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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贵州酒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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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南方》第一部第十七章 “贵州酒席”
第49节 莲花公寓
20230131(2)莲花公寓
回到莲花公寓,是(31日)下午三点半。
先到路边去看了一下,赵老师的车子不在,我的行李也没放在停车位那里,心想是赵老师开车出去玩了,把我的行李放在车上也顺便带着走了。也不着急,也不好意思跟赵老师联系,让它去。但心里也有些奇怪:赵老师说过他到了一地都是坐公交车去玩的,很少开车,除非是长途,今天估计是去较远地方了。
这样想着,我走进院子,看到在传达室外面的树下,有把椅子和一张小桌子,本来应该是传达室人员临时休息用的,但这只有三幢房子的老旧小区里,传达室平时是没有人的,所以那把椅子也空着。
在椅子上坐下,打开手机看到董哥有留言在问我位置,于是我给他回了句我在莲花公寓。有些困,正好有张桌子可以靠着休息会,于是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睡着了。
其实,这个时候董哥应该是在307房间的,只是后来他给我的回复我都没看到。我只想等赵老师回来,取了行李,等到了天黑,可以搭帐篷睡觉,我并不关心其他。
瞌睡了个把小时,醒来,身上有点凉意。
边上有两个老太太在问,屋边一个杂物堆里的两个捆在一起的泡沫箱是谁的?他们想拿过去用。我说我不知道,得问传达室。她们说你不是传达室的呀?我说我不是,传达室在那边。但去传达室敲了门,里面没人。
这是两个二米来长,三四十公分宽高的两个箱子,用胶带捆绑在一起,箱子盖也好像是密封着的,估计是下海当救生筏用的。
她们说她们买不到床垫,想拿过去当床垫用。我说这么小,也当不了床垫。她们说可以拆开了用。
这是两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有七八十岁的样子,穿着、谈吐都很斯文,应该都是城里人。我知道买不到床垫只是借口,在如此热闹的街市上,是不可能买不到床垫的。
她们说哪怕出点钱,买给她们也行,但没有见到物主,也不能随便拿。最后只能离开。
这个院子里,白天几乎没人,除了上次帮我充电的那个饮料批发站有个男子在顾自搬运货物外,整个院里,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坐着。
打开手机看看,已是下午五点多了。董哥有给我发来视频,说他正在外面给我找到了一捆防潮纸,拿过来铺在帐篷下正好。
我继续等着。过会儿,他骑着电瓶车,载着一捆白色防潮纸从外面回来。这防潮纸其实就是从设备包装箱里拆卸出来,用过的废物。
跟董哥会面后,我问:没见到赵老师的车子,他去哪儿了?董哥说他走了,去南山玩了。
南山景区离这里有几十公里,很远的。
我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的行李箱是不是还在他车上?
董哥说他不回来了,行李箱在董哥房间里。
我很惊愕!赵老师走,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董哥说他本来就是无定所,到处游玩的。
跟董哥上楼,想取行李箱下去。董哥说,抓紧的,先去酒店吃饭。我以为是董哥安排了酒席聚会,那我也不好推辞,只能跟他同去。
加穿了保暖内衣,我跟他下去,但我还是纠结于赵老师的不辞而别!我说,赵老师走,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呢?我是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呀。董哥说,他不爱你呗。我说为什么呀?我又没得罪他。董哥说赵老师对我的网名和头像就不喜欢。我说网名只是随便取的呀!董哥说,赵老师以为那网名是“情色”那种,他不喜欢。但其实不是的。
于是我坐着董哥的电瓶车,一路行过去,也一路谈起赵老师来。董哥说,其实赵老师才是“色”呢?
听到董哥这样评论赵老师,觉得很惊奇,也很好奇,问赵老师哪里“色”了?
董哥说,有个女网友,赵老师跟他勾搭上了,骗女网友一起睡觉。
我越觉惊奇!
