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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怕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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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眨眼就过去了一半,余闻帆每天要接受数不尽的卷子攻击和向池的“甜言蜜语”,自信心被打击的差不多了,但也确实有很大的进步。
当他第一次完整的把一张数学卷写完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跟向池炫耀而是感慨。
当向池改完发现分数不低的时候,余闻帆几乎要喜极而泣,他定定地看着向池,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次向池终于给了他回应,他笑着说:
“很棒。”
短短两个字却是余闻帆从向池那得到的第一句夸奖,他高兴的像第一次拿到糖的小孩子。
但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他会得寸进尺——
“那向老师有没有什么奖励?”
向池仔细想了想,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余闻帆感兴趣的吗?好像没有吧。
那就现场创造一个,向池灵机一动。
他从自己的草稿本上撕下一页完整的纸,拿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春风得意,马不停蹄。
然后递给余闻帆:“奖励为师亲笔。”
余闻帆接过。
向池的字很工整,是标准的楷书,笔锋犀利,萧散不群。
怪不得都说向池的字是考生模板……
余闻帆盯着这行字出神,后知后觉怎么才八个字,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点敷衍。
他有些不甘心。
“向池,总有一天你会主动给我写2000字的小作文。”
2000字的…什么玩意儿?小作文?
向池默默打开百度,搜索:
小作文是什么意思。
下面第一行字解释得清清楚楚——
【小作文是指人在网上针对某个人或某个集体发表的一段话,因为篇幅巨大看起来很像一篇“作文”得名。小作文一般用于关系亲密的亲人,朋友,爱人之间,表达自己特殊的情感(喜爱,忠诚,感激,憎恨……),且多用于表白。】
表白。
向池盯着这两个字发呆。
一旁的余闻帆还没意识到向池心不在焉,自顾自地说道:
“不会写也没关系,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教你——”
“咚咚咚……”
余闻帆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哥,是我。”李舟在门外说。
“进来。”
余闻帆有些奇怪,李舟虽然调皮,但从来不会在他学习的时候进来打扰……除非是有什么大事。
李舟进来后就坐到了余闻帆身边,看了眼向池,低声说道:
“哥,有人约我下午四点…在玉林巷尾的废旧车库,你去一下,具体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余闻帆神色微变:
“连架都约上了?你真行…现在都三点半了才跟我说。”
李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低头认错:
“对不起哥,我不知道他们会去多少人,你要不……”
“用不着你操心,回去写作业,今晚给我解释清楚。”
李舟前脚刚走,余闻帆就起身对向池说:
“我出去一趟,没写完的试卷明天补。”
向池跟着他站起来,刚才李舟的话他听的七七八八,也能猜出个大概。
“你去打架?一个人?”
“放心,几个初中生我不会真打。李舟的意思是让我吓唬一下,跟他们讲道理。”
约架不打讲道理?
鬼才信。
但是向池怎么会拉得住余闻帆。
好在这人并没有去多久,向池至少能在房间里等到他。
余闻帆回来的时候头发有点乱,除此之外其他都和出门前没什么两样。
他只是进门让向池看了一眼,告诉他自己没事,然后立马转身去敲李舟的房门准备质问他。
十几分钟后,余闻帆终于回来瘫在沙发上。
向池问他:
“怎么回事?”
“臭小子抢人女朋友,那人不服气说要和他一决高下,约在假期,李舟还敢应,今天突然又怂了……对了,那人还说明天再来。”
“意思是你明天还得去一次?”
