力气了，看着好了不少。

　　许悠然拿着温度计过来:“聊你，来，在量量体温，五分钟啊。”

　　“哦。”尹南山大病初愈一朵娇花异常乖，塞好温度计就盘腿坐在病床上看着两个人聊天，大概是母亲在，尹南山并没有发动嘴毒模式。

　　五分钟后，体温三十七度，已经快好了。

　　许悠然放好体温计说:“你这个就是累到了，休息好了就可以了，睡一觉就降温了。”

　　“咕……”

　　“……”

　　三个人都是静默一瞬间，尹南山下意识去找自己今天早上喝的粥，却只看见一个空碗，再看许悠然，一脸心虚的笑。

　　哦，被他喝了。

　　许悠然咳了咳:“那什么，南山刚醒还没吃东西，我去买点，你们休息着都别乱走。”

　　说完，立马“土遁”了。

　　尹南山:“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宋清兰摆摆手:“没有没有，别担心了，和小许聊了一会儿天，我心情都好不少，你这个朋友可真有意思，听他说他还得了唱歌第一名啊？”

　　这许悠然……又在自卖自夸。

　　尹南山点点头:“嗯，他唱歌很好听，还是我帮他领的奖。”

　　宋清兰疑惑:“为什么是你领奖啊？”

　　尹南山:……

　　他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许悠然那会儿在忙着打人吧，好不容易有点正面形象。

　　“大概可能是，我是他同桌吧，学校规定，嗯，同桌领奖。”

　　“……孩子，你把妈妈当傻子忽悠呢。”

　　“真有这个规定。”尹南山面不改色扯谎。

　　行，孩子长大了，有自己想法很正常。

　　母子俩聊了一会儿，宋清兰状似无意提起出院的事。

　　尹南山知道，宋清兰不会那么轻易同意的。

　　“医生说了，你的身体不能随随便便出院。”

　　宋清兰:“我的身体我清楚。”

　　“不行。”

　　宋清兰的手指轻轻攥着被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比病房里的空调风还要凉几分：“住院费一天比一天高，我这身子骨自己知道，在家养着也一样。”

　　尹南山刚退烧，嗓子还有点哑，他往前挪了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些：“妈，钱的事你别管，尹淮已经……”

　　“我不用他的钱。”

　　尹南山叹气：“妈，哥他不是因为你才离开的，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明白的不是吗？”

　　宋清兰沉默了。

　　尹南山继续说:“哥当年也只是想要更好的照顾这个家，并不是和你赌气，当年的事，你们没有好好沟通，但不至于……”

　　“别再说了，南山。”宋清兰打断，“尹淮为了个男人不回来，我一直知道，难道他没和你说？”

　　……什么？

　　尹南山愣住了，他真不知道这件事，尹淮从没和他提起过。

　　“他不要这个家，我也不认他这个儿子，我不用他的钱，死了也不用。”

　　即使尹南山内心很疑惑，但是当下的问题还是母亲的病。

　　他从床上下来，随着宋清兰的目光。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病床前。

　　“南山！你干什么！”宋清兰想去扶他，但是手上的吊瓶让她不能动弹。

　　尹南山:“妈，儿子求你，在医院治病吧。”

　　宋清兰别开脸。

　　尹南山跪着，小声说:“我的亲人只有你和哥哥了，没有你，我就没有妈妈了。”

　　“我不想失去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