董哥说,赵老师骗那女网友自己是单身,老婆死了,没有老婆。
我说,赵老师有老婆呀,那天在五指山,不就跟他老婆视频聊天呢。
董哥说,那是女网友。
董哥又说,赵老师也骗他。跟他刚见面时,也说没有老婆,其实他家里有老婆的。
董哥还说,那女网友被赵老师骗得嚷着要来跟他来一起生活,这几天把赵老师都吓得够呛了。
我说,那赵老师有什么好呢?一个糟老头子,有个眼睛还是瞎的。是不是在抖抖上讲风景讲理想,把人家迷了?
董哥说,他有钱,每个月有五六千元钱的退休工资。
我说五六千也不多呀。
董哥说,他不但一个眼睛有毛病的,你看他的手。。。
我说,手怎么了?脱皮吗?我没关注过。
董哥说,脱皮倒好了。是手指里面全是黑了,糖尿病得的。
董哥又说他就是看不惯北方人不洗澡。说赵老师坐在他车上,身上全是一股臭气。董哥还说他家里的老婆也一样,一年只洗一二次澡,说她,她就是不肯洗澡。
我说他们自己闻不到吗?董哥说,闻到了倒好了,他们自己怎么闻的到?我说我只是刚出来时,没洗澡,衣服已经是臭的了。
董哥还说,那女网友是上海人,就是年龄比赵老师大点,其它都比赵老师要好。说她死了老公,刚从三年一情中走出来,赵老师就骗她这个空虚期。
听着这个天方夜谭式的故事,真是闻所未闻!
董哥说,赵老师也不信任他,就是因为昨天我说了句赵老师有条小矮凳帮他拿上去放到旅馆房间了,赵老师以为是董哥藏起来了,去董哥的房间找,连床底都趴下去看了。没找着,又以为是藏到隔壁的306房间了,去306巴图的房间“啪啪啪”拍了两次房门去寻找,不是小声的敲门,而是拍门,真是不文明!把巴图都搞生气了。
又说,昨晚他们到餐饮店帮我去送鞋,是赵老师专门为了向我去求证的。后来他们一起在吃夜霄,就是因为赵老师知道冤枉他了,在赔罪。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事,昨天早上赵老师对我说,他丢了一个小凳子,我说应该是上五指山的那天卸货时我帮他搬到董哥房间去了,等下我去找。后来想了一下,应该没有搬上去,是跟那堆从车上搬下来的货一起放到楼底下了。因为后来我急着去那餐饮店上班,也没机会见到赵老师再跟他纠正一下。这小凳其实也不值钱的,就是用铝合金小方管做的可折叠的小矮凳,用着倒是方便的。应该是那天放在一堆货里,被人当作破烂捡走了。说实在的,那堆像垃圾一样的货里,就这条小矮凳还值个一二十块钱。昨晚他们给我送鞋时,见面赵老师就问我小矮凳有没有拿上房间去的事,我当场就纠正了,说是我记错了,应该是没拿上去,而是一起放到楼梯下的货物堆里了。之后,他们也不再说什么。
我不知道无意中的一句话,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难怪昨晚半夜了,董哥还在给我发有关这小矮凳的事:“你说小登子在我这,老赵一直怀疑我取了,去隔壁敲了两次门,不文明,挺紧张的敲,今晚亲自来问你”。
我问董哥,那赵老师有没有怀疑是我拿了?董哥说,他怎么会怀疑你,你就那么点东西!
202302011611于三亚三亚湾
第50节 “贵州酒席”
20230131(3)“贵州酒席”
说完赵老师,又说巴图,董哥说你那一天就不应该在他房里洗衣服!人家回来说,纱窗外晾晒着衣服,说是把他的纱窗搞坏了。我说就开了一下纱窗,怎么能坏呢?董哥说是后来巴图让老板娘给修好了。又说巴图心痛洗澡洗衣的水电费,还说董哥给巴图帮过忙,他自然无话说,而我们作为董哥的朋友去洗澡,他自然不愿意,更不用说洗衣服了。董哥他能理解巴图的心情!