“嗯。”
向池盯了他片刻,欲言又止。
于是第二天余闻帆走了,但这次一去就是老半天。
向池心慌,他已经在房间里走了五六圈,发的十几条消息一条没回。
他想了想又给余闻帆打去一个电话,显示无人接听。
打了两次都是这样。
……他就不该把人放走。
向池抓起外套就跑出门,边跑边回忆昨天听到的地址——
玉林巷,巷尾,废旧车库……
他家就在玉林巷,但离巷尾也隔了好几条街,根本不知道那有什么废旧车库。
几个小时前。
余闻帆刚踏进车库就发觉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跟昨天不一样……又或者说差太多了。
他抬头看见好几个壮汉正蹲在车库中间恶狠狠地盯着他,身后站着三个奸笑着的初中生模样的男孩。
余闻帆看见这阵仗并不意外,很庆幸自己留了后手多带了两个人,要不然今天真不一定能走的出去。
这群初中生玩这么狠,居然破费去请人,那他只好奉陪到底了。
车库里面很脏,几人打斗间,空旷的室内扬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灰尘,呛得余闻帆直咳。
车库的位置很偏僻,白天几乎无人经过,所以尽管整个车库被几人闹得铛铛响,也不会引来不知情的人。
在余闻帆被对方用力一拽,手腕“咔嚓”一下扭了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很久没有打架了。
他不能让向池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
余闻帆把受伤的手腕藏在身后,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神。
……
结束后那几个初中生拉着壮汉跑了,临走前承诺不会再去找李舟的麻烦。
余闻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长出一口气,接过了旁边人递来的烟。
向池赶到的时候整个车库只剩余闻帆一人,他知道他会来,所以一直在等。
向池刚踏进门就愣在了原地,他忽略掉一地的狼藉,眼神聚焦在不远处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余闻帆蹲坐在地上背靠墙壁,听到响声后转头,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他嘴里叼着烟,猩红的光在黑暗中时明时暗。他支起一条腿,一只手懒懒搭在膝盖上,修长手指把玩着打火机。
整个人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让人心惊的危险气息,像极了刚刚捕食完猎物的可怕猎手,极具攻击性又不断吸引人靠近。
向池的呼吸都弱了几分,周围的空气被余闻帆衬的太冷,他感觉眼前的人实在不真实。
他忘了余闻帆还有这样危险的一面,或者是说根本没见过。
余闻帆站起身,低头把烟夹走,随手丢在地上,火光闪了闪,很快熄灭。
他朝向池走去。
向池皱眉等他走到跟前,眼睛一直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慌乱。
余闻帆低头,丝毫不避着他的目光。
他的眸子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里面一片漆黑,让人捉摸不透。
余闻帆开口,声音有点哑:
“向池。”
他只是轻轻叫了他一声,向池没有什么反应,表情很难看,眼神也跟平时不一样。
余闻帆不是傻子,他看得出向池这次是真生气了。
“不许抽烟。”
向池的声音很冷,每个字都说的格外清楚。
“不抽。”
余闻帆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哄人的意味。
他盯着向池,对方好像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注视,把视线别开了。
向池伸手去拉他,却刚碰到余闻帆的手腕就听见“嘶”的一声。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余闻帆吸了一口气,但他没有躲开。
“受伤了?”
向池盯着他有些红肿的腕骨。
没等他说话,他就拉着余闻帆的另一只手把他带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卫生所,边走边骂:
“神经病,手腕都肿成这样了还坐在那里抽烟凹造型……”
向池一提到烟就来气,好半天不说话,最后又小声补了句:
“你要是再敢抽烟我就弄死你。”
余闻帆觉得好笑:“我没凹造型,我在等你。”
向池没理他,卫生所就在前面,他默默加快了脚步。
。
余闻帆冰敷的时候一言不发,看着自己肿了一圈的手腕面无表情。
医生是一个秃顶的热心大叔,他低头看看余闻帆的手,又抬头看看余闻帆:
“你这个幸好没伤到骨头,就是扭的有点严重……应该是错位了,怎么搞的?你们这些小年轻天天就爱闹……”
向池在一旁根本坐不住:
“错位?很严重么?要不要做手术?”
“手术倒是不用,但要做一下复位。”
余闻帆转头看向池,抿了抿唇,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显然还关注着向池的脸色。
向池叹了口气,他怎么也没法把现在这个温顺的余闻帆和不久前在车库抽烟的那个叛逆少年联系在一起。
……
“怕疼?”
向池看着他。
余闻帆愣了一下,然后疯狂点头。
于是向池在他复位的时候主动牵起了他的右手。
“疼就抓我。”
腕骨复位,向池看着都疼,余闻帆愣是一声不吭。
但他一直在轻轻发抖,向池握着他的手能感受到,余闻帆一定疼疯了。
即便是这样,余闻帆也没舍得用力抓向池,只是虚握着他的手掌,冷汗频出。
向池默默收紧了手,指腹一下下地蹭着余闻帆紧绷的手背,像是无声的安抚。
他光是听到那个声音都难受得要死,直到现在他的脑海里还是一片混乱。
为什么他会这么害怕余闻帆受伤。
为什么余闻帆抽烟,他会很生气。
为什么看余闻帆疼他也疼。
……
他很在乎这个人么?
——好像是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余闻帆已经带着包扎好的手和他走出了卫生所。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牵着余闻帆的手还没松开。
他有些不自在的松手,却听见身边人贱贱地开口:
“占我便宜,牵这么久。”
向池瞪了他一眼:
“你不也没松手?”
余闻帆看了眼向池,心想谁他妈要松手。
松手是傻子。