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缝合心脏

17、笑你很可爱

　　“林主任。”

　　两个人运气不好，回到家就看见林石坐在院儿里和宋清兰说着话。

　　林石不意外两个人会同时出现，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对尹南山说:“不错，还真拿了奖回来。”

　　尹南山微笑着点点头，许悠然抱着花也跟着笑。

　　林石心情好，看见许悠然的花忍不住打趣:“你倒是有心，还给南山买花，让别人都以为你要表白了。”

　　许悠然:“哪有，这是给冠军的奖励。”

　　宋清兰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却保持着微笑，尹南山习惯了母亲病容，倒是林石和许悠然不知道，一直时不时看着她。

　　宋清兰或许也察觉出来了，借口困了回卧室休息。

　　确定宋清兰回到卧室之后，林石收敛了笑，背对着尹南山，深深地叹了口气。

　　尹南山抿抿唇，转头让许悠然先进去，特意支开了他。

　　“林叔，你坐。”

　　林石面对着尹南山，又是抑制不住地叹气:“南山，你是个好孩子。”

　　尹南山笑了笑:“嗯，我妈也经常这么说。”

　　“清兰她…”林石苦笑，“怪叔帮不上什么忙，我劝了，她不会听，她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更何况我的。”

　　尹南山:“没关系的，我知道您尽力了。”

　　林石:“尹淮他还是不回来吗？”

　　尹南山垂下眸子，低着声音:“嗯，他还在生气。”

　　两个人陷入良久的沉默，末了，林石的手掌拍在尹南山的肩膀上:“放心，还有林叔。”

　　尹南山的父亲是林石的兄弟，是真真结拜的好兄弟，两个人相互扶持到现在，他父亲却因为工作丢了命，这料理身后事的工作全部被林石扛在肩膀上了。

　　林石上了年纪，眼角也有了皱纹，多了几分悲伤和辛酸。

　　尹南山是个乖崽，他依旧笑着:“没事的。”

　　他从来不让别人操心的，所有人都知道尹南山是个乖孩子。

　　两个人对坐着聊了一会儿家里的事，林石找借口离开。

　　“我得回去了，你们试卷我还没有批改完。”

　　尹南山把人送到门口，挥了挥手。

　　“尹淮是谁。”

　　一回头，许悠然站在身后。

　　尹南山不用想也知道他应该是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尹南山:“我哥。”

　　他也没打算瞒着许悠然。

　　许悠然蹙眉:“你还有哥哥？”

　　“嗯，在上海工作，很久没回来了。”尹南山说。

　　客厅里，尹南山从冰箱里拿了支雪糕给他:“来卧室吧，我开空调。”

　　许悠然没意见，咬着雪糕往里走。

　　“亲哥哥吗？”

　　“嗯。”尹南山打开空调，侧坐在床边，“就是不经常回来，我对他的记忆也有点模糊了。”

　　许悠然咬冰棍的动作一顿:“你们没有合照吗？”

　　“没有，他不喜欢拍照。”

　　“哦～那你哥哥还挺内向。”许悠然没感觉不对，就是点了点头。

　　尹南山知道，尹淮不是不爱拍照，他从离开家就做好了一辈子不回来的准备，他打定了主意要让尹南山忘记他的。

　　所以母亲生病，他不回来，钱却一直源源不断地打过来。

　　他放心不下。

　　尹南山看着许悠然没心没肺地仰着脑袋嗦着冰棍，突然想抱抱他，好兄弟之间抱一抱又没有什么。

　　他想着，直接扑了过去，抱住了许悠然的肩膀，低着头躲开他的视线。

　　许悠然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整懵逼了，冰棍也不嗦了，整个人都愣住了。

　　直白的表达过后是更猛烈的尴尬，尹南山或许后知后觉地感觉不对，想要松开手。

　　“怎么了？”许悠然环住尹南山的腰，抱住了他，让他没办法松开。

　　“没事，抱一个，增进感情。”

　　好别扭的借口，许悠然听出来了没拆穿，笑得胸膛一鼓一鼓的。

　　尹南山:“你干什么，你在嘲笑我吗？”

　　许悠然:“没有，笑你很可爱。”

　　“……乱说什么屁话。”尹南山推开了许悠然。

　　许悠然:“不再抱一会儿？”

　　尹南山翻了个白眼，大概意思就是:你差不多得了。

　　他眼眶有点红，许悠然半张着嘴愣了几秒，下意识摸胸口，湿湿热热的。

　　他诧异刚刚的尹南山是哭了吗？怎么可能，是幻觉吧。

　　“你……”

　　“没有。”

　　好吧，他说没有就没有。

　　许悠然被胸口的泪弄得心烦意乱，他以前挺烦大老爷们哭的，总觉得娘们唧唧的，但这个尹南山哭，他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到底算什么嘛！