天,听到这里,我真是无话可说!这还不是你董哥嚷着我们去到巴图房间洗澡的吗?还一开始说,跟巴图是同伴,进306房间干什么都没问题!其实我进306房间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不敢有丝毫胡来。除了洗衣洗澡用了一下水,不敢用306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没有用放着的沐浴露,还把积在马桶边的水全部清理出去;出卫生间时,见到门外有水渍脚印,还托董哥去擦干!我对董哥说:我想说句话,你听了别误会,不是针对你。。。后来想想还是不说了,说出来他肯定误会:就是我对北方人有成见,尤其是喝了酒的,更尤其是喝了酒的官场上的北方人,说的话千万不能全信。他们往往是开口时拍胸脯满口应承没问题,而到实际办事时,却根本没把握。北方人是三分的把握说十分的话,而南方人是十分的把握说三分的话。
这样聊着,一路从海边大道往海月广场行去。
两人聊着天,骑车路过海月广场,又往前行,到了一个“禁区”门口。
董哥刹住车,说:哎,过了。
我说: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呀?
他说:“贵州习酒”
“贵州习酒”不就是那个免费供食点吗?我事先也不知情,其实我今天并不想来的,我都已准备好了馒头和其它吃食。但已经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车子调头,往回走,二三百米后停下。这里是一排餐饮区。餐饮店门口到马路边的道地上,每家都是在营业着的露天的餐桌,有几家的餐桌上,已经有客人在就餐了。
在这里就餐,环境很好,过了马路就是三亚湾的海滩,可以临桌观海的。
在这一排餐饮店前,只有一家显得特别,就是门楣上写着“贵州习酒体验馆”的店面,它的道地上一边放着两张圆桌,一边是一排靠在一起的桌条,桌边都放有椅子;道地中间空出来一大块地方,上面停了一辆东北牌照的普通轿车。
这里并不营业,桌边椅子上却坐着二十来位游浪客。
这些游浪客,也都年青些,精神些,并没有很邋遢的人。有个三十多岁背着背包的游浪客,除了头发有些凌乱,都可能也想不到他也是一个乞食者。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摸出手机开始玩弄,真的像是来赴酒席一样。
往里门口边上,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有几个大盆,一个女性工作人员正在分餐。分餐盒是敞开的圆形纸碗,像桶装面盒子那么大。三间门面的店铺玻璃大门关着,但透过玻璃门窗,能看到里面个大概,门里的墙上主要是陈列一些产品的荣誉及一些装饰,屋里还有只大型的宠物犬。门口外有一尊供佛,写着“南舞阿弥陀佛”。
道地上桌边的二十来个流浪客,散坐着,有的在聊天,也有的默不作声,等待开饭。
六点准,那女性工作人员分餐完毕,流浪客们戴上口罩,自觉排队。此时从屋内走出一个年青小伙,开始给排队的流浪客队伍摄像。摄像完毕,给每人分发一只口罩,大家说声谢谢。
之后,开始领取餐食。每人上前,领取一个退走一个,领取的有人就着桌子吃了,有人直接带走。队伍后,又陆续进来几个流浪客,像踩着点的准时。
我也排在队伍中领取了一份,对着工作人员说声“谢谢”。工作人员也不言语,面无表情。
有个流浪客可能得了委屈,故意唤屋内的狗出来逗玩,工作人员在责问他,“你为什么唤它出来?”,流浪客辩解道“只逗它玩玩”,工作人员说“你再这样,下次不让你来了!”
这碗善食,米饭量很足。里面有三个菜:一个红烧东瓜,一个白菜,和三块酱鸭肉。但我这份的酱鸭肉是三块鸭脖肉,相信别人的不全是。
吃完这碗善食,感觉很饱。
大家吃完后,都自觉把空碗丢到垃圾桶。我在丢空碗时,看到里面的厨房间门口站着两位年青的厨师,所以这个善食点,只少应有四位工作人员在的。
丢完饭碗,我照例在地上找垃圾捡拾,但地上的垃圾并不多,倒是在进口处的花坛中丢了一个饮料瓶。我捡了垃圾,丢进垃圾桶,拍了照片,唤正跟流浪客聊天的董哥离开。
离开时,看着边上几家热闹的餐饮生意,董哥说,这里的场地费很贵的,每年只少要二十万,边上一个工作人员听到后举起四根手指,,董哥说“四十万?”那人点点头。而这家是两间的门面,贵州习酒是三间的门面。
离开时,我明确对董哥说,我今天并不打算过来的。他说:过来体验一下也好。
随后,他有些歉意地解释说,他今天没有陪我一起吃饭,是因为他怕吃了这个饭,他会丢掉了他的自信。他说他这一生,只给人打了一次工,就是给一个老板开车,开了一年多,其它都是自己做生意。他说那老板接了个40亿的工程项目,拿二十多万的“冬虫夏草”去送礼,他给它拍了照。我说四十亿的项目已很大了,我做过的项目一般也就四五个亿。他说是接了四十公里的高速公路,一公里一个亿。那工程特难做,单价高。
然后,聊到今天到“贵州酒席”和对流浪客的感受,他说流浪客并不都是坏人,并且也有很多是能人。真是坏人,早就去偷抢了,也不用流浪。他说上次从邮政局带他到海月广场来寻“贵州酒席”的姓于的流浪汉就很有本事的,能打开街上所有共享车锁。
。。。
这样聊着,两人回到了旅馆。
在旅馆里,他拿出三付墨镜给我看,说是打算到沙滩上去卖墨镜和帽子,就这两个品种。
我问这墨镜是多少钱进的货?他说是几块钱。别人是25块在卖,我们15块也可以把它卖掉。
我问是在哪里进的货?
他说是网上拼夕夕。
我说拼夕夕进货,不如去浙江义乌进,那里东西便宜的多。
他说去趟义乌几千块钱花费,不合算。
然后他说你今晚睡到阳台上。不让我下去搭帐篷。我说我不要!
他让我在他的卫生间烧了热水洗澡。我说我今天不想洗澡。最后烧了热水,只洗了脸和脚。
我打开背包开始收拾下去过夜的物品,看到背包里的三个馒头,我有些犹豫,问他要不要拿出来?他说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放着吧,于是我把三个馒头留在了房间里。他拿出一个苹果,让我带下去吃,我说我不要。然后他削了皮,两个人分着吃了。
他跟我下去一起把帐篷搭了。也把他拿来的那捆防潮纸摊开了铺在帐篷下,厚厚的一层,很柔软。
临了,他说今晚早点睡。我说好的。
但我并没有马上就睡,我到路边的井盖上坐着打字,直到晚上十点多。
这期间,有个男人,带着三四个小孩来帐篷前的空地上放了几个小烟火,放好后,走了。路上,一群小年青,在我坐着的这段路上,开着电瓶车反复往返,当着赛车在玩速度。
打完字,肚子并不饿,但我想喝酒。于是取来上次喝剩的那瓶白酒,就着下午在超市买的花生米,在路边喝酒。
喝完酒,沉沉睡去。
202302012125于三亚三亚湾
第51节 工程项目部和三亚湾岸(一)
20230201(1)工程项目部和三亚湾岸(一)
(1日)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听到帐篷外有“啪啪啪”的声音,随后又有辆汽车停在我帐篷边。
八点二十分,太阳已很烈,晒的帐篷里一股热气。已睡不下去了,我打开帐篷门帘,看到路边的铁皮围档正在拆除。身边停着的是一辆装满了面粉的外地货车,等待缷货。
我搭帐篷的这条路是条断头路,外面用铁皮围档拦着,外面是段新修的公路,是三亚湾临海公路的延伸段,搭帐篷这一段只隔了一条在建的绿化带,绿化带里的树草还没有种起来。
外面的公路应该是年前就建好了的,但没有正式通车,是到年后过了节的这几天开始有车辆在通行的。