　　尹南山察觉自己的借口牵强，别别扭扭地说:“不准乱说。”

　　许悠然笑了:“可以，叫哥哥。”

　　“……”尹南山:“你有病啊。”

　　哎～对味儿。

　　许悠然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尹南山。

　　两个人刚才那点莫名其妙的尴尬没了，盯着对方只有傻笑。

　　“你笑什么？”

　　“你又笑什么？”

　　“……”

　　“哈哈哈哈……”

　　“南山……南山……”

　　门外传来喊声，声音很虚弱，两个人听出来是宋清兰的声音。

　　“噗通”一声，沉闷的响，下一秒尹南山跳起来冲了出去。

　　打开门，宋清兰摔倒在地上。

　　“我靠！”许悠然没见过这阵仗。

　　“叫救护车。”尹南山把宋清兰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许悠然，你叫救护车。”

　　“哦哦。”许悠然摸出手机，赶紧拨通了急救电话，将地址报清楚，放下手机的时候尹南山已经喂宋清兰吃完药了。

　　许悠然背后被冷汗湿透了，他应该不会看错，那几秒时间里尹南山的后背都是抖着的。

　　他被吓到了，尹南山更是，如果宋清兰再出意外离开了，尹南山就变得和他一样了，那太不好了。

　　救护车来得及时，许悠然一直在旁边帮忙，尹南山上救护车的时候带上了许悠然，不过极大可能是一门心思在宋清兰身上没注意跟来了一个人。

　　医生看了大致情况直接插上了氧气管，嘴里还异常严厉地询问尹南山为什么没有早点带病人来医院？

　　尹南山没和医生争执什么，只是用力握着宋清兰的手，问:“她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你再不送来人都要凉了！你们家属的心怎么这么大？”

　　“……”

　　尹南山低着头看着闭着眼的宋清兰。

　　许悠然像个上帝一样看着这一切，不过他和上帝不同，上帝可以做救世主，但是许悠然救不了宋清兰。

　　救护车一路开进医院，宋清兰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尹南山一直蹲在门口。

　　许悠然站在远处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话去安慰他，他总无法感同身受。

　　许悠然走过去蹲在尹南山身边。

　　尹南山:“你怎么来了？”

　　许悠然:“我一直在呢，你没注意而已。”

　　“哦……”

　　“嗯，没事的。”

　　……

　　尹南山接不上话，他了解自己母亲的病情，这不是一句“没事的”就真的没事的。

　　许悠然叫他不说话也就没再刻意挑起话题，默默蹲在尹南山身边，陪他一起等。

　　许悠然也不知道那天等了多久，一直到“手术中”的灯灭了的时候，他甚至有点感知不到腿了。

　　“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尹南山刚说完就眼前一黑向后倒，被刚扶着墙站起来的许悠然接住了。

　　医生:“暂时稳住了，不过后续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得等病人恢复一点之后做了检查才能看出来。”

　　尹南山:“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病房在三楼，尹南山到的时候宋清兰还在输液，没有转醒的痕迹，不过刚才医生也说了估计怎么也得一天，他倒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尹南山走进去，给宋清兰掖了掖被角。

　　许悠然搬了一个椅子给尹南山，神色凝重地看着尹南山的脸色:“南山，你脸色也好苍白，别给自己累到了。”

　　尹南山摇了摇头:“没有，我是被吓到了。”

　　许悠然:“阿姨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嗯，我知道，我只是……”

　　他只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下意识地开始否定一切不好的可能，甚至包括了自己的担心。

　　许悠然站在尹南山的身后，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你看着阿姨，我去给你买饭，在阿姨没醒来之前，你得好好的。”

　　尹南山这次没排斥他的动作，点了点头。

　　尹南山头顶软软的。

　　许悠然走出了病房，想来想去还是没通知林石。

　　这毕竟是尹南山的家事，应该让他自己做主该怎么办。

　　许悠然心里感慨这一天真丰富，送花，打架，来医院竟然都发生在同一天。

　　他回头，透过玻璃看见背对着他的尹南山。

　　尹南山大概是被吓坏了，他都被吓得不轻，更别提当事人了。

　　宋清兰突然晕倒绝对不是什么小病，要不然尹南山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但是如果是很严重的病，看尹南山的反应他应该是知道的啊，怎么会一直拖着不治病呢？

　　许悠然边等电梯边想着，又突然想起来林石今天的话和那个素未蒙面的哥哥。

　　难道会和那个哥哥有关系吗？

　　为什么，要离开家几年不回家呢？家庭矛盾的话不太切实际啊，宋清兰是一个连说话都很小声的女人，对于自己的亲儿子又怎么会那么狠心。

　　许悠然想不明白。

　　“叮”

　　正好，电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