刚才那“啪啪啪”的声音,正是拆这施工围挡发出来的。我问一个在拆围档的工人,他说修路的工程已完工了,要把这围档拆了撤场。我说绿化不是还没做吗?他说绿化不是他们的,他们只管修路。我说围档外的那个工程项目部是不是你们的?也要撤场了吗?他说那是做绿化的。
围档拆了,我搭帐篷的这段跟外面大路就通视了,这里已不适合再搭帐篷了。
我开始收拢帐篷行李。边上那装货的大车人员在掏香烟抽,我说能给我一根吗?(烟)饿死了。他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根烟。
收完帐篷,那扫地阿姨刚到这里,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她应该是第一次碰到我在这里搭了帐篷。
董哥从外面买菜回来帮我来提行李。他说他出去时,看我还睡的香,也不惊扰我。我捡了帐篷边的垃圾,又去捡围档外的垃圾,那里我昨晚坐了一下,也留下了几个烟蒂。那个拆围档的工人刚好拆到这里,看到后问:你们捡垃圾干什么?董哥代替我回答说:打扫卫生。
捡了垃圾装在塑料袋里丢在了扫地阿姨的垃圾桶里后,两人提行李上楼。
董哥做了白米粥,这白粥才是江南的味道,比较稠。他说他们家里的白米粥都是米汤,很稀的。我说米汤怎么能吃饱?并且我说我吃馒头,吃的时候感觉很饱,但过了段时间又会饿。他说他刚好相反,应该是不同区域饮食习惯不同。
他又切了条黄瓜当菜,做成了不同的两份。我的这份按我的要求,只放了点陈醋,他的那份杂七杂八的放了很多调料。
我又吃了个馒头,和着稀饭吃了。
其实董哥也好,赵老师也好,他们每天的伙食都是很简单的,每天的伙食消费还没有我这个流浪汉多。像董哥,每天最多三个馒头,三碗稀粥或面糊,偶尔换下面条,另外就是黄瓜当菜,加上油盐酱醋,也不抽烟喝酒,每天伙食消费不会超过十元一天。他们也是一种活法,这种活法,在我看来,比流浪汉强不了多少。
吃完饭,我说今天我得先洗澡了,然后董哥死拉硬拽地拉我要在他卫生间烧热水冲洗,我说不干,最多擦下身子,然后我说我先去外面那个工地项目部上个厕所,他说就在他那里上!我坚决不干。我不知道别的江浙人是不是一样,反正我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在别人家里借用厕所的。像逃命一样逃出他的房间,只偷偷带出了一块小毛巾。这样方式的热情,让我感到不自在,受不了!
这工程项目部,就是这次来三亚湾之前,赵老师告诉我可以大量用水的那个工地。之前也去借用过一二次厕所,但没有去洗过澡,还是有点忐忑的。
在简易的男厕间,有两个冷水淋浴花洒和一根冲洗的水管。上完厕所后,我关了男厕间的门,抓紧时间冲了个凉水澡,水有点凉,但还能接受。幸好冲澡这段时间,没人过来推门。
冲完澡,我看到在两排集装箱搭成临设的弄堂尽头,晒有衣服,估计那里是个工地盥洗处,大着胆子过去看了看,确有几排郎衣架和几根朗衣绳,在一根大树下,立着三个水龙头,水龙头边上放了二条长凳,有三个女子正在打扫地上的落叶,这是个简单的洗衣区。
早上那个拆围档的工人告诉过我,这里是绿花工程项目部。我问打扫卫生的女工,你们有没有开工?那几个打扫落叶的女工,年纪都很轻,并说着还算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今天开工。我说你们是当地人呀?一个女的回答道:对,海南人。
第52节 工程项目部和三亚湾岸(二)
20230201(2)工程项目部和三亚湾岸(二)
往回走,看到一间写着宿舍的房门开着,里面靠墙有张桌子,桌子上有施工图纸,二个男人在玩手机。这里估计是管理人员的宿舍,或简易办公室。
纠结了一下,还是进门去向他们问道:你们这里招不招工?一个年纪大点的男子抬起头回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说我以前是做建筑的?他又问:做建筑哪一块的?我说我是管理人员。他们说他们是做绿化的。我说我知道,我遇到困难了,我也不求有多少工资,能有一日三餐,和一个安定之处就好,看场子也行。那年纪轻的说你给他留个电话。然后我给年纪大的留了电话。他说现在不招工,又说做建筑的怎么混到这个样子了。我问他,我能洗下衣服吗?他听错了,以为我要帮他洗衣服,回答道:不用。我纠正道:我到你们这里来洗下衣服。他说那你来洗吧。
高兴地回到董哥房间,他问我冷水洗澡不冷吗?我说你这里地方太小了,那里宽敞洗着舒服。他说:你今天就在房间里面洗衣服。我说项目部那边同意我了,我去到那边洗衣服。他又问我今天怎么安排?我说我先洗衣服,然后去海边往海月广场方向走。他说他有个空手机,要我带去,方便联系。我本不想要,也不想联系。但执拗不过,还是把他给的手机放进了背包。拎着要浣洗的衣服,去到那个工程项目部。
回到工地项目部洗衣区,那三个女子还在打扫落叶。春节一个假期没有打扫过,地上落叶的确很多。我在桶里放了水,几天不洗,桶里的水都是黑的了。先用清水清洗了两次,然后倒进了从后海湾带过来的洗衣液。这洗衣液已快没了,勉强能洗上这一次衣服。
这洗衣区,陆续来了几个人聊天。刚才宿舍里跟我搭腔的两个男子也加入聊天队伍,另外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他们在哄小女孩谈男朋友找哥哥等之类玩笑话,那年轻一点的男子说,嫁到我们湖南去,给我做媳妇。那小姑娘白白嫩嫩的,皮肤真好!
我慢慢洗衣服,他们也不搭理我,在大树下乘乘凉,就当是休息了。
洗完衣服,离开,已是十二点二十分了。
先到农贸市场去买了三个馒头,我问摊贩什么时候收摊?她说卖完就收摊,最迟到下午二点。此时,摊位上的馒头和面条已所剩不多了。
在前面路口转弯过去,就是海滩。可能是三亚湾海滩太长的缘故,沙滩上虽然人也不少,但没有像后海湾那么热闹。浪潮很小,推上沙滩上来没有二三米高,并且离岸的三五米海水是黑色的,显得很脏,应该有很多泥沙。
在沙滩上见到一个身上挂满玩具的小贩,他主要卖的是小风车,塑料铲子,塑料小桶,背上还有一个卡通救生圈。我问一个游客,这小铲子是多少钱买的?他说十块。
在沙滩上行了三五百米后上岸去,上面刚好有个公厕,公厕外有专门的冲脚区,比别处方便多了。
其实三亚湾整条海岸都是公园,叫做三亚湾滨海公园,所以路边也是随处可见的小广场,广场虽然不大,但上面布满的石凳,足够游人歇息的了。
在一处石凳上坐下,前面有一对合抱的树木,两棵树杆远远地伸过去,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很神奇。一对老年外地游客过来,老太婆上树去让老头子拍照,拍了几张照后,还不想下来,打算当凳子坐了。我说能不能让一下,让我拍几张照片?老太婆不情愿地下了树。
望过去,前面也有一棵树梢垂地的树枝,一个妇女把小孩子抱上横着的树干上,自己在死命地拽树梢,一上一下地当马骑。
六七点钟,小广场来了一大帮老年乐队,报幕员说是两个乐队首度合演,然后唱了“我的祖国”之类歌曲离去。
期间,董哥给我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问我在哪里?我说在海滩,还没到海月广场,就一站路,很近。第二个问我回了没有?我说快了。
晚上十一点,我回到旅馆,三楼的入户门关着,我心想是锁住了,在三楼的楼梯上给董哥打了两个电话,未接;发了一个信息,没回;又打了两次电话,被取消。推三楼入户门,没锁死,进到旅馆走廊后,推307房间门,董哥正坐在床上捧着手机,裂着嘴对我笑。我说手机不要了,还给了他。
取了行李,董哥陪我一起下去搭帐篷,原来的那个路上已经不能搭了,只能到稍远处的那个空弃的停车场,也是赵老师第一次帮我推荐的那个放着三个核酸仓的停车场里搭了帐篷。
我说缺条小凳子坐,董哥返回房间帮我拿了条小凳子过来。这里,可能成为我之后暂时的家了。
202302022230